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隨安南王和薛云上來的屬下,則在旁吶喊吆喝。 比逗最終以安南王險勝結(jié)束。 安南王高興,大手一揮便說請喝酒。 幾杯黃湯下肚,述過小時的情分,安南王幾分勸說的意思,道:“你沒見我都躲到這里來了,不愿意摻和薛云熙他那檔子事兒,偏你還一個勁兒地湊過來?!?/br> 薛云上放下酒盞,又拿出一個畫著圖騰的紙張來,“我自然是有非來不可的緣故了。這等圖騰的苗夷,你可知道?” 安南王拿起圖紙看了看,道:“知道,擅制蠱?!?/br> 聞言,薛云上心中大喜,只是不待他說話,就見童神醫(yī)欣喜若狂道:“沒錯,就是他們?,F(xiàn)今他們在何處?” 安南王看了看童神醫(yī),又對薛云上道:“二十年前便被滅族了?!? ☆、第 150 章 ? 聽安南王如此說,薛云上人等皆是一驚。 只是寧忠振一臉茫然的不知原委,暗道:“難不成這才是此趟來云南,皇上給的要務(wù)?” 薛云上更是回頭看了眼早已駭在身后的葉勝男,想伸手去攬她入懷,卻又聽童神醫(yī)問道:“不能夠吧,那樣連讓人求死都不能的蠱蟲,都制得出來的,怎會輕易就被人滅了族的?” 說罷,童神醫(yī)將那日在大相寺楓林給葉勝男和薛云上看的雜記拿了出來,“不但這種蠱蟲,還有什么傀儡蠱,僵尸蠱,同心蠱。這書里說,這些蠱蟲最是讓人防不勝防的?!?/br> 安南王又此了一盅酒,這才道:“詳細(xì)的其實我也不大清楚,只是小時候聽祖父說起的。依祖父的話,這一族也不過是苗夷中的一小分支,原就是掌苗夷刑罰的,所以都只偏居于人跡罕至的迷瘴重巒之地。但凡苗夷中發(fā)錯的,只要到了他們手中,無一不是求死不能的,其中以蠱刑最為讓人談虎色變。” 說著,安南王撓了撓頭,似又回想了一遍,才接著又道:“后來聽說是他們族中出了個最為有天分的制蠱后生。這人自詡能耐非常,再不甘被困于那等貧瘠之地,看著別的苗夷支系安樂榮華,便帶領(lǐng)著族人出山來了。苗夷的眾長老土司知道后,自然是不能答應(yīng)的。” 這時,童神醫(yī)接茬道:“要我,我不能答應(yīng)放他們出來。不說別的,就是他們手里的那些蠱,就夠讓人忌憚了的?!?/br> 安南王笑道:“就是這話了。正因如此,制蠱這一族就被苗夷的眾土司長老率眾逼回山里去。那個后生如何能答應(yīng)的,便驅(qū)蠱整整滅了苗夷七個寨子,很是勢不可擋。苗夷的土司見勢不好,就求到我祖父跟前來,以期待朝廷出兵相助。祖父只得上書請旨出兵。祖父說,那制蠱一族當(dāng)真是厲害,且還讓人防不勝防。咱們可都是有血有rou的人,他們只要把蠱蟲一吞,就變成不怕刀槍的尸蠱了,只要不把他們頭砍下來,就是將他們穿腸破腹也殺不死他們。” 聽到此處,眾人也覺著毛骨悚然了。 安南王又道:“更甚者,咱們連什么時候被他們下了蠱都不知道,等到咱們的將士五孔流血,成了他們的行尸走rou時才能知道。可想而知,那一戰(zhàn)有多慘烈?!?/br> 與葉勝男和薛云上的絕望無措比起,寧忠振卻只當(dāng)在聽古了,所以便問道:“那先老安南王和苗夷眾土司長老,是如何見這制蠱一族給消滅了的?” 安南王笑道:“說起來,當(dāng)真不是咱們這邊的功勞,虧得他們族中有人同我們里應(yīng)外合,才徹底將他們滅了?!?/br> 寧忠振道:“他們中出了叛徒?” 安南王點頭道:“是他們族里的女人?!?/br> 寧忠振驚詫道:“女人?” 安南王道:“他們這族的制蠱之術(shù),歷來是傳男不傳女的??扇羰菦]了女人,他們也制不出蠱來。” 