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施以默坐在旁邊,同她聊了會兒,“你幾個月了?” “六個月?!?/br> “懷著孩子,還習(xí)慣么?” “挺好的,我是背懷,不怎么顯肚子,相對來說比較方便?!?/br> 唐驍在角落找了根掃帚,他跨坐在上面,滿屋子來回跑,“駕,駕,駕!” 滑稽的表情,逗得喬予笙捧腹大笑,這種年紀(jì)的小孩兒一點不消停,一個人都能玩的高興。 施以默同她說了會話,眼見時間差不多,她起身拉住兒子,“我先生還在外頭,先出去了?!?/br> “好,招呼不周,要見諒。” 喬予笙送她到門口,施以默垂眸看著身下,“驍驍,該對姨姨說什么?” 唐驍舉起小胳膊左右搖晃,“姨姨再見?!?/br> 喬予笙刮了下他的鼻子,“乖。” 柳素喝了許多酒,吐了兩次,她從洗手間洗把臉出來,趔趄的腳步徑直朝休息室走。她知道喬予笙在里面,方才,親眼見到她進(jìn)去的。 喝酒能壯膽,這話一點不假,柳素心里不平衡,她總想找點事做,來平息自己的怨氣。 最心愛的男人結(jié)婚,新娘不是她,柳素眼眶一熱,胸腔內(nèi)似有股很強(qiáng)的穿透力,刺得她揪扯一樣疼。喬予笙有什么資格當(dāng)談太太?她為談梟做過什么?能比得過她連命都不要么?呵呵呵,她不好過,喬予笙又憑什么好過? 越想,柳素積壓在潭底的血腥越濃郁。 喬予笙,如果沒有你,梟就是我的!我為他付出了那么多,到頭來什么都得不到,你卻坐享漁翁之利!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 柳素收緊雙拳,綿軟的腳步一步步虛空向前。 由于她走得急,逼近拐角處,赫然撞到個人影。 柳素重心不穩(wěn),膝蓋一軟,背脊抵到墻面上。 施以默忙扶起她,“小姐,你沒事吧?” “走開!” 柳素粗魯?shù)耐崎_她,順著墻體慢慢朝休息室邁開。 望著女人醉醺醺的背影,施以默姣好的容顏微微變化,似乎想到些什么。 唐驍仰高頭,“mama……” 聞言,施以默瞬間換上笑容,彎腰將兒子抱起來,“走,我們?nèi)フ野职帧!?/br> 為了方便,喬予笙把曳地的婚紗換成件量身訂制的旗袍,她本想著在休息室內(nèi)待一會兒再出去招呼賓客,豈料,迎來位不速之客。 柳素跌跌撞撞,像個怨婦般撲進(jìn)來。 喬予笙神色戒備的傾身而起,她和柳素,向來水火不容,再加上今日這種日子,更加敏感,“你來這里做什么?” 柳素頭暈?zāi)X脹,路都走不穩(wěn),她扶住茶幾,凝起一對尖銳的瞳孔,“喬予笙,你到底使的什么手段?” “我現(xiàn)在沒空和你吵?!?/br> “喲,擺起談太太的架子了?” 喬予笙面色一沉,“請你出去!” “搶了我的男人,還有臉理直氣壯?” 喬予笙盤著長發(fā),精致的妝容份外突出,著實把柳素這會兒的狼狽踩了個徹徹底底。 女人之間,特別是情敵見面,難免爭鋒相對。 但,今天這種日子,喬予笙不想節(jié)外生枝鬧出亂子。 “要發(fā)酒瘋,那你自己在這兒發(fā)吧,恕不奉陪?!?/br> 話落,喬予笙邁開細(xì)腿朝門口走去,可她肩膀剛剛擦過柳素,就被女人猛地抓住,然后,用力帶回! “想走?沒那么容易!” 116婚禮(三) 喬予笙退跌回沙發(fā)內(nèi),她下意識護(hù)住肚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柳素渾身酒味,臉頰緋紅且露著熏味,她朦朧的視線膠著在喬予笙身上,恍恍惚惚,好幾道影子重疊起來,柳素分不清哪一個才是真實的,“你是怎么勾引到他的?” 