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節(jié)
我猶豫了一會,去敲門了。我也不確定陶虹是在市里,還是在家里,敲了一會,有人來開門了,開門的是個男人。他問我是誰,我老實說我來找陶虹。這男人打量了我好一會,才掏出證件,說他是警察。 這是個便衣警察,他問了我很多話,就是不放我進去。警方果然還是擔心這是一起仇殺。所以才會這樣小心翼翼地保護陶虹。就在我準備放棄離開的時候,我聽到了陶虹的聲音,陶虹在屋里問是誰。 沒一會,陶虹慢慢地走了出來,看到陶虹的時候,我愣了好一會。陶虹正拄著一根拐杖,腳上纏著紗布,這是受傷了。而且,陶虹的眼睛紅腫。臉上發(fā)黃憔悴,非常虛弱,比之前還老了非常多。 陶虹走的很慢,一瘸一拐的,看到是我,她沙啞著聲音,請求那個便衣警察讓我進去。陶虹都這么說了,那警察也沒有道理再攔著我,他再三向陶虹確認我是不是可以信任的人之后,終于把我放了進去。 屋里還有另外一個女警察,是派出所派來照看陶虹的。兩個警察告訴我,段力死后沒多久,尸體被送去市里做尸檢。陶虹本來也跟去了,但是陶虹傷心過度,爬樓梯的時候突然昏厥,把腿摔傷了,也是警方送陶虹去醫(yī)院的。 因為尸體還在證據(jù)提取階段,陶虹也沒有辦法經(jīng)常接觸尸體。所以警方就把陶虹送回沅溪鎮(zhèn),這樣更方便照看。陶虹似乎也是怕自己傷心過度,所以很快同意到家里等著段力的尸體被送回來。 陶虹見到我。眼淚立刻滾落了下來,我不算是陶虹的朋友,只是這個時候,陶虹心里的哭,根本無處向人訴說,陶虹說想跟我說說話,問我能不能多待一會,陶虹還主動要把我?guī)У剿姆块g,沒讓另外兩個警察跟著。 我知道我問話的機會來了,自然很輕易就答應了。坐下之后,陶虹抹著眼淚,說沒想到下了一場大雨,段力的命就沒了。陶虹滿臉頹然,說就在幾天前,段力還脾氣暴躁,甚至還動手打她,沒想到現(xiàn)在,段力就躺在停尸臺上一動不動了。 陶虹哭著告訴我,有的時候,段力出手打她,她的心里會埋怨,但是卻從來沒有后悔自己嫁給段力過。陶虹說,段力總是懷疑她跟別人有不正常的關系,這也是因為段力太愛她了。陶虹甚至哭著說,只要段力能夠活過來,就算段力打死她,她也無怨無悔。 只是,人死了,就絕對不可能活過來。陶虹這副樣子,再次讓我想到了苗疆女人,這兩個女人太像了,她們都很聰明,又都為了愛情變得愚蠢。陶虹對著我,整整哭訴了一兩個小時,她一直在跟我說她和段力相識這么多年以來的事情,她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但是說到后面,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要說些什么了。 等陶虹終于不再開口,我抓住這個機會,問道:“警方調查的怎么樣,殺死段力的兇手,找到了嗎?” 陶虹搖了搖頭,她跟我說,警方到現(xiàn)在,還沒有鎖定犯罪嫌疑人。陶虹也非常老實地告訴我,她一開始懷疑過我和羅峰,因為我們之前跟段力發(fā)生過爭吵,還大打出手了,但是她發(fā)現(xiàn),案發(fā)之后,我們并沒有馬上離開,所以她舉得,我們可能不是兇手。 后來,她又聽說我們有不在場證明,所以也就沒有懷疑了。她自己太過傷心,也沒怎么和警方交談,只把自己認為有用的,全部告訴了警方。陶虹當然希望抓住兇手,但有的時候,人總是矛盾的,特別是在傷心欲絕的時候。