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這邊小桃紅屋里卻出了些問題,因著家里資源有限,小桃紅姐弟都住一個屋。前些天知道要添人,總不能讓錢曉雪跟沒有血緣關系的男子同睡一屋,小桃紅就把旁邊的屋子收拾了出來,給那虎子大郎三郎住,她們三個女孩兒就住原來這屋。 只是錢曉雪好像對這個安排有些異議,清麗的小臉皺在一起,“大堂姐,不是曉雪要任性,而是我們家從小到大就我一個孩子,屋子也是一人住一間,更別提像如今這樣三個人睡一張床了,曉雪壓根睡不著呀?!?/br> 小桃紅定定的看著錢曉雪,“那你打地鋪,你不是帶著被子來的嗎?我跟花兒睡床?!痹趺催@錢曉雪跟大伯母性子一點也不一樣?這么能折騰。 錢曉雪跺了跺腳,“可是......可是曉雪身子骨不好,天這么涼,若睡地上病情加重可怎么好?大堂姐~你就讓曉雪睡床嘛~你們不能看我們孤兒寡母嫁進來就......相信父親與哥哥們是明事理的人,會為曉雪做主的?!?/br> “行了,你別說了?!毙√壹t轉身把床上的被子卷起來。在地上鋪個草席,把被子鋪在上面,“花兒,睡吧。”雖然不大喜歡錢曉雪的性子,但是怎么說如今也是一家人。錢曉雪不像是消停安分的性子,不依她若是鬧開了,她倒沒什么損失,只會讓大伯大伯母難做。 無論如何,在她們兄弟姐妹無力養(yǎng)活自己的時候,大伯也伸出手拉她們一把,人不能忘恩負義。 ☆、第15章 次日,小桃紅尋思了一下,打算去山邊兒找找李木匠,讓李木匠給家里做兩張床。人太多也是沒有辦法,小時候還可以大伙兒擠一張床,現在兄弟姐妹都長大了,想擠也擠不下。何況還多了個相當嬌氣的堂妹,連跟她們睡一張床都睡不著的人。 長期打地鋪也不是個事兒,這里可沒有地板磚,屋子里地面都是泥土的,潮氣重。人體吸收濕氣一多,各種毛病可就出來了,年輕時候不打緊,年歲大一點光是風濕就夠喝一壺的,而這里醫(yī)療條件這么落后。 有活計上門,李木匠自然相當開心,笑呵呵把小桃紅迎進院里?!安恢佬√壹t你要打些什么?家具之類有好些現成的,要不要去看看?” 小桃紅環(huán)視了一下四周,“李叔,其實是這樣的,我想做兩張木床,要結實的,大一些的。” “結實,絕對結實,李叔的手藝你放心!現在有一張現成兒的床,就在那,你看看合心意不。剩下那一張我抓緊些,估摸著能趕在年前做好。” 聞言小桃紅順著李木匠的手看去,果然看到一張床架子,在上面鋪上木板,鋪好草席被褥就可以睡覺了。小桃紅走過去摁著床前后左右使勁兒搖了搖,沒有松動的跡象,“那行,就這張吧。另一張要比這一張寬一點才好,還得麻煩李叔給我送過去行嗎?我也拿不動?!?/br> 李木匠搓著手,“行!行行行,也不遠!只是......”見狀小桃紅立刻反應過來,“對不住李叔了,忘了問這兩張床得多少錢?” 李木匠張口剛想說,他旁邊的媳婦兒立馬掐了他一把,給他使了使眼色。“咳.......這個......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就,就給一百二十文吧?!?/br> 看著李木匠兩口子的小動作,小桃紅也不揭穿,“李叔,您也說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大家伙兒什么底細大家都明白,也不能漫天要價不是?我們家的情況想必李叔也是清楚的,我們這么熟,木頭山上要多少有多少,您就收點手工費怎樣?” “那......那,你覺得多少合適?”李木匠搓著手,旁邊的媳婦兒自然是瞪他一眼,怎么就嫁了這么個慫貨! 小桃紅露出兩個酒窩窩,“七十文罷,兩張床七十文,我們都是直道人,就不說那些彎彎繞繞了。我心里有譜,不會讓李叔吃虧的?!?/br> 李木匠嘿嘿笑了笑,瞅著旁邊媳婦兒沒動靜,便道:“那也行,我給你送過去?!