喬予笙撐著沙發(fā)扶手站起,柳素近在咫尺,同她不過隔著張茶幾的距離,“我沒有勾引任何人?!?/br> “你胡說八道!”柳素手一揮,瘋了般厲吼,“不是你勾引他,梟怎么會像迷昏了頭?”她橫沖直撞跨過來,一把拎住喬予笙的領(lǐng)口,激動不已,“憑什么你就可以爬上他的床?而我呢?大費周章,曾經(jīng)脫光了衣服他都沒有正眼看我,這是為什么?你到底施了什么迷魂術(shù),為什么他要你不要我?!” 柳素力氣很大,喬予笙感覺到困難,她慌忙握住柳素的雙腕,拼命往外扯,“談梟說他愛我?!?/br> “愛你?”柳素哈哈大笑,“你也配?” “不管配不配,他現(xiàn)在是我的老公,你做再多都無濟(jì)于事?!?/br> 喬予笙推開她,眼見柳素栽坐到茶幾上,她提起白色平底鞋,妄想趁機(jī)逃走,柳素爬起來,猛地從身后將她抱住,“這會兒所有人都在吃酒席,梟忙著招呼客人,就算你消失了,也沒人能夠注意,喬予笙,你早就該消失了,從你出現(xiàn)的那一刻就是個錯誤!” 喬予笙奮力掙扎,“你要敢對我做什么,談梟不會放過你!” 酒精的驅(qū)使,柳素已不再有理智,她睜大眼睛,將喬予笙拖回后,按進(jìn)沙發(fā),“都是你自找的,你如果不犯賤,我也不用對付你?!?/br> 喬予笙懷有身孕,各方面行動都不方便,她一面要護(hù)著小腹,一面又要和柳素對質(zhì),這樣就明顯處于劣勢,“放開我!”喬予笙試圖向外求救,可賓客眾多,休息室外相當(dāng)嘈雜,很難發(fā)現(xiàn)這里的情況。 柳素腿一越,直接坐在喬予笙身上,她順勢撿起地上被唐驍丟棄的掃帚,喬予笙肚子一陣不適,眼見柳素舉起掃帚沖她腦袋砸來,她抬手前去阻擋。 積怨太久,柳素一門心思想弄死她,喬予笙十指抓緊掃把,柳素使勁往下按,喬予笙肘部漸漸下彎,快要支撐不住。 掃帚的尾端,是用一根鋁合金材質(zhì)的桿銜接而成,這一桿插入喬予笙喉嚨里,大羅神仙都救不了。 柳素似是鐵了心,“只有你死了,我才有機(jī)會成為談太太?!?/br> 喬予笙杏眸圓睜,容顏褪盡血色,她兩臂已經(jīng)酸的瑟瑟發(fā)抖,堅持不了多久了。 施以默回到位置時,談梟正端著酒杯同唐朝敘舊,她放下驍驍叫他自己玩會兒,隨即,把方才看到的簡單提了下,憑借女人的直覺,施以默總認(rèn)為柳素跑進(jìn)休息室,不會有什么好事發(fā)生。 談梟聞言,修長的身影立即傾起來,施以默目光望去,只見他神色陰鷙,穩(wěn)健有力的步伐匆匆離開。 施以默瞅眼丈夫,“我是不是又做了件好事?” 唐朝薄唇一勾,翹起的弧度既優(yōu)雅又邪魅,“今晚回去,我好好褒獎你?!?/br> 施以默心領(lǐng)神會,抬手在他肩頭輕垂下,“討厭?!?/br> 蘇堇沒吃幾口便落了筷,她埋下頭,不停等待著手機(jī)屏幕亮起。 這場婚宴,徐真真知道蘇堇也來了,只是她從頭到尾沒去打過招呼,她心里有氣,自是不能原諒蘇堇。從席位上走出來,徐真真漫無目的的穿梭在人群當(dāng)中,她眼睛有意無意的四處游蕩,說實話,她想看宋賢。 徐真真對他依然有感情,或許,比對宋堯的還要深,復(fù)雜的情緒連她自個兒也分不清,她只知道,曾經(jīng),她可以為一個人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改變?nèi)菝?,備受指?zé)。 宋堯玩她,把她當(dāng)成個泄欲的玩具,而宋賢,自始至終,他們之間都是最純粹的,她的這份最美好的青春,沒有被任何雜質(zhì)所污染。其實,當(dāng)年那個給她傷害的人不是宋賢,于徐真真來說,真的是種慶幸。 宋家一桌人,包括宋堯在內(nèi),都在那兒,徐真真還未走近,一眼便可以看見。 