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jié)
我心里是這么想的,這古鏡如此厲害,光是照一下,黃耀祖就要避退,那么如果我將古鏡直接壓下去呢? 這個想法成功了,黃耀祖被我擺了一道,甚至我可以清楚的看到,古鏡罩在它臉上時,黃耀祖那張已經(jīng)失去人形的臉上,露出了極度驚懼和扭曲的表情。 “砰!”古鏡扣著黃耀祖,猛地和地面緊貼住。我半跪著在地,一手死死按住古鏡,整個人吭哧吭哧的喘著粗氣。 就在這一瞬間,一聲凄厲的聲音忽然響徹夜空,我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猛然對上了紅毛的臉。 它的臉上全是絨毛,根本看不清模樣,只能看到一對血紅的眼珠子,那對眼珠子看著我,其中透露出來的怨毒,竟然讓我一瞬間,有種被澆了盆冰水的感覺。 與此同時,那紅毛的身后,忽然噴出一大股紅色煙霧,便見圍攻它的譚刃和周玄業(yè)趕緊后退,與此同時譚刃喝道:“不好,它發(fā)狂了,怎么回事!”在這方面,譚刃不及周玄業(yè)。 周玄業(yè)急促道:“好像是因為黃耀祖,該死的,天顧把黃耀祖給打沒了,快跑!”最后兩個字,周玄業(yè)卻是對著我吼的,一邊吼,他又拋出了那根繩索,試圖去套住那紅毛,然而這時,一直在地面的紅毛,竟然離地半尺由于,雙手成爪,猛地朝我飛了過來! 那種速度是非常快的,快到我根本沒有躲避的機會,下意識的,我整個人微微后縮,伸手擋在臉前面。那古懷八卦鏡背面喲個抓手被我扣住手上,這么一擋,古鏡的鏡面就直直朝著紅毛尸。 這古鏡對紅毛尸是沒用的,但這會兒,那紅毛尸鋼鐵般的指甲,卻在離我?guī)缀醪坏桨朊椎牡胤?,猛然停住了,與此同時,我手里的古懷八卦鏡猛地被它給奪了過去。 這一下子我才發(fā)現(xiàn),那古鏡的鏡面上,竟然有一道黑氣在其中游走,黑氣時隱時現(xiàn),時而又變化為一張鬼臉,扭曲而猙獰,仿佛十分痛苦。 我立刻意識到,鏡子里的是黃耀祖,他似乎被古鏡給吸進(jìn)去了,而且逃不出來。 紅毛抱著八卦鏡,忽然狠狠一吸,隨著它的動作,一屢黑氣被它吸入了嘴里,與此同時,整個銅鏡發(fā)出一種呲啦呲啦的聲音,竟然就這么被它捏成了一團(tuán)廢銅! 我?guī)缀躞@呆了,忍不住往后縮,而這時,紅毛卻像是要為黃耀祖報仇一樣,一步步朝我逼近。我后退一步,它就逼近一步,眼神怨毒而扭曲,最后張了張嘴,喉嚨里發(fā)出一串怪異的音調(diào),像是在說話,但具體說什么,我卻聽不清楚。 這時,譚刃給我打了個手勢,示意我不要動。 緊接著,他忽然出聲:“張姌。”紅毛女尸猛地停下了腳步,轉(zhuǎn)身看著譚刃,喉嚨里發(fā)出咕嚕咕嚕的聲音,片刻后,聲音竟然慢慢清晰起來,組成了一句話:“殺我夫君,該死?!?/br> 看樣子,張姌是她的名字,應(yīng)該是周玄業(yè)在那石碑上看的。 夫君? 難道她把黃耀祖當(dāng)成她老公了? 等等……它是一具尸體,一具產(chǎn)生尸變的尸體,它怎么會說話?譚刃不是跟我說過,尸變出來的東西,只有本能,沒有意識嗎? 譚刃卻是反應(yīng)過來,神色吃驚,旋即沉聲道:“殺他的不是我們,是你,你讓他成為了一只惡鬼!” 紅毛尸喉嚨里繼續(xù)咯咯作響,雖然她發(fā)音非常怪異,但卻并不影響我理解她的意思:“殺了,永遠(yuǎn)在一起?!?/br> 難道它的意思是,黃耀祖只有變成厲鬼,它們才能永遠(yuǎn)在一起? 這女尸也太奇怪了,生前是被男人給害死的,死后反倒稀罕起男人來了。不過,被她稀罕的男人還真是慘,直接成了斷頭尸不說,還化為了厲鬼。 周玄業(yè)告訴過我,厲鬼很難被超度,大部分厲鬼最后都是被收服鎮(zhèn)壓,或者直接打散。 