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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婚許遺珠在線閱讀 - 第37節(jié)

第37節(jié)

    最終還是沒有找到眼淚,他只好伸出手去,別別扭扭地說:“找不到紙巾,喏,袖子給你用?!?/br>
    月姨忍不住偷笑了一聲,陸遺珠拍開他的手,冷聲說:“走開。”

    “你!算了……”他想發(fā)怒,卻又氣結(jié)。走到她面前,用袖子細(xì)細(xì)擦掉了臉上那滴眼淚滑過的痕跡,嘴里還不情不愿地說:“雖然那時候我說過你沒有顧顏殊什么都不是,但是我還真沒希望你們兩離婚。你和他在一起其實挺好。但是既然到了這一步你也別傷心。你想啊,你可是錢昕然的親meimei,只要說一句要擇婿,那想娶你的人可以從京城□□直接排隊到m國白宮?!?/br>
    本來心里還有點(diǎn)討厭,到最后竟然被他這么一句無厘頭的話給逗笑。

    陸遺珠平常很少笑,就算笑了也是冷笑和嘲笑居多??墒蔷驮谶@個時候,她被他逗笑了。那一抹顏色就像春風(fēng)驟起,梨花在枝頭緩緩開放,那一霎的驚艷,傾頹他心頭的城池。

    在那么一瞬間,吳墨棋的心忽然就由這個微笑開始,變得非常柔軟。他終于明白顧顏殊當(dāng)初為什么會放著寧想衣不要,選擇了這么一個沒有感情的女人。

    原來她笑起來,竟然是這樣美。

    “陸遺珠,你餓了嗎?我?guī)闳コ燥埌?。”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想了半天居然問出了這么一句話。

    她看了他一眼,“我記得你很討厭我。”

    他對著夕陽的余輝笑出一口白牙:“現(xiàn)在開始喜歡也來得及啊。”陸遺珠一看就是一個有故事的女人,而他喜歡聽故事。

    他這么欺騙自己,就是這么簡單。

    ☆、第61章 終擦肩而過

    按著平時,陸遺珠肯定會頭也不回的離去??墒墙裉觳恢朗芰耸裁创碳?,或許是他抬起袖子給她擦眼淚的那一瞬間,讓她覺得溫柔得很熟悉,她居然同意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吳墨棋對著月姨說:“你先回去,等等我會送她回去。”

    月姨還想再說點(diǎn)什么,陸遺珠卻說:“你回去休息吧,我沒事?!?/br>
    夜晚的風(fēng)有點(diǎn)涼,吳墨棋沒有開車,和陸遺珠兩個人并肩往外走?!鞍ィ憷鋯??”

    她點(diǎn)點(diǎn)頭,“有一點(diǎn)?!?/br>
    他緊了緊身上的衣服,一副害怕被人搶走的表情?!拔乙埠芾?,你不要搶我的衣服?!?/br>
    陸遺珠默默地看著他,覺得自己同意跟他去吃飯簡直就是個錯誤。所幸月姨還沒有走太遠(yuǎn),她這時候追過去應(yīng)該還能追上。這么想著,她就要轉(zhuǎn)身回去。吳墨棋察覺到她的意圖,快速地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夕陽已經(jīng)的光芒已經(jīng)變得很微弱,照在他臉上,連眉目都變得柔和了一點(diǎn)。他的聲音壓得很低,有一種很像顧顏殊的溫柔,讓她一陣恍惚。

    “逗逗你,還真信。其實來京城我應(yīng)該帶你去吃全聚德,不過怕你吃不慣烤鴨,還是去君悅好,那里南方菜做得不錯。”

    她沒有任何異議,恍恍惚惚跟著他走。

    “小心!”還在出神,手就被牽住了重重一扯。她沒站穩(wěn),被拉扯著跌進(jìn)一個懷抱,頭上的步搖本來就插得不緊,搖晃了幾下直接掉到地上。

    她被嚇了一跳,氣息不穩(wěn)地靠在他懷里。他好像也很緊張,她甚至能聽見他心臟劇烈的跳動聲。

    路口停下的車子里探出一個腦袋,叫罵了一句:“找死?。俊闭f完又把頭縮回去,快速開車走了。

    “你就不能看著點(diǎn)路嗎?”那輛車開得很快,差一點(diǎn),就差一點(diǎn)點(diǎn)這個女人就要被撞出去,難看地躺在滿地血泊里了。

    陸遺珠自己也被嚇到,委屈地說:“我沒有看見?!?/br>
    吳墨棋一想,也對。

    在蘇城的時候她都是被顧顏殊好好護(hù)著,到了京城也是被傭人簇?fù)碇?,甚至出來玩都有個月姨陪著。她不在意這些也是很正常的。他深吐了口氣,似乎想要把內(nèi)心的擔(dān)心全部都吐出去一樣。

