在給自己心里打完氣后，楊氏梗著脖子點頭，“下人，那是我們家用得起的嗎？”說完這話憤怒地看著柳元吉，“老三，我知道你這女兒是寶貝，平日里什么都那樣讓著她了還不夠嗎？說得好聽這下人是你家寶貝女兒的，可他吃喝的難道不是從我們大家的糧食里擠出來的嗎？你讓他就這么占了你大侄兒的新房你就不覺得虧心嗎？我們家還不夠窮嗎？”

    柳青青第一次直面這么洶涌不加掩飾的火氣，再聽著大伯娘紅著眼眶的控訴，頓時有些手足無措。

    畢竟大伯娘說得沒錯，家里的情況本來就不好，笑笑是她的翻譯，但若是這個翻譯讓家里所有人都省吃儉用，親爹娘兄弟什么倒是沒什么，一家人若是太見外反而不好。

    但是家里的其他人不同，他們愿意她領(lǐng)情，不愿意她也不能勉強，“大伯娘，笑笑的飯菜從我的伙食里分，你和大伯不要吵了。”

    柳青青心里說著這話有些心虛，畢竟以她的飯量就算她不吃，似乎也不夠常笑塞牙縫的，倒是常笑這個翻譯似乎并不受環(huán)境的影響，笑瞇瞇地按照柳青青的語氣盡職地將她的話說了出來。

    “是啊，大嫂，”柳元吉心里的火氣也不小，他如何聽不出來大嫂是在針對青青，但想著青青最后一句話，笑著說道：“你可以像你保證，我和青青她娘，還有我的三個兒子以后都剩下一些飯食，絕不會占有你們房里的那一份?！?/br>
    楊氏沒想到柳元吉會這么說，但一聽到他的妥協(xié)，坐在地上的她心里的底氣組了些，接著問道：“那房間呢？”完全沒有看見柳元宵眼里黑沉沉的怒氣。

    第18章

    柳元吉眼角一抽，努力克制眼里的譏諷，他沒有想到這個大嫂竟然會蠢到如此地步，剛才他說的那話看似是想讓大嫂不要再鬧下去了，可以他對大哥的了解，他是絕不會同意他的提議，而大嫂這一次想要善了是不可能的，哼，對他嚷嚷也就罷了，竟然對青青大吼大叫，活該。

    心里雖然是這么想，但臉上依舊一臉憨厚老實，對著柳全貴建議道：“爹，老四他們旁邊還有兩個空房間，要不就讓常笑住那邊去吧？都是一樣的。”

    柳全貴滿心的不悅直接就表現(xiàn)在臉上，眉頭皺得都能夾死蚊子了，不過，饒是如此，他依舊將決定權(quán)交給柳元宵?！袄洗?，這事你來決定！”

    柳元宵看著自家婆娘那一副得寸進(jìn)尺的模樣，再想著三弟所說的話，愧疚難堪得滿臉通紅，氣得五臟六腑都在發(fā)疼，他們明明是一家人，就因為這女人的胡攪蠻一再逼迫，硬是讓三弟說出那么見外的話，若真變成現(xiàn)實，時間一久，家里人的心說不定慢慢地就散了。

    身為家里老大的柳元宵是決不允許這種情況發(fā)生的，更何況鬧事的人還是自家婆娘，那就更加不能輕饒，“老三，常笑就住老二他們旁邊的那個房間，至于吃喝，也按爹所說的那樣，我們是一家人以后不許再說兩家話了?！?/br>
    聽著柳元宵堅定的語氣，柳全貴的眉頭松開了，“我們出去逛逛，老大，要吃午飯了，你快點解決。”說完也沒看一眼楊氏，大步朝著院子走去，柳家三兄弟緊跟自家爹的步伐。

