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節(jié)
我摸出煙,蹲在路燈下吸了兩口。其實我是不抽煙的,但這兩天心里總覺得很煩躁,發(fā)現(xiàn)吸這個東西的時候,可以暫時的將這種煩躁給驅(qū)走。等到一半時,一輛車停在了我旁邊不遠的地方,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光頭。 那光頭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翻著眼白,很顯然是個半瞎。 看見他時我愣了一下,這人……不是我之前在深圳古玩城看見的那個獨眼嗎?他怎么在這兒? 人生何處不相逢,這個世界未免也太小了。 他下車后,從副駕駛位上又下來了一個男人,這男人我也認識,正是這個獨眼的老板,也就是那家古玩店的陳老板,上次還是他幫忙給了我拍賣會所的信息。 這二人,怎么來這兒了? 獨眼發(fā)現(xiàn)了我,顯然對我還有印象,詫異道:“小兄弟,是你啊,你怎么在這兒?” 我道:“我在等人,兩位老板,什么風把你們吹來了?” 那陳老板沖我微微頷首,道:“來辦點事,你知不知道,這附近有一家叫‘譚玄事務所’的?” 我愣了一下,隨即指了指事務所的大門,道:“那不就是嗎?!?/br> 二人順著我手指的方向看過去,向我道了謝,獨眼龍拍了拍我的肩膀,說:“我們先進去半點兒事,小兄弟有沒有名片,咱們也算是有緣,一會兒辦完事請你吃飯?!?/br> 原來是到事務所辦事的,怪不得會遇上。 我搖了搖頭,道:“名片那是成功人士的東西,我一個打雜的,哪有什么名片。陳老板,你們?nèi)ツ羌沂聞账?,是為了找人??/br> 那姓陳的老板聞言似乎有些驚訝,打量了我一眼,才點了點頭,道:“嗯,找人?!?/br> 我自覺的沒有多問,便道:“這家事務所能力還是不錯的,你們進去吧。哦,對了,他們有兩個老板,其中一個戴白手套的有人體潔癖,你們記得離他遠一點,那人脾氣古怪,惹惱了他不接活的?!?/br> 陳老板愣了一下,點了點頭,沒再多說,跟那個獨眼進去了。 進去沒多久,那獨眼就走出來,站到了事務所門口吸煙,見我還在,便對我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估計今天是等不到唐琳琳了,事務所既然有活兒,她應該走不開。 到了門口,我沒進去,而是問獨眼什么事,他給我遞了支煙,道:“這家老板都不在,有個女員工,在洗澡……也不擔心被人鉆了空門?!蔽翼槃莩镆豢?,果然接待客廳空空蕩蕩,一個人影都沒有。 隱隱約約還傳來唐琳琳的喊聲:“我洗澡呢……今天歇業(yè),不接活?!焙苊黠@,譚刃和周玄業(yè)不在,這丫頭又想偷懶。 我搖了搖頭,進了門,道:“琳琳,這兩個客人是我的朋友。” 浴室里傳來嘩啦啦的水聲,緊接著一顆濕漉漉的腦袋探了出來,頗為不好意思的說:“人家想洗的香噴噴的跟你出門嘛?!?/br> “……”我一點兒也不感動。 緊接著,她又道:“既然是你朋友,那你幫忙接待一下嘛。你不知道,我這幾天累死了,什么活兒都我一個人干,特別是姓譚的,像更年期到了一樣,煩死了?!闭f完關了門繼續(xù)洗,無奈,我只能拿出紙筆,道:“陳老板,咱們先做個記錄?!?/br> 第265章 怪人 獨眼顯得很驚訝,道:“你來?我們還是等老板吧,找的這個人對我們來說很重要。” 我道:“這些基本的記錄,老板回來也會做的,我?guī)湍銈児?jié)約一些時間。放心,我以前是這里的員工,保證很專業(yè)。” 姓陳的老板和那個獨眼對視一眼,最后點了點頭,陳老板開始道:“我想找一個人。” 