聽到此處,童神醫(yī)又出言了,“只因那些蠱蟲只能養(yǎng)在女人身子里?!?/br> 聞言,莫說寧忠振,就是絕望中的葉勝男和薛云上都覺不忍了。 安南王道:“沒錯,正因如此,他們族中的女人都是壽數(shù)不長的,且死時也極為慘痛?!?/br> 寧忠振道:“所以這些女人便反了?!?/br> 安南王又點了點頭,道:“沒錯,正是因這女人背地里燒死了蠱王,讓那些尸蠱蟲和傀儡蠱也跟著死了,祖父才帶著人攻入他們寨中,將他們的蠱師全都?xì)⒘耍桥率悄泻阂惨桓艣]留下?!?/br> 聽罷,寧忠振和童神醫(yī)都嘆了口氣。 只薛云上忽然道:“那些蠱不是都養(yǎng)在她們女人體內(nèi)的?那些女人呢?” 安南王道:“身懷有蠱的,便都自焚了。只剩下些懵懂無知的雛兒,苗夷各寨也都領(lǐng)走了?!?/br> 說完這些,安南王問道:“說起來,你們找他們做什么?” 童神醫(yī)看向葉勝男和薛云上,也不言語,只舉杯又干了一盅。 薛云上緩緩起身,仿若那蒼老龍鐘的老者一般,道:“現(xiàn)如今說做什么都無用了?!?/br> 說畢,薛云上正要攜上葉勝男就去了,又聽安南王道:“雖說當(dāng)年那制蠱一族男人是都死光了,可這些年還不時有說有人驅(qū)蠱作祟的。” 這話,讓葉勝男和薛云上又得了一線希望,道:“當(dāng)真?” 安南王道:“都不過是捕風(fēng)捉影的話罷了。若當(dāng)真想鬧個明白,如今也容易。傳言中有蠱的那些寨子土司都在造反之列,只要你欽差大人下令,大兵鎮(zhèn)壓之下不愁不能將他們拿下的?!?/br> 寧忠振道:“只怕不妥。此番我等前來,只為保全殿下名聲而來,且我們帶來的人也不多,不過只夠保護咱們欽差大人周全而已?!?/br> 安南王將手里的酒盅往桌上重重一擱,“這可是我的地界兒,當(dāng)我是死的?!?/br> 寧忠振道:“你不是不想淌這渾水,才躲這兒來的?” 安南王笑道:“近來交趾、暹羅那些個龜孫子,讓我想動動筋骨都不能?!?/br> 說著,安南王向薛云上挑挑下巴,“只要你們將那位殿下的事兒鬧明白了,我?guī)湍阌趾畏??!?/br> 薛云上攜上葉勝男的手,道:“那怕是一線生機,我亦不想放過?!?/br> 葉勝男忖度了許久,心內(nèi)卻明白,只怕希望也是不大的,她也再承受不去失望落空了,可看著薛云上不離不棄的眼神,葉勝男終究還是點點頭了。 罷,安南王和寧忠振就見薛云上攜上葉勝男的手,齊齊出去了。 安南王和寧忠振頓覺下巴松了下來,齊聲道:“這小子他……他……他袖子……斷了?” 只童神醫(yī)還在悠然飲酒,“還沒看出那個女的?” 安南王連忙托起下巴,道:“那是弟妹?” 寧忠振道:“不能夠。他媳婦可是有喜了,還在王府將養(yǎng)呢?!?/br> 安南王一臉的恍然道:“哦,原來是小,弟,妹?!?/br> 說完,安南王似乎想起什么要緊事兒,連忙起身追出門去向薛云上喊道:“‘親兄弟明算賬’,我出兵可不是不出糧草的,你可別賴了我的糧草。” 回到安南王給他們備下的院子,薛云上暗暗叫來唐知貫,并下令道:“神不知鬼覺地將那位布政使給我綁來困幾日。” 唐知貫一驚,道:“抓他?這倒容易,只是這時候若他失蹤了,云南只怕會更亂了。” 薛云上道:“我就要他們亂起來了??烧抑醭橇耍俊?/br> 唐知貫回道:“找是找著了,只是王大人不肯回來?!?/br> 薛云上道:“他要做什么?” 唐知貫道:“他說覺不能讓殿下得逞,天龍石只能是皇上的?!?/br> 薛云上一掌拍在案上,道:“糊涂。既然他自己不回,那捆也要把他給我捆回來?!?