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滅門,相當于殺掉十幾甚至數(shù)十上百個人,不管在任何時期任何地點,這都絕對是特重大刑事案件了。溫叔想了一會,說這或許是修家和溫家,世代以來,做的最錯的一個決定。 溫叔分明已經(jīng)知錯了,但是為了所謂的家族顏面,他還是不肯讓這起案子昭雪。 溫叔說,四十多年前,作為湘西巫術家族最大姓氏的溫家,地位一落千丈,而修家也是一樣,至于原因,是因為段家。 溫叔說到這里,又不說了。 “你快把一切告訴你,我已經(jīng)有點頭緒了,我在三天內(nèi),幫你們破案!” 第348章 大姓爭奪 聽到我的話,所有人都是一愣,包括羅峰,他滿臉茫然,但是又不好拆我的臺,于是趁著大家面面相覷的時候。輕輕撞了撞我的肩膀,問我說的是真是假?;蛟S,羅峰也以為我說在三天之內(nèi)幫他們破案,只是為了盡快把他們的話給套出來,只是,我一點都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讓羅峰沒想到的是。我對他點了點頭,壓低聲音說我的確已經(jīng)有了一些頭緒,不過,說大話的成分,也是有的。我并沒有把握在三天之內(nèi)就把兇手給揪出來,畢竟偵查不是兒戲,但如果我不給他們一個確定的時間,溫家人肯定不會死心塌地,毫無保留地把我要知道的都告訴我。 羅峰馬上明白我的意思。他旋即又坐回去,裝作一副處變不驚的模樣。大家在廳堂里一陣議論之后,溫叔還是不太相信我說的話,他反反覆覆地問我說的是不是真的,有沒有在開玩笑??粗鴾厥彘L了皺紋的臉,我微微一笑:“可以確定的是,殺溫允和溫旭的,是人,逼迫溫婉上東山的,也是人,而不是你們以為的陰人,既然如此,抓個人而已。有什么難的?!?/br> 我依舊信誓旦旦地回答著,我并不怕言而無信,因為我沒有必要對這些和我非親非故的人言而有信。陰人一詞,最早是從溫婉口中說出來的,正如我之前推測的那樣,陰人就是死人。但是到現(xiàn)在還會稱呼死人為陰人的,沒有多少。 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我才推測溫婉可能出生在一個深受某種較早文化影響的家庭。溫叔猶豫了一會。終于拍板了,溫家的高傲還是有的,溫叔在對我妥協(xié)的同時,也威脅了我,他說如果我敢欺騙溫家,一定會讓我們死無葬身之地。 對此,羅峰嗤之以鼻,溫家還沒有搞明白自己的處境,他們已經(jīng)走投無路了,能幫助他們的,要么就是資源豐富的警方,要么就是我們,而他們自己,早就是一個落魄的家族,并不能掀起什么風浪來,他們的威脅,對我們來說,一點威懾力都沒有。 不過,這些話我沒有放到明面上來說,我讓溫叔順著之前的話繼續(xù)說下去。溫叔點了點頭,幽幽地開口了:“自古以來,溫家在整個湘西篤信巫術的人群里,一直有著最高的地位,所有的人,所有的大姓家族,都需要我們利用落花洞女的恩澤來對他們施恩。” 這個迷信群體,范圍非常之廣,可以推測,在很久很久以前,甚至整個湘西都崇尚這種巫術,這在近代之前,非常正常。因為其他家族也需要仰仗溫家的恩澤,所以不管是地位,還是財力,溫家都可以稱作是湘西巫術的第一大姓。 溫叔告訴我,除了溫家,其他一些篤信巫術的家族之間,地位都差不多,如果非要分出個高低,在最早的時候,僅次于溫家的姓氏,應該是修姓,再次才是段姓。這三個家族,分別對應湘西三邪,修家對應的是湘西趕尸,這一種巫術,被劃分為白巫術。 