    等到堂屋內(nèi)只剩下柳元宵和自己時，面對臉色陰沉得似馬上就會下狂風(fēng)暴雨一般的男人，楊氏終于知道害怕了。

    被爹抱出院子，柳青青就看見家里其他人都聚集在一起，一雙雙眼睛里擔(dān)心的，生氣的，好奇的都還沒來得及散去，“一個個都站在這里做什么，沒事可做了？”

    只可惜柳全貴這話剛剛說完，大堂內(nèi)便傳來楊氏歇斯底里的哭叫。

    “爹，我?guī)嗲喑鋈マD(zhuǎn)轉(zhuǎn)?！彼麄冞@兩個罪魁禍?zhǔn)走€是避一避吧。

    而一邊跟自家jiejie手牽著手的柳梅花，眼里閃過一絲暗光，這個三叔依舊是難得的聰明人，再看著旁邊臉色蒼白的柳玉蘭，心情很是愉快。

    等到柳青青他們回來后，柳家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吃午飯的時候，大伯和大伯娘不見蹤影，柳玉蘭和劉桃花兩眼通紅，飯桌上，大堂哥和四堂哥的臉色很是不好。

    不過，飯后沒多久，大伯就回家了，家里人像往常一樣各做各的事情，如果不是大伯臉上的傷痕，還有大堂姐柳玉蘭看著她淚眼朦朧的雙眼，以及五堂妹柳桃花經(jīng)過她身邊時總會陰陽怪氣地發(fā)出不滿的聲音，她都要覺得剛才那兇殘的一仗是她的幻覺。

    “笑笑，以后你就住這里了，覺得怎么樣？”柳青青看著整理得干干凈凈的房間，無聲地問道。

    常笑點頭，將他的包袱扔進(jìn)柜子里，見柳青青和柳青樺，柳青楊還有柳青槿兄妹四個在床沿坐成一排，自顧自地找了個凳子也跟著坐下，看得出來，他對環(huán)境的要求并不高。

    而柳青青知道他們對常笑的作用有好奇也有懷疑，便問出了她心里的疑惑，“大哥，大伯娘怎么了？”

    柳青樺一聽常笑的話，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不過，想到他是大哥，極力保持鎮(zhèn)定自然，絕不能像三弟這樣，把心里的驚奇都表現(xiàn)在臉上。

    側(cè)頭確認(rèn)這話是青青問的，柳青樺學(xué)著柳全貴的樣子，將右手握成拳頭放在嘴邊一咳，才開口說道：“大伯娘被大伯送回楊家村了，說是讓大伯娘好好反省，也讓大伯娘的娘家再教一教大伯娘什么叫三從四德。”

    聽了這話，柳青青松了一口氣，還好，沒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只是，三從四德是什么東西？

    “如果不是看在大伯娘給楊家生了四個孩子，就她今天敢指著爺爺?shù)谋亲樱瑢Υ蟛蟠虺鍪?，沖著爹大吼大叫，無論是哪一條，休了她都是應(yīng)該的?！毕氲斤埡蟮鶎⒋蟛锏男袨楦嬖V他們時，柳青楊就覺得大伯對大伯娘的處罰輕了些。

    見二哥說著這話，另外兩個兄弟都一臉贊同的模樣，柳青青覺得她最需要適應(yīng)的是這個社會，“大伯娘就這么順從地離開？”以她的彪悍不應(yīng)該啊。

    “她倒是想鬧，大伯一句再鬧就休了她，她還能如何？”

    柳青青側(cè)頭看著身邊的大哥，怎么感覺他說這話時有種霸氣在他身上縈繞！錯覺吧！

    這個下午，柳全貴是獨自去村長家里的，堂屋內(nèi)只有三個人，村長柳全貴坐在主位，左邊第一個位置坐著柳全貴，他對面是村長的大孫子，柳青文，也是柳家村唯一的秀才。

    等到柳全貴將他的意思表達(dá)清楚，又把裝著銀子的袋子放到一邊的茶幾上。

    “老二，你說的是真的？”饒是經(jīng)歷過不少的柳全平都淡定不了，站起身來問道，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見柳全平一改往日風(fēng)輕云淡的模樣，柳全貴心里有幾分得意，面上卻依舊很嚴(yán)肅，伸手摸了摸煙鍋子邊緣，“全平大哥，這么大的事情我能開玩笑嗎？”

