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節(jié)
我趕緊把手電筒關(guān)了,恰巧的是,月亮終于從云層里出來了。遠遠望去,不知不覺中,我們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走到了村子的后頭,四周也沒有屋子了。王雅卓和小鬼說的方向,地面隱隱有什么東西矗立著,而那些東西中間,有一道人影在移動。 小鬼和王雅卓跟在我的身后,隨我慢慢走了過去。 走近了不少,我終于看到了亮光,那個人的手里,捧著一盞油燈,是剛剛出來的輝老頭,而那些矗立著的,是一座座墓碑??礃幼?,這應該是村里人用來埋葬死人的墓地群。輝老頭在其中一座墓碑前站立了很久,這才回過頭,慢慢地朝原來的路走去。 我們再一次避過輝老頭的注意,待他走遠之后,我把手電筒打開,到那座墓碑前看了一眼。墓碑上,竟然沒有名字。 這片墳墓群,有些破舊,看的出來,墓碑也是村民自己打造的,墓碑后面是凸起的小土坡,地里應該就埋著死去的人。其他墓碑都沒有異常,唯獨輝老頭停留過的這座墓碑,上面一個字都沒有。 我感覺奇怪,更加仔細地在墓碑上找了起來。 終于,我在墓碑后部,被土掩蓋住的地方,找到了幾個非常小的刻字。我是把土刨開才看見的,字很小,我看了半天,才終于看清兩個刻字是什么:段坤。 王雅卓滿臉詫異:“你要找的這個人,不是沒有死嗎?為什么立碑?” 我站了起來,把土埋了回去。 這也是我想不通的,段坤根本沒有死,不應該立碑才對。 如果說是為了掩人耳目,應該堂堂正正把名字刻上去,這樣別人才會覺得段坤真的死了。 又或者,根本不應該刻名字,讓人不知道這墓碑是誰的。 但是這座墓碑,卻有段坤的名字,又刻在那么不顯眼的地方,讓人捉摸不透立碑人的心思。 “我看,這墓碑也是輝老頭立的,他神神叨叨的,肯定有問題?!蓖跹抛空f。 我點了點頭,跟王雅卓等天亮再去打聽一下這座墓碑。說話間,輝老頭又去哪里不知道了,我們回到輝老頭的家外觀察了一陣,發(fā)現(xiàn)輝老頭沒有回來。我們繼續(xù)在村子里繞了起來,只是這一次,我們再也沒有發(fā)現(xiàn)輝老頭去哪里了。 我和王雅卓站在村口,心想再找下去,可能也不會有什么結(jié)果,于是準備回鎮(zhèn)上的賓館了。 就在我們做了決定的時候,進村子的方向,又多了一道人影。 我拉著王雅卓和小鬼的手,躲到了路邊。 那個人,走的非常慢,一開始我們還以為那人就是輝老頭,可是走近了之后,我們發(fā)現(xiàn),他根本就不是輝老頭。 那個人,穿著一身深紅色的嫁衣,村子口,是整個村子最亮的地方。 這個人,全身都是紅的,發(fā)髻被梳得很高,頭上還插著釵子,儼然就像是一個新娘,只是,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女人,在這個時候獨自走在鄉(xiāng)間,異常詭異。 經(jīng)過我們躲的地方時候,她突然停了下來,她扭過頭,我和王雅卓蹲得更低了,這片草叢的草很高,非常適合躲藏,王雅卓的呼吸聲有些重,她一定在擔心這個詭異的新娘,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我們。 我倒不擔心,我們這里的遮擋物很多,天又暗,我們能看到她,她應該發(fā)現(xiàn)不了我們。 果然,下一秒鐘,王雅卓就松了一口氣。 那個紅衣新娘四處張望著,像是在找什么,她的目標,根本就不是我們。 