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陳凡還對港區(qū)警方抱有希望,他覺得警方在沒有訊問清楚的情況下,不會輕易結案。我只是冷冷一笑,問陳凡冤假錯案還會少嗎。陳凡有些回答不上來了,他自己就是京市的警察,他當然知道。 “港區(qū)警方或許比大陸警方要好一點,但是這個法制不健全的時代,你別抱太大的希望了。”我掏出了手提電話:“如果云高沒有讓媒體輿論躁動起來還好,但現(xiàn)在,港區(qū)警方的壓力很大?!?/br> 陳凡看著我,表情有些驚訝:“涵哥,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很了解偵查體制?我感覺,你像個警察。” 我這才意識到,我剛剛說的話,和我平時表現(xiàn)出來的樣子不太符合,我揚起嘴角,敷衍了過去。 我轉向陳凡,告訴他,我準備改變策略了。香煙被點燃之后,我深吸了幾口,太陽正高,港區(qū)的冬天漸漸地也快要過去了。之前在和云清與短發(fā)女見面的時候,我說我有辦法查出真相,并不是空口說白話。 云清和短發(fā)女間接串供之后,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似乎有一雙手,正在故意將我往錯誤的方向上引。盡管,我一直都在查鬼叫餐的案子,但是這么多天過去了,詭異的事情一樁一樁地發(fā)生,這些事件,好像都是沖著我來的。 先是云清說我撞邪,我看到了鬼臉,在酒店房間遇上了恐怖的事情,之后又是三松觀讓人頭皮發(fā)麻的經歷,現(xiàn)在又多出了個小眉和小鬼。仔細回想,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注意力已經被引到了其他事情上,也和鬼叫餐案和肥基死亡案件本身逐漸偏離了。 陳凡聽了,一愣,說的確是這樣,他問我是不是故意有人在干擾我們的偵查思路,我搖了搖頭,并不確定。但我確定的是,我必須盡快把關注點放回基本案件本身。這就是我準備調整的策略。 我找來了羅峰,他開了一輛小轎車,向陳凡問清楚短發(fā)女說藏老九幾個人的地址之后,我又把陳凡轟回了警局,而我則和羅峰一起去了那里。短發(fā)女說她迷暈老九之后,把老九他們帶到了鄉(xiāng)下的老房子,我們要去的,就是那里。 短發(fā)女招供的事實,不多,但也不少。警方問短發(fā)女那輛用來運送老九幾個人的車子停在哪里,短發(fā)女也說是停在鄉(xiāng)下的房子邊上了。我們離開警局的時候,那車子已經被調了回來,那是輛沒有牌照的黑車,是藍色的。警方正在車上搜集諸如毛發(fā)和指紋一類的證據,準備進行dna鑒定和指紋比對。 羅峰問我說警方能不能查出什么來。 我想了想,回答:“警方在1987年首次將dna技術應用于偵查破案,港區(qū)警方應該更早一點,如果能找到毛發(fā)一類的東西,或許能鎖定犯罪嫌疑人。怕就怕,那輛車上,會有云清的毛發(fā)和指紋?!?/br> 肥基口袋里和死時嘴里塞著的冥紙,有云清的指紋,如果再在車上發(fā)現(xiàn)有云清的身體特征,并不奇怪。我們已經確定了,是有人在陷害嫁禍云清,而云清又甘愿認罪,這才是真正讓我們頭疼的地方。 羅峰開著車,叮囑了我一句:“我感覺陳凡那小子已經越來越覺得你有問題了,不過你懂這么多,想藏都藏不住?!?/br> 我微微一笑,通過后視鏡看了一眼車后座正在熟睡的小鬼,說道:“他要查出我在警校待過,并不困難,這也不是什么絕對的秘密,有些東西,可以讓人知道,有些東西,絕對不能讓人知道?!?