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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科幻小說 - 走尸檔案在線閱讀 - 第160節(jié)

第160節(jié)

    回到韓緒家時,上面的人還沒趕過來,我和周玄業(yè)看著亂糟糟的屋子,一邊幫忙收拾,一邊等待那伙兒人的到來。

    他們的速度,比我們預(yù)想中的要慢,足足過了兩個多小時,才有人上門。

    領(lǐng)頭的還是白天抓我們那個人,看見我和周玄業(yè),便皺眉道:“你們怎么還在這兒?”

    周玄業(yè)道:“朋友犯了事兒被抓,家里留下一個傻乎乎的弟弟,我們不幫忙照看著,難道置之不理嗎?”這話算是人之常情,那人挑不出什么毛病,便打了個手勢,示意其余人將韓緒抓起來。

    韓緒哪能反抗,一下子就被制服了。這些人沒理會我和周玄業(yè),帶著韓緒自顧自的便走了。韓緒嚇的哇哇亂叫,沖著我和周玄業(yè)喊救命,撕心裂肺的,聽的我分外不忍,腳步蠢蠢欲動,有種想將人留下的沖動。

    周玄業(yè)仿佛看出了我的想法,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死死將我按住。這股傳來的大力,讓我冷靜了許多,便眼睜睜看著韓緒被那幫人帶走了。整個過程不過兩分鐘而已,周圍便恢復(fù)了平靜。韓梓桐所在的高檔小區(qū),一層樓只有兩戶人家而已,關(guān)門閉鎖,和鄰居沒什么來往,因此這么大的動靜,也不見有人來打探。

    大敞著房門,我和周玄業(yè)坐在收拾了一半的屋子里相顧無言。最終我倆還是把房子收拾好了才走人,出了這樣的事,再加上天色已晚,我們今天也沒有心思去拜訪那個曾隊了,便打電話給曾隊致歉,說了一下今天的情況。這事兒當然不能實話實說,因此我倆只稱韓梓桐被上面的領(lǐng)導(dǎo)叫去做調(diào)查了,至于調(diào)查什么我們也不知道。

    那曾隊還是挺上道,沒有多問。搞地質(zhì)這一行有個規(guī)矩,很多地質(zhì)勘測,都會發(fā)現(xiàn)一些比較珍惜的礦脈,但出于長遠發(fā)展的考慮,國家不可能發(fā)現(xiàn)一個礦脈就立刻開采,因此這些人員,在發(fā)現(xiàn)礦脈時會進行紀錄并且上報,當然,這絕對是秘密上報,不可能大肆宣揚。因此這種地質(zhì)專員被上面的人叫去喝茶的機會,其實挺多的。

    曾隊沒有深想,我們便約在了第二天。

    這一晚,是個注定失眠的夜晚,我腦子里不停翻滾著很多東西,有韓梓桐、有韓緒、有那大片大片的尸斑,還有那些穿著迷彩服的士兵。迷迷糊糊,時睡時醒,第二天醒來,黑眼圈更重了。

    周玄業(yè)也好不到哪兒去,我們匆匆洗漱,隨意吃了些東西,便買了點禮物,打了個車,再次踏上了拜訪曾隊的路。

    但我們沒料到,在曾隊家里,我們居然遇到了一個非常意外的人。

    曾隊家是那種老式的小區(qū),這會兒冬風(fēng)凋落梧桐葉,老式小區(qū)的綠化做的不是很好,看起來環(huán)境比較差。我們搭著電梯上了七樓,敲開朱紅色的防盜門,應(yīng)門的是個中年婦女。

    她沖我們禮貌性的笑了笑,把我們讓進屋里,這人是曾隊的老婆,她似乎不太喜歡曾隊攙和這方面的事兒,所以對我和周玄業(yè)的到來,并沒有多少高興之色。直到我們拿出一堆價值不菲的禮品,她才開始招呼我們,切了些瓜果,弄了些瓜子什么的。最后擰著菜籃子出去買菜了,讓我們自己聊。

    曾隊其實挺年輕的,才四十出頭,身材消瘦,考察隊從雪山里出來時,精神各方面都出了問題。而曾隊,也是這兩年才恢復(fù),從軍區(qū)醫(yī)院出來回家療養(yǎng)的,所以也不怪他媳婦兒對我們沒什么好臉色了。

    他似乎有些神經(jīng)質(zhì),也不多說,略顯渾濁的眼睛直勾勾打量著我倆,片刻后說道:“你們?yōu)槭裁创蚵犨@件事情?!?/br>
    周玄業(yè)道:“我們想知道,你們在雪山里遇到的人,是什么來頭?!?/br>
    曾隊道:“我其實,記不太清楚了,你知道的,我在精神病醫(yī)院里住了五年?!?/br>
    周玄業(yè)欠身道:“是的,我們知道,為了這件事情,再來打擾你,我也感到很抱歉。但這個消息對我們來說很重要,希望您能盡量的,將您還記得的事情,告訴我們?!?/br>
    話音剛落,突然,房間里傳來了咔嚓一聲,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便見書房的門被打開了,從里面出來一個讓我們意想不到的人。

    韓梓桐!