    “哈哈，很好，這是大好事啊，”村長上前激動地拍著柳全貴的肩膀，笑得一臉的皺紋更加的明顯，“你放心，無論以后那群小娃會不會如我們期待的那般，你們家的這份心，我會讓全村人都記著的?！?/br>
    “瞧大哥你說的什么話，難道我就不是柳家村的一份子嗎？”柳全貴說話的語氣雖然是有些不滿的，不過對于村長這話他還是受用的。

    “二爺爺，這事跟青青有關(guān)吧？柳大伯他們今天去縣城青青也是跟著去的？”雖然是問話，可柳青文是一臉的篤定。

    什么柳大伯他們?nèi)佊錾腺F人，見他們困難就出手資助，他可不信，其他的地方是什么樣子他不清楚，但放眼整個衛(wèi)縣，有困難的人是一抓一大把，偏偏就柳大伯他們運氣那么好？能遇上一出手就一百兩的貴人？

    “好哇，”柳全平愣了一下之后就反應(yīng)過來，“你小子還跟我玩心計，”話雖這么說，卻沒有一絲責(zé)怪，一抹臉接著說道：“放心吧，你的顧慮我知都道，這事我會辦妥的?！?/br>
    “二爺爺，我一定會好好教那些孩子的，”柳青文同樣保證道，“對了，要不讓青青也去學(xué)堂？束脩什么的我也不收，她不同于一般的女娃，更需要有分辨是非善惡的能力?！?/br>
    柳全貴點頭，他雖覺得青青是絕不會走上歪路，但柳青文的顧慮也是對的，“那就麻煩你了?！?/br>
    第19章

    這天晚上用過晚飯，柳家能上學(xué)的男娃都被叫去了柳全貴的房間，這其中當(dāng)然少不了柳青青這個異類。

    房間內(nèi)，氣氛很是嚴(yán)肅，柳全貴板著臉坐在床沿，背脊挺得筆直，柳元宵四兄弟也是一臉的面無表情，分坐在下方，左右各兩個。

    而孫子輩的男娃則是按照高矮站成兩排，看著長輩們這班，不自覺地收起了笑臉，努力做到面無表情。

    小豆丁一般的柳青青憂傷地站在第一排末尾，她弟弟柳青槿旁邊，在這個家里，明明她是伙食最好的，為什么既不長個又不長rou？

    很快小面癱就收起心中的憂傷，眼睛看向其他人，在感嘆他們家人丁興旺的同時這才發(fā)現(xiàn)，柳家的子孫都繼承了他爺爺?shù)哪请p大眼睛。

    “今天叫你們來是有一件關(guān)系到你們未來前程的事情要告訴你們，”柳全貴看著子孫們的表情，覺得氣氛也醞釀得差不多了，才開口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等到學(xué)堂整理好后，你們都可以去上學(xué)，時間只有一年，在這一年里，若是學(xué)堂里的先生覺得你們其中誰讀書用功，腦子又好用，有可能讀出一個前程來的，就可以繼續(xù)上學(xué)?！?/br>
    柳全貴這話讓站成一排的孫子們眼睛一亮，板著的臉幾乎繃不住，“我知道你們心里有疑惑，這點你們回去后你們爹會告訴你們的，你們啊，在這一年里都好好地努力，只要你們爭氣，我就是砸鍋賣鐵也會讓你們繼續(xù)讀的?！?/br>
    “是，爺爺?！绷业哪型摭R齊地說道。

