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此刻,譚刃正將那只手使勁兒的在泥土上蹭,似乎我碰了他一下,就沾上了什么不得了的細(xì)菌。我在想,這小子以后還怎么過性生活?他是不是不用娶老婆了?這輩子是打算和仿真充氣娃娃過日子? 直到活脫脫蹭掉了一層皮,這小子才舒了口氣,也沒理我,徑自從背包底下里摸出了一雙手套戴上,似乎才安心了,指著我:“你、你很大膽……扣工資?!?/br> 臥槽,自己有毛病憑什么扣我工資? 老板摔倒了,員工去扶一把,這不挺正常的事兒嗎?不漲工資就算了還倒扣? 如果不是因?yàn)楝F(xiàn)在情況太過詭異,我真的很想和他深刻討論一下:怎么當(dāng)一名合格的老板。 當(dāng)然,這個念頭被我暫且抑制下了,我不和人格有障礙的人計較,于是說道:“老板,這周圍的環(huán)境怎么突然變了,還有,你剛才怎么不見了?咱們、咱們是不是撞邪了?” 譚刃在剛才歇斯底里的狂化過后,現(xiàn)在已經(jīng)恢復(fù)了正常,又變會了不茍言笑的模樣,聞言皺了皺眉,道:“還不都是因?yàn)槟?。”緊接著,他說起了剛才的經(jīng)過,然而,他嘴里說出來的話,卻和我的經(jīng)歷差了十萬八千里。 據(jù)譚刃說,我執(zhí)意要去救人,所以他一直跟在我后面,在灌木叢里鉆,誰知鉆著鉆著,我就跟發(fā)了瘋一樣,嘴里大喊大叫,忽然加快速度。由于周圍的環(huán)境太過復(fù)雜,我這一跑,譚刃沒反應(yīng)過來,很快就將我給跟丟了。 他心下有些著急,想著我剛才的狀態(tài)不對勁,便打著手電筒四下尋找,卻始終一無所獲,就在譚刃有些著急,尋摸著要不要現(xiàn)場起一卦時,忽然間便聽到前方傳來一陣人聲。 “老板。譚刃……你在哪兒?!?/br> 譚刃一聽是我的聲音,立刻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跑過來,越往前,樹木越見稀疏,直到遇見了我。 剛才我背對著譚刃在撒尿,他也不知道我在干什么,只覺得我一個人在站原地破口大罵的情景十分詭異,他擔(dān)心是有什么狀況,便沒有驚擾我,而是小心翼翼朝我靠近,卻沒有想到我感覺這么靈敏,翻身就用手電筒砸了過去,在他額頭上砸出了一塊烏青。 說到此處,他才皺眉問我:“發(fā)什么瘋?!?/br> 我聽完,只覺得目瞪口呆,為什么譚刃所說的情況,和我所遇到的情況差了十萬八千里?我分明是一晃神就已經(jīng)到了這個地方了,怎么說我是自己跑進(jìn)來的? 譚刃察覺我神色不對勁,便問道:“你剛才到底遇見什么事了?突然之間亂跑什么?” 我理了理腦海里的思緒,才將自己剛才的經(jīng)歷說與譚刃聽,這事兒在我聽來,是相當(dāng)不可思議和難以理解的,但奇怪的是,譚刃聽完之后,卻并不驚訝,只淡淡的說道:“原來如此?!?/br> 聽他這語氣,看樣子是肯定知道些什么,我忙問道:“老板,你知道那人頭是怎么回事?” 譚刃瞟了我一眼,卻不答話,微微低頭想了想,忽然從刀里掏出鑰匙。那鑰匙掛上有一把多功能瑞士軍刀,譚刃彈出其中一個刀片,在自己中指上一劃拉,連帶著割破了手套,頓時指頭冒血,將手套給染紅了一截。 !! 第15章 見面 我大吃一驚,道:“老板,你怎么自殘了?!痹捯魟偮?,譚刃伸出那只帶血的手指,忽然在我左右眼皮上各抹了一下,這個動作,讓我下意識的閉了下眼睛,然而,再睜開眼時,我卻發(fā)現(xiàn),周圍的一切都不一樣了。 