趕尸匠這個行業(yè),自古以來就非常神秘,清楚湘西趕尸的人,對趕尸匠非常尊崇,就算不清楚的人,也對這個行業(yè)敬而遠之,即不敢接近,但也保持著敬畏,絕對不會去詆毀他們。因為,趕尸匠的目的,是幫著客死異鄉(xiāng)的人,讓他尸身不腐,直到回到家鄉(xiāng),這是在助人。 而蠱術,或許知情者會尊稱它,但大部分不知道的人,都將蠱術劃分到陰邪之術的范疇里去,都認為蠱術是專門用來害人的,而且蠱蟲,大部分都是毒蟲,這給人們的印象都不好。所以,修家的地位要比段家高,我對此并不感覺到意外。 溫叔說著,語氣里有了些許的落寞,而落寞之中,又帶著憤怒。他說,隨著歲月的變遷,不管是落花洞女,還是湘西趕尸,抑或是苗疆蠱術,都走向了沒落,相信這些東西的人,越來越少,只有一些自古傳承下來的姓氏家族還在堅持著。 在四十多年前,還篤信湘西三邪的人,已然很少。盡管如此,在這小部分人群里,還會對各大姓氏進行劃分和排名,所有的姓氏,也均以排名在前為榮,溫家是這樣,段家是這樣,修家也是這樣。 那個時候,溫家和修家,都遭遇了這種榮譽的挑戰(zhàn),而挑戰(zhàn)他們的,正是苗疆段家。溫叔說,那個時候段家也不知道得了什么狗屎運,擁護他們的人越來越多,一開始,溫家和修家都還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他們都對自己有著絕對的信心,認為段家再怎么壯大,也成不了氣候。 可是短短的一兩年,等到溫家和修家開始警惕的時候,苗疆段家已然一躍,到了他們的頭頂上。段家有了更豐厚的財力,地位也變得非常高。雖然溫叔說段家是得了狗屎運,但明白人稍微一想,都可以明白,這絕對是段家出了什么人才,或者有了經(jīng)營家族的好策略。 在這種傳統(tǒng)的家族里面,經(jīng)營,積累財力,是必不可少的,一旦有了好辦法,地位提高,也很正常。我總算明白過來,給段家招來滅門禍害的原因,竟然是他們地位的提高,還有其他兩個大姓的嫉妒和恐慌。 溫叔說那個時候,他的長輩聯(lián)合了沅溪鎮(zhèn)修家,派了人,買了兇,把段家人給殺了,最后又一把火,把他們的宅院燒了個精光。他們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沒有人想到竟然是他們聯(lián)合做出這樁滅門大案,就算有懷疑,也沒有任何證據(jù),因為他們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 溫家人和修家人都以為他們把所有的段家人都給殺了,沒想到后來,段家的三個孩子,找到了沅溪鎮(zhèn),想要請求修家的幫助,這三個人,正是苗疆女人、段坤和段力。他們還是孩子而已,根本不會想到他們想要投靠的人,就是兇手之一。 溫家人自然不會收留這三個孩子,只是給了他們一些錢,把他們給打發(fā)了。沒有再對三個孩子下殺手,一方面是因為心里過意不去,另一方面,也怕別人說閑話。至于沒有收留他們,情有可原,任何大姓家族,都不允許其他姓氏的人,混入自己的家族。 基于這種心理,三個段姓的孩子活了下來,似乎是走投無路,他們選擇留在了沅溪鎮(zhèn)。 溫叔說的,都是家族大事,但放到這個時代來,讓人聽著,總像是在過家家一樣,因為在旁人看來,這些爭斗,根本毫無意義,更不要說還滅了一個家族數(shù)十口的人命了。 “修家也被滅門了,你們想過是誰干的嗎?”我問。 溫叔嘆了口氣,他說修家被滅門之后,外人終于開始感覺蹊蹺了。大家都說,時隔二十年左右,連續(xù)兩個家族被滅門,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溫家,所以有人推測,苗疆段家被滅門是溫家干的,修家被滅門,也是溫家干的。 