    柳全貴原本是不打算將這些事情告訴孫子們的，可想著今天老大媳婦的態(tài)度，他覺得告訴他們是很有必要的。

    “還有，青青也要跟你們一起去學(xué)堂的，柳秀才說了，不要她的束脩。”柳全貴看向柳青青，“青青啊，你也要用心學(xué)，別辜負(fù)了柳秀才的一片好意，他希望你能夠?qū)W會明辨是非善惡，知道什么事情可做，什么事情不可做?！?/br>
    柳青青用力地點頭，她是女娃，不可能考取功名，但有一點她很清楚，多讀些書總是沒錯的。

    第二天下午，村長和村里的六個族老商量出一套切實可行的法子，隨后敲響了柳家祠堂門口破舊卻響亮的銅鐘，之后，整個村子都沸騰了，一個個臉上都帶著開心的笑容。

    “這事啊，老大，昨天柳家老大他們?nèi)タh城是不是把青青那娃也帶去了？”坐在院子里休息的老人吞云吐霧了許久，才開口問道。

    “是啊?！?/br>
    “記著好好對青青那女娃?！崩先丝隙ǖ卣f道，而能想到這些的并不止一家。

    也有目光短淺的，心里覺得柳全貴一家子就是傻子，七十兩銀子，做什么不好，偏偏要這么浪費了，就為了圖個名聲？不值！但一想到他們家孩子能上學(xué)，若對方不傻，他們就不能占這個便宜了，也跟著樂呵了。

    還有那心眼多的，猜測那貴人肯定不止給柳家七十兩，柳家一定還留下不少，看著身邊傻呵呵笑著的人，心里暗罵，蠢貨，人家這么做是名利雙收。

    當(dāng)然有這些想法的都是極少數(shù)，絕大部分人還是心存感激的，他們或許并指望自家孩子能考上功名，但能識字寫字在他們眼里就已經(jīng)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村民們的感激很實在，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天里，柳家收到不少的雞蛋，蔬菜，米糧，每家送得都不多，但堆積在一起還是有不少的。

    心情好的柳全貴大手一揮，將其中的一半送到他大哥家去了，留下的雞蛋讓柳葉氏每天早上給他的孫子們一人吃一個，希望在上學(xué)前能夠多補補，讓他的孫子們腦子能夠更聰明一些，至于孫女，除了柳青青外，其他的都被他忽略了。

    對于柳青青也能跟著去上學(xué)，柳梅花驚訝的同時也有些心動，但想著她在家里的地位，也就不抱希望了，但她想到另一條路子。

    求她要上學(xué)的兩位哥哥，等他們認(rèn)字后再回來教她，兩個哥哥見她經(jīng)歷上次的事情后，變得乖巧懂事都很高興，哪里有不滿足的。

    但這并不是柳梅花最急切的事情，雖然她奮斗的第一個目標(biāo)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需要了，但她立刻制定了下一個，改善家里人的生活。

    在她眼里，即使是每天有一個雞蛋，時不時有零嘴吃的柳青青一日三餐都是很艱苦的，更何況是其他人，即使今年家里豐收，但多出這么多上學(xué)的娃，她可以預(yù)見，以后的日子會比之前更節(jié)衣縮食。

    掙錢依舊是頭等大事，第一是她再也忍受不了每日的稀飯窩窩頭，菜里沒有幾滴油，十天半個月嘗不到rou味的日子，要知道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嘴饞得盯著院子里的母雞都兩眼發(fā)綠的地步，還有更重要的一點，若一直這么下去，她肯定會發(fā)育不良，這會導(dǎo)致她身體和相貌都不好，對于已經(jīng)得過一次肝癌的女人來說，這兩樣都是她不能忍受的。

    看著身邊繡框里的各色手鏈，這是她這些日子用jiejie的繡線編出來的，柳梅花從中挑出一條紅黃相間的拿在手里，再將繡框放進(jìn)她自己的那個小柜子，并且像模像樣的掛上一個已經(jīng)壞了的小銅鎖。

    而自從宣布村子里的孩子年齡適合的都可以去學(xué)堂后，柳青青一出自家門，就會收到來自村子里大叔大嬸，爺爺奶奶的熱情招待，每次回去的時候，不僅僅是她，跟著她一起出門的常笑，兄弟姐妹兜里多是鼓鼓的，雖然大多都是些花生瓜子的，但已經(jīng)了解柳家村生活的她還是很有壓力的。