毙√壹t把錢掏出來,細細數了幾遍,直接交給了李木匠的媳婦兒,“李嬸,您數數,統(tǒng)共七十文?!?/br> 因為冬日天冷,地里也沒什么活計,大伙兒也就待在屋里烤火,只是爺爺坐不住,不管怎樣都要出去溜一圈。李木匠扛著床到小桃紅家時,眾人就圍了上來。 “大姐,這是新的床?。 被⒆訃厕D了幾圈,顯得有些興奮,小孩子都喜歡新的東西。 小桃紅彎起眉眼,“是新的床,過幾天李叔會做一張更大的回來,給你們哥三兒睡。到時候就不用打地鋪了,免得地涼染了病。”大郎嘿嘿笑了笑,“咱阿紅就是能干,要什么就能有什么?!?/br> 一旁的大伯母欲言又止,頓了頓才道:“阿紅,這做床要錢吧?用了多少錢吶?” “兩張床用了七十文,不少,但是也不算多,挺實惠的?!闭f著小桃紅招呼大郎,“大哥,跟李叔搭把手,把它搬屋里去?!?/br> 大郎應著去搬床,小桃紅湊到三郎與小花兒中間烤火。小花兒在做針線,三郎拿著之前小桃紅手抄的那本通史,雖然字實在有些磕磣,但是三郎看得津津有味。而堂妹錢曉雪在嗑瓜子,家里唯一一小袋瓜子。 錢曉雪吐出一個瓜子皮兒,看著小桃紅,“大堂姐,新床睡著鐵定比舊床舒服罷?這幾日那舊床可是讓曉雪腰酸背痛呢,大堂姐這床一定是給曉雪做的對吧?” 小桃紅無奈,是不是小孩子都喜歡乍新鮮?什么都喜歡搶好的?不過這樣子實在有些過分了,自己的兄弟姐妹好像沒有這樣,哪怕年紀小如三郎,也斷然不會為了得到一個東西而使小性子。 見小桃紅不搭話,大伯母看著小桃紅無奈笑了笑,“小桃紅你別介意,曉雪就是這些年被我慣壞了,你不要理她就是了。” 小桃紅擺了擺手,“沒事兒,我不介意,不過床不是做給曉雪的?!比苏f慈母多敗兒,大伯母是怎么教導女兒的?什么都順著錢曉雪,倒是養(yǎng)出錢曉雪這種奇葩的姑娘。不知道她原來那十多年是怎么過的,誰容得起這種性子?日后是親戚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得好好矯正一下錢曉雪的觀念。 大伯母顯然沒想到小桃紅不按常理出牌,連客氣話都不說一番,于是笑容頓了一下?!澳蔷秃?,就好,我還怕曉雪性子太差,讓小桃紅你們不高興呢?!?/br> 小桃紅看了看一旁噘著嘴的錢曉雪,隨后看向大伯母笑道:“怎么會?我們是一家人,不過曉雪性子確實有些不大好。想來是因為父親早逝,大伯母性子又軟,以至于嬌縱了。如今你們嫁過來,大伯也算是曉雪的父親,就讓大伯代為管教,總會好的。” “也對,小桃紅考慮的真周到?!贝蟛感α诵ΓD了頓又道:“那我去給小桃紅把床鋪一下吧,大牛哥你來幫我搭把手。”聞言大伯也不疑有他,起身跟著大伯母身后去鋪床。 一邊鋪床,大伯母一邊道:“大牛哥,有些話我不知當說不當說,但是擱心里又難受得緊?!贝蟛岩粋€邊角壓好,“你只管說就是,咱們是一家人,哪有什么當說不當說的!” 大伯母走到大伯身側,握住大伯粗糙的手,“其實是有關曉雪的事兒,我對不住你們。我性子軟,也管不了曉雪,導致這么多年曉雪被嬌縱壞了。來到這里還愛使小性子,弄得小桃紅不得不花錢做新床,她還要睡新床?!?/br> 大伯回握大伯母的手,“沒事兒的,你女兒就是我的女兒,我們是一家人。曉雪年歲還小,今后我會代你管教她的,會好的?!?/br> 大伯母嘆了口氣,蹙著秀氣的柳葉眉,“我知道,大牛哥你們一家人都是真心待我們娘倆的。只是我擔心曉雪性子太倔,跟小桃紅她們處不好,也擔心她會頂撞你?!?/br> 大伯心內感動,這媳婦兒娶得挺值,什么都為了自己考慮?!安慌拢覀兊呐畠何覀円黄鸷煤霉芙?。阿紅花兒三郎她們都是明事理的,讓得人,她們會好好相處的。” 大伯母眉間蹙得更緊,“大牛哥,那小桃紅的錢跟咱們家是分開的嗎?小桃紅花了七十文做床呢,那可以買許多糧食了,都不過問一下大牛哥嗎?” 