很快,紅衣新娘低著頭,在地上找了起來。 找了半天,紅衣新娘什么都沒有找到,于是又慢慢地朝著村子里走去了。 等她走遠,我們才站起來。嗎叼陣號。 “這個村子,到底是什么地方,怎么什么奇怪的人都有?!闭f起紅衣新娘,王雅卓表現(xiàn)得還有些后怕,她問我,還要不要跟上去。 我點了點頭,紅衣新娘去的地方,正是輝老頭的家。 第180章 深夜回家的新娘 穿著紅色嫁衣的新娘,走的異常緩慢,遠遠看這個如鬼魅般的新娘的背影,她穿著的紅色裙子,很長,幾乎都拖到地上了。被風一吹,裙子飄起來,王雅卓指著她的背影。聲音有些顫抖:“她好像沒有腳?!?/br> 巫村和輝老頭的詭異,已經(jīng)嚇壞了王雅卓,現(xiàn)在又來了一個穿著深紅嫁衣的新娘,王雅卓的情緒有些不穩(wěn)定。我仔細看了看,的確,從身后看去,這個新娘就像是飄著的,沒有用腳走路。 “裙子那么長,被風一吹,天又暗,看著像是在飄,別害怕。”我壓低聲音,對王雅卓說。 果然,紅衣新娘走到了輝老頭家的石頭屋前。一只找不到人影的輝老頭又出現(xiàn)了,他的手里還端著那盞油燈,像是已經(jīng)等了紅衣新娘很久。紅衣新娘伸出了自己的手,輝老頭也接住了紅衣新娘的手,兩個人開門,進了屋里。 門關(guān)上之前,輝老頭還探出頭來,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之后,才把門關(guān)上。 我們小心翼翼地走到石頭屋的門外,又透過門縫觀察里面的動靜。新娘和輝老頭。都坐在桌前,輝老頭的側(cè)臉對著我們,而新娘面向我們。桌上的昏黃的油燈,足以讓我看清新娘的面孔。 新娘化了濃妝,臉色慘白,不像是一個活人,而她的嘴唇,被涂得比血還要紅,像是隨時都會滲出血來一樣。新娘呆呆地坐在,沒有說一句話,看她的坐姿,有些別扭??偨o人那是一具空殼的錯覺。 輝老頭同樣沒有說話,兩個人在桌前,都低著頭,一坐就是十幾分鐘。 就在我們快要等不住的時候,新娘突然抬起了頭,緩緩地抬起手。指向了我們所在的位置,我的心一顫,立刻,輝老頭也站了起來,我及時拉著王雅卓和小鬼,又一次躲到了一邊,短短一個晚上,我們已經(jīng)不知道躲躲藏藏了多少次。 門被打開了,輝老頭走了出來,只不過,他站在門外,沒有動。 原以為是新娘發(fā)現(xiàn)了我們,現(xiàn)在看來,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果然,又過了一會,穿著紅色嫁衣的新娘也出來了,新娘搭著輝老頭的手,門也不關(guān),油燈也不取,兩個人慢慢地朝著遠處走去。王雅卓拍著胸脯:“這兩個人到底在搞什么,嚇死我了?!?/br> “他們?nèi)サ牡胤?,是那塊墓地?!蔽一卮鹫f。 我們還是和先前一樣,跟了上去。 怕被發(fā)現(xiàn),我們沒有靠得太近,只站在一個可以勉強看到他們身影的地方。這兩個詭異的人,又到了段坤的墓碑前,輝老頭站著沒動,但是新娘的身影突然低了下去,看樣子,是跪下了。 新娘動了幾下,看動作,應該是正在對著墓碑跪拜。 王雅卓說她越來越搞不懂了,她說這兩個人本身就奇怪,一個人半夜穿著紅嫁衣,一個人疑似在養(yǎng)蠱,而那個看似沒有字的墓碑,也很奇怪。王雅卓推測說,這兩個人,可能真的以為段坤死了。 我點了點頭,看他們的行為,分明是來祭拜段坤的。 墓碑十有八九就是這兩個人立的,他們不敢把段坤的名字光明正大地刻在石碑上,可能是礙于段坤四處逃亡的情況,但又偷偷把段坤的名字以非常不起眼的方式,刻在最不起眼的地方,可能是出于對死者的尊重。 