/br> 羅峰把車窗打開了,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也不知道這案子和你要找的那個人,到底有沒有關系?!?/br> 我們都不再說話了,羅峰很快就把車子給停下來了。在去鄉(xiāng)下的房子前,我們先把車子開到了老九幾個人死亡的住宅區(qū)外面。出租房的主人說是老九親自找他拿的鑰匙,時間是在老九到港區(qū)的當天晚上。 那個時候,老九幾個人已經被迷暈,并從聲色場所帶走了。 我和羅峰都懷疑老九有問題,所以來這里問一問。 當初問不出什么來,不代表現(xiàn)在問不出來。我和羅峰記下了那輛黑車的樣子,開始在這住宅區(qū)外面詢問了。不管老九出于什么樣的考慮,獨自找出租屋房主拿鑰匙,接應他的人,或者控制他的人,應該就在附近。 也就是說,那輛沒有牌照的黑車,很可能停在附近。 這片住宅區(qū)很破,車輛比較少,這為我們的調查提供了便利。來來回回查了一個多小時,我們總算問到了點情況。果然,有人說有印象,說是當天晚上的時候,住宅區(qū)附近,停了一輛藍色的車子,大約停了十分鐘左右。 我模擬了當時的情況。那輛車子停在附近之后,老九去找事先約好的出租房主人拿鑰匙,拿了鑰匙之后,又回到了車上。通過對老九性格的摸索,我們認定老九背叛我了。之前,我已經對羅峰說過,老九和其他三個人的交情,不算深。 而且,老九也不會傻到為了交情,自己再回去自投羅網,四個人一起被控制了,那才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也就是說,老九絕對不是因為另外三個人被控制而被迫回去的。至于遠距離控制,要么就是用槍,要么就是用毒。 車子停的地方,和老九與出租屋主人見面的地方,有些遠,而且不是直線,槍支沒有辦法把老九威脅到必須返回的程度。至于用毒控制,老九完全可以迅速逃離,找個大醫(yī)院對自己進行搶救。 我和羅峰考慮得非常細致,事關重大,我們不敢有絲毫馬虎。 “老九這個人,恐怕真的有問題?!绷_峰對我說。 我點了點頭:“法醫(yī)給出的鑒定時間之后的兩天,老九竟然來找我報信了,我還沒想出這是為什么?!?/br> “警方的鑒定結果有誤?”老九問我。 我不確定道:“尸斑分布可以被其他因素影響,但這只是表面的。鑒定科是利用食物消化論測定法推定的死亡時間,或許有誤差,但也不應該誤差到超過兩天這種程度。我已經想了很多天了,但還是沒有想通?!?/br> “他們胃里的食物是什么時候吃進去的,不是還搞不清楚嗎,用你說的什么食物消化論,推測出來的死亡時間,準確嗎?”羅峰疑惑道。 “我看了尸檢報告,鑒定科用的主要方法是食物消化論測定法,但同時也從超生反應、核酸成分降解、組織腐敗降解和dna含量變化,多方面去推測,有些技術,雖然不成熟,但是相輔相成,共同得出來的結果,錯誤的可能性不會大的?!蔽覍α_峰說。 羅峰擺了擺手:“得了,我聽不懂,我們去鄉(xiāng)下那房子看看吧。” 第036章 鄉(xiāng)下,不可能! 確認老九可能背叛我們之后,羅峰馬上派人重點去查老九。羅峰交待了大陸的兄弟,去調查老九在死前的一段時間,是不是有什么反常的舉動,或者見過什么人,干過什么事。另一方面,羅峰在開車的時候,他的手下傳回了消息。 我和羅峰之前懷疑云高是為了保護其他重要的人才故意要讓云清認罪,云高重要的人,有一定的嫌疑,我們準備從這方面入手,去鎖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但是,羅峰手下傳回來的消息,卻讓我們失望了。 