    她的手還被他握在手里,柔軟小巧,很容易就讓人想到手若柔夷這個詞匯。卻是冰涼的,握在手心很容易就讓人開始心疼。

    吳墨棋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遇見這個女人,就變越來越不像自己,他有點(diǎn)恐慌。

    君悅是沈懿修的一手辦起來的產(chǎn)業(yè),黑白通吃,是很多來京城拍戲的劇組吃飯聚餐的首選。因為在這里,會有人把一切丑惡都收拾干凈。根本不用擔(dān)心狗仔。

    吳墨棋很顯然忘了這一點(diǎn),他牽著陸遺珠走進(jìn)去,君悅的大堂經(jīng)理還以為他又泡了哪個小明星,笑著迎上去說:“吳少來了?鄒少他們都在這里,你看是單獨(dú)開一個清凈點(diǎn)的包間,還是跟他們?nèi)狒[熱鬧?”

    “兩個人吃飯有什么意思,”側(cè)頭看了她一眼,“一起吃好嗎?”

    她并沒有什么意見,反正不過是吃一頓飯,多幾個人少幾個人也沒什么區(qū)別。

    大堂經(jīng)理引著他們往樓上走,樓上走廊里燈光幽暗,一個個包間門都緊緊關(guān)著,看來君悅隔音效果不錯,一絲聲音都透不出來。從外表看,君悅不過是個稍微奢華點(diǎn)的酒店,跟別處什么不同。陸遺珠這二十多年可以說是活得與世隔絕,也想不到這些美麗奢華的包間里面,隱藏著多少暗潮涌動情/欲糾纏。

    又往里走了幾步路,吳墨棋忽然停下不走了。

    多年前,陸遺珠剛剛被找回錢家的時候,曾經(jīng)聽到過一首歌。歌名已經(jīng)忘記,其中一句歌詞卻記得清楚。有個女人在里面哀哀婉婉地唱:有生之年,狹路相逢,終不能幸免。

    她原本覺得這句話太過不可能,這個世界這么大,就連/城市也彎彎繞繞。沒有用心去營造相遇的機(jī)會,又怎么會那么巧?可是今天,陸遺珠終于相信,很多時候,偏偏就是那么巧。

    陸遺珠一抬頭,就看見了顧顏殊。他靠在墻壁上,單手環(huán)胸,左手指間夾著一根煙,已經(jīng)燃了一半,猩紅的火光一明一滅。他就站在一盞壁燈邊上,即使如此,還是很幽暗。煙霧裊裊,把他的臉隱在一片迷茫中,只留下一個熟悉的輪廓。唯一可以看清的是他的眼睛,黑亮得出奇。

    他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陸遺珠卻想起他曾經(jīng)跟自己說,很不喜歡這種場合。他極少帶自己去那種地方,如今卻肯為了黎滿滿,做到這樣。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總是要把自己跟黎滿滿比,一比就讓自己心內(nèi)稍稍酸澀,也不是疼,就是很難受。

    看她看著顧顏殊不都動,吳墨棋都沒有察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酸:“今天之前我都沒想過,京城竟然這么小?!?/br>
    顧顏殊原本在出神,聽到這句話才看過來。在看見陸遺珠的時候面色凝了一凝,目光掃到兩人還拉著的手的時候,更是像一把利劍,直直投向陸遺珠。

    又是這種目光。陸遺珠被他看得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不久前,在蘇城他差點(diǎn)掐死自己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目光。深沉的痛恨怨懟,甚至帶著憎惡。

    他冷聲說:“陸遺珠,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回去!”

    “那什么才是我該去的地方?”她反問他,眼中的嘲弄幾乎要淹沒他?!耙恢贝谔K城那幢房子里嗎?”

    “別不識好歹,我只是提醒你一句,聽不聽是你的事。”他的心也冷硬下來,掃了一眼吳墨棋,諷刺地說:“不過陸遺珠,我還真沒想到,你勾人的本事這么好?!?/br>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敢相信面前這個用語言侮辱自己的男人,就是不久前口口聲聲天長地久的人?!澳闶裁匆馑迹俊?/br>
    他并沒有順著這句話回答,又說:“看在你還懷著我孩子的份上,陸遺珠,我再勸你一句,不要太相信男人。小心到時候被騙得么都不剩?!?/br>
    說完就把煙頭往地下一扔,用鞋尖碾了幾下。再抬頭時臉上的笑意殘酷而冰冷,就像他腳下踩的不是煙頭,而是陸遺珠的心一樣。他其實很想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就算是惡意的話語也好,他只希望能夠讓她疼一下。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站在那里,冷著臉說:“要是不勾人,怎么會遇見你。要不是太相信你,怎么會變成這樣?”