大伯看著大伯母緊皺的眉頭,大伯也尋思起來,“我們家的錢倒不是分開的,一直都在我手里。阿紅手里的,是她自己掙的,之前我想著她給家里買了豬啊雞啊的,手里應該沒剩下多少,也就沒注意。如今看來,好像她手里的錢還挺多的?!?/br> “這就好,我以為咱們家的錢是交給小桃紅管呢。畢竟小桃紅只是一個小丫頭,年歲太小,拿著錢也沒什么規(guī)劃,不大放心?!贝蟛杆煽跉?,還好管家的是張大牛,不是其他人,同時也有些不敢相信。她沒想到家里的牲口居然是小桃紅掙錢買回來的,對她來說無法想象,她光是養(yǎng)活自己都養(yǎng)活不了。 大伯拍了拍大伯母的手,“你放心,阿紅不管家的。如今你嫁過來,你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日后這家里的錢,都歸你管?!贝蟛竿蟛磉吙苛丝?,“嗯,大牛哥做主就好,我會好好顧著家里的?!?/br> 屋外大雪紛飛,一轉眼就到了除夕。小河溝村民雖然窮了些,卻也是家家戶戶歡歡喜喜的辭舊迎新。 小桃紅起了個大早,把屋里里里外外都拾掇了一遍。怎么著也是來這個世界第一個除夕,小桃紅心里還是很開心的,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新的一年會更好噠。 吃過午飯便開始忙忙碌碌,準備著三十晚上的年夜飯。 小桃紅把土豆放到木盆里,加上水,“曉雪,幫忙削個土豆。” “好,就是水好涼??!”錢曉雪應著,把手伸到水里就是一聲驚呼。小桃紅無奈,提起灶上燒水的壺往盆里加了些熱水,“注意一下,可以倒熱水洗,天這么冷別長了凍瘡?!?/br> 錢曉雪看著小桃紅抿了抿嘴,低下頭去削土豆,“以后我會注意的?!?/br> 小桃紅點點頭,扯著嗓子朝隔壁屋喊了一聲,“花兒,看看虎子回來了嗎?”讓他去菜地里拔顆菜回來,都去了這么久不見回轉。 小花兒放下手中的活兒,伸頭往院子外面瞅了瞅,眉眼彎彎,有些好笑道:“大姐,你就別等了,虎子指不定拐彎拐到哪兒去了呢,說不定啊,在路上遇到猴子,虎子就跟猴子過年去了呢。” 小花兒難得說一次玩笑話,引得大家哈哈大笑。正說著,小花兒剛剛關上的院子門被推開,虎子帶著一身寒氣進來,“大姐,別聽二姐瞎說,我才沒有跟猴子去過年呢!就是在路上滑了一跤。” “摔到哪兒沒有?。靠爝M來烤火別涼著了?!?/br> “沒有,就是屁股有點疼?!被⒆幼叩交鹛聊莾?,火塘都已經被圍滿了,大伙擠擠又挪出一個位置給虎子。 時辰差不多,家里的幾個女人就忙活開了,忙著炒菜,做飯,端飯端菜的,家里是少有的熱鬧。人說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家里四個女子一同忙活,做了一桌子豐盛的年夜飯。 “來來來,吃飯啦!吃魚,年年有余?!被⒆咏o小桃紅夾了一塊魚rou,機靈鬼說話也是很討喜。 小桃紅也給大伙兒夾了菜,“吃長菜,長吃常有?!闭f長菜可不是一種菜名,而就是普通的白菜而已。不過跟以往不同的是,白菜莖葉不掐斷,就這樣一葉一葉長長的煮,長長的吃,寓意常吃常有! 本來吃年夜飯時要然放鞭炮,但是他們家買不起,也就聽著小河溝條件稍好的人家炸了一陣。 吃完飯大伙兒要守歲,爺爺說可以看到老鼠娶媳婦兒。幾個弟弟meimei全都半信半疑,要等著看呢,結果守著守著不知何時就依偎在一起睡著了。至于老鼠到底娶沒娶到媳婦兒,也只有天知道了...... ☆、第16章 過完年天氣回暖,小河溝的農民們就要開始忙碌了,忙著準備這一年的春耕,為下一年的口糧掙扎著。 小桃紅一家自然也是要去地里干活的,她們家沒有牛,得用人力把去年種玉米的地挖松,成坨的泥土敲碎,細細耙平。到三四月再把土豆或者玉米種下去,到八|九月又可以收新的糧食了。 不過今年角色換了,小桃紅與小花兒不用在家里做飯做家務。