    我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她昨天早上不是被基地的人帶走了,一直留在基地嗎?怎么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曾隊家了?

    韓梓桐是個面癱,所以看見我們時,臉上也沒有什么表情。

    曾隊一見她從房間出來,便道:“哦,忘了跟你們說了,小韓的工作匯報完了,比你們提前到?!?/br>
    韓梓桐坐到了沙發(fā)上,自顧自的和曾隊說話,沒怎么理會我和周玄業(yè)。

    “曾隊,我剛剛看了一下你以前收集的資料,真是太了不起了,我每看一次,都覺得非常震撼?!?/br>
    曾隊哈哈大笑,拍了拍韓梓桐的肩膀,說:“我走過的地方太多了,那些照片、資料,可是花費了我很多的時間。咱們搞地質(zhì)的,就這點好處了,就用這雙腳……走遍大地山川,可惜……”似乎想到了什么事情,他嘆了口氣。

    其實四十多歲,正是壯年,可曾隊已經(jīng)退隱,不再從事地質(zhì)工作。根據(jù)他剛才的話來講,他應(yīng)該是很熱愛這項事業(yè)的,五年的醫(yī)院生活,如今的壯年退隱,顯然都和七年前的那次事件有關(guān)。

    他們在雪山中遇到的人,究竟是不是傳說中的小扶桑呢?

    可我現(xiàn)在,更在意的卻是韓梓桐。

    基地的人,為什么會放她回來?

    她知不知道韓緒已經(jīng)被帶走了?

    此時,由于曾隊就在我們面前,因此這些問題我也問不出口,只是覺得有些緊張。韓緒是我們送出去的,雖然迫不得已,但我心中還是有種對不起韓梓桐的感覺。這種感覺讓我有些難以正視她。

    但這會兒,韓梓桐的舉動與平時無異,唯一不太正常的,大約就是沒跟我們打招呼。要知道,韓梓桐這人雖然面癱,但卻是個很懂禮的人,待人也挺熱情的。

    此刻這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讓我心里摸不著底。

    便在這時,曾隊和韓梓桐聊完了,便回到了我們之前的話題上。

    他道:“既然你們想聽,那我就說說,其實我不太記得那段時間我們遇到過什么人,但是我記得,那些人是住在一個雪峰上,雪峰下面,有一個很大的湖,非常、非常漂亮的湖?!?/br>
    一邊說,他一邊露出極力思索的神色,斷斷續(xù)續(xù)的講著:“那個地方,一直有一個傳說,說雪山深處住著人。那是不太可能的,那么冷的地方,寸草不生,怎么可能住人呢?但是……這個傳說顯得非常真實,那一帶的環(huán)境也相當特殊,磁場異常,難以窺探。所以,我們組織了那一次考察?!?/br>
    頓了頓,他又沉思了很久,才道:“我記不太清楚了,我們在雪山里走了很久,經(jīng)歷了很多危險,最后看到了一個湖泊。非常、非常漂亮的,沒有封凍的湖泊。湖泊上有一條船,船上還有一個……他劃著船,帶我們穿過湖泊,到達了一個雪峰下面,然后我們就在那里住了下來,很長一段時間,最后我們又被趕出來了。”

    他的敘述太過混亂了,周玄業(yè)微微皺眉,輕聲道:“曾隊,那你們的路線,你還記得嗎?為什么你們會在那個地方住一年?為什么又會被趕出來?那一年里,你們是怎么渡過的?那個地方叫什么名字?”

    曾隊這些年,神經(jīng)顯然受到了不小的刺激,反應(yīng)很遲鈍,周玄業(yè)的一連串追問,讓他覺得很吃力。所以他立刻擺手,道:“別急,慢一點,我慢慢告訴你。”

    “我也不知道,我們?yōu)槭裁磿粝聛怼:孟癞敃r我們受了傷……是他們收留了我們,但為什么會在那里生活一年,我真的記不住了。其實,我一直懷疑一件事情?!?/br>
    “什么事情?”我下意識的問道。

    曾隊說:“我懷疑,我們被催眠過。除了我,恢復(fù)了一些記憶外,我的其余的隊友,現(xiàn)在都還在醫(yī)院里,他們什么都想不起來,我能想起來的也有限。我覺得,肯定是雪山里的那群人,對我們進行了類似于催眠一樣的東西。這兩年,我找過這方面的專家,試圖利用催眠術(shù),喚醒那段時間的記憶,但每次都沒有成功。”

    第286章 路線

    催眠術(shù)?

