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節(jié)
喬予笙能感覺到他掌心內(nèi)炙熱的溫度,談梟臂力一緊,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力量融進(jìn)喬予笙的心里,讓她不至于像先前那般緊張。 “是啊,我?guī)е胰藖磲t(yī)院做個全身檢查?!?/br> “是該好好檢查檢查,”談梟話有深意,他向來如此,不將任何人放在眼里,要不是礙著喬予笙的顏面,更難聽的話都能說得出口,“說不定哪天就出了什么毛病?!?/br> 明眼人一聽就知道這話嗆人,劉芝夏心里頗為不爽,倒是宋衛(wèi),見慣風(fēng)浪,行事作風(fēng)自然游刃有余。 他的目光移開,筆直的瞅著喬予笙懷抱的孩子。 嬰兒很小,哪怕裹著毯子渾身上下頂多也就那么點(diǎn)大,她剛剛出生的時候,估計(jì)也和順順差不多,喬予笙突然覺得諷刺極了,秦漢從未看過她這個女兒剛出生時的樣子,卻在這種情況下瞧見了順順。 談祉的鼻子像談梟,又高又挺,鼻頭小而精致,眼睛卻像喬予笙,炯炯有神,很輕易的便能勾住人。 順順的眼睛,和宋衛(wèi)同樣相似。 若不是事實(shí)擺在眼前,真的連做夢都不會把他們兩個人牽扯到一塊兒去。 一股淡淡的憂傷油然而生,喬予笙不由瞥過宋衛(wèi)的眉眼,眸底更是一刺,這就是她母親到死都念念不忘的男人?喬予笙不明白,到底是宋衛(wèi)騙了母親一輩子,還是母親騙了自己一輩子。 越想,她心里越是火急火燎的難受。 從醫(yī)院出來,喬予笙一直心不在焉,她的婦檢和順順的兒科檢查一切正常,可她的心卻被宋衛(wèi)擾得不能平靜。 有些事,她寧愿不知道更好。 談梟緩緩驅(qū)著車,形形色色的車輛相馳而過,喬予笙身子頓覺沉重,后背都快壓彎了。 “怎么了?”男人看出她情緒不穩(wěn)。 喬予笙摟抱著順順時,借了些大腿的力度,“明知故問?!?/br> 談梟淺笑,一派輕松使然,“何必為了不值得的人煩惱?” “可他是我媽最愛的人。” “宋衛(wèi)一心想要榮華富貴,他當(dāng)年拋妻棄子的時候頭都沒有回一下,你還指望這樣的人后悔莫及?” “我不指望。”她將身子往后靠,略顯疲憊,“但我一定要讓他在我媽墳前懺悔?!?/br> 談梟兩手撐住方向盤,熟練的駕著車,他茶色眸子盯過來,不露痕跡,“會的?!?/br> 接下來幾日,喬予笙足不出戶,她雖滿腦子都是宋衛(wèi)的事,卻料不到,他能這么快找上門。 那天,喬予笙喂完奶后,剛把順順哄入睡,她便收到一個陌生來電。 接通才知,是宋衛(wèi)。 喬予笙心里咯噔一下,語氣卻掩飾的極好,“宋先生,有什么事嗎?” 宋衛(wèi)幾次欲言又止,盡管他裝得再像,在喬予笙面前也是個跳梁小丑。 “談太太,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 注視著嬰兒床上的寶寶,喬予笙面無波瀾,“說吧?!?/br> 電話那端一陣沉默,許久,她才清晰的聽見宋衛(wèi)那道渾厚又低沉的嗓音,“我想和你去鑒定中心,做一次親子鑒定?!?/br> 140做親子鑒定 “親子鑒定?” 喬予笙愕然,難掩眸中的吃驚,宋衛(wèi)竟這樣明目張膽的提出要求? 男人隨口編了個謊言解釋道,“我看過你的資料背景,同我前妻生的女兒很相似,因?yàn)楫?dāng)初和前妻的某些誤會導(dǎo)致離婚,二十多年了,她不僅不讓我看孩子,還帶著我女兒鬧失蹤,我苦尋多年未果,無意間發(fā)現(xiàn)你和我女兒的遭遇一模一樣,就想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談太太,我沒別的意思,只是思女心切,希望你能圓我一個希望?!?/br> 因?yàn)檎`會導(dǎo)致離婚? 