我道:“請?zhí)钜幌逻@份資料?!蔽覍⑷宋镄畔⒈斫o他,陳老板拿出筆認真的填寫起來,這人話雖然不多,但給人的印象很不錯,看起來成熟穩(wěn)重,十分可靠。 須臾,他將填好的表交給我,我一看之下,不由得愣了,因為這張表格,大部分都是空白的,上面只填了人名還有性別。 他們要找的是一個叫呂肅的男人。 我糾結(jié)的看了一眼,道:“年齡?出生年月?沒有更多的信息了嗎?” 陳老板微微搖頭,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 我想了想,這事兒挺難辦,又道:“那有沒有他留下的物品一類的東西?” 陳老板又搖了搖頭,一時間陷入僵局,誰知就在這時,譚刃兩人竟然回來了。 譚刃一見著我,態(tài)度很不友好,也很不客氣:“你怎么在這兒?你手里拿的什么?誰允許你動文件的?唐琳琳,你給我出來!”最后一句話,明顯是要把火燒到唐琳琳頭上去。 我覺得心里很憋屈,忙道:“她在洗澡,我看有客人,就順便幫忙接待一下。資料在這兒,沒事兒我先走了?!?/br> 曾經(jīng)一起吃飯,一起斗嘴,一起生活過的地方,現(xiàn)在被人罵著往外趕,這種感覺別提多難受了。更何況這會兒獨眼和他老板也在,被譚刃這么一頓訓斥,正常人都會覺得很丟面子。我心中有些怒火,又有些難過,干脆放下筆,打算離開。 多余的話我也不想說了,估計他們也不想見到我。 說好的是朋友,是兄弟,為什么現(xiàn)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還記得在地道里,周玄業(yè)說過,他的一生只有一個兄弟,那就是譚刃,從此以后,我就是第二個。 現(xiàn)在呢? 這話說的就跟放屁一樣,一轉(zhuǎn)眼就變了。 周玄業(yè)倚在門口,就在我要出門時,他突然問道:“住的地方找到了嗎?” 我愣了一下,點了點頭算是回應,心里覺得有些怪,我們?nèi)齻€人都把臉撕破了,周玄業(yè)怎么冒出這么一句話來,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在關心我呢。 轉(zhuǎn)念一想,他和譚刃本來就有些奇奇怪怪,他們心里想什么,誰能知道?于是便也懶得去想這其中的意思,就此離開了。至于二人最后有沒有接那個陳老板的活兒,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估計,周玄業(yè)應該不會接,他說過,那個姓陳的老板身上有很重的尸氣,曾經(jīng)提醒過我不要跟這種人打交道,想必他自己,也不會愿意接這種活兒。 接下來的一切都很平靜,半個多月后,我算是調(diào)整了過來,開始試著去尋找新的工作。 找工作是一件麻煩事,特別是對于我這樣的人來說,想找一個稍微好一點的活,不是要經(jīng)驗,就是要學歷,否則就是靠背景,很遺憾,我三樣都沒有。擺在我眼前的工作,都是些耗時長,工資低,沒什么出路的,這要是以前,我也就樂顛顛的接受了,但有句話怎么說來著?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我在事務所清閑慣了,猛地打回原形,還真有些不適應。 后來想了想,我手里頭還有之前剩下的小二十萬,不如拿著這錢去做點兒小生意? 這個念頭在我腦海里升起,我越想越覺得靠譜,恰好我租住的民房附近就有一條小的步行街,我決定去那兒考察考察。這會兒正是晚上,街道上人挺多的,我考察了一圈,覺得肚子有些餓,便就近找了個小面館,點了碗面準備當晚飯。 