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節(jié)
月牙兒一時(shí)沒有聽懂他說的話,待過了一會兒反應(yīng)過來,真是又氣又無奈,偏偏他還露出一副受了欺負(fù)的可憐巴巴的模樣來,月牙兒便是想罵,也不忍心了。 “你......真是個(gè)大笨蛋。” 林槐之眨了眨眼睛,滿含哀怨的看著月牙兒。 月牙兒實(shí)在受不住了,只好厚著臉皮解釋道:“夫君與娘子,便是我父親和母親那樣的,兩人之間......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彼此誰也離不開誰,便要一生都在一起,無論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會拋棄另外一方,對彼此忠貞不二,我一直以來想要的,便是我父親母親這般的感情,非你不可,細(xì)水長流......” 她說著便打量著林槐之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到底聽懂了沒有,只見他低著頭默默想了一會兒,方才抬起頭來朝月牙兒鄭重點(diǎn)頭:“好?!?/br> “......”月牙兒怔怔地看著面前的男人,他堅(jiān)定的強(qiáng)大氣勢撲面而來,竟使她一時(shí)難以抵擋,雖然面前的男人大多時(shí)候都是依賴著她,黏著她,仿佛她才是兩人之間那個(gè)決定性的因素,但是仔細(xì)想想,從在山上相識起,只要是遇到極為重要的大事,他仿佛都極有考量,雖然看起來都是月牙兒在做決定,但無論什么事情,他好像都很有把握,有信心,哪怕是自己不理解的事情,他都會努力的去弄明白,去做到,直到掌握在自己手里。 包括月牙兒,她現(xiàn)在都覺得自己已經(jīng)被他完完全全的掌握住了,她甚至都忘記問林槐之到底有沒有聽懂她剛才說的話,也忘記了之前的種種擔(dān)憂和顧慮,只聽得他一句“好”,她便完全淪陷了。 月牙兒覺得自己完了,她竟然真的對林槐之動了情,到現(xiàn)在才知道,更可不思議的是,她已經(jīng)想著要嫁給他了,甚至在不知道他到底懂不懂男女□□的情況下,看來感情真的是女人頭一大弱點(diǎn)。 剛才她被林槐之鎮(zhèn)住之后,差點(diǎn)被那壞蛋趁虛而入,真的同意他住進(jìn)來,要是她真的這樣做了,可真是丟死人了,好像她很急著嫁出去似的,第二天就別想再見人了。 好說歹說,總算是把那人哄了回去,還許下了許多好處,答應(yīng)日后若是成了親,絕不會再拋棄他,定要夜夜同睡,他才肯離去,饒是如此,還頻頻回頭,仍然一副委屈的不行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吃了多大的虧,偏偏月牙兒還就吃他這一套...... 兩人私底下雖然是悄悄的說好了,但是這種事情,月牙兒一個(gè)女孩子又不好放到明面上去講,說自己想嫁人了,實(shí)在是不矜持。而林槐之的話,壓根指望不上...... 月牙兒臉皮還沒厚到指使林槐之去跟自己父母求親,況且她也沒有做好為人婦的準(zhǔn)備,心想著,反正人是跑不了的,索性也不去想了,卻開始琢磨起林槐之的心思來,不知道他對她究竟是怎么想的呢?是真的像她一樣,還是雛鳥情懷? 但不管是哪樣,月牙兒都決定是他了,只要她好好哄著,他總是會乖乖的一心一意的跟她過的。 自昨晚月牙兒跟林槐之許下好處之后,林槐之便愈發(fā)的黏著月牙兒了,月牙兒一邊偷偷的歡喜著,一邊又無奈著和他保持著距離,她明顯的注意到父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畢竟他們男未婚女未嫁,成日里黏在一起,確實(shí)不成體統(tǒng)。 月牙兒躲進(jìn)了廚房,林槐之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母诉M(jìn)來,月牙兒無奈的放下手中的東西,指了指外面正在砍柴的父親,對林槐之小聲道:“你瞧見沒有,我父親正砍柴呢,你去幫幫他?!?