云高這個人,我們一直在查,關于云高的信息,也越來越多地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這一次,羅峰的手下查出云高這個人,平時非常少和別人有私人來往。云高幾乎沒有朋友,如果非說有朋友的話,那都是酒rou之友,屬于生意上的往來。 至于云高公司內部,云高和他下屬和同事的關系,也非常正常。云高這個人平時很斯文親和,但在工作的時候,比較嚴肅,所以在公司內部,大家注定沒有辦法和云高走的太近。公司內部有那么多雙眼睛,如果云高和誰的關系特別密切,肯定會有人知道。 “云高這個人也沒有女朋友。”羅峰說著,調侃了一句:“云高和你一樣,對女人不感興趣,我的人沒查出來他和哪個女人走的特別近?!?/br> 排除羅峰的手下有沒查出來的情況,那云高也不是為了保護自己心愛的女人才讓云清認罪的。業(yè)內的人幾乎眾所周知,云高從三松觀下來之后,事業(yè)就一帆風順,他是個工作狂,大部分時間都在公司,就連在家陪厲老先生和厲太太的時間都很少,更不要說去交朋友、拍拖了。 羅峰向我交待完的時候,我們已經把車子開到了鄉(xiāng)下。鄉(xiāng)下很安靜,沿途沒看到什么人,只聽到狗在狂吠,我們是在村子口下車的,羅峰的腳剛從車里放到外面,幾條大黑狗就沖了過來,羅峰喝了好幾聲,才把那些狗給趕開。 不過,那些黑狗都只不過跑遠了一點而已,它們還站在遠處朝著我們繼續(xù)吠著,那聲音,把村子里不少村民都給吸引了出來。在村民的幫助下,那些狗才終于被徹底趕走,我們進村子的時候,還有質樸的村民告訴我們,村子里的狗比較多,也沒人養(yǎng),它們終日都在村子里竄。 羅峰一邊叫罵著倒霉,一邊和我往短發(fā)女說的房子走去。小鬼很安靜,似乎是知道我們正在辦正事,也就牽著我的手,一句話都沒有說。 羅峰問過了村民,老九他們被迷暈的那天,村民并沒有看到有車輛開進村里,也沒看到什么奇怪的人。如果短發(fā)女沒有說謊,老九幾個人真的被帶到這里來的話,那肯定是在老九找房東要了鑰匙之后,那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村子里的村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般都睡的比較早,沒有人看到有車輛開進村里,倒是正常。村民也說沒有聽到有車輛行駛的聲音,夜里的村子,格外安靜,我和羅峰觀察了一下這座村子。 鄉(xiāng)下比較空曠,村里房子和房子之間的距離比較遠,村子的面積也比較大,小轎車以非常緩慢的速度行駛,的確不會發(fā)出太大的聲音,村民沒有聽到,也正常。村民告訴我們,那天晚上,村子里非常安靜,大家都睡的很好。 很快,我們到了短發(fā)女說的那房子外面,很明顯,警方已經來過這里了。因為村子里人少,所以警方的人來的時候,應該沒有太過戒備,警戒線也只是隨便拉拉而已。陳凡說,警方已經勘察過現(xiàn)場,把該提取走的證據都提取走了,至于具體的證據清單,陳凡正在警局里等結果。 我和羅峰跨過松松垮垮的警戒線,走到了屋子周圍。村子的地理構造,近乎是一個方形,這屋子就在村子的靠邊處。屋子是土磚房,周圍空蕩蕩的,近距離內,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房子。