/br> 唐知貫得了話,便去了。 次日,薛云上帶著葉勝男也回昆明去了。 安南王便也能跟著回了昆明王府。 才回到昆明,唐知貫就將王城捆了送來。 只是王城罵了一路,到了薛云上跟前越發(fā)不得了了,指頭都快指上薛云上的鼻尖了,“薛云上少在這裝英明。你們當(dāng)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那只知道置身事外的外祖父引著我把殿下往與罪王勾結(jié)處想,讓我去得罪殿下,他自個干凈就完了。我早便看出來了,才沒上當(dāng)。只是沒想到卻讓我查出殿下竟然私開鐵礦,還發(fā)掘出天龍石來。事到如今你們應(yīng)該稱愿了才是,終究這也是殿下的一重罪。” 薛云上一手撥開王城的指頭,臉上也不見喜怒,只道:“所以你便以正義自居了,發(fā)起了暴動?” 王城冷笑道:“不如此,如何天下皆知。你這位皇上欽差大人又如何能到云南來。” 薛云上突然起身逼近王城,厲聲道:“那你可知因此,死了多少無辜百姓?且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瞧出那天龍石是假的吧,卻還繼續(xù)挑起暴動?!?/br> 聞言,王城頓時啞然。 就在這時,葉勝男進來回道:“都指揮使胡大人求見?!?/br> 薛云上向唐知貫使了個眼色。 唐知貫便將王城帶走了。 少時,都指揮使胡大人就進來了。 薛云上請胡大人坐了,又上了茶,這才笑道:“聽說礦山之亂已平,胡大人可記頭功一件?!?/br> 胡大人連稱不敢的。 薛云上又道:“‘那件東西’想來胡大人也得到了吧,只要將其順利運往京城。殿下處,大人也可放心,我自會為大人美言。” 胡大人打疊起笑臉道謝,“多謝欽差大人美言。” 正說著,就見葉勝男忙忙領(lǐng)了為官員來回,道:“關(guān)晨失蹤了。” 薛云上故作沒清楚的模樣,看了看胡大人,又問道:“你方才說,誰失蹤了?” 那里胡大人亦點頭。 前來的官員只得將話說仔細(xì),從關(guān)晨如何家去后,她夫人如何半夜不省人事,天亮后又是如何找不見關(guān)晨的都說了。? ☆、第 151 章 ? 在官員回話時,薛云上便瞧見都指揮使似有話說,只似是忌憚著那官員,一時倒也并未出口來。 只看薛云上讓來人退下了,都指揮使這才忙忙要稟明,薛云上卻抬手制止了,道:“且先讓我問明一件。礦山可是昨天夜攻陷的?” 都指揮使道:“正是?!?/br> 薛云上又神情凝重道:“也便是說,那件寶貝你們半夜得回的。” 都指揮使答道:“也正是了。” 薛云上又道:“所以半夜?fàn)柕缺愀嬷岁P(guān)大人前去察看?!?/br> 都指揮使也點頭道:“那件寶貝事關(guān)重大,關(guān)大人為保險起見,就是家中夫人都不愿她知道,更不能半夜驚動了人,便使法令關(guān)夫人不省了人事,這才出得門來?!?/br> 說至此,都指揮使沉吟了須臾又道:“只是在關(guān)大人看過了寶貝后,便回了?!?/br> 薛云上道:“關(guān)大人是幾時回的?” 都指揮使回想了了一下,道:“該是四更過半之時。” 薛云上拈著指尖算了一下,道:“按這般算來,關(guān)晨大人應(yīng)在五更末便回了的,可到了如今卻還不見人?!?/br> 都指揮使道:“只怕是在回的道上遭遇不測了?!?/br> 薛云上一拍桌案,惱怒的樣子道:“倘若是因旁的事兒挾持了關(guān)大人便罷了,但若是為了那件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