還是這片布滿衰草的空地,但黑暗中,那種浮動著的陰暗霧氣,卻消失的無影無蹤。 這是怎么回事? 不等我發(fā)問,譚刃便解釋了其中的緣由。他雖然只會些易占起卜,堪輿風(fēng)水之類的東西,但好歹也是道門出身,比起我這個普通人,對于撞邪這類事兒,知道知道的多一些。 譚刃說,我這種情況,不是什么鬼打墻,而是‘遮眼’,是被一些不干凈的東西給盯上了,它們讓我看到了一些假象,然后利用這個假象,將我引到了這么一個地方。 這個所謂的不干凈的東西,自然就是指鬼物了。 我心下有些發(fā)悚,聽說傳言是一回事,真真切切見識到這些東西又是一回事。以前對于鬼神之說,我都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tài)度,但現(xiàn)在真實(shí)經(jīng)歷擺在我面前,還真讓我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這時,譚刃又道:“所謂的鬼物,你可以見它看成是一種能量,人的精神,其實(shí)也是一種能量,兩種能量互相排斥,如果撞在一起,就會產(chǎn)生一些不好的影響,也就是撞邪?!?/br> 他這么一說,到是變得容易理解一些,讓鬼神也顯得不那么可怕了,于是我打量了一下周圍的環(huán)境,道:“你的意思是說,那顆人頭故意引我到這兒來的?那我剛才看到的那些霧氣又是怎么回事?” “陰氣?!弊T刃道:“很濃厚的陰氣,這地方應(yīng)該有很多死人,奇怪……”說著。他看向我,道:“你一個普通人,怎么會看到陰氣?”頓了頓,他反問我:“你有陰陽眼?” 陰陽眼,民間俗稱的鬼眼,據(jù)說能看到鬼物陰煞一類的東西,但我活了二十多年,我可以確信自己沒有陰陽眼這類玩意兒,在進(jìn)入譚玄事務(wù)所工作之前,我的生活十分平靜,甚至是平淡而乏味的,做著時間長工資低的工作,去不起酒吧ktv,唯一的娛樂是看看電視,或者用手機(jī)上上。 而自從進(jìn)了譚玄事務(wù)所,這些怪事兒就接連而至,那些被火活活燒死卻在原地繞圈子的人,那可以讓我生不如死的陰尸蟲,還有現(xiàn)在這古怪的情況。 我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已經(jīng)走入了另一個世界一樣。所接觸的一切都顯得詭異離奇,讓人費(fèi)解。 見我搖頭,譚刃死死的盯著我的眼睛看,片刻后,他也跟著搖了搖頭,沒有再詢問我陰陽眼之類的事。事實(shí)上,我自己也覺得很奇怪,如果說要有陰陽眼這類東西才能看到鬼物陰氣,那么我剛才為什么會看到陰氣? 為什么譚刃拿血在我眼皮上一抹,我就又看不到了? 察覺到我的目光盯著他帶血的手指,譚刃將血跡擦了擦,順口解釋了一句:“中指連接著心臟,直通心血,心血為人一身的至陽之血,破百邪?!蔽一腥淮笪颍植坏秒娪袄锏牡朗?,最后關(guān)頭總喜歡割手指放血,原來還有這么個講究。 這么說來,我和譚刃現(xiàn)在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那個人頭,將我們引到這兒來,是想干嘛? 正疑惑間,我忽然發(fā)現(xiàn),在我們左前方的黑暗中,不知何時,竟然出現(xiàn)了一點(diǎn)昏黃的光暈,像是有什么人開著手電筒一樣。我瞇著眼看了看,也看不真切。 這大半夜的,除了我和譚刃,這地方莫非還有其它的活人? 