不過上天有好生之德,魂歸六道,凡人如果隨意出手干預(yù),是非常有傷天和的事,很損自身德行。所以大部分高人大能,多是收服鎮(zhèn)壓,然后做法事超度,難以超度的厲鬼,還要供奉起來,經(jīng)年祭祀做法,以期達(dá)到度化的目的。 這么一來,香火還有法事的費用,都要自己承擔(dān),所以說,要想當(dāng)一個無名英雄,從來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我開始有些理解譚刃他們?yōu)槭裁匆_事務(wù)所了,如果英雄連飯都吃不飽,誰還肯當(dāng)英雄?誰還肯扶危濟困,替天行道? 紅毛尸說完,譚刃道:“你真的是想跟他在一起嗎?你是想找你的仇人,但可惜,當(dāng)你有能力報仇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一百年后,而那個害你的人,一生富貴,壽終正寢,你不甘心對不對?所以……你要找男人,把他當(dāng)成你的仇人來報仇?” 紅毛尸聞言,渾身的毛發(fā)忽然慫立,喉嚨發(fā)出嘶啞的聲音:“天道不公!為什么那些禽獸惡事做絕,卻可以一生富貴,壽終正寢!為什么!” 我不由得沉默,想起了一句話: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是啊,我們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可這世間,有多少人行善卻沒有善報?有多少人作惡,卻一生富貴,兒孫滿堂,安然離世,毫無報應(yīng)。 難道所謂的天理昭彰,真的只是用來欺騙我們在這些愚民的? 一時間,我真不知道該怎么回應(yīng)紅毛尸的這句話。那個害她的人,那個打的她血rou模糊,活活慘叫一天一夜才斷氣的人,沒有得到報應(yīng),那個人一生富貴,壽終正寢。 這個可憐的女子,連報仇的對象都沒有。 ps:十萬字啦,鼓掌啪啪啪啪啪啪啪 !! 第31章 惡斗 現(xiàn)在看來,真相便如譚刃所說,這紅毛尸也并非是喜歡黃耀祖,不過是報仇無妄,找了他做替身而已。只是我實在沒想到,一具尸體,不僅可以開口說話,竟然還會有意識。 此刻,紅毛尸被譚刃的話刺激的發(fā)狂,周圍陰風(fēng)陣陣,塵土飛揚,譚刃這毒舌卻根本不退縮,繼續(xù)火上澆油:“你修行四百年成紅尸,而且得高人供養(yǎng),退去尸性,漸回人性,只消在過百年,就能僵尸便枯骨,重入陰司輪回,何必現(xiàn)在大開殺戒?你若是愿意,我二人愿以香火供你,為你超度埋骨,如何?” 合著這小子見硬的不行,是打算來軟的,想說服這紅毛尸? 就在我疑惑關(guān)頭,周玄業(yè)沖我使了個眼色,但我們畢竟相處時間不長,沒那么多的默契,因此我一時也看不懂他這眼神是啥意思。不過這會兒紅毛的注意力全部被譚刃給吸去了,沒有關(guān)注我,正是我開溜的好時機。 我當(dāng)即開始緩緩?fù)笸?,也不敢有大的動作,譚刃說完,紅毛嘶吼道:“什么陰司輪回,騙人騙鬼的東西,我要報仇!” 譚刃反問道:“你怎么報仇?你的仇人已經(jīng)死了幾百年了?!?/br> 紅毛靜默片刻,嘶啞的喉嚨里緩緩?fù)鲁鲆痪湓挘骸叭司蜎]有一個好東西,殺!”糟糕,溝通以失敗告終,在紅毛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它忽然雙手一握,臨空虛抓,我原本已經(jīng)退后了十多米,但它這虛虛一握,竟然有一股極其強大的吸力傳來。這股吸力,仿佛連我身邊的空氣都抽干了似的,霎時間,我整個人的呼吸就變得困難起來。 