這種時候,陶虹根本提不起任何力氣,不是她不想快點抓住兇手,只是她沒有精力,她說,她竟然非常不愿意跟警方多說話,她現(xiàn)在只想一個人待著,好好等著段力的尸體被送回來。 陶虹說著,還伸出她的手,我看到,她的手腕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疤痕是新的,不深,已經(jīng)凝固了起來。陶虹說,段力死了之后,她想過自殺,也割了自己的手腕,但是在手腕被割破的那瞬間,她迅速地住了手,這才只是造成了輕傷而已。 陶虹說,如果段力還活著,一定不希望她就這樣死去,而是希望她能好好活著,一直到老。于是,陶虹放棄了自殺,這兩天,陶虹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發(fā)呆,她跟我說,有的時候,她就感覺段力根本沒有死,而且就在她的身邊。 不知不覺,陶虹又開始向我訴苦了,我趕緊打斷她的話,試探性地問道:“你沒有懷疑過梅師傅嗎?” 陶虹對我點頭,說她也向警方說起了當天梅師傅把段力帶走單獨說話的事,之后警方也去調查了。陶虹也已經(jīng)聽說段力沖出大雨之后,是去找梅師傅了,這讓她更加懷疑是梅師傅干的。 但是,警方去調查梅師傅之后,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梅師傅也沒有不在場證明,但是警方根據(jù)梅師傅的身體行動能力,暫時把梅師傅排除了嫌疑,只說會繼續(xù)調查這個人。其實,梅師傅應該是有不在場證明的,因為段力進了梅師傅家的店鋪之后沒多久,梅師傅就開店門了。 之后,我和呼蘭還進了梅師傅的店門跟他交談,再之后,梅師傅關門了。但是,羅峰的手下在梅師傅的家門外面守了整整一個晚上,沒有見過梅師傅出來,這其實就是不在場證明,只是我們沒有跟警方說而已。 我也不想跟警方說,我想讓警方多調查一下梅師傅,我總覺得他有古怪。當晚,羅峰的手下也沒有見過段力從梅師傅的家里出來,但是段力卻死在了外面,這就使得梅師傅所謂的不在場證明,沒有那么有力度,因為梅師傅也有可能像段力那樣,突然就神不知鬼不覺地離開了家里。 “他們之間是什么關系?”我問。 陶虹搖了搖頭:“那些警察說,他們問了梅師傅,梅師傅只說他跟段力沒有什么特別的關系?!边@個說法,顯然沒有辦法讓我和陶虹信服,但是陶虹繼續(xù)說了下去。梅師傅說,段力回到沅溪鎮(zhèn)的當天,就去找過他。 對此,陶虹并不知情,但是陶虹也跟我說,段力回到沅溪鎮(zhèn)的第一天晚上,的確獨自外出過。而警方根據(jù)梅師傅所說的,去尋找了目擊證人,果然,有人可以證明段力真的在那天晚上去梅師傅的店鋪,找過梅師傅。圍歲布技。 至于去找梅師傅干什么,陶虹和那些目擊證人就不知道了。 梅師傅的說法,讓陶虹有些詫異。梅師傅說,段力去找他,是向他打聽一些關于尸體的事情,因為傳說,湘西趕尸和苗疆蠱術結合在一起,可以讓還沒有化成黃土的尸體,起死回生。 我的眉頭馬上就皺了起來,這個理由其他人聽起來,可能覺得難以接受,但是放在段力身上,還真的有可能。段力可能真的是想找梅師傅研究這個傳說,而他想起死回生的尸體,應該是苗疆女人,因為苗疆女人對段家來說,太重要了。 陶虹和我想的一樣,所以后來警方在詢問陶虹的時候,陶虹說以段力的性格,的確有可能這么去做。陶虹隱隱有幫梅師傅說話的傾向,加之沅溪鎮(zhèn)被趕尸文化和蠱術文化深深影響,所以警方似乎也不準備深究,但是仍在繼續(xù)調查當中。 而梅師傅說當天他把段力從墓地里叫開,交談的內容,也是關于這事的。 