當時的流言,傳得沸沸揚揚,還驚動了警方。這樣重大的刑事案件,警方非常在意,可是在后來偵查的時候,他們沒有查出任何證據(jù)可以證明是溫家干的,案件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到了這個時候,溫叔沒有必要騙我們,他都已經(jīng)承認了溫家是滅段家的元兇之一,如果修家滅門也是他們干的,他也不必對我有所隱瞞。圍樂介扛。 “矛頭都指向我們溫家,等到我們也遭逢大變的時候,他們才知道這事和我們沒有關系,只是一切都太遲了。”溫叔說道。 我想了想,微微一笑:“我或許明白,三家連續(xù)被滅門,是怎么回事了?!?/br> 第349章 提親的修家 溫叔馬上站了起來,他追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看著溫叔,一邊笑著,一邊搖頭,我心里在想,這些大姓的老頑固。一直都以所謂的家族大事為首要,但是一些細節(jié),憑借他們的腦袋,根本就繞不過彎來。 見我不說,溫叔照舊追問,我擺了擺手。說我也只是推測,在我的推測被證明屬實之前,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人多嘴雜,特別是對方和溫家有滅門之仇,一旦讓他們現(xiàn)在就知曉我的推測,一定會出亂子。 所以,我選擇不說。溫叔拿我沒辦法,只好沉住了氣。我深思片刻之后,問溫叔當年溫家被滅門的時候,有沒有什么奇怪的事情發(fā)生。溫叔告訴我,那一個晚上,溫家的宅院里,是被人潛入了。 溫家根本沒有想到,竟然有人會那么大膽,潛入溫家的宅院里。等到他們意識到不對勁,溫家宅院已經(jīng)置身于一片大火之中了。溫叔說,他們醒來的時候,覺得頭昏腦脹,連走路都沒有力氣了。 溫家的人,只逃出了二十多個。其中幾個,還是重傷的,最后真正活下來的,只有十幾個人,那些人,有的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有的還活著,溫家人后來又繁衍了后代,到現(xiàn)在。人數(shù)基本維持不變。 按照溫叔的推測,是潛入溫家的人,對所有人下了迷藥或者迷香,讓他們熟睡,隨后放了一把大火。幸運的是,溫家的人,并不是誰都熟睡了,否則,一場大火,足以燒死他們所有人。 溫叔也不算笨,他說,潛入溫家的人,絕對不多,甚至只有一個。因為,太多人潛入,會招來更多動靜,反而功敗垂成。溫叔的推測有道理,或許溫家那么多人被滅門,真的是少數(shù)人干的。 一個自古傳承下來的大姓家族,竟然被少數(shù)人給滅了,這對溫家來說,無疑是比死還要痛苦的恥辱。果然,溫叔說到這里的時候,低著頭,氣得攥緊拳頭,而其他溫家人,還有人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圍樂島技。 我心里琢磨著三個大姓家族被滅門的時間,隨后又問了修家被滅門的具體時間,很快,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疑點:修家被滅門幾天之后,苗疆女人被輝老頭給殺了。羅峰已經(jīng)對苗疆女人的事情,非常熟悉,他聽到這個時間,也感覺到了不對勁,向我投來疑惑的目光。 我把這個細節(jié)記下,繼續(xù)問道:“溫婉口中說的那個陰人,是不是修家的人?” 