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節(jié)
龍戎哪里聽得進(jìn)去兒子絮絮的言語,他只要知道龍筱不會再貿(mào)然現(xiàn)身害了自家滿門就已經(jīng)足夠。龍戎理了理自己深藍(lán)色的華袍,見衣角沾了水漬,厭棄的皺了皺眉。 ——“既然如此?!饼埲钟只謴?fù)了平日的威嚴(yán),撣了撣衣袖道,“出了冰窟,你就帶些可靠的人往鏡湖去,該如何做出你meimei真的投湖自盡的樣子,你知道如何去做?” “希風(fēng)知道?!饼埾oL(fēng)確定龍筱尚在人間心里已經(jīng)是大石落地,后面要他去做什么都不是難事。 龍戎走出幾步,又停下步子叮囑道:“未免節(jié)外生枝,此事實情只有你我父子二人知道。你母親,希亭還有洛兒…都不要泄露半個字。他們當(dāng)筱兒真的自盡,越是傷心欲絕,才越瞞得過皇上皇后…” ——“爹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龍戎深吸了口氣,這才覺得在冰窟待了這么久已經(jīng)是凍的不行,跺了跺腳道:“出去吧,要忙的事還有許多…” “我拾掇好就出去?!饼埾oL(fēng)瞥了眼地上雄黃石的痕跡。 龍戎微微頷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龍希風(fēng)單膝跪地拾起燒的漆黑的殘石,扭頭看向幾步之遠(yuǎn)的冰洞,心里閃出一個名字… ——是他?龍希風(fēng)只能想到這個名字,他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但龍希風(fēng)希望是他。 第102章 回頭的路 ——“爹放心,我知道該怎么做?!?/br> 龍戎深吸了口氣,這才覺得在冰窟待了這么久已經(jīng)是凍的不行,跺了跺腳道:“出去吧,要忙的事還有許多…” “我拾掇好就出去?!饼埾oL(fēng)瞥了眼地上雄黃石的痕跡。 龍戎微微頷首頭也不回的大步離開,龍希風(fēng)單膝跪地拾起燒的漆黑的殘石,扭頭看向幾步之遠(yuǎn)的冰洞,心里閃出一個名字… ——是他?龍希風(fēng)只能想到這個名字,他不敢確定到底是不是那個人,但龍希風(fēng)希望是他。 漣城外,鏡湖邊 金磐已經(jīng)在湖邊等了好一陣,見湖面連個漣漪都沒有,金磐也是心急如焚,恨不得自己跳下去探個究竟才