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節(jié)
只說寧忠政和苦姆回了侯府后,果然復(fù)又去查云姨娘被下毒之事。 黑手雖把許多線索都抹了,但到底還是留下了蛛絲馬跡。 寧忠政順藤摸瓜,找出了一個常和摩梭兒郎喝酒的廚子。 只是還不待寧忠政審問,那廚子的婆娘和老母就哭上門來了。 廚子的老母仗著是老仆,還有個女兒是承恩侯的侍妾,就是在承恩侯跟前都有些體面的,一聽說兒子被拿問了是又碰墻,又觸柱的,鬧得寧忠政一身sao的。 這還不算,也不知那個耳報神把事兒傳到承恩侯的后院里去了。 承恩侯那侍妾知道后,也不說寧忠政的不是,只求承恩侯留他們一家泉下能團(tuán)圓。 承恩侯就把寧忠政叫了來教訓(xùn),只說他整日困在內(nèi)宅后院脂粉堆里了,不干正經(jīng)事兒。 寧忠政心里是又氣又煩躁,就把那廚子打了板子攆出去就完了。 苦姆卻不知這里頭的彎彎繞繞,只道好不容易抓住個馬腳,怎么就又放了,纏著寧忠政便質(zhì)問。 寧忠政有苦說不出,便同苦姆又大吵了一回,還賭氣便歇通房丫頭貞兒屋里了。 苦姆可不比寧忠政諸多忌諱的,見寧忠政撒手不管了,她便自己查。 先讓摩梭兒郎把那廚子又拿了回來,也不問話就先給一頓好打。 不待摩梭兒郎打痛快了,那廚子就什么都招了。 原來是寧忠政那個通房丫頭貞兒的老子說缺味百足入藥,就唆使廚子偷苦姆的蟲子來了。 廚子也沒當(dāng)是事兒,便趁著摩梭兒郎喝醉偷蟲子就給了貞兒她老子。 當(dāng)聽說云姨娘中毒,藥渣了還有百足,廚子嚇得不輕,偷偷來找貞兒她老子。 可貞兒她老子卻說從沒得過廚子給的百足,還說是廚子那天喝高了把蟲子給了別人就當(dāng)是他了。 廚子百口難辯,便家去告訴了他老母。 廚子的老母年輕時也是經(jīng)歷過事兒的,聽說后在家把貞兒一家子都罵了一遍,還誓言日后定要報仇的,這才幫兒子把首尾都抹了去。 苦姆聽了這原委后,那里還坐得住,不管不顧的就去拿了貞兒一家。 貞兒她老子倒是個嘴硬的,不管苦姆怎么威逼,就是一口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 苦姆便讓人喂貞兒她老子吃活生生的百足。 貞兒聽說家里出事后,沒有不讓人到衙門去找寧忠政的。 只是等寧忠政從衙門回來,貞兒她老子早嚇?biāo)懒恕?/br> 夫妻二人又是一通大吵,火上頭來還動了手。 摩梭兒郎自然是不能看著苦姆挨打的,但也不敢和寧忠政動手,便只擋著寧忠政。 而寧忠政雖氣,卻還是知道不該出重手,所以不但沒碰到苦姆半分,反還挨了苦姆好幾下。 待寧忠政氣呼呼地去貞兒屋里時,臉上便青紫了好幾塊。 貞兒知道她爹死了,哭得早不成樣子了,見著寧忠政來了便跪著不起,非要寧忠政給他們家一個公道。 寧忠政正心里有火無處出的,見貞兒還這般不依不饒,便一腳將她踹倒在地,道:“你真當(dāng)我是個豬油悶了心了,什么都不明白的。云兒和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自個心里比誰都清楚。” 說罷,寧忠政便一摔衣袖走了。 只留下口角涎血的貞兒趴在地上,兩眼慢慢沁出狠毒,口內(nèi)還喃喃道:“誰讓云兒那賤人誆騙了我,自己不喝那些藥卻都喂了我吃?!?/br> 見家里鬧得越發(fā)不成樣子了,承恩侯頭也疼得很,可他一個大老爺們兒的也不好管內(nèi)宅的事兒。 于是承恩侯就將原在先皇后身邊伺候如今出宮榮養(yǎng)的桂嫫嫫,給請了回來。 這位嫫嫫極重規(guī)矩禮數(shù),一到家來就把家里上下的人重新規(guī)制了一番。 而苦姆的出身,原就讓桂嫫嫫瞧不上,再冷眼看苦姆的行事做派,就越發(fā)瞧不上了。 于是桂嫫嫫就把苦姆約束了起來,別說出門了,就是一坐一臥都不得隨意了。 久了,苦姆自然就受不住了,指著桂嫫嫫的鼻子就罵,“不識抬舉的老東西,你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身份,一個做奴才竟也敢對主子指手畫腳的?!?/br> 當(dāng)下桂嫫嫫也不氣,也不拿伺候過先皇后說事兒,收拾了包袱就要走。 承恩侯回來后一聽說,不能把苦姆怎么樣的,就把寧忠政罵了個狗血淋頭。 寧忠政也窩火,回屋便勒令讓苦姆趕緊去給桂嫫嫫賠禮道歉。 苦姆就是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這么強(qiáng)橫地命令她,她更不會聽了。 寧忠政無計可施,只得去襄王府請葉勝男的援手。 只是葉勝男進(jìn)宮時,桂嫫嫫早出宮去了。 所以桂嫫嫫到底是個什么性子,又有什么喜好,葉勝男一概不知。 葉勝男能做的也只是勸苦姆,又讓四姑娘和四奶奶去信。 