這不是我憑空臆測出來的,溫婉是去修家進行冥婚的,坐席上的賓客,又都是修家人的尸體,所以可以推測,冥婚的新郎,是修家人。溫叔點頭的動作,證實了我的推測。溫叔說,幾年前,溫婉就被人帶到東山去被迫冥婚過,但是,一切都不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溫叔告訴我們,早在溫家和修家還沒有被滅的時候,修家就向溫家提過親,而被提親的對象,就是溫叔的女兒,溫婉。這是我沒有想到的,因為溫叔剛剛說過,落花洞女,注定沒有人娶,因為她們是被神眷顧的群體,沒有人會跟神搶媳婦。 那個時候,溫婉才十歲出頭,修家人想要提個娃娃親,等溫婉成年之后,就把溫婉接進自家大門。那個時候,坊間人很多人都不會去管法定婚齡,都是等女方成年了,先娶了再說。對此,溫家人不僅反對,而且勃然大怒。 在他們眼中,溫婉已經(jīng)被神給眷顧了,是溫家的福澤,又怎么可以再許配給其他人。對于溫婉的事情,羅峰很上心,他馬上站起來,問道:“不是大家都不敢染指落花洞女嗎,為什么修家敢提親?” 這確實是個疑惑,溫家和修家,篤信的巫術雖然不同,但是同屬湘西巫術,他們對對方的巫術,肯定也是深信不疑的。溫叔嘆了口氣,說這也跟落花洞女的傳說有關系,而這個傳說,起源于何處,無從考證,甚至連聽說過的人,也非常少。 湘西的一些女子,一般是到了一定年齡,還沒有婚配的時候,才會變成所謂的落花洞女,而不是一生出來,就注定她是落花洞女。因此,有一些湘西人,害怕自家的女兒將來會被神眷顧,早早死去,在女兒很早的時候,就把她們給嫁出去了。 被神眷顧,是一種榮耀,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女兒,誰都不想她們早早地就死去。溫家的狠心,是受到家族觀念和巫術迷信的雙重毒害,自然要深的多。這一類的落花洞女,沒有其他人敢染指,而還有一種幾乎沒有傳開的傳說,指出了另外一種落花洞女:一生下來,就是落花洞女。 溫家的女子,就屬于這一類,溫家人認為,只要是他們家生出來的女子,就會被神給眷顧,根本不需要等到一定的年齡。修家人提親的時候,提到了另外一個傳說,修家人說,天生的落花洞女,可以被婚配,而且福澤會傳到女子嫁入的家庭。 “他們想要娶溫婉,讓我們把溫婉嫁給修家的長子,修聞?!蔽矣致牭搅艘粋€陌生的名字,三個家族,三個姓氏,出現(xiàn)的陌生名字越來越多,羅峰對此有些頭疼,他輕輕咒罵一聲,抱怨說怎么又多了一個名字出來。 對于這些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想要記住他們的名字,也不是特別容易的事情。 溫叔沒有在意羅峰的抱怨,他繼續(xù)告訴我們,修家人基于這個傳說,所以上門來提親。修家的人說,不管是修家還是溫家,都已經(jīng)沒有了祖輩時期的輝煌,所以想要娶溫婉,一起被神眷顧,為此,修家還提出了很好的條件給溫家。 只是,溫家的人,集體反對。 雖然溫家的人也聽說過這樣的傳說,但是他們覺得這樣的傳說不是出自溫家,沒有根據(jù),不可信。而且,就算是真的,溫家人也不愿意。他們本來是湘西巫術群體中,最大的姓氏家族,自然不愿意其他姓氏壯大。 溫家因此和修家發(fā)生了爭吵,甚至是吵得不可開交,到最后,這件事不了了之,兩家人也陸續(xù)沒有了來往。后來又沒過多久,修家被滅,這也是其他人說是溫家滅了修家的原因之一。 “他們一直沒有死心,就算是全部進了地下,都沒有放棄?!睖厥謇^續(xù)說道。 溫家人會說是修家陰人逼迫溫婉冥婚的原因,基于此而產(chǎn)生。溫叔說著,提到了幾年前溫婉被帶上山的事情。