    這東西確實是存在的,現(xiàn)在大部分用來治療精神類的疾病,但用催眠術(shù)改變一個人的記憶,甚至將一個人弄成神經(jīng)質(zhì),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整個隊伍的人都神經(jīng)質(zhì)了,那么他們是怎么走出雪山的?

    這么一想,我便問了出來。曾隊聞言,立刻道:“不,我們是靠著自己的力量走出來的,我記得一些片段,我?guī)е麄?,往外走,我們的包里有很多吃的,后來……下起了暴風(fēng)雪,我們差點兒被困住,我鼓勵著他們,走出了雪山……但是,為什么走出雪山后,我們就瘋了,我真的想不起來了?!彼@得極為痛苦,我趕緊給他倒了杯水,道:“曾隊你別急,慢慢來,喝口水?!?/br>
    “哦,小蘇,謝謝?!彼舆^水杯喝了一口,開始繼續(xù)斷斷續(xù)續(xù)的回憶。整個回憶的過程中,他反復(fù)的提到過一句話,他形容那個地方:非常、非常、非常的漂亮。

    用曾隊的話來說,就是一個人間仙境,但你具體問他,究竟美成什么樣時,他就只記得湖泊和雪峰,最后在慢慢的回憶和梳理中,他又說出了一個很讓人發(fā)懵的景色。

    他道:“對了……我想起來了,那里似乎還有一片森林?!?/br>
    我覺得自己差點兒被噎死,森林?

    那種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寸草不生的地方,怎么可能有一片森林?聽到這兒時,我有些懷疑他之前所說的所有的話了,我懷疑這個曾隊,是不是神經(jīng)根本就還沒有好。

    否則,怎么可能說出這么荒謬的話?

    如果他神經(jīng)真的沒有好,那我們剛才所聽到的其它線索,沒準也都是假的。

    我和周玄業(yè)對視一眼,顯然,他也有些發(fā)懵。

    韓梓桐喝了口熱茶,卻是繼續(xù)說道:“那片森林很大?”

    曾隊回憶了一下,說:“非常大,但森林里沒有動物。我好像去那里游玩過,但我記不清具體是什么樣子了?!?/br>
    韓梓桐道:“那個地方有名字嗎?”顯然,她是在幫我們。

    曾隊點了點頭,隨即又搖頭,道:“有名字,我記得,有一塊非常大的匾額,上面就有名字,但我記不清上面刻得什么字了?!?/br>
    周玄業(yè)這才道:“您還記得多少路線?把您記得的路線,都告訴我們?!?/br>
    曾隊立刻起身,走進了自己的書房,片刻后拿出了一本筆記本,說:“這里有?!彼苯訉⒐P記本遞給了我。我打開一看,發(fā)現(xiàn)這是一本工作筆記,筆記開頭的時間,是2001年,也就是進入雪山前的兩年。

    這筆記本非常大,而且厚,一打開,里面是密密麻麻的鋼筆字,字體較小,經(jīng)常還能看到很多手繪的地質(zhì)圖。

    曾隊直接示意我們將筆記本翻到最后,只見最后面,明顯有紙張被撕下來的痕跡。曾隊撫摸著那個痕跡,道:“這本筆記本,我曾經(jīng)帶進過雪山里。隨時記錄考察進程,是每個地質(zhì)考察員都會做的事。但我,還有我的隊友,我們記載著的雪山經(jīng)歷的那些紙張,全部被人撕掉了。但是……”他面露興奮之色,道:“但是這個,他們沒有撕掉?!?/br>
    他指著最后一張有字的紙張。那張紙分為兩部分的內(nèi)容。

    三分之一處,是上一次考察的筆記,剛好結(jié)尾,因此紙張還剩了三分之二。

    曾隊應(yīng)該是個非常節(jié)約的人,他的筆記本都寫的密密麻麻的,沒有空缺的現(xiàn)象,因此三分之二處的地方,寫了個日期:2005、7、19.

    緊接著,這個日期下面,是一個類似于太陽一樣的圖案,中間一個小圓,圓圈周圍,有很多長短不一的線條。線條的兩側(cè),又有不規(guī)則的,用鋼筆描出來的黑點。

    我看不懂這東西,道:“曾隊,這是?”