桂嫫嫫看在四姑娘的臉上,這才消停了。 承恩侯府邸也總算是暫且消停了。 又說薛云上。 薛云上奉詔進(jìn)宮遇上了怡親王世子,才知道原來皇上不但召見他,也傳了怡親王世子來說話。 只是見到皇帝后,皇帝也沒多少話和他們說,只命他們?nèi)岷有袑m宣旨,讓他們回府機(jī)會都沒有。 薛云上只來得及打發(fā)了漢廣回府傳話,便隨便怡親王世子一并走了。 如今的熱河行宮只一人住著,正是被圈禁的廢皇子。 面上薛云上和怡親王世子雖都接了旨,心內(nèi)卻早思量開了。 皇上此舉用心,到底為何? 只是不管心內(nèi)如何千思百轉(zhuǎn),面上這兩位都是半點不露的,一路上還談笑風(fēng)生。 也不知是誰先提起的安南王,怡親王世子便道:“咱們安南王是如何作想的,我是不知了,只我自己卻是再清楚不過了的?!?/br> 說著,怡親王世子覷了薛云上一眼,又道:“都說皇上將在你我三人中過繼一人,以便日后承繼大統(tǒng)。我是不信的,就是真有其事,我也是不敢的。三人中我最是魯鈍,又沒才干的。而安南王祖父曾立下誓言,世代鎮(zhèn)守云南,再不還京的。這般一來,三人中就只云上堂兄承擔(dān)重任了?!?/br> 怡親王世子此番試探仿若真的照應(yīng)他自個所說的魯鈍,所以十分膚淺。 可越是膚淺,越是昭顯怡親王世子聰慧,及他的勢在必得,不怕路人皆知。 薛云上自然也是想明白了的,搖頭笑道:“不過是以訛傳訛的無稽之談。世子不信就對了。我也是不信的?!?/br> 所以薛云上此話一出,怡親王世子想再試探下去也不能了。 之后一路上,薛云上在不給怡親王機(jī)會重提起這話來。 怡親王世子自然是不死心的。 到熱河行宮后,見薛云上正清點御賜之物,怡親王世子便借故離開了下。 皇家的熱河行宮修得也是極好的。 可再輝煌富麗的宮殿卻禁錮住了自由,也不過是座好看舒適的牢籠罷了。 所以在怡親王世子見到廢皇子時,這位曾經(jīng)不可一世的熙皇子殿下,竟已現(xiàn)了風(fēng)燭殘年的頹廢之相。 見到如此形景的廢皇子,怡親王世子還是驚詫得很的,“皇兄,你怎么成這副模樣了?” 衣冠不修,滿臉胡茬,酒氣熏天的熙皇子,很是艱難地抬頭。 只見門外有一人背光而立,讓他瞧得很是不清楚。 熙皇子也不理會,只說:“誰在那,去給本殿下再拿一壇子酒來。” 怡親王世子這才邁進(jìn)殿來,“皇兄,你不能再喝了,仔細(xì)身子?!?/br> 熙皇子好半天才看清楚是誰,后冷笑一聲道:“原來是你。怎么,可是父皇來讓你賜我毒酒了?” 怡親王世子道:“皇兄你醉了。” 熙皇子甩開世子扶來的手,道:“就是醉了才比你們都看得清楚?!?/br> 怡親王世子痛心疾首的樣子道:“那皇兄你就趕緊振作,不然皇位可要被人奪了?!?/br> 熙皇子身子一僵,“你說什么?可賢妃那賤種的兒子還沒被燒死?” 怡親王世子道:“沒,小皇弟是死了??烧蚧市趾托』实芏疾荒転榛什赋兴昧?,所以皇伯父要在我和安南王,還有云上堂兄間選一人過繼,以便繼承大統(tǒng)。我就不說了,就怕這些個麻煩的,安南王那小子也是不能進(jìn)京的,就只剩下云上堂兄了。” 熙皇子咬牙啐了一口,“他也配?!?/br> 怡親王世子嘆了口氣,道:“所以皇兄你要振作。” 熙皇子才要說話,可一想到如今自己的處境又頹廢了起來,口內(nèi)也只剩下,“不中用的,都不中用了?!?/br> 等薛云上過來,就得了熙皇子毫無掩飾的怨恨。 熙皇子更是不待薛云上和世子宣旨,便發(fā)了瘋一般地吼叫道:“不要你們來假惺惺。” 吼罷,熙皇子還將皇帝賞賜的東西都一股腦地摔了,砸了,撕了,最后竟還拿個鎮(zhèn)紙將勸阻他的薛云上砸了個頭破血流。? ☆、第 172 章 ? 與此同時,襄王府內(nèi)的葉勝男忽覺額角鈍痛,一時刺激之下,竟把手里收拾的茶具給摔了一盞,人也搖搖欲墜的。 關(guān)雎和淄衣見狀沒有不去扶的,擔(dān)憂不由得也上了臉,“別是先前的舊疾又犯了吧?!?/br> 淄衣道:“不能吧,三爺可是說了jiejie的病有幸在云南斷了根的?!?/br> 關(guān)雎道:“先請大夫瞧瞧要緊?!闭f著,關(guān)雎就朝外頭喊道:“芄蘭,芄蘭趕緊去回四奶奶請大夫來?!?/br> 可憑關(guān)雎喊破了嗓子,卻不見芄蘭人的。 淄衣便說了,“jiejie也別喊了,昨天夜里芄蘭jiejie又做噩夢了,這會子只怕家去了?!?/br> 關(guān)雎道:“又見著三奶奶了?” 淄衣道:“可不是。就讓她去吧。我去回四奶奶?!?/br> 這時,葉勝男也緩過來,拉著淄衣道:“我不打緊,不過是一時起猛了,頭暈一陣就完了?!?/br> 關(guān)雎和淄衣瞧葉勝男果然是好了,這才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