當時,溫婉的身上穿著白色的嫁衣,溫家人就像這次一樣,在最后時刻,救下了溫婉。 當時,溫婉的身邊,站著一個人影,他披頭散發(fā),全身白衣,是他揪著溫婉的頭,和一只公雞拜堂的。溫家人趕到之后,那個人用最快的速度離開修家的宅院,溫家人沒能逮住他,之后,他就像是鬼魅一樣,消失無蹤了。 溫婉被帶下山之后,精神狀況就不太正常了。 后來又有幾次,溫婉突然失蹤,溫家人要么在東山上找到溫婉,要么在去東山的路上找到溫婉,而溫婉也開始說一些胡話。羅峰馬上問溫婉說了什么,溫叔嘆了口氣:“溫婉說,她看到了陰人,那個人,自稱是修聞,想要娶她?!?/br> 羅峰皺著眉頭,問道:“當時修家被滅門的時候,有找到修聞的尸體嗎?” 羅峰懷疑,修家的長子修聞,根本就沒有死。我也把目光放在了溫叔的身上,我也追問溫叔,修家人是怎么被滅門的。 段家是被修家和溫家滅門的,溫家是被大火燒的,現(xiàn)在只剩下修家人是怎么死的還不知道。 第350章 尸體的差異 溫叔對我們沒有保留了,在他的敘述下,我們總算把修家被滅門的情況,也搞明白了。修家被滅的時候,溫家人并沒有在沅溪鎮(zhèn),他們聽聞這個消息。也非常驚詫,一些具體的情況,溫家人也只是聽聞,如果想要知道最準確的情況,恐怕只有去問當時的警方了。 已經(jīng)過了這么多年,偵查群體數(shù)次更替。制度數(shù)次改革,詳細的案底,未必還在。溫叔記得清楚,當時溫家還派人出去打聽了。據(jù)說,修家人是在一夜之間,全部死亡的,至于死因,因為是無頭案,警方或許是因為某些特殊的原因。到最后都沒有公布出來。 但是,有小道消息說,修家村的人的時候,表情各異,有很多人都是躺在床上死的,身上也沒有傷口,也沒有外人闖入的現(xiàn)象,死的時候,異常的安詳。這種手法,又和當時我從那個居民口中聽來的不太一樣了。 當時的溫家,資源和地位還是有一些,所以他們得到的消息,應該更接近于現(xiàn)實。我想了想。微微一笑,心里更加有底了,我讓溫叔繼續(xù)說下去。很快,溫叔回答了羅峰問的那個問題。溫叔說,當時警方清點了尸體的人數(shù),還在井里撈起了尸體。最終確認,所有修家的人,全部死于那場災難了。 羅峰搖了搖頭:“修家的人。絕對還有活下來的。兇手,應該就是修家的人。” 我也點頭:“殺了溫允和溫旭和逼迫溫婉冥婚的,應該就是修家的后人,你們再想想,修家有沒有一直沒有住在修家村里的人?!?/br> 溫叔對我搖頭,說絕對沒有。溫家對修家的情況,非常了解,溫叔非??隙?,說所有的修家人,都住在修家村,而當時,尸體的數(shù)量和修家村的人口,也是完全符合的,溫叔認為兇手,不是修家后人。圍樂盡劃。 我對溫叔搖頭:“也有可能是有人利用你們兩家的恩怨,想要嫁禍到修家陰人上面去。但是,知曉你們兩家恩怨和提親風波的,根本沒有幾個,兇手就算要嫁禍,也應該從一件人盡皆知的事情入手?!?/br> 所以,溫叔說的這種可能,可能性并不是非常大。我還是認為,兇手可能是被忽略的修家人。修家和溫家一樣,深受巫術傳統(tǒng)影響,逼迫別人冥婚,修家后人的確可能做出來,至于逼迫溫婉冥婚的原因,可能是妄想落花洞女的恩澤,可以讓一個已經(jīng)被滅了的家族,重新光復。 這一整起案子,都和這種聽起來異?;闹嚨恼f法有關系,所以這種可能性,不是沒有。而且,溫婉說過,兇手逼迫她的時候,說如果她不愿意,那她身邊的人,就會一一死去,先是溫允,隨后是溫旭,他們的死,或許都只是逼迫溫婉上山的手段而已。 至于兇手為什么不像多年前,強行綁溫婉上山,而是要讓溫婉自己主動上山,暫時不得而知。