當(dāng)然,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人不止我一個,譚刃和周玄業(yè)也開始同時大口大口呼吸起來,媽的,這紅毛尸的攻擊技能也太變態(tài)了,竟然可以將周圍的空氣給抽干。 我試圖后退,退到有空氣的地方,但那股吸力太強,讓我根本無法后退半步,反而是一個不穩(wěn),就會被吸到前方去。 而就在這時,譚刃和周玄業(yè)同時放棄了抵抗,兩人的身體就跟彈力球似的,猛地被吸了過去,紅毛尸舉手便要去抓二人的脖頸,我大駭,心神一松,腳下不穩(wěn),也被吸了過去。 不過我是位于紅毛尸背后的,所以這一吸,我整個人直接就貼到了它的背上,那紅色的毛發(fā)扎著人的皮膚,腥臭的味道直往鼻腔里沖,就別提有多惡心了眼瞅著譚刃二人要被紅毛尸的爪子給抓住,我也顧不得那么多,手腕猛的圈住紅毛尸的脖子,將它腦袋往后掰,但人在缺氧的情況下,根本使不出什么大力氣。 而譚刃兩人已經(jīng)被紅毛尸一左一右的扣住了肩膀,那黑鐵般的指甲扣入皮rou里,鮮血直流,將二人的肩頭的染紅了。一時間,我的大腦嗡嗡作響,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完了,難道我們?nèi)私袢站鸵鼏蔬@紅尸之手?死也就罷了,萬一我們也像黃耀祖一樣,被紅尸控制,化為惡鬼,死后的不得超生怎么辦? 就在這個念頭剛冒出來的功夫,異變突起。周玄業(yè)左手一抬,忽然捏了個法訣,緊接著一口血霧朝著紅毛的面門噴下。一瞬間,我覺得周圍的壓力頓時一松,空氣重新回來了,身體反射性的就深深吸了一口。 紅毛被這么一噴,整個兒后退一步,我趕緊往后蹦,離它遠(yuǎn)遠(yuǎn)的,而周玄業(yè)的繩索又一次套住了紅毛的脖子。但這一次與之前不同的是,在繩索套上它的脖子后,我竟然隱約看到那繩索上似乎閃過一道金紅色的光,而一旁的譚刃,則猛地抖出一個杏黃色的布袋子,朝著紅毛尸當(dāng)頭罩去。 那紅毛被周玄業(yè)一套,正努力的掙脫那繩索,十指如鋼針般朝周玄業(yè)戳了過去,哪知譚刃這人竟然在這關(guān)鍵時刻飛身而起。 他罩下去的那布袋子也不知是什么玩意兒,一罩下去,便聽到布袋子里嗶啵作響,而紅毛也忽然發(fā)出一聲嘶吼,聽來讓人毛骨悚然。周玄業(yè)立刻在紅毛周圍游走,他速度奇快,握著繩索的手時左時右,兩三圈之后,便將整個紅毛尸捆的嚴(yán)嚴(yán)實實。 與此同時,只聽周玄業(yè)手捏一個法訣,叱道:“咄!”霎時間,繩索上的銅錢竟然像有生命似的輕顫起來,每顫動一次,布袋子里的嗶啵聲就更為密集,紅毛的嘶吼聲也漸漸低弱下去。 難道已經(jīng)制服了? 我抹了抹額頭,才發(fā)現(xiàn)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而就在這時,周玄業(yè)身形猛然一晃,砰的栽倒在地,嘴里直冒血,我大驚,趕緊過去扶他:“周哥?周哥你怎么樣?” 周玄業(yè)悶咳兩下,氣若游絲:“先、先別管我,按計劃,把它送到……”話未說完,整個人已經(jīng)暈了過去。 送哪兒? 譚刃捂著肩頭流血的傷口,身形也跟著搖晃了一下,但勉強撐住了。他示意我背起周玄業(yè),緊接著,自己則咬牙扛起那紅毛,我們二人嘴里叼著手電筒,匆匆下了山崗離開。 那紅毛被我放到了車子里,譚刃喘著粗氣道:“開車?!?/br> 我道:“老板,我不會開車……” 譚刃低罵了一聲,道:“開車都不會,你是不是男人?!?/br> 我覺得挺憋屈的,心說你知道現(xiàn)在學(xué)個車有多貴嗎?再說了,就我之前那點工資,十年也不夠買車的,我學(xué)車干嘛去啊。譚刃不耐煩,一把將我推開,自己發(fā)動了車子。 一邊開車,他一邊道:“扣工資!” 