第340章 危險臨近 如果梅師傅說的是真的,那梅師傅讓段力離開墓區(qū),段力就真的離開,這事就不怎么奇怪了。段力有求于梅師傅,自然比較聽梅師傅說的話。而梅師傅當時只能叫出段力的名字,而不知道陶虹的名字。這個細節(jié)說明,梅師傅應該對段力不是特別熟悉。 如果是特別熟悉的話,梅師傅不應該連陶虹的名字都不知道。況且,照現(xiàn)在看來,梅師傅好像沒有殺段力的動機,而且。梅師傅這副模樣,想要殺了段力,也絕對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唯一可疑的就是,為什么梅師傅當晚不承認段力進了他的家,還有段力到底是怎么從梅師傅家里出來的。 我讓羅峰的手下故意給警方提供線索,做了證人,所以警方也去問梅師傅段力是不是進了他的家。梅師傅卻不承認,只說段力的確去找過他,但是沒有進他的家門。后來沒多久就走了。 梅師傅,還是不肯承認。從陶虹這里,我也沒有辦法問出太多,我想了想,心里想著雖然警方去梅師傅家里調查過了,但沒查出什么,我不會因此就放棄這條線索。我下定決心,無論如何也要去梅師傅家里看看,哪怕是偷偷潛進去,我也要行動。 我又問陶虹關于段力尸體的具體情況,陶虹說尸體還沒有被送回來,她去市里看尸體的時候,沒法靠太近。當時也傷心,所以沒有觀察得太仔細。但是陶虹跟我說,警方跟他提起,段力的死法,和溫旭以及溫允的死法一樣,都是溺死。所以據(jù)此推斷兇手是同一個人。 我正想著,陶虹突然問我為什么對段力的死這么上心,這個時候。我也就不裝了,我說我本來還想從段力身上問一些關于苗疆女人的事,沒想到他死了,所以覺得有些遺憾。陶虹很聰明,如果我再騙她,只會讓她對我更加產(chǎn)生戒心。陶虹對我點了點頭,說如果可以的話,希望能快點找到兇手。圍歲布弟。 她還問我,我可不可以幫她。我想了想,回答:“我不是警察,能幫上忙的地方也不多,不過你讓我?guī)兔Γ铱隙〞兔?,如果可以,段力的尸體被送回來的時候,我想看一看?!蔽疫@樣對陶虹說,她對我點頭,答應了。 結束交談,我站了起來,陶虹拄著拐杖,也站了起來。她的腿傷的不輕,我讓她不用送了,說完直接走出了她的家。在陶虹家照看的兩個警察,見我出門,還刻意跟了我一陣,他們很小心,我推測,可能是李隊讓他們注意我。 我發(fā)現(xiàn)后,也沒有識破他們,老老實實回到了賓館里。羅峰給我打來電話,說溫婉的情緒又激動了起來,她總是四處張望,說他就在附近,但是,不管羅峰怎么問溫婉,溫婉都不肯說那個人是誰。 那個他,指的是陰人,但是就算是陰人,也該有個身份,有個名字,只是溫婉始終不肯告訴我們罷了。為了控制住溫婉,我讓羅峰把手提電話交給溫婉,很快,羅峰照做了。溫婉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她神經(jīng)兮兮地問我是誰。 我說了好幾遍自己的名字,溫婉才終于明白過來,她又問我什么時候帶她上東山。 我跟她說天黑之后,馬上行動,這才終于把她給穩(wěn)住。電話又交回到羅峰手里之后,羅峰跟我說,溫家的人,白天的時候,竟然也跑到西山去找溫婉了。幸虧羅峰躲得快,才沒有被他們發(fā)現(xiàn)。 羅峰說他看溫婉那副緊張的模樣,很想直接把溫婉送到市里的醫(yī)院去。羅峰顯然是在征求我的意見,如果沒有我,可能羅峰已經(jīng)直接這么做了。我搖了搖頭,回答羅峰:“讓溫婉留在沅溪鎮(zhèn),并不只是因為我想利用溫婉,查出我想知道的?!?/br> 我說的是實話,溫婉這個時候,根本就不適合離開沅溪鎮(zhèn)。