前妻為了不讓他看孩子,毅然決然選擇離開? 思女心切? 喬予笙突然想笑,想哈哈大笑! 宋衛(wèi)啊宋衛(wèi),你果然禽獸不如,我母親死了,還要遭受你如此褻瀆! 他哪里知道,不管是mama還是姥姥,都一直在她面前維護(hù)著父親的形象,王秀蘭甚至編了個謊言,說她父親是一名優(yōu)秀的警察,因公殉職,對國家貢獻(xiàn)了自己的一生! 喬予笙倚窗而立,纖長的玉腿套著一條純白色的鉛筆褲,落地窗上,清晰的描繪著她姣好的容貌,喬予笙靜靜盯著自己,現(xiàn)在,她總能在這張臉上找到宋衛(wèi)的影子。爾后,她瞧見一道欣長的身影向她走來,帶著抹淡淡的煙草味,越近,碩大的玻璃窗便將男人的俊逸淬得越發(fā)耀眼。 喬予笙還未來得及回來,盈盈一握的腰身就被談梟用雙臂摟住。 拿在掌心的手機(jī),扎骨一般,喬予笙點(diǎn)開擴(kuò)音鍵,好讓談梟也聽見。 許久未得到她的回應(yīng),宋衛(wèi)不緊不慢,“談太太?” “我的遭遇和您不同,”喬予笙唇角淺笑,不達(dá)眼底,“據(jù)我所知,我爸是個負(fù)心漢,當(dāng)年為了一已私欲,拋妻棄子,獨(dú)享清福,既然宋先生是個難能可貴的好爸爸,又怎么會變成我那個禽獸不如的父親?” 宋衛(wèi)一時并未聯(lián)想到自己身上,想方設(shè)法勸道,“我只是想抱著試試的心態(tài),以好打消我尋女的念頭,世界上的東西千奇百怪,也有可能,是談太太同自己的父親有些誤會?!?/br> 誤會? 他倒真敢說? 談梟貼在她腹部的雙手,溫度灼熱,透過那扇窗,她能清清楚楚看見男人潭底一汪深邃的茶色。 喬予笙拿不定主意,談梟執(zhí)起她另一只手,用食指在掌心寫了一個''好''字,喬予笙斟酌之后,茅塞頓開,朝宋衛(wèi)裝出一副勉強(qiáng)答應(yīng)下來的樣子。 宋衛(wèi)也算只老狐貍,他心里打著如意算盤,眼見喬予笙落入圈套,他并沒有絲毫展露破綻的表現(xiàn)。 掛斷電話,談梟依然維持著擁抱她的姿勢,喬予笙動了動身子,男人適時松開。 “梟……” 她揚(yáng)起頭,想將宋衛(wèi)的事攤到臺面上說,談梟卻在這時打斷,“噓!” 談梟拉起她的左手,“現(xiàn)在是我們的私人時間?!?/br> 喬予笙下巴沖嬰兒床遞去,“順順在睡呢,小心吵到孩子?!?/br> 男人牽她走到床沿,修長漂亮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在她身上胡作非為,潭底飽含的情欲,越聚越濃,像一頭野獸般,恨不得一口吃了她,“小孩子,不懂。” 喬予笙被談梟推到床上,男人單膝跪上來,涼薄的嘴唇一下含住她的唇瓣。 輾轉(zhuǎn),纏繞,起先只是唇瓣與唇瓣間的啃咬,隨著逐漸升騰的愛火,談梟加深了這個吻。 喬予笙迎合著,身子寂寞了這么久,干柴烈火,一點(diǎn)即燃,她也很想要。 說實(shí)話,喬予笙到現(xiàn)在依舊沒有看清自己對談梟的感情,他用了錯誤的方式闖入她的世界,喬予笙無處逢生,最后只得安于現(xiàn)狀,這期間,談梟給了她許許多多的感動,寵溺甚至是縱容。她不是瞎子,自然能感受到他那份濃烈的愛,剛開始,她還會拿談梟和宋賢做比較,可她漸漸發(fā)現(xiàn),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在她心里,宋賢已經(jīng)比不上他。 她對他的感情,究竟如何?深嗎?有多深?深到什么程度? 興許,不經(jīng)歷一些事情,喬予笙永遠(yuǎn)不會明白。 個把星期后,應(yīng)著宋衛(wèi)的要求,喬予笙和他獨(dú)自前往了鑒定中心,為確保鑒定的萬無一失,他們留下了頭發(fā)和指甲。鑒定結(jié)果不能馬上出來,喬予笙只得回去等消息。 