    顧顏殊眼中的傷痛一閃而過。

    沒錯,她曾經(jīng)很相信他。即使不愛他,她也一直相信,他是這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墒前肼窔⒊鲆粋€黎滿滿,把這一切都變成了騙局。錢其揚(yáng)和陸心纖把半份家業(yè)給了他,最后也不過換來這么一個結(jié)局。

    在她還懷著孩子想要跟他重新開始的時候,他跟另一女人在一起,編織另一個家庭。

    陸遺珠對吳墨棋說:“走吧?!?/br>
    然后他們牽著手路過她,她的長發(fā)甚至有一縷掠過自己的鼻尖,還是從前那樣的香氣,卻熟悉得讓人不由自主要心痛。

    吳墨棋回頭看看顧顏殊,又看看冷著臉往前走的陸遺珠,即使知道不該問,卻還是沒能忍?。骸澳銈儍蓚€怎么會變成這樣?”當(dāng)初去顧家做心理醫(yī)生的時候,他明明記得顧顏殊對陸遺珠那種天人共憤的寵愛呵護(hù)。

    究竟是因為什么,讓陸遺珠被迫搬出那座奢華緊閉的宮殿,甚至連從前的半分溫柔都不再有。

    “不知道,不要問我?!痹搯柕拿髅鲬?yīng)該是顧顏殊,怎么說不愛就不愛了。

    “遺珠……”

    陸遺珠只當(dāng)他還想問,皺眉說:“說了不要問我!”

    “不是!”他驟然停下,陸遺珠也只能跟著停下。

    大堂經(jīng)理干笑著指了指右側(cè)的包間門,“3503,到了?!?/br>
    吳墨棋忍著笑輕咳了一聲,“那個,你先下去吧,我們自己進(jìn)去就可以了?!?/br>
    大堂經(jīng)理也沒說什么,鞠了個躬就下去了。吳墨棋讓陸遺珠讓邊上站了站,猛地一下子把門推開,大聲喊:“警/察!都不許動,男左女右,鄒季成站中間!”

    原本吵鬧的包間瞬間安靜了三秒鐘,推杯換盞的男女都朝著大門方向,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

    “嘿,我說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有個男人拿著酒杯站起來,跟他來了一個十足十的大大擁抱。放開后還錘了他一拳,“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來君悅?該不會是聽說季成哥今天在這里請客吧?哎哎哎,都停一下,我給你們介紹一下。吳墨棋,京城著名的臨床心理咨詢師。吳家的公子,吳少!”

    “哎呀,這么大的一尊佛爺,怎么林少也不早點(diǎn)給我們介紹。”立馬就有個女的端著酒杯走過來,嬌笑著說:“吳少,初次見面,這杯酒,你可一定要喝?!?/br>
    放在平時吳墨棋肯定來一句最難消受美人恩就直接喝了,跟女人**可是他的一大樂趣??墒墙裉焖麉s推開了那杯酒,說:“抱歉,我最近胃有點(diǎn)不舒服?!标戇z珠還在外面站著呢,他可不想給她留下好色的印象。扭頭對著門外喊:“還站著干什么,進(jìn)來啊?!?/br>
    “我說你小子,還帶了人過來啊?我看看,是什么絕色美女,能把咱們吳少都勾成這樣?!绷稚偕扉L了脖子就去看,屋里的人一個個的也都很好奇,抬著頭看得目不轉(zhuǎn)睛。

    雖然知道吳墨棋一向喜歡出人意料,卻沒人想到,他竟然喜歡的是這個類型。陸遺珠輕輕從門外走進(jìn)來,一身玉綠色交領(lǐng)襦裙,廣袖長裙,還挽著一條純白的披帛。甚至連頭發(fā)都一半挽起,一半披在身后,長到腰間。她發(fā)間插著一支珍珠扇形貝母步搖,走一步垂下的珍珠就搖搖晃晃,在燈光下顯得很柔美。

    “吳少?”林少整個人被雷劈了一樣,看向吳墨棋,“這是誰?”

    ☆、第62章 你不相信我

    “我朋友,陸遺珠,滄海遺珠的遺珠?!眳悄宸浅W匀坏貭科痍戇z珠的手,“餓了嗎?這是林代恒,我們都叫他林三兒,認(rèn)識一下唄?!?/br>
    陸遺珠點(diǎn)點(diǎn)頭,然后對著他說:“我餓了,能吃飯了嗎?”