    拒絕了許多次，一點用都沒有，柳青青干脆就躲在家里不出門，等他們熱情消退一些再說。

    于是，柳家院子里，柳青青，柳青槿還有柳茉莉三個小不點加上常笑這個大個子四人圍坐在一起，正玩著她大哥柳青樺特別從外面挖來，調(diào)好可以捏成各種形狀的泥巴。

    最先看著這些泥巴的時候，她有些發(fā)愣，記得前世小時候無論爸爸mama怎么教，她都捏不好，等到只剩下她一個人的時候，買回大堆的橡皮泥，不知不覺間手藝倒是越來越好了。

    “姐，你捏的是我嗎？”柳青槿看著自家jiejie手中慢慢成形的泥人，笑得一臉開心地問道。

    小茉莉看了看她自己手里的包子，再看著柳青青手中的泥人，一眼就能看出是八哥，“四姐，你好厲害，也捏一個我唄?！?/br>
    “小姐，我也要。”常笑跟著說道，他一雙大手捏出來的東西他自己都看不出來是什么。

    柳青青點頭。

    第20章

    捏泥人的時候柳青青眼神很專注，以前是為了緬懷童年時一家人在一起的快樂生活，慢慢地就養(yǎng)成了習(xí)慣。

    身邊的柳青槿和柳茉莉愛不釋手地拿著手里模樣跟自己很像的泥人，不時看看柳青青手里的動作。

    “四姐，為什么笑笑的這么大？”小茉莉?qū)⑺男∧嗳伺c柳青青手中的一對比，她整個身子還比不上對方一條胳膊，撇嘴問道，柳青槿跟著點頭。

    柳青青停下手中的動作，認(rèn)真地看著三人，停頓片刻才回答道：“因為他本身就比你大啊?！?/br>
    小茉莉看了看自己的小身板，再看著五大三粗的常笑，點頭接受這個憋屈的現(xiàn)實。

    “四妹，”當(dāng)柳青青將手中的泥人捏好遞給常笑時，清脆和煦的聲音突然響起，四人都是看過去。

    “你來干什么？”柳青槿防備地看著柳梅花，語氣里的戒備和不滿是一點也沒有掩飾。

    “那是你三姐，”柳青青敲了一下柳青槿的腦門，接著用袖子去擦上面的泥印，對上對方委屈的目光，心說道：“好好說話，都要上學(xué)堂的人了怎么可以不懂禮?！?/br>
    “三姐?！绷嚅群苄〉亟辛艘宦?，柳茉莉跟著開口，不過，她小小的身子不由自主地朝著柳青青靠去。

    柳梅花自然不會和小孩子計較，臉上帶著乖巧的笑容，在柳茉莉騰出來的凳子上坐下，把手里的東西遞了過去，“四妹，你看喜歡嗎？”

    柳青青看著那手鏈，再抬頭對上對方期待的眼睛，雖然并不覺得這手鏈有什么好的，還是面無表情地點頭，至于之前和這個三姐的恩怨，她早已不放在心上，爺爺說上次的事情過去了那就是真的過去了，她也不會記一個小孩的仇。當(dāng)然，多年的獨自生活，讓她忘記了如何主動與人親近。

    所以，在點頭之后，就面無表情地看著對方。

    柳梅花眼睛一亮，“那我送給你好不好？”

    柳青青點頭，“多謝三姐?！背Ｐφ驹谒砗蠓g，她依舊用黑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對方。

    柳梅花在心里冷汗了一下，她是真沒有和殘疾小朋友相處的經(jīng)歷，她真怕一不小心就傷害到對方，給對方留下不可磨滅的陰影什么的，于是，小心翼翼地將聲音放到最柔和，“你喜歡就好，四妹，我有件事情想請你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