我和羅峰找了找,很快就在屋子周圍找到了車胎印。 事發(fā)已經很久了,車胎印也已經非常淡了。被警方調回警局的車子,之前就停在屋子的后面,我觀察了一下,屋子的后門,更加偏僻,這地方,應該就連村子里的村民都很少來,車子又停在后門,村民大老遠地看這邊,根本發(fā)現(xiàn)不了。 我和羅峰在屋子周圍繞了一圈,沒有再發(fā)現(xiàn)什么之后,我們走進了屋子。屋子并不大,就一張床、一張桌子,還有一個灶臺。屋子里空蕩蕩的,羅峰一看,就問我房子里這么空,能查出什么來。 我松開小鬼的手,在屋子里走動了起來,我回答羅峰,痕跡,往往都是不起眼的。羅峰也不再多問,和我一起一個角落一個角落地尋找了起來。港區(qū)警方對短發(fā)女的供詞很重視,所以這個犯罪現(xiàn)場,他們一定也勘察得非常仔細。 我們進屋子沒多久之后,我接到了陳凡的電話,陳凡告訴我,他已經查到警方從鄉(xiāng)下房子里提取到的證據了。 短發(fā)女招供后,警方第一時間就到了這個村子里來。警方從現(xiàn)場,提取了多枚指紋和腳印,這一些,都是我們用rou眼直接觀察不到的。鑒定結果出來之后,警方發(fā)現(xiàn),那些指紋和腳印,分別屬于老九幾人還有短發(fā)女。 并且,警方對現(xiàn)場提取到的毛發(fā)進行了dna鑒定,通過比對,警方認定那些毛發(fā)屬于云清。同時,那輛被警方調回去的車上,也被發(fā)現(xiàn)了云清的毛發(fā)。我和羅峰最擔心的事情發(fā)生了,警方的這種發(fā)現(xiàn),對云清更加不利了。 羅峰怒罵了一聲:“兇手究竟是什么人,能搞到有云清指紋的冥幣就算了,就連云清的毛發(fā)都能搞到!” 和云高相比,云清更是沒有什么親密的人了,而和云清一起上班的同事,警方和我都已經調查過,把他們基本都排除了嫌疑。我也感覺到了兇手的不簡單,兇手不太可能是云清身邊的人,但是卻能莫名其妙得到很多云清的身體特征。 我發(fā)現(xiàn)了一個比較有意思的現(xiàn)象:不管是這房子內,還是在那輛車里,都只在小件物品上提取到云清的指紋。就拿這屋子來說,警方通過鑒定,沒有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有云清的腳印,除了在一條角落的手帕上發(fā)現(xiàn)云清的指紋,就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痕跡了。 “云清,根本就沒有到過這屋子來,也沒上過那輛車,所以不可能在大件物品上留下痕跡?!蔽覍α_峰解釋道。一間屋子,最容易留下指紋的,應該是桌子、床、窗臺等地方,這些東西都比較固定,大件,不易移動,云清沒有到過這里,自然不可能在上面留下指紋。 而那手帕,還有冥紙,都是比較小件的東西,雖然很困難,但是只要兇手多想辦法,還是有辦法讓云清在不經意間把指紋沾染在上面的。等指紋沾染上去之后,再把這些東西轉移到各個涉案現(xiàn)場,云清的嫌疑就加重了。 云清身上的毛發(fā),也是非常容易移動的東西。 這屋子比較破舊了,村里的村民告訴我們,這屋子最早是村里一個單身漢的,單身漢酒精中毒死后,沒有人再住過這屋子,一晃好多年,屋子一直被閑置著。我把手放在地上摸了摸,一點灰都沒有,和老九幾人死亡的出租屋一樣。 “這里也被清理過了。就算兇手再小心,他都沒有辦法保證他到過的地方,絕對沒有留下可以查出他身份的信息。所以,他將這里進行了清理,等清理干凈之后,再把其他人的身體特征留在現(xiàn)場。”