就算羅峰對溫婉有好感,她也只是跟我們萍水相逢而已,溫婉絕對不會放心地跟著我們。而且,溫家人萬一發(fā)現(xiàn)溫婉跟我們一起離開沅溪鎮(zhèn),到時候報了警,我們就真的跳進黃河都說不清了。 羅峰唉聲嘆氣,壓低聲音,好像怕溫婉聽見一樣。羅峰問我,該不會真的要帶溫婉上東山去吧。我想了想,說等今晚去找他再說,羅峰只好不再說什么了。之后,我又給市里的人打了電話,他們跟我說,呼蘭已經(jīng)醒了過來,本來他們還擔心呼蘭會直接離開醫(yī)院,但沒想到,呼蘭只問了他們我在哪里,說明情況之后,呼蘭就耐心地待在病床上等著了。 我一直等到天黑,才終于從賓館里出門去。 怕被人跟著,我在去西山之前,還故意在沅溪鎮(zhèn)上繞了好幾圈,徹底確定沒有人跟著我之后,我才跑去西山的方向。其他人,我仍舊把他們留在沅溪鎮(zhèn)內,這是以防萬一,他們還可以應付沅溪鎮(zhèn)內的警察。 夜深之后,我一個人朝著西山的方向走,四周漆黑一片,我也沒有開手電筒。走了一段路之后,我感覺有人在跟著我,我的心馬上沉了下來,如果這個時候殺手組織派人來殺我,我恐怕是九死一生。 我一直推測殺手組織暫時不會再派人來殺我,畢竟他們剛剛損失了幾個殺手,而且潛伏者和千面又翻臉分裂,沅溪鎮(zhèn)現(xiàn)在多了這么多警察,他們立刻再派人來殺我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這個時候,我的身上冒出了冷汗。 我感覺,危險正在朝我靠近。 我迅速地竄進草叢里,等了好一會,沒有什么動靜之后,我才重新站了出來。這個時候我確定了,如果危險感是真的,那對方也絕對不是殺手組織,否則他們早就出手了。我微微皺眉,我想到了小眉。 跟著我的,可能是小眉。 小眉讓我小心,可能是她得到消息,那些想搶懷表的人又有行動了。不過,現(xiàn)在跟著我的人,肯定也不是那些人,否則這里就我一個人,他們也會直接動手。最有可能的,就是小眉。 這個女人,我還是看不透,她幫過我數(shù)次之后,我已經(jīng)慢慢對她放松了警惕,但是現(xiàn)在,到底是不是小眉向殺手買了我的命還不得而知,我必須警惕著她。我又朝前走了幾步,那種危險感又逼近了,我加快腳步,還回頭看,但是就是找不到那個人在哪里。 一直等我到西山的墳墓群外面,那個人還是沒有現(xiàn)身,我知道,這種感覺,絕對不是錯覺。和羅峰碰頭之后,那種感覺又消失了,聽我說了之后,羅峰趕緊派人出去調查了一番,十幾分鐘之后,他們都回來了,他們說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羅峰的身體狀況,不適合跟我上山,他想了想,說還是小心點好。 羅峰只留了一個人在自己的身邊,其他人,他就全部給我了。他還是再三向我確認,問我是不是真的要把溫婉帶到東山上去。此刻,溫婉正坐在一邊的樹下,果然,她四處張望,四周稍微有風吹草動,她就會被嚇到。 羅峰看溫婉這副模樣,咬了咬牙,拍著我的肩膀,說還是把溫婉帶到山上去好了。 羅峰說,溫婉上東山,那個嚇溫婉的人肯定也會出現(xiàn),這樣,我們就可以把那個人給抓住。羅峰讓我一定要把那個人給抓住,他想看看,到底是誰在裝神弄鬼。 羅峰跟我交待好之后,把溫婉交給了我,我讓羅峰放心,說會保護好溫婉之后,終于帶著溫婉,朝著東山的方向去了。 第341章 陰婚堂 一路上,我們都非常小心,一直到了東山腳下,危險都沒有再發(fā)生,那種被人跟著的感覺,也徹底不見了。我甚至自己都懷疑,是不是剛剛自己太疑神疑鬼了。