    他道:“這是我自己的一個習(xí)慣,簡筆的坐標圖,這個只有我或者我親密的朋友能看得懂。”這事兒我聽韓梓桐說過,就像醫(yī)生開藥方一樣,藥名雖然一樣,但每個醫(yī)生都有自己習(xí)慣的縮寫和簡寫。

    這個古怪的圖案,應(yīng)該就是一個地理路線圖,只不過沒有按照正規(guī)的地理圖來記錄,而是一種曾隊自己慣用的縮減記錄法,難怪看起來就跟看天書一樣。這種東西,除了本人,或者了解本人的朋友外,還真沒人看的懂。

    2005、7、19。

    這個時間點的下面,跟了一個這樣額路線圖,難不成,這個路線圖,就是當初他們的行進路線?

    而雪山里的那批人,看不懂這東西,因此被忽略過去,沒有被銷毀掉?

    果然,曾隊肯定了我的猜測,但他勸道:“我不知道你們?nèi)ツ抢锩?,究竟是為了什么。但是……我就是一個現(xiàn)成的例子,我瘋了五年。你們是小韓的朋友,所以我就多嘴一句,還是別去了?!?/br>
    韓梓桐這會兒沒吭聲,而是盯著曾隊的那個路線圖看,似乎在想些什么。

    我聽了曾隊這句話,不由得便想起了羽門的事兒,當初為了找羽門幫我送走狐妖,譚刃一行人跟著我,差點兒連命都沒了。如今,聽曾隊這個說法,那雪山中的人,也不是好招惹的,竟然能將所有人的記憶銷毀,還把他們弄成瘋子?

    我有些擔(dān)心會重蹈覆轍。

    萬一,這次的事兒,又和羽門一樣,走了老路子可怎么辦?

    到時候,我們還有上次那么好的運氣逃出來嗎?

    這一刻,我升起一種想要放棄的情緒,心想狐仙就狐仙,反正我的八字就是個早死的命,能活這么久也是賺來的。如果傅老頭子真的逼我結(jié)婚生孩子,給他履行什么三代之約,大不了,老子拿瓶汽油,跟他同歸于盡!

    但周玄業(yè)似乎不這么想,他指著那路線圖問曾隊:“循著這個路線,我們就可以找到那個地方?能不能幫我們翻譯一下,畫一個我們能看懂的?!痹牽闯鲋苄I(yè)沒有后退的決心,便嘆了口氣,道:“當然,你們?nèi)绻枰?,我可以翻譯一張地圖給你們。但是能不能找到我不確定,因為這個路線圖不完整。你看,最后一個點在這里,根據(jù)比例和經(jīng)緯度來算,這個點,還沒有進入那段磁場異常的地區(qū),所以這張地圖,只是前半段的地圖。后半段,就得靠你們自己,或者靠運氣了?!?/br>
    說著,他立刻拿著筆,拿了份地圖,給我們手繪起來。

    地圖的主要部分,是在雪山里,所以路線圖非常的簡單,幾分鐘便搞定了。他將紙張撕下來,周玄業(yè)將地圖疊好,小心的收進了自己的皮夾子里,松了口氣,露出一副似乎解決了一件大事的輕松表情。我看到他這樣,心里其實挺感動的,更加不想讓他們陪著我再一次涉險了。

    拿完地圖,又陪著曾隊說了些話,他媳婦兒回來了,擰的菜很少,明顯沒有留我們吃飯的打算。我和周玄業(yè)當然不會這么不識趣,當即起身告辭,韓梓桐也跟著我們一起離開。

    進電梯時,就我們?nèi)齻€人。

    韓梓桐沒開口,周玄業(yè)也沒說話,電梯沉默的降到一樓,我最終憋不住了,問道:“梓桐,他們放你出來了?韓緒呢?”

    韓梓桐沒回答我的問題,只是沖我和周玄業(yè)打了個手勢,說:“上車再說吧?!?/br>
    我和周玄業(yè)對視一眼,沒有拒絕,上了韓梓桐的車。接著,她問道:“你們現(xiàn)在住哪兒?”

    我報了酒店的名字,韓梓桐便啟動了她的奧迪,一路上了高速。她開車較慢,但很穩(wěn)當,沿途一言不發(fā),直到下了高速,車流漸緩時,她才道:“今天早上,他們放了我,我知道你們今天應(yīng)該回來找曾隊,所以,干脆來這兒等你們了?!?/br>
    我覺得有些緊張,千言萬語,最終只化為了一句話:“梓桐,對不起?!笨此裉斓谋憩F(xiàn),即便沒說,我估計韓緒的事兒她也知道了。

    “不用說對不起,這件事情本來就與你們無關(guān),其實,我是故意把你們牽扯進來的?!?/br>
    “?。俊蔽矣行┎唤?,道:“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