溫叔見我這樣肯定,嘆了口氣:“說就算修家還有人存活下來,這么多年過去了,想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這個人,談何容易,誰都不會記住那個人的容貌幾十年?!?/br> 我一笑:“這個人,絕對就在沅溪鎮(zhèn)里,他可能就是某個沅溪鎮(zhèn),非常不起眼的居民?!?/br> 理由,還是和之前一樣:如果住在外地,沒有時間去熟悉整座東山,而且總是往復,容易引人注意?,F(xiàn)在基本可以確定,在那個夜晚,把很多居民都帶上山的,也是兇手,至于目的,應該和他在山上裝神弄鬼一樣。 一切詭異的事情,都是做給溫家人看的,他想讓溫家人主動把溫婉送到山上去。 一個能把沅溪鎮(zhèn)居民迷暈,再帶到山上去的人,說是住在沅溪鎮(zhèn)之外的外地人,有些讓人難以想象。就算這個人真的是修家人,本來就對東山非常熟悉,但是時隔這么多年,如果沒有在沅溪鎮(zhèn),也絕對會變得不熟悉,人的記憶力,是有限的。 溫叔猶豫了一會,問道:“如果兇手真的是修家還沒有死的人,又住在沅溪鎮(zhèn),你有辦法把他找出來嗎?怕就怕,他會就此收手?!?/br> 我搖了搖頭:“他不會就此收手,家族的影響,是很深的?!闭f著,我頓了頓:“就算他收手了,我也有辦法鎖定他?!?/br> 我不是空口說白話,我是真的已經(jīng)有了一些頭緒,如果大家仔細回顧每一個細節(jié),應該都會有辦法,只是,有些東西,一直展示在他們面前,但是他們卻忽略了。為了不出亂子,我依然沒有跟溫叔多說。 在我們聊著天的時候,又有警方的人進了溫家,他們抬了兩個擔架回來,上面蓋著白布,看來,溫允和溫旭的尸體被送回來了。警方把尸體放下之后,離開了,溫家人頓時哭成一團,特別是溫叔,他坐在兩具尸體身邊,哭的死去活來。 等大家的情緒都稍微平復了一些,我才終于有機會接近尸體。尸體已經(jīng)被警方清理過,但看上去還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尸體周身,的確沒有其他傷口,唯一的傷口,就在腦后。我發(fā)現(xiàn),傷口的位置,在后腦正中央,傷口的位置較高,像是從上往下打的,那這個人的身高,應該不會太矮。 這兩個人的直接死因,都是溺死,可以推測兇手的作案過程:兇手從身后,擊中了兩個人的后腦,讓兩個人產(chǎn)生昏厥,或者一時之間無力反抗,兇手在這個時候,把兩個人按在水里,讓他們溺死了。 沒有辦法從尸體上看出更多的線索,我跟羅峰離開了溫家,我們走前,溫叔還再三叮囑請求我們,一定要兌現(xiàn)我的諾言,在三天之內(nèi),把兇手給抓出來。從溫家走出來,羅峰的聲音也冷了下來,他有這樣的情緒,都是因為溫婉。 羅峰剛剛沒有多問,現(xiàn)在沒有旁人,他問我到底有什么把握可以抓到兇手。 羅峰一心為溫婉,怕他太著急誤事,這一次,我也沒有對羅峰細說,羅峰只好氣呼呼地回到了賓館。而我,往陶虹家里去了。溫允和溫旭的尸體被送回來,那段力的尸體,肯定也被送回來了。 尸體,我是一定要見的,有很多線索,往往就在尸體身上。 到陶虹家的時候,我和上次一樣,被照看陶虹的警察攔了下來,通知了陶虹,磨蹭半天之后,我才終于進了陶虹的家。果然,段力的尸體,也已經(jīng)回到了沅溪鎮(zhèn)。陶虹正坐在段力尸體邊上哭,段力腫脹發(fā)綠的尸體,暴露在空氣里,遮蓋在尸體上面的白布,已經(jīng)被陶虹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