我想到了約我們見面的那個女人,心說莫非是她? 這時,譚刃也發(fā)現(xiàn)了,他沒有多做遲疑,立刻朝著光源處而去,手里的瑞士軍刀,彈出了最大的刀片,如同一把小型匕首。那光源離的并不遠(yuǎn),沒多久,我們便到了它的跟前。 矗立在我們跟前的,是一層兩層樓的水泥建筑,燈光是從二樓的窗戶里透出來的。 老舊的建筑外層,爬滿了藤蔓類植物,在夜風(fēng)中沙沙作響。 這地方……居然還有人居?。?/br> 我立刻想到了23號,當(dāng)即移動著手電筒,往上一打,可視范圍中,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門牌:23號。 果然就是這里。 媽的,怎么約在這么一個陰森森的地方。我看了譚刃一眼,心說還好我們是兩個人,這要是單獨(dú)一個人來,嚇也要嚇?biāo)懒恕?/br> 譚刃手里的瑞士軍刀轉(zhuǎn)了個圈兒,插回了腰間,用外套遮住了。緊接著,他走在前方開道,直接伸手去推門。 門是那種老舊的鐵門,沒有內(nèi)鎖,一推就開了,伴隨著吱呀的聲音,猛地抖落一層灰燼。 我立刻覺得不對。 怎么會有灰? 難道這扇大門很久沒有打開過? 那么樓上的燈光是怎么來的? 莫非居住在這里的人很久沒有出門了? 這一連串問題在我腦海里閃過,就在我們推開鐵門的這一瞬間,我視線中忽然出現(xiàn)了一張巨大的人臉,慘白慘白的,如果被壓扁了的人臉標(biāo)本,就在門后直勾勾的看著我們。 “臥槽?!蔽覈樀暮笸艘徊?,連譚刃都跟著后退,顯然也被駭?shù)搅恕?/br> 但很快,我們便反應(yīng)過來,那并非是什么鬼怪,而是一幅壁畫。 我摸索著打開燈,房間里的燈似乎大部分都壞了,我按下了大約五六個按鈕,但真正打開的燈只有一盞,是靠墻角的一盞綠色的裝飾燈,陰慘慘的綠色光芒,將整個房間照射的模糊不清。 就這慘綠的燈光,我發(fā)現(xiàn)門后面很空,幾乎沒有什么家具,僅有的一架沙發(fā),都已經(jīng)破爛不堪,積滿了灰塵。正對著的壁畫上,畫著類似畢加索風(fēng)格的壁畫,線條簡單,扭曲,透著一股灰蒙蒙的色調(diào),墻上那個大臉的躶體人形,顯得很詭異。 譚刃的目光巡視了一圈,開始往樓上走,蹬蹬蹬的腳步聲在空蕩的房間里回響著,我忽然覺得有些冷,不是寒冷,畢竟這會兒是夏天,深圳的夏天很熱,和冷是沾不上邊的。 可即便如此,我還是感覺到了一陣陰冷,直往四肢百骸竄。 我觀察譚刃,發(fā)現(xiàn)他似乎并沒有感覺。 難道只有我一個人感覺到了? 我的身體,似乎是發(fā)生了什么變化,這個變化是什么引起的?那只陰尸蟲嗎? 很快,我們到了那個亮燈光的房間,房門是打開的,靠窗戶的桌案處,已經(jīng)早早的坐了一個人。我以為是那個約我們見面的女人,誰知仔細(xì)一看,才發(fā)現(xiàn)是個男人。 那男的側(cè)對著我們,頭發(fā)半百,有些長,身上穿著一件灰色的襯衫。察覺到我們的到來,那人側(cè)過頭,霎時間我嚇了一大跳,因?yàn)檫@人太瘦了,瘦的皮包骨,幾乎脫了形,大半夜的猛然一見,就跟見鬼了似的。 那人看了看墻上的鐘表,道:“我們約在十點(diǎn)鐘見面,現(xiàn)在已經(jīng)12點(diǎn)四十五分,你們遲到了?!?/br> 譚刃徑自朝著房內(nèi)走去,我只好跟上。 “就是你要見我?” 譚刃說著,坐到了那個人的對面,我也跟著坐在了譚刃旁邊。 