/br> 林槐之順著她的手指看了林大磊一眼,然后立馬搖了搖頭。 月牙兒恨不得照著他的腦袋來一下,只好繼續(xù)低聲指點(diǎn)他:“你,你不是想晚上在我那睡么?你可不能只對我好,也要對我家里人好,你討好了我父親,他喜歡你了,才有可能應(yīng)允你我之間的事,你懂嗎?” 林槐之聽了,上前接過月牙兒手中的碗,準(zhǔn)備幫她洗刷,在山上的時(shí)候,許多事情都是他來干的,可是來到這里之后,月牙兒一點(diǎn)都不讓他做,還說什么這些事情不是恩人做的,林槐之還因此郁悶了許久。 月牙兒上前奪過碗,往外推著他:“你想和我一直這樣在一處,就要討我家人喜歡,不然他們不同意,我可是幫不了你的,你聽話,不要亂說什么,就乖乖的去干活,我父母就喜歡你這樣的實(shí)在人。” 林槐之歪了歪腦袋,明顯的不情愿離開月牙兒一步,但還是聽了月牙兒的話朝林大磊走去,一步三回頭的看著月牙兒。月牙兒看著他那可憐的小眼神,心里又是喜愛又是好笑,趕緊揮了揮手,讓他過去幫忙。 林槐之這才大步走了過去,看了兩眼正在砍柴的林大磊,默默地記住了他的動作,拿起旁邊的斧頭,一板一眼的跟著林大磊砍起了柴禾。 林大磊本就看到林槐之走了過來,但是沒有搭理他,不曾想他竟然一起砍起了柴,心里便有些別扭,這是真的看上自家閨女了?不然怎么突然變得這么殷勤? 林大磊疑惑地朝廚房里看去,正看到月牙兒來不及收回的目光,林大磊心中頓時(shí)了然了,心里感到十分別扭,自己辛辛苦苦養(yǎng)大的女兒被人盯上的感覺,真的很不好! 這氣氛便有些詭異了,兩人也不說話,就這么你砍你的,我砍我的,月牙兒看著隱隱感到不安,父親沒有說什么,應(yīng)該不至于對林槐之討厭的緊吧? 至于林槐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xué)的,心眼越來越多了,上午月牙兒讓他幫林大磊干了活,下去便纏著她要些甜頭,不過他的所謂甜頭,月牙兒說了幾句好聽的話,便把他打發(fā)的喜滋滋的了,一雙漆黑的眸子望著月牙兒閃閃發(fā)亮,愈發(fā)的黏著月牙兒了,以至于整個(gè)下午林大磊都用一種十分警惕的目光盯著林槐之。 ******* 天氣逐漸回暖,家家戶戶開始去地里松凍了一冬天的土壤,除了一些冬日里的蔬菜,也可以種些其他的了。 林槐之本就是出力慣了的人,在山上時(shí),什么樣的事情都做過。林大磊早些年還會去山上打獵,自從成過親便再也沒有過了,于是林槐之便沒有了施展拳腳之處,因被月牙兒教育久了,倒也變得十分自覺,見林大磊拿著家伙出門,也跟著出去了。 外人不知道林家的心思,見這位“恩人”在此待了這么久,早就把他當(dāng)成了林家的上門女婿,如今見這女婿這般能干,又為人老實(shí),少不得一番艷羨,但也總有一些人是見不得別人好的。 月牙兒發(fā)現(xiàn),自從林槐之跟著去地里之后,最近幾日都變得怪怪的,雖然還是一如既往的黏著月牙兒,但總感覺他心不在焉。月牙兒問他,他只搖頭什么也不說,月牙兒只當(dāng)父親悄悄的說了他幾句,既為他心疼,又覺得也是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岳父教?xùn)女婿幾句,也沒有什么。 但總歸是自己心中定下的夫君啊,可不得心疼么,月牙兒便尋著機(jī)會找自己的父親旁敲側(cè)擊,最后依然毫無所獲,月牙兒也就只好把此事先擱置下了。 為了讓林槐之說話和正常人那般,月牙兒會經(jīng)常和林槐之說話,逼著他張口和自己對話,也常囑咐弟弟meimei經(jīng)常與林槐之講話,如此一來,他說起話來時(shí)確實(shí)比之前流利許多,再去看郎中時(shí),郎中也說此方法是最好的,世上本就沒有什么藥可以醫(yī)治人講話的,月牙兒得到夸獎(jiǎng)便打算再接再厲,林槐之總有一天會恢復(fù)起來的。 也不知是接觸的人多了,還是突然開竅了,林槐之也不再用月牙兒指點(diǎn),吃過飯便自覺的跟著林大磊下地,有時(shí)候林大磊有事,他便獨(dú)自一人去,或者同林俊茂一起。