見陸玟一直沒出過聲兒,劉芝夏裝著好人,幫她夾了塊魚rou,“二嫂,你看看,咱們宋家的二公子都訂了婚,什么時候趕上老大呢?” 陸玟皮笑rou不笑,“三弟妹真會cao心?!?/br> “我也是想著阿堯老大不小了,這么些年,光是聽媒體瞎編亂造的花邊新聞,我都沒能真正見過他帶著什么女孩子回家,二嫂,你不著急,我都替你著急呢?!彼f完,便笑呵呵的盯著宋堯,“阿堯,你怎么就沒心儀的對象呢?三嬸這不還等著喝喜酒呢?!?/br> 他們說話聲音不小,站在宋堯身后的徐真真聽得到。 “沒一個看得上的?!蹦腥寺N著二郎腿,一只健碩的手臂張開,搭于陸玟椅背,“女人這東西,玩玩還行,我可做不到像阿賢那般癡情?!?/br> 宋賢含著口酒吞咽入喉,出彩的臉蛋淡淡的不見絲毫表情。 宋家兩兄弟,一個風(fēng)流成性,一個忠貞不二,偏巧的是,徐真真對兩個都動了情。她被宋堯擺在什么位置上,徐真真有自知之明,即使宋賢那個情癡,癡的也不是她。 不由得,徐真真自嘲一笑,哎,她的人生啊,就典型的一樁悲劇。 老天爺啊,你可真會捉弄人,我命中注定那個男人,到底還要迷路多久? 徐真真抬頭望著蔚藍(lán)無云的天空,眼眶變得潮濕。 你究竟在哪里?現(xiàn)在又在做些什么?你知道我現(xiàn)在有多委屈嗎?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嗎?等著你來保護(hù)我,等著你來娶我。 因為,她真的不想再被任何人玩弄感情,她,輸不起。 徐真真偷偷抹了下眼淚,她凝視宋堯挺拔的黑色背影,折過身,頂著雙微紅的眼睛信步走開。原來,當(dāng)聽到他的那些話時,她竟連宋賢都忘了多看,怎么會呢?她愛了宋賢那么多年,而宋堯那個混蛋不過才同她一起幾個月,她的心怎么就不聽使喚的跑偏了呢? 徐真真來到一處沒人的街角,她蹲下身,撿起塊石頭朝遠(yuǎn)處丟去,“宋堯,你丫的王八蛋!”不喜歡我又對我那么好,你說你是不是吃飽了撐的?不喜歡我你丫的就該滾的遠(yuǎn)遠(yuǎn)的,干嘛花心思給我布置花園,干嘛幫我敷藥,干嘛那么心疼我?你說你腦子是不是有???! 嗚嗚嗚嗚…… 她的心都疼死了,咋就沒人能治? 未來老公,你快點出現(xiàn)吧,不然我遲早被這花心大蘿卜虐死。 談梟提起長腿,一腳踹開休息室的門! 門背彈撞到墻壁上,發(fā)出陣刺耳的砰響。 柳素一驚,扭頭望去,她渾濁的瞳仁內(nèi)映入道純白的身影,柳素睜大雙目,想認(rèn)真看清,肩膀處卻傳來陣疼痛。 “啊——” 柳素拔高音量,整個人摔下來磕到地上! 看見談梟的臉,喬予笙抿著嘴唇,不知為什么,在那一刻,她倍覺委屈,似乎所有的情緒在見到這個男人時,都可以宣泄出來了。 “梟?!眴逃梵掀D難的撐起上半身,眸中一片溫?zé)帷?/br> 談梟走到她跟前,“有沒有受傷?” 喬予笙抓住他的手,搖搖頭,“沒有?!?/br> 談梟這才松了口氣,橫臥在眼眸上方的兩道劍眉隱隱舒展,只有涼薄的嘴唇還冷冷抿著,繃?yán)盏谜麖埬?,狂狷嗜血?/br> 柳素雖然渾身酒氣,但意識清醒,她狼狽的坐在地上,掌心內(nèi)磨破了些皮,疼痛感傳來,于她來說并不算什么,能讓她劇烈抽疼的,是眼前的畫面,柳素痛哭不止,“談梟,你知道我有多愛你嗎?你知道我為你付出了多少嗎?為什么你就不能看看我,我真的不能沒有你,即便睡在宋賢身邊,我腦子里想的依然是你啊?!?/br> “夠了!”談梟狠狠打斷,“少他媽惡心我!” 男人一身純白西裝,英挺逼人,同喬予笙那件大紅色旗袍搭配在一起,不僅不覺奇怪,還很般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