溫婉一路上都抓著我的手,她的身體在顫抖,我們離東山越近,溫婉就越害怕。 但是,這個矛盾的女人。分明這樣害怕,卻還想到東山上去。在往東山上走的時候,我問溫婉,是不是真的要去修家的宅院里拜堂,她的眸子壓根沒有看我,而是盯著一處黑漆漆的草叢,說他就在那里。 本以為是溫婉又疑神疑鬼了,但是當羅峰手下手里的手電筒,光束打過去的時候。我們每個人,都看到了一個穿著白色衣服的人影,那人影披頭散發(fā),像是女人,但是佝僂著背,身高還很高,又像是個男人。 這個人,就是那天在東山上裝神弄鬼的那一個!我沒有任何猶豫,猛地朝著那個方向沖去,可是和當天一樣,當我們跑到那片草叢的時候,他已經(jīng)不見了,仔細一看。周圍雜草密布,樹木森然,太容易藏人了。圍歲布劃。 這讓我更加確定,他就是利用熟悉地形的優(yōu)勢,讓我們總是找不到他。我又往回走,到溫婉身邊的時候。我小心翼翼地問她:“那個人就是你說的他?”我們每個人都緊張了起來,特別是羅峰的手下,他們對這道總是忽然出現(xiàn)又忽然消失的恐怖影子。已經(jīng)產(chǎn)生了心理陰影。 溫婉顫抖著聲音,幽幽地回答:“他,不是人……” 溫婉沒有直接承認,但是已經(jīng)讓我確定,溫婉所說的他,就是這個人了。果然,這個人并不是閑著沒事在山上嚇人,沅溪鎮(zhèn)上發(fā)生的詭異事,都有關聯(lián)??上У氖牵瑒倓偽覀儧]有抓到這個人,他可能就是一系列詭異事情的始作俑者,也非常有可能是兇手。 不過仔細一想,他既然敢當著我們的面出現(xiàn),肯定有十足的把握可以逃脫,畢竟,他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這么做了。溫婉又開始四處張望了,我拉著溫婉的手,帶著她一步一步地繼續(xù)朝著東山上走。 那個人的目的,就是讓溫婉到修家宅院去,所以一路上,會出手害我們的可能性不大。我讓羅峰的手下都警惕一點,隨后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了腳下的路上。溫婉在往上走的過程中,還是會自言自語。 她一直在讓他不要過來,這種神經(jīng)兮兮的情緒,感染了我們其他人,一路上,羅峰的手下一驚一乍地,就算是風吹過草叢,他們都會被嚇一跳。除了要提防那個裝神弄鬼的人,我們還得小心溫家的人。 溫家人應該也在外面找溫婉,保不齊他們也在東山上。走了幾十分鐘,我們終于到了半山腰,這地方我非常熟悉,當天我們就是在這里跟夜豹僵持了一個晚上的。走到這里之后,溫婉的反應又有了不一樣。 她的腳步加快了,她嘴里說著,終于要到了,腳上越走越快。溫婉甚至不再抓著我的手了,我想了想,也加快腳步,到了溫婉的身邊。之前,溫婉好像不怎么認路,而是一直跟著我們走,但是現(xiàn)在,溫婉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好像是對這個地帶非常熟悉。 我問溫婉怎么突然走那么快了,溫婉回答我的聲音,也沒有之前顫抖了。她說,等到了那里,一切就可以結束了。溫婉不再害怕,我和溫婉走在最前面,我們距離死村越來越近。終于,又過了幾分鐘,手電筒的光束,遠遠地照在了一棟草屋上。 死村到了。天上隱隱有月亮,死村上方,籠罩著一層陰森森的白霧,月亮躲進云層里的時候,這白霧就看不到了,月亮出來的時候,白霧就飄了起來。已經(jīng)來過死村很多次,但是每一次來,心底都會不自覺地發(fā)寒。 