她駕著輛寶馬,經(jīng)過狀元街,看見蘇堇微挺著肚子,在收銀臺忙碌的身影。 徐真真的行程計(jì)劃是七個省,短時間內(nèi)回不來,她便把飾品店轉(zhuǎn)手給蘇堇打理。都說女人感性,在感情的路上會投入更多,可又有誰知道,一個女人,一旦死心,就很難再找回來了,徐真真就是個例子,她想逃避,即使宋堯有再大的本事又如何? 她不想再被任何人,任何事牽著鼻子走,只想為自己活一次。 徐真真要趁著這段時間,好好忘了宋堯。 麗江的古樸,歷史悠久,徐真真穿梭在古鎮(zhèn)的酒吧之間,她脖子上掛了枚單反,走到哪兒都有一覽無余的風(fēng)景。 而當(dāng)她將相機(jī)舉起時,瞳仁內(nèi),很快映入一道熟悉的身影。 徐真真一愣,緩緩將鏡頭拿下來。 停在她對面的男人,擁有一具高大挺拔的身材,他精致的眼角上挑,正沖著徐真真展露笑容。 徐真真閉了閉眼,誤以為自己看錯了,可再次睜開,他依然筆直的站在那里。 “還沒看夠嗎?” 低沉的嗓音,實(shí)打?qū)嵉膫鱽?,徐真真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胖子,真的是你?” 葛江濤邁開長腿,一身白色休閑裝,如同夢里的王子般,向她走來,“我是一路從廈門跟著你到這兒的?!?/br> “啊?”她尤為吃驚,“不是吧,你跟著我做什么?” 葛江濤動了動唇,溫潤的嗓音里,只輕輕吐了兩個字,“追你?!?/br> 冬日的寒流,一波波不斷侵襲,喬予笙走進(jìn)蘇堇店里。 “予笙?” 蘇堇見到她,欣喜的自收銀臺繞出來,“你怎么來了?” “路過,順道來看看你?!?/br> “寶寶呢?” 喬予笙唇瓣染笑,“在家讓奶奶帶著呢?!?/br> 蘇堇逼近五個月的身孕,肚子已經(jīng)明顯大起來,她特意買了件寬松的韓版絨毛套裙做掩飾,“你發(fā)給我的那些照片,我都保存在手機(jī)里呢,順順好可愛啊,真希望我女兒出生的時候,也長得那么漂亮。” “女兒?”喬予笙目光下垂。 “嗯,”蘇堇笑說,“我去私人診所打過b超的,是個女兒?!?/br> 喬予笙抬起頭,視線重新停留在她臉上,蘇堇眉宇間洋溢的光彩,是即將為人母的幸福,看得出,朝夕相處的這段時間,她很愛這個孩子,喬予笙難免擔(dān)憂,“小堇,你媽知道嗎?” 蘇堇點(diǎn)點(diǎn)頭,“知道,”喬予笙盯著她落在唇邊的笑意逐漸減少,“如果沒有這個孩子,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牢里了,是寶寶救了我,我媽也說她是個福星。” “那……”喬予笙欲言又止,思忖半刻,方問道,“孟巖呢?” 蘇堇斂過眼,嘴角化為苦笑,“依然那樣,不承認(rèn),也不去做親子鑒定?!?/br> 這五個月,她不知道找過孟巖多少回,即使見了面,他也幾乎是惡語相向,蘇堇不死心,總是糾纏不放,甚至拆散了孟巖相戀多年的女友,鬧成這樣,蘇堇一點(diǎn)不后悔,看著孟巖因失戀而痛苦,她不知道有多痛快! 喬予笙安慰道,“沒關(guān)系,等孩子生出來,我們可以走法律的途徑?!?/br> “我就是這么想的?!?/br> “有什么要幫忙的,你盡管來找我?!?/br> “謝謝你,予笙?!毕肫鹨郧白龅哪切┥凳拢K堇至今心中有愧,她這會兒,真的是感激的淚水打轉(zhuǎn)。 聊了半個小時,喬予笙要顧著家里的孩子,同蘇堇告別之后,便驅(qū)車往回趕。 徐真真不在的這期間,宋堯一直住五號院,喬予笙時常能看見他停在門口的跑車。宋堯是個典型的花花公子,戀愛經(jīng)驗(yàn)豐富,卻從未對任何女人投入過感情,往往這種男人的心是最難抓住的,徐真真曾天真的以為,她是那個可以改變宋堯的特例,但越來越多的經(jīng)歷,令她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