那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之前邀請過您一次,但您不肯相見,所以只能出此下策,還望譚先生不要介意。不知道我送的禮物,譚先生滿不滿意?!?/br> 譚刃挑眉,冷笑道:“那只蟲子?” 那人消瘦的臉上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道:“當(dāng)然不是,是那把火?!?/br> 我心頭砰的一跳,失聲道:“那六個人著火跟你有關(guān)?!?/br> 那人看了我一眼,道:“小兄弟,老板們說話,你就不要插嘴了。” 我噎了一下,心中覺得陣陣發(fā)寒,我也不是傻子,雖然不知道眼前這人和譚刃究竟有什么糾葛,但就沖他剛才這幾句話,我已經(jīng)可以斷定他的目的。 這人應(yīng)該是和譚刃有什么恩怨的,而他之所以會提到那六個人,很顯然是一種威脅,明明白白的告訴譚刃:你在做什么,我都知道,甚至還可以隨時插一手。我能讓那六個人不明不白的死,也能讓你不明不白的死。 這個人真是太可怕了,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看向一旁的譚刃,果然,他的臉色黑了下來,嘴角的肌rou微微抽動,顯示出他的內(nèi)心也正處于憤怒的邊緣。像譚刃這樣的人,一定無法忍受自己的行蹤動作被人掌控。 他愿意是讓那兩個小混混和那六個人干一架,狗咬狗給顧欣出口氣,誰知那六人會活活葬身火海。 沒想到,居然是眼前這個人在插手腳。 ps:聯(lián)賽排名入圍啦,謝謝每天堅(jiān)持投票的小伙伴們! !! 第16章 爭斗 我大為吃驚,打量著這個消瘦到有些脫形的人,想不出他有什么能力可以辦到這一點(diǎn)。 看他的樣子,身體似乎不好,也不像是個有本事的,莫非是他身邊有幫手?我立刻想到了那個給我下陰尸蟲的女人,不由得提高了警惕。 這時,譚刃鐵青著臉,目光森然的盯著對方,片刻后,道:“這份禮物,我很滿意。那么,你約我來,又是想干什么呢?”譚刃之前跟我說過,那些古老相傳的秘術(shù),有很多奇特的力量,這些力量,是普通人難以抗衡的,一但用來為惡,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 假如人人都仗著身懷秘術(shù)而為非作歹,又該如何? 常言道,舉頭三尺有神明,用些秘術(shù)為非作歹的,遲早都要遭到報應(yīng),拿最常見的來說,那些算命算的準(zhǔn),頻頻泄露天機(jī)的,往往都身帶殘疾,或瞎或聾,據(jù)說就是因?yàn)樾孤短鞕C(jī)太多而遭到的報應(yīng)。 那六人若說起所犯的罪行,便是死了也不冤枉,而譚刃之所以沒有下死手,正是因?yàn)橛羞@層忌諱。所以,他愿意是準(zhǔn)備制造一場斗毆,引來警察的注意,誰知眼前這人推波助瀾了一把,反倒一下子剝奪了六個人的生命。 這筆人命債,雖然不是算在譚刃頭上的,但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影響。 越是懂行的人就越信這個,所以譚刃的臉色很難看。 那瘦子喉嚨里發(fā)出一聲古怪的笑聲,道:“之前我請過您一次,想必譚先生肯定還記得,我這次請您來,目的和上次一樣?!?/br> 譚刃摸出煙點(diǎn)燃,吸了一口,瞇著眼道:“找你兒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