吃到一半時,我感受到了一陣炙熱的目光,那目光死死的黏在我身上,讓人想忽略都難。 我忍不住朝著對方看過去,發(fā)現(xiàn)面館門口的位置,不知何時,坐了一個佝僂著背,面容奇丑的人。 那人年約五十來歲,大半邊臉都是傷疤,看起來像是燒傷或者燙傷的,一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這種感覺看的人很不舒服,我忍不住道:“這位大哥……有事嗎?” 他只是笑了笑,緊接著收回目光,老板給他上了一碗面,他開始低頭吃起來。 這年頭精神有問題的人挺多的,前不久看到一個報道,還說一個人走在路上,突然被一個陌生的精神病人捅了十幾刀。這人古怪的眼神讓我覺得不舒服,于是我三下五除二,快速的吃完面,將湯底喝了個一干二凈,趕緊買單走人了。 這一圈考察下來,我覺得能做的生意,似乎都有人在做了,我插不進去,但我不打算放棄,這里不行,總還有別的地方可以,這些年的經(jīng)驗告訴我,人只要勤奮,總是能找到一口飯吃的。 我摸了摸脹鼓鼓的肚皮,往出租屋走。 回家的路要經(jīng)過一條挺黑的巷子,不過這條巷子比較短,兩頭通透,因此也沒什么危險的。我根本沒有危機意識,走到中途時,發(fā)現(xiàn)前面出現(xiàn)兩個人把我堵了,我才意識到不好。 我的第一反應是遇到搶劫,心說這下要讓你們失望了,我這半年來別的沒進步,就兩樣東西進步了,一是身手和體魄,二是跟唐琳琳和譚刃斗嘴磨礪出來的嘴皮子。 以前我嘴比較笨,總是吃虧,現(xiàn)在誰要是跟我抬扛找不自在,我能把對方噎到姥姥家去。 因此我立刻去打量那二人的身材,盤算一下能不能把那兩個人干掉,但這一看,我覺得有些驚訝。對面那兩人模樣雖然看不清,但人高馬大的,大冬天就穿著兩件薄衫,顯得體魄非常好,剛勁有力。這塊頭看起來都非常健壯,這樣的人干什么不好?怎么就想著不勞而獲出來搶劫呢? 看這二人薄衫下凸起的肌rou,我意識到他們不是那種常見的都市人,也沒有亞健康,八成是經(jīng)常打架打出來的,沒準兒我還干不過他們。好漢不吃眼前虧,我還是跑吧。 但緊接著,我又覺得不對勁,這兩人神情很平靜,目光盯著我,慢慢的朝著我走了過來。 如果真的是搶劫,不是該速戰(zhàn)速決嗎? 這兩人是怎么回事? 第六感告訴我,這恐怕不是單純的搶劫那么簡單,而且這兩人一看就不好惹,我當下轉(zhuǎn)身打算跑,誰知一轉(zhuǎn)身我才發(fā)現(xiàn),身后竟然也堵了個人。那人不是別人,就是之前在面館盯著我的那個怪人。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由道:“你們跟蹤我?你們是誰,想干嘛?” 那個怪人突然笑了一聲,伴隨著笑聲,他馱著的背,竟然伸直了,緊接著,他說道:“蘇天顧?!?/br> 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完了,這伙人是沖著我有備而來的,我的罪過什么人嗎? 我腦海里轉(zhuǎn)了一圈,忽然發(fā)現(xiàn),其實進了事務所后,我不知不覺間得罪的人還挺多的。 沒等我回答,他就給另外兩個人使眼色:“帶走?!本o接著那兩個人就朝著我沖了過來,此時不跑更待何時,我打算越過那個怪人,畢竟他只有一個人,而我后面有兩個人。 但我錯了,因為這一個人,竟然比那兩個人還難對付。我沒能沖過去,反而被對方以極其快的腿法,猛地掃翻了下盤,整個人狼狽的摔倒在地,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jīng)被人給反剪雙手壓住了。 “救命!”巷子外面其實是有很多人的,情急之下,我只能呼救,希望吸引過來一些人,哪怕那些人不幫忙,但至少也可以震懾這三個人。畢竟是鬧市區(qū),我不信他們真敢把我怎么樣。 誰知才喊了一聲,那怪人就往我嘴里塞了塊布將我給堵死了,另一人直接綁住我的雙手,將我往肩上一抗,也不知要去什么地方。 這么被抓走,天知道我接下來會遇到什么。 以前好歹還有事務所的其它三人一起照應,現(xiàn)在我孤家寡人,如果被弄死了,估計連個收尸的人都沒有,甚至,可能根本不會有人知道我死了。 “嗚嗚……”我激烈的掙扎起來,試圖發(fā)出一些聲音。 便在此時,周圍突然刮起一陣陰風,緊接著一個男女不辨的聲音喝道:“放開我弟弟!” 不是傅安又是誰,幸好這會兒是晚上,它能出來。 不過這小鬼怎么不早點兒出來幫忙,我都被綁上了才出來,不存心看我笑話嗎? 此刻,它整個兒是霧態(tài)的,‘皮rou’顯現(xiàn)出一種死人才有的青白色,雙腳離地飄著,周圍一陣卷地風。這種鬼氣森森的場景,正常人看見,早就嚇趴了,但這三個人竟然絲毫沒有恐懼驚慌之態(tài),反而顯得十分鎮(zhèn)定、這讓我意識到,對方很可能也不是普通人。 第266章 綁架 小安最簡單的辦法就是沖身,普通人,特別是都市里那種亞健康人群,沖一次身只怕就要大病一場。這會兒傅安喝完,見這三人不動,一張鬼臉頓時扭曲,變得極為恐怖,下一刻,已經(jīng)直接朝著扛著我的這個人沖了過來。 我都已經(jīng)等著被救了,誰知小安一沖過來,居然大叫一聲,仿佛遇到什么屏障似的,猛然化作一道灰霧往后退,嘴里用一種男女不辨,斷斷續(xù)續(xù)的聲音說道:“好難受、好難受。”它退到了十多米開外的位置,化為了一團霧氣上下浮動,半晌才重新凝聚成人形。 我大驚,立刻意識到這幫人恐怕有對付小安的辦法,果然,便聽扛著我的這個人對另外兩個人說道:“你們收拾這只鬼,我?guī)讼茸?!”說完扛著我跑出巷子,緊急間,我看到另外兩個人的手中,竟然各自拿了一串用紅線串銅錢組成的一條鞭子,而傅安似乎很畏懼那玩意兒,顯示出后退的意思、。 “嗚嗚嗚嗚……”我掙扎了兩下,使勁兒跟傅安使眼色,示意它不要硬拼。這幫人是有備而來,不簡單,還是先躲進神位里為好。傅安也機靈,雖然沒有回神位,但身體猛地鉆進了巷道的墻體中,讓那兩人一下子失去了目標,看樣子它是想偷襲。 我松了一口氣,而這時,那怪人已經(jīng)扛著我出了巷子,巷子外停著一輛面包車,駕駛位上坐了個女人。那女人長發(fā)披肩,烏黑亮麗,臉皮非常白,仿佛長時間沒有見過光一樣,白膚黑發(fā)紅唇,對比強烈,讓人一見難忘。 她側(cè)頭看了我們一眼,迅速打開了車門,這個怪人就將我扔到了駕駛位上。 而趁著這功夫,我也將自己嘴里的那塊布給頂了出去,放聲大喊救命。 那駕駛位上的女人,別看長得挺漂亮的,辦事兒卻挺狠,一見我呼救,二話不說,伸手從車底座下拿起那塊被我頂出去的白布,直接又塞進了我嘴里,而且動作比之前那個怪人還要粗暴。 另外兩個人也上了車,小安并不能離車太遠,也沒辦法一直躲在墻里,在車子要開走的時候,它猛地鉆出來,試圖去偷襲之前那兩個大漢,然而一靠近,也和之前一樣,仿佛遇到什么阻礙,嘴里頓時嗚哇亂叫,發(fā)出一種古怪的聲音。 無奈,它一下子鉆進了神位里。 那怪人一看,立刻來奪我手上的珠子,由于之前那串珠子已經(jīng)斷了,所以我又自己買了串穿了起來。這會兒珠子被那怪人奪去,我急的不得了,伸腿就去踹。這怪人看著五十多歲,但身手卻十分靈活,一腳踹過去,我的腳直接被他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