因為大伯母說錢曉雪她們娘倆身子骨不好,做不得體力活,就在家里做做家務,做些飯給大伙兒吃。 小桃紅之前還有些奇怪,在山溝溝里,大伯母娘倆怎么這么細白滑嫩,如今可算是知道原因了。原來是身子骨不大好,也不大出來曬太陽。 怪不得不要聘禮就嫁過來了,身子不大好,在夫家又只生了一個女兒,那女兒還嬌縱得很。如今丈夫也死了,沒有庇護,以大伯母與錢曉雪的性子,怎么可能在夫家呆得下去。 小桃紅看了看天,才正月間日頭卻有些毒辣。隨后看了看旁邊汗如雨下的一道人影,那是三郎。見小桃紅下地,硬是要跟著一起來。 看著緊繃著小臉,拿著鋤頭挖地的三郎,小桃紅心疼得緊,“三郎,挖不動就歇會兒吧,都是自家人,不用強迫自己做多少的,力所能及就好了?!鄙碜舆€沒開始發(fā)育的三郎,才勉強有他手里那把鋤頭高。 三郎抹了抹小臉上的汗水,笑得明媚,“沒事兒大姐,三郎挖得動,早些做完就早些放工,回去天色亮我還可以看看書?!鄙洗涡√壹t又跟莫楠竹借了幾本詩經之類的書,拿回來三郎照著臨摹,雖然對意思一知半解,但是三郎卻樂在其中。 看著眉眼周正的三郎,小桃紅走過去細細給三郎擦了擦臉,“聽大姐的,你還小,不要用力過度得了癆病。去歇一會兒吧,等長大了再來幫大家干活?!?/br> 三郎拽住小桃紅的衣裳,“大姐真的,三郎不怕苦,就怕大姐辛苦難過。三郎能做,幫大姐爺爺分擔一些。” 小桃紅嘆了口氣,太懂事的小孩子,總是讓人很心疼,“沒事兒,挖不動你就在旁邊歇會兒,千萬不能硬撐知道嗎?” “我知道了,大伯他們挖著過來了,我們也趕緊挖吧?!比赡闷痄z頭繼續(xù)挖地,小桃紅扶了扶頭上的斗笠,也拿起鋤頭去挖地。這里的地太硬了,如果被踩瓷實了的地方,一鋤頭挖下去跟挖在鐵板上似的,震得手臂發(fā)麻。 挖了一整天小桃紅出了一身汗,手臂酸痛發(fā)麻。小桃紅甩了甩手臂,頭一天做體力活這種現象是正常的,過幾天習慣了就不會痛了。抬頭看了看天色,太陽都落山了,卻不見大伯母或是錢曉雪來叫人吃飯。 回頭望去,所幸今天還是挖了好大一片地了。小桃紅心里感嘆,古時的農民真的不好做,看樣子她得攢錢先買頭牛?!按蟛瑺敔?,天快黑了,我們收拾收拾回家吧?!边@勞動一整天,也是餓得有些頭眼發(fā)昏。 大伯抬眼看了看天色,“是得收工了,天黑了路不好走?!彪S后大伯扯著嗓子朝旁邊地里的大堂哥二堂哥幾人道:“順子,阿利,收工,咱回家吃飯。” 幾人應著,把鋤頭扛好,朝著家里走。這幾把鋤頭可是他們家值錢的東西,吃飯的家伙什,得好好拿著。小桃紅手里那把,不知道用了多久,鐵質的鋤頭都磨損了一大截。 小桃紅走到三郎身側,把三郎的鋤頭也扛在肩上,“三郎,走吧,我們回家好好歇著?!比墒帜_都有些抖,超負荷的體力勞動讓他有些吃不消,卻還是笑笑跟在小桃紅身后。 看著小桃紅同樣瘦弱的身軀走在身前,三郎鼻子有些酸,眼眶有些熱。這是他的大姐,就算家里窮得揭不開鍋,還一直為他們著想,自己舍不得吃也要留給他們吃。雖然嘴上不說,但是這幾個月的點點滴滴,三郎一直記在心里的。 走著走著前面的大伯就跟小桃紅走到了一起,“阿紅,今兒初九了,是不是又該到了去鎮(zhèn)上送麥芽糖的日子了?”上次大伯母說到錢的事情,大伯就一直尋思,這錢是不是得讓小桃紅拿出來給他拿著,畢竟他是一家之主。 小桃紅勻了勻氣息,“我們說好十五的送,不過十五是元宵節(jié),也許我可以提前一天。十四的去送,換了錢順便可以買些東西,十五的過節(jié)剛剛好?!倍以鹿檬牡拇蟾乓残枰嗟奶?,畢竟第二日過節(jié)生意鐵定好。 大伯頓了頓,“是這樣的阿紅,你又要做糖,又要去鎮(zhèn)上送糖,鎮(zhèn)里離咱們家又這么遠,你月月跑也挺辛苦的。要不......要不大伯去送?你也可以歇個氣兒不是?!?/br> 小桃紅沉默了下來,她心里有些涼,大伯怎么突然讓她把錢拿出來?