沒有名字的墓碑,始終是對死者的不敬。 如果這種推測是正確的,那段坤和輝老頭的關(guān)系匪淺,輝老頭稱自己也不知道段坤是誰,肯定是騙了其他人。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紅衣新娘又和輝老頭回去了,這次,屋內(nèi)的油燈很快就滅了,屋里也沒有任何動靜,等了一會,我和王雅卓回到了鎮(zhèn)上的賓館。王雅卓這才敢大聲說話,她說那個新娘,指不定是輝老頭從哪里找來的媳婦。 我則搖了搖頭:“看那新娘的年紀,應該也只有二十歲出頭,作輝老頭的女兒還差不多,你忘了嗎,村民說輝老頭還有兩個女兒?!?/br> 王雅卓:“也有可能,輝老頭這么奇怪,他的女兒不奇怪才有鬼了,誰會大晚上穿著一身紅色的嫁衣在村子里到處走?!?/br> 帶著一大堆疑團,我和王雅卓睡下了,第二天天一亮,我們就準備再次進村。 出門的時候,王雅卓和我各自接到了電話。 王雅卓接到的是王鑒明打給她的電話,至于談話的內(nèi)容,自然又是王鑒明要求王雅卓接受他的產(chǎn)業(yè),相比之前兩次,王鑒明這次催得更緊了,甚至于,王鑒明開始威脅王雅卓,說如果她不答應,就要把她關(guān)起來,一輩子不放出去。嗎叼島才。 王鑒明好像真的很著急,他絕對知道,以王雅卓的性格,被這么一威脅,肯定會更加抵制,而不是妥協(xié)。王雅卓氣呼呼地把電話掛斷了,她直跺腳,說完全想不明白她的爺爺在想什么。 而我接到的電話,是羅峰的。 羅峰告訴我,胡玉芳的身世,像是被人做了什么手腳一樣,完全無跡可查,沒有人知道胡玉芳的父母是誰。據(jù)胡玉芳長大的福利院說,胡玉芳小的時候,是自己走進福利院的,身體很臟,看上去已經(jīng)很好幾天沒有吃飯了。 福利院可憐胡玉芳,就收留了她,問起胡玉芳的父母去哪里的時候,胡玉芳也沒有說。那個時候,胡玉芳的年紀很小,據(jù)說像是受了驚嚇。等后來胡玉芳長大一些的時候,胡玉芳已經(jīng)對小時候為什么會漂泊的原因,完全沒有印象了。 羅峰懷疑,胡玉芳可能是段坤的親生女兒,否則段坤不會對胡玉芳那么上心。 我沒有排除這個可能,只是覺得可能性非常小而已。 段坤和爸爸原本是好朋友,我小的時候,胡玉芳應該才剛出生沒有多久,而據(jù)我所知,段坤和爸爸一直一起闖蕩,應該沒有對象,更沒有去過港區(qū)… “可能是在哪里留了種,后來女方去了港區(qū)?!绷_峰說。 “你再查查吧,胡玉芳的身世,絕對很有文章可做。”我回答。 羅峰同意了,他讓我小心一點。羅峰說再過幾天,王鑒明和他的人就要行動了,他擔心不管行動成功還是失敗,王鑒明都會和我們撕破臉皮。 掛斷電話之后,我?guī)е跹抛亢托」磉M村了。 那些村民看到我們又進村,問我們怎么又來了。 我想了想,故意說昨天晚上在鎮(zhèn)上的時候,看到一個穿著紅色嫁衣的新娘朝著村子里走來,心底覺得奇怪,所以來問問。 聽我這么說,那些村民的臉色都變了。 好心的村民讓我們別管這件事,還讓我們趕緊離開村子。 我問了好一會,才終于有村民跟我說,那是輝老頭的女兒,每次進村,輝老頭的女兒都是打扮成新娘的模樣,有不少村民都在大晚上被嚇得失聲尖叫。 我突然想起昨天村民沒有說完的話,那個人說每次輝老頭的女兒進村,都會出大事,我知道,所謂的大事,絕對不單單是村民被嚇壞了而已。 不過,不管我再怎么問,村民都不肯說了。 “年輕人啊,你還是走吧,這輝老頭和他的女兒都在養(yǎng)蠱害人,對我們村里人,但對村外人,就沒那么簡單了。”