到了這般時(shí)候,林家也都拿他當(dāng)做一家人了,或者心中早就有了默契,自動的把他歸為了月牙兒的未婚夫,只是沒有挑到明面上罷了。 林槐之干活十分實(shí)在,有時(shí)候連吃飯的時(shí)間都會忘記,月牙兒只好提著食籃去給他送飯,路上碰到行人,總是避免不了一下打趣。開始她總是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次數(shù)多了也便麻木了。 只是這一次她去給林槐之送飯食時(shí),除了林槐之,她居然還看到了一位讓她十分厭惡的人——王紅梅! 卻不知她怎么跑到他們地里來的,月牙兒瞇了瞇眼,大步的朝那兩人走去! 32.醋意橫生 王紅梅最先看到月牙兒的,她倒是與上次不一樣,先是乖巧的沖著月牙兒笑,待月牙兒到了近前,乖乖的喚了一聲:“jiejie你來了?!?/br>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她這般首先示好,月牙兒倒也不好質(zhì)問什么了,也朝她禮貌一笑,瞥了眼朝自己走過來的林槐之,道:“不知道m(xù)eimei如何到我們地里來了?” 王紅梅也瞧了林槐之一眼,那一眼頗為意味深長:“jiejie不要多想,倒也不是特地來此,緣是給在地里干活的家人送些水來著,卻看到槐之大哥一人在此,我看他這般辛苦,心中不忍,便來給他送口水喝?!?/br> 槐之大哥?月牙兒微微皺了下眉,眼角斜了一下林槐之,這倆人何時(shí)這般親密了?竟哥哥meimei的喚起來了。 月牙兒心中忍不住的冒起酸泡泡來,她一向最不會偽裝,此時(shí)臉上也開始掛不住了,便板著一張臉不客氣道:“那真是多謝meimei了,只是我這來了,就不再勞煩meimei了,meimei還是去看看叔叔那邊罷,若是渴著餓著了,倒是我們的不是了?!?/br> 不料王紅梅聽了倒是一點(diǎn)也不急,反而掩嘴笑了一下,道:“jiejie放心,槐之大哥是個(gè)好人,人又實(shí)在,我不過是和他說了幾句玩笑,他便當(dāng)真了,真是有趣的緊,像槐之大哥這般老實(shí)的人,真的不多了呢。” 說起王紅梅此人來,也是頗為“有趣”的,她本是林家隔壁的王家的,上次來的那位王奶奶,便是王紅梅的親祖母,她家中上面有一位大伯,下面還有一位小姑,大伯家里只生了兩個(gè)兒子,并無女兒,小姑家里也只有一子,故而身為女子之身的王紅梅,便成了家里的香餑餑,從小便是嬌生慣養(yǎng)著長大的。 但誰家的孩子不是心肝寶貝呢,偏王家的老二家不寵兒子,偏把自己唯一的女兒寵到了天上去,從五歲開始便琢磨起周圍的村子里有錢的人家,還因看中了許多家從而引起人家的誤會,鬧了不少的烏龍,從此說起王紅梅的婚事來,眾人皆是但笑不語。 當(dāng)著外人的面,月牙兒不好問兩人說了些什么,反倒顯得她小氣了,于是暗示不行,便挑明了:“meimei還是趕緊去看看自家地里吧,總是顧著別人家忽略了自己家里反倒不好,我們這邊就不勞meimei掛念了。” 月牙兒說的這樣直白,王紅梅臉上有些掛不住了,勉強(qiáng)的笑道:“即便如此,那我就先回了?!闭f著,行到月牙兒身邊時(shí),直接越過月牙兒朝林槐之眨了一下眼睛,“槐之哥哥,我下次再來看你喲,別忘了我們之間的小秘密。” 月牙兒的臉已經(jīng)難看的無法言喻了,也不管王紅梅有沒有走遠(yuǎn),轉(zhuǎn)身就朝林槐之埋怨道:“虧我還在家里心心念念的惦記著你,你倒好,不僅沒有累著半點(diǎn),反而過得逍遙著呢,怪不得你這幾日回的那樣晚,原來是有人陪著呢,那你還回家干嘛,怎么不直接跟她走了!” 望著一臉盛怒的月牙兒,林槐之惶惶然不知該如何反應(yīng),他還記得月牙兒上一次沖著他兇的時(shí)候,還是在山上,后來他們相處越來越和諧,月牙兒對他也是越來越溫柔,偶爾有兇的時(shí)候,也只是佯怒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