大伯這意思,就是她專門負責干活,但錢不能在她手里。難道是大伯母?前幾天家里已經全權交給大伯母掌管了,讓大伯來跟她要錢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她不能把錢交出去,她跟大伯母相處時間不長,還沒有摸清楚大伯母的性子。雖然大伯母目前看上去綿綿軟軟,對她們也好。但是人心隔肚皮,當自己手里沒有錢,不具主動權腰板不硬的時候,誰知道大伯母會是哪一番光景? 大伯母心腸好也就算了,若是大伯母心思狠毒一點,她們姐弟可就淪為了家里的老長工。高興賞你一碗飯吃,不高興就擺臉色,磋磨你。但是看錢曉雪那個模樣,只要她們把錢交出去,多半是后者居多。 就算大伯母心腸固然不壞,性子軟,卻斷然不會為了她們這些毫無關系的人,而對自己親生女兒不好。畢竟那才是跟大伯母有血緣關系的親人,不管錢曉雪性子有多不好,她都是大伯母的女兒。這種事情她絕對不能讓它發(fā)生,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見小桃紅不說話,大伯有些不大高興,難道這合情合理的要求小桃紅還不答應?口吻有些不好,“阿紅,你別不樂意。你年紀還小,手里拿那么多錢也沒什么用,一不小心就會被你用了,對家里對你都沒什么好處。” “大伯,我累了,這事兒咱們回家吃了飯,歇會兒再來討論,剛好大家都在場。”說著小桃紅也不再理會大伯,領著三郎幾人朝前走。大伯好像不想自己想的那樣,把她們兄弟姐妹五人當自家人。 上次要拿自己去換媳婦兒給大堂哥,她還沒有想到,也許......大伯壓根就沒想過要管大郎虎子跟三郎娶不娶媳婦兒。大伯有兩個兒子,卻沒有女兒可以換親,而她們家卻剛剛好有自己,有小花兒。也許最初大伯也是看中這個,可以用她跟小花兒換媳婦給大堂哥二堂哥,才答應爺爺把她們兄妹五人領回家的。 想著這些事情,小桃紅覺得心里很難受,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而不是真的這樣。只是現在細細想來,從她來到這個世界,大伯與兩個堂哥好像都好像對她們不咸不淡?反正就是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上不上下不下讓人有點膈應。 幾人走了差不多快一刻鐘,才從地里走到家里,這兔兒坡離家也太遠了!回到家小桃紅真的是一動也不想動,姐弟幾人直接癱在院里的石階上。 大伯母拿著個勺子從灶屋探出身子,“小桃紅,虎子三郎,你們快起來別躺地上,地上涼,起來好生把手洗了,很快就吃飯了?!?/br> 小桃紅看了大伯母一眼,扯著嘴角笑了笑,“我們好累,動也不想動,挖了一天地呢。我們就躺一會兒,索性這石頭臺階也不臟?!?/br> 大伯母一臉無可奈何的模樣,“這孩子也是,做不動就歇一歇,不要這么拼命啊!又不是一下兩下就能做好的,慢慢來就是了,身體要緊,累壞了可怎么辦?”說著轉身回屋,招呼坐在火邊的錢曉雪盛飯端菜。 小桃紅望著深藍色的天空,半晌,閉上了眼睛,伸手一下一下?lián)崦傻念^頂。其實有時候她也覺得力不從心,只是她不能放棄,想著弟弟meimei的眼神,想想自己兜里的錢,一切的一切,都驅使著她朝前走,不能氣餒。 “來來來,吃飯了?!贝蟛概c錢曉雪端著飯菜放到桌上,招呼大家來吃飯。小桃紅也趕緊帶著虎子三郎幾人去洗手,把手洗干凈了,才好吃飯。 大伯母手藝比不上小桃紅,就是有一個簡單的白菜炒rou,素煮酸菜。白菜酸菜量挺足,就是rou少點,不過沒關系,能吃上油就不錯了。這些還得全靠小桃紅,不然他們家大約還在吃白菜煮玉米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