我說:“這就是為什么涉案現(xiàn)場和車上,只有云清、短發(fā)女還有老九幾個死者身體痕跡的原因?!?/br> 羅峰點了點頭,繼續(xù)和我在屋子里找痕跡,小鬼站在一邊,依舊不說話。 警方提取到的證據和鑒定的結果,陳凡都告訴我了。 涉案現(xiàn)場的指紋和dna,一般是客觀證據中,法律效力最大的,就算云清和短發(fā)女最后也沒把鬼叫餐的犯罪手法招供清楚,警方憑著他們掌握的證據,也足夠將他們定罪,甚至于,云清和短發(fā)女沒有招供鬼叫餐犯罪手法的行為,還會被警方認為是在挑戰(zhàn)司法權威,加重刑罰。 屋子里果然沒有再被發(fā)現(xiàn)什么了,羅峰問我怎么辦,我想了想,帶著羅峰和小鬼往外走。按照我的推測,兇手清理過涉案現(xiàn)場,有些東西,兇手可以帶走,但不是所有被清理的東西,都適合被兇手帶走,所以,我想要去屋子附近偏僻的角落或者垃圾堆里碰碰運氣。 我并沒有抱太大希望,但只有有機會,我就不會放棄。 “方涵,你說屋子里沒有發(fā)現(xiàn)兇手的身體特征,會不會是兇手根本就沒有來過這里。”羅峰問我:“會不會,這個階段,還都是短發(fā)女一個人干的?” 我點了點頭:“有可能?!钡?,我的話剛說出口,我突然想起了什么,我猛地轉頭,改變了自己前一秒鐘的說法:“不可能!” 第037章 不吠的狗,手印的端倪 羅峰茫然地看著我,他問我怎么這么快就改變了說法。在他看來,在老九幾個人被帶到鄉(xiāng)下房子的這個階段,兇手還沒有正式進行犯罪,因此沒有在屋子里留下他的身體特征,完全是可能的。 我問羅峰記不記得,我們我們下車的時候遇到了什么,羅峰想了想,回答我說,我們遇到了一群朝著我們狂吠的狗。我點了點頭,問題,就出在那些狗的身上。羅峰已經等不及了,他問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進村的時候,我們已經詢問過了村民,村民說,當天晚上,村子里非常安靜,他們并沒有聽到車子進村的聲音,這被我們認為是正常的,畢竟車子慢速行駛,不會發(fā)出什么太大的聲音。 但是,狗吠的聲音,特別是一群狗的吠聲,卻能在安靜的夜里,傳遍整個空曠的村子。我回想起了村名跟我們說的,村子里的狗很多,沒人養(yǎng),但是那些狗卻終日在村子里竄。一般而言,狗的警覺性很高,見到生人或者奇怪的人,都會狂吠,尤其是在夜間,狗的警覺性達到了巔峰。 對于那些狗來說,這個村的村民就是熟人,而像我和羅峰這樣的外來者,便是生人。那些狗的厲害,我和羅峰都見識過了,在那樣一個安靜的晚上,有一群陌生人進入這個村子,他們卻安靜的一聲都不叫,這就是奇怪的地方。 “很多動物都有領地意識,狗便是其中一種?!蔽覍α_峰解釋:“有主人的狗,見到生人不經??穹?,是因為有人養(yǎng)著,流浪狗,看見滿大街的生人也不狂吠,是因為那些人狗居無定所。而這個村子的狗,沒有人養(yǎng)著,卻定居在這個村子,這個村子,就是他們的領地,我們這群對它們來說陌生的人闖入了他們的領地,它們覺得有威脅,所以對我們狂吠?!?/br> 羅峰聽得一愣一愣的,他反問我:“你說的是沒錯,但是動物畢竟不是人,它們的行為未必有規(guī)律可以找,不叫,也是正常的吧。” 我點了點頭:“是挺正常的。但是,村子里的狗那么多,每一只看到生人都不叫,就有些奇怪了。經常都是一只狗吠,帶起一片,這個村子很偏僻,基本沒什么外來人進入,狗的領地意識也會更強,而且,我看剛剛那群狗,脾氣都很兇?!?/br> 羅峰想了想,說他出去再問問看。