    林三非常尷尬地收回自己已經(jīng)伸出的手,在褲子上磨蹭了兩下。走到兩個女的邊上踢了踢他們的椅子,“都給我起開,沒看見吳少跟陸小姐沒位置嗎?”

    他做的是“欺男霸女”的事情,在場的人卻沒一個有反對的。就連吳墨棋和陸遺珠都只是站在那邊看,兩個女的騰出位置,他們也就心安理得地坐了過去。吳墨棋是已經(jīng)習(xí)慣了,陸遺珠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來來來,遺珠,林三你可以不認(rèn)識,鄒少絕不能不認(rèn)識?!眳悄褰o她夾了一筷子筍,指了指自己坐在自己右手邊的一個男人?!班u季成,太子爺都要叫一聲表叔?!?/br>
    這個鄒季成其實跟太子爺并沒有什么直接的親緣關(guān)系,是早先太子爺?shù)母赣H去福利院辦活動抱回凌家的,老太爺很喜歡他,就認(rèn)了當(dāng)兒子。所以他雖然比太子爺還小上兩歲,太子爺卻還要叫他一聲叔叔。

    “以后有什么麻煩擺不平的就找鄒少?!彪m然錢昕然是她哥哥,到底有時候還會有力所不能及的地方。

    卻沒想到陸遺珠抬著頭朝鄒季成微笑了一下,輕聲說:“原來你叫鄒季成。”

    吳墨棋十分驚愕,看看她又看看鄒季成,卻沒料到他也很錯愕:“你認(rèn)識我?”

    “八年前那杯奶茶,我一直記得?!?/br>
    鄒季成恍然大悟,笑著說:“原來是你,那時候你那么狼狽,現(xiàn)在卻長成這么漂亮的女孩子了?!?/br>
    鄒季成原本是十分嚴(yán)肅正經(jīng)的人,雖然為人很不錯,也很溫和,但是因為一直沒有表情,所以看起來總是肅然古板。眾人,乃至吳墨棋都極少看見他的笑意。他笑起來卻是相當(dāng)好看,仍舊很有貴氣,也不算白白浪費(fèi)了那具好皮囊。

    吳墨棋十分愕然,須知鄒季成雖然嚴(yán)肅,卻還有笑的時候。陸遺珠卻滿身都是刺,根本沒人能走近她。即使她對著他笑過,也是冷冷淡淡的,沒有到達(dá)眼底??墒乾F(xiàn)在,她對著鄒季成,卻那么溫和地卸下了所有防備。

    “要是沒有你那杯奶茶,我活不到現(xiàn)在?!彼@句話是實話。當(dāng)時她萬念俱灰,什么都沒有。在大雨里走了很久很久,全身上下都冷的像是要死去一樣。

    鄒季成沒有再說話,有些話并不需要多說,只要彼此心里明白就可以。他那時候也不過是舉手之勞,根本沒想過她有一天會以這樣的姿態(tài)走到自己面前。那時候他剛剛知道自己的身世,心情很差,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覺得整個世界沒有比自己更慘的人。

    然后他就看見了陸遺珠。她穿著單薄的衣服走在大雨里。顯然那件衣服很不合身,穿在身上很大,大雨滂沱淋下來,衣服全都濕透了,貼在身上看起來無比狼狽。

    瞬間他就覺得,自己其實挺幸福。

    他雖然人不錯,卻不是那種會主動幫助陌生人的人。他做事情喜歡考慮后果和收益,在這個前提內(nèi),他很愿意幫助一些人,但是需要回報。那天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竟然鬼使神差買了一杯奶茶送給她。她抬起臉對著自己說謝謝,眼中蘊(yùn)滿傷悲。

    這件事情就像過眼煙云,過了就忘了。可是當(dāng)今天,那個女孩子再次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的時候,鄒季成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把那場相遇的點(diǎn)點(diǎn)滴滴都記在心上。只是塵封在某個角落,被人吹開灰塵,就能夠一絲一縷都想起來。

    他沒想到她竟然會出落得這么美,美得絕無雷同,美得特立獨(dú)行。

    其實他也聽說過,錢家真正的千金小姐回來了,卻怎么也想不到,那個傳說中是怪胎的女人,竟然是多年前那個滿身狼狽衣衫襤褸的小女孩。有的時候緣分其實是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

    他不說話,陸遺珠也不出聲,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吃菜。吳墨棋看得煩悶,卻又不能說什么,只能拿出一支煙塞到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