我沒搭理他,我記得車?yán)镉袀€急救箱,便趕緊扒拉出來,準(zhǔn)備將周玄業(yè)肩頭的傷口處理一下,然而,衣服一解開我才發(fā)現(xiàn),那被紅毛弄出來的傷口,竟然是黑色的,而流出來的血,顏色也逐漸發(fā)黑了。 猛地,我想起了電影里的情節(jié):紅毛說白了就是僵尸,而且還是個高級僵尸,按照電影里的情節(jié),被僵尸抓傷或者咬傷的人,如果不及時處理,也會跟著尸變。 我嚇了一跳,去看譚刃,發(fā)現(xiàn)他肩頭的傷也差不多,雖然沒流血了,但發(fā)黑的血液包裹著傷口處,顯得觸目驚心。 我忍不住道:“完了,你們?nèi)f一也變成毛尸怎么辦。” 譚刃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道:“電影里那是騙人的,這確實有尸毒,但我們有辦法處理。先得把紅毛送過去?!彼@么一說,我放下心來,只要不變僵尸就好,于是接著問道:“送什么地方?” 譚刃沒有回到了,十多分鐘后,車子停在了一棟華美的建筑物前。 和周圍燈火輝煌的商鋪大廈相比,這棟建筑物顯得黑糊糊的,譚刃直接將車子駛向地下停車場。停車場門口有一個保安,但沒有穿保安服,一見我們,立刻放行了。 譚刃對他說:“通知你們老板,可以開始了?!?/br> 開始什么? 看樣子,這收尸計劃并沒有完成,譚刃二人應(yīng)該還有后招,但沒有告訴我。 地下停車場里幾乎是空的,連我們的車在內(nèi),也只有五輛,這在停車位緊缺的深圳來說,還真是很難見到的場景。 緊接著,我們扛著紅毛尸以及昏迷的周玄業(yè)坐電梯,從負(fù)一層坐到了一層。 電梯門一打開,外面竟然已經(jīng)有人等著了,而且是熟人,黃山司。 我微微有些吃驚,但沒有表露出來,這時,便聽譚刃對黃山司道:“先安排他們兩個休息,剩下的我來?!?/br> 黃山司一見周玄業(yè)暈倒了,臉色一沉,質(zhì)疑的看向譚刃:“你一個人能行?” 譚刃冷冷的看著他:“你沒有資格懷疑我。”黃山司噎了一下,沒有再開口,而是打了個手勢。隨著這個動作,他身后幾個類似于保鏢的人立刻朝我走來,幫我扶著周玄業(yè),甚至還有人來攙扶我,示意我們先去休息。 !! 第32章 拔毒 我這會兒哪有心思休息,但無奈身上的傷太多,被打的,還有被黃耀祖咬的,比起譚刃兩人,我的外傷看起來還要狼狽些。這會兒到了安全的地方,實在也撐不住了,只覺得雙腿發(fā)軟,頭暈?zāi)垦#阋矝]辦法硬撐,沖譚刃點了點頭,便跟著去休息。 洗漱過后,一挺漂亮的美女醫(yī)生給我和周玄業(yè)處理了傷口,我的傷到無礙,只是周玄業(yè)肩頭的尸毒這美女醫(yī)生卻是束手無策,于是只清洗了傷口,簡單包扎,打了支消炎針便離開了。 我躺在床上,只覺得眼皮兒沉重?zé)o比,大腦也因為疲憊而遲鈍起來,根本想不了太多東西,就這么沉沉的睡了過去。 我做了個夢。 夢見自己在爬山。 然后失足掉了下去。 山下有一個溫泉,我掉進(jìn)了溫泉里,溫泉的水溫有些高,我試圖爬出去,但卻有什么東西抓住了我的腳,在這種掙扎著,我精疲力竭,最后甚至喘不過氣來。 在這種幾乎窒息的感覺中,我大叫一聲醒了過來。 眼前的情況,讓我有些發(fā)愣,甚至忍不住懷疑,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 我是在浴室里,并且自己正泡在浴缸里。 浴缸的水直漫過胸口,水是褐色的水,散發(fā)著一種像是藥材又像是礦物質(zhì)的味道。 我不是在睡覺嗎? 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 緊接著,我發(fā)現(xiàn),這間浴室,是我們事務(wù)所的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