那個村民憂心忡忡地跟我說:“你要找的那個叫段坤的人,說是不辭而別,說不定早就被輝老頭給害死了?!?/br> 我微微一笑:“你們怎么不報警?” 村民的臉色更加難看了:“誰敢報警,要是被蠱術(shù)給詛咒了,命就沒了?!?/br> 我繼續(xù)問:“那村子后頭那個無字墓碑呢,是怎么回事?” 第181章 又有字了 那幾個好心的村民詫異地盯著我們,他們慌張地問什么無字碑,我愣了愣,馬上說在村子后面的墳墓群里,有一個沒有刻名字的墓碑。我皺起了眉頭,看這些村民的反應。他們好像根本就不知道那里矗立著一個沒有刻名字的墓碑。 被我這么說,村民更加慌張了,他們問我是什么時候看到的。為了不引起懷疑,我只說是之前在村子里瞎逛的時候,偶然發(fā)現(xiàn)的。聚集起來的村民越來越多了,我四處看了看。人群里沒有輝老頭。 村民告訴我們,他們從來就沒有發(fā)現(xiàn)村子后頭有什么無字的墓碑。王雅卓馬上說不可能,因為我們親眼看到了。僵持之下,有膽子大一點的村民,說要一起到村子后頭去看看,我點了點頭,同意了。 一大群人浩浩蕩蕩地朝著村子后頭走去,經(jīng)過輝老頭家里的時候,我看見輝老頭在草叢里撿蟲子。昨天夜里,我們跟蹤輝老頭的時候,王雅卓差點被在草叢里成群蠕動的蟲子給嚇壞。 輝老頭手里拿著一個盆,一只一只地把蠕動的蟲子撿進盆里。他穿著長袖,那只被水缸里的蟲子咬傷的手,沒有露出傷口來,但是他的那只手動作很慢??峙轮挥形覀冎朗窃趺椿厥?。 我們一群人,引起了輝老頭的注意,他死死地盯著我們看,臉上也沒有其他表情了。我特地朝輝老頭的屋子里掃了一眼,那個穿紅嫁衣的新娘,早就不知道哪里去了。雖然村民已經(jīng)確認那是輝老頭的女兒,但想起她大半夜穿著紅嫁衣,像是被抽了靈魂,只剩皮囊一樣地走在荒涼的村子,王雅卓說她的背脊還是不由地一陣發(fā)涼。 聽我說了紅衣新娘的事情,村民經(jīng)過輝老頭家里的時候。都有意避開了輝老頭,沒敢靠近,他們的表情,分明就是恐懼。對輝老頭的這種態(tài)度,轉(zhuǎn)變得非常突然。就在昨天,輝老頭抱著水缸嚇我們,還是有村民會過來勸說的。 我知道,他們態(tài)度轉(zhuǎn)變的原因,就是深夜回家的紅衣新娘。 我問村民輝老頭為什么撿蟲子,那村民回答說,輝老頭經(jīng)常把一些沒有腳只能蠕動的蟲子放到草叢里,隔天再一只一只撿起來吃。曾經(jīng)有村民問過輝老頭為什么要這么做,輝老頭稱把蟲子放在草叢里,吃一宿的草和露水,可以養(yǎng)的更肥大,吃起來更香。 說到這里,王雅卓一邊走,一邊在干嘔。 “年輕人,等下從墓地回來,你們還是趕緊走吧?!贝迕駠@了一口氣,我回頭看了一眼輝老頭,他已經(jīng)把手里的盆放在了地上,還在盯著我們看。 我問村民既然大家這么害怕輝老頭,為什么自己不搬走。 他們無奈地說,都是窮苦人家,就算搬家,又能搬到哪里去。而且,他們說盡管大家都知道輝老頭在養(yǎng)蠱,但是輝老頭對村子里的人好,沒有歹心,這也是事實。他們害怕的,不是輝老頭會害他們,而是擔心輝老頭養(yǎng)的那些蠱蟲,還有不明所以,惹上輝老頭的村外人會遇害。 走到分岔路的時候,我們繼續(xù)朝著墓地的方向走去,再次回頭看輝老頭,輝老頭終于有動作了。他見我們要去的地方是墓地,突然朝著我們跑了過來,輝老頭跑的不快,但還是沒一會就追上我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