羅峰跑了出去,很快,我又聽到了一片犬吠聲,大約十分鐘之后,羅峰回來了。他一邊罵著,一邊跟我說,他這一出門,一個人面對那么多狗,還真的有點心寒。 羅峰問了村民,果然,村民說這村子太偏僻了,沒什么外來人,而每次有外來人到村子里,村子里的那些狗都要亂吠一通,也是因為沒什么外來人,所以村民也沒有去管那些狗。原本也只是推測而已,但羅峰的詢問,讓我的推測變得更加有準確性了。 短發(fā)女的信息,警方調查的很清楚,我也從陳凡那里問來了。短發(fā)女根本就和這個村子沒有任何關系,她在供述的時候,也只是說這地方偏僻,所以把老九幾個人帶到了這里。短發(fā)女和我們一樣,也是外來人。 一個外來人,帶著另外一群外來人到這個村子里來,狗卻一反常態(tài),不叫不吠,可能性是有的,只不過不是特別大而已。我不敢輕易否認任何可能性,但是概率學,同樣是偵查中經常需要用到的。 我告訴羅峰,如果生活細心的人,能發(fā)現(xiàn)一個并不算普遍但是比較常見的現(xiàn)象:主人或者熟人,帶著陌生人經過,狗通常是不會吠的。所以,我推測,那天夜里,有一個村子本地人帶著短發(fā)女和老九他們到這個村子里來,所以狗才沒吠,或者吠得沒那么厲害,使得熟睡的村民,沒有一個被驚醒。 再加上這屋子的地上一點灰塵都沒有,這讓我肯定兇手或者疑似兇手的人到過這屋子。假設,只有短發(fā)女帶著老九他們來,短發(fā)女沒有必要把整個屋子的落灰都給清理了,因為現(xiàn)場是有發(fā)現(xiàn)短發(fā)女的身體特征的,這有些多次一舉。 再聯(lián)系鬼叫餐案兇案現(xiàn)場落灰也被清理的同樣現(xiàn)象,也可以推測兇手來過這里。 綜合種種線索,幾乎可以確定,真正的犯罪嫌疑人,來過這里,而且那個人,很可能就是村子本地人。 羅峰調侃了一句:“你怎么對狗也這么有研究了?” 我只是淡然一笑:“推測而已,準確性沒有百分百保證,但我們可以按著這線索繼續(xù)調查下去。” 我和羅峰繼續(xù)往外走,我們把屋子四周,仔仔細細地搜了一遍。屋子四周都是雜草,港區(qū)位于南方,即使是寒冷的冬天,雜草枯萎得也不厲害。這屋子的主人在幾年前死了之后,這地方就徹底閑置了,周圍自然也沒人打理。 羅峰難得地耐著性子陪我搜索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但是什么都沒查到之后,羅峰又有些失去了耐心。他又問我是不是確定能找出什么,我想了想,沒有給肯定回答。警方根據短發(fā)女的口供找到這里,他們重點排查的范圍是那間屋子內部的痕跡。 他們只為找痕跡證據證明短發(fā)女口供的真實性,自然不會像我們一樣如無頭蒼蠅一般找這么久。我們又搜查了很久,慢慢地,我們距離那屋子越來越遠了。我們到了一片垃圾堆周圍,這里臭氣熏天,我忍著惡心,戴了雙手套,翻起了垃圾。 “方涵,你不怕惡心???”羅峰是幫會的話事人,沒有做過這事,很正常。 “當年在警校的時候,長了蛆的尸體都見過,溺水巨人觀的浮腫綠尸體也接觸過不少,比這惡心多了?!蔽一卮鸬臅r候,在垃圾堆里,發(fā)現(xiàn)了一支奇怪的東西。 我把它拿起來,這是一支很大的針筒,里面還有已經干涸的血跡。 羅峰終于也湊了上來,我仔細地觀察了這針筒,把它放到一邊,又在垃圾堆里翻了起來,很快,我又找到了幾個針筒,里面同樣有干涸的血跡。我來不及和羅峰多說,立刻帶著小鬼在村子里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