羅峰的手下就更不用說了,到了這里之后,每個人都把手里的武器給舉高了一些,生怕哪里會突然躥出什么人來一樣。溫婉走的更加快了,好幾次,溫婉的腳下被絆倒,但是摔倒之后,溫婉又會再站起來。走了一段路,羅峰的手下突然驚呼,說那邊有東西。我們立刻望了過去,那邊的確有東西,但這次,卻不是什么人影,而是一個箱子。 這箱子就立在村子中間,非常顯眼,箱子很大,看上去比較新,之前來死村,我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有這樣的村子。我立刻明白,這可能是有人故意放在這里,要給我們看的。羅峰的手下問我要不要打開,我點了點頭,讓他小心點。 他慢慢地踱了過去,小心翼翼地把箱子的蓋子給掀了起來,危險并沒有發(fā)生,他從箱子里,拿起了一摞布狀的東西,仔細看了看之后,他怔怔地說道:“這東西,是喪服?” 箱子里面裝著的,的確是衣服,從蓋頭,到衣服和裙子,一直到鞋子,一應俱全,只是這些衣物,全都是白色的,非常粗糙。他的話音剛落,溫婉突然一步向前,把他手里的衣物給奪了去。 速度太快,羅峰的手下也被嚇了一跳。溫婉奪過衣物之后,把它們緊緊地抱在懷里,說那些東西是她的,讓我們不要碰。我的眉頭緊鎖,問道:“這些,是嫁衣吧?” 我記得之前的傳聞說,當年溫婉被從山下抱下去的時候,身上就穿著嫁衣,只不過那些嫁衣,是白色的?,F(xiàn)在看來,這些看著像喪服一樣的衣物,也都是嫁衣,那個白色的蓋頭,就是最好的證明。 白色,是冥婚的顏色。 溫婉也沒有回答我,她突然俯下身,把腳下穿的鞋子給扔了,馬上,她又把手里的白色鞋子穿在了腳下。出乎意料的,那雙鞋子,竟然非常合腳。溫婉穿上鞋子之后,一邊朝前走,一邊穿她手里的白嫁衣。 當然,這個時候,溫婉自然不會先把身上的衣服給脫下來,而是直接把衣服裙子給套了上去。溫婉的人很瘦,這樣穿嫁衣,也不顯得臃腫,但里面畢竟穿著其他衣服,外面的衣服顯得有些小了,但是如果溫婉把里面的衣服脫掉,那這身白色的嫁衣,絕對也非常合身。 又是合身的鞋子,又是合身的衣服。 我嘴里念叨著的時候,我們已經(jīng)非常接近修家的宅院了,我注意到,那方向,好像有光。果然,走過拐角看過去,修家的宅院外面,掛著兩個白色的大燈籠,門上,還系著白色的禮花。 大家都看驚了,門上分明貼著一個大字:囍,只是,那字卻也是白色的。 大家都忍不住止住腳,只有溫婉還在繼續(xù)朝前走著,到最后,溫婉甚至開始跑動了。我也趕緊追上去,終于,我們都到了修家宅院的外面,溫婉把大門推開,里面,竟然不再漆黑一片,而是一片幽森的白光。 修家宅院里,四處掛著白色的燈籠,系著白色的禮花,原本空蕩蕩的院落里,此刻被擺了許多桌椅,那些桌椅是破舊的,我見過,這是修家宅院各房間里的桌椅,有人把它們搬到了院子里來。 而院子的正中央,就是一個供臺,這是用來拜天地用的。 分明一個人都沒有的死村,這宅院里竟然擺滿了桌椅,這讓人感覺毛骨悚然,而最恐怖的,就是那些座椅上,并不是空無一人!他們好像要觀看這場婚禮一樣。 修家的宅院,已經(jīng)被布置成了一個婚堂,但是它的色調,它的格局,分明就是一個陰婚堂! 第342章 冥婚開始 那些座椅上,坐著人,可是,他們都是死人,是早就已經(jīng)腐敗的尸體!那么多尸體,填滿了每一個空座。就連我,都霎時覺得頭皮發(fā)麻。我立刻就認了出來,這些尸體,應該都是修家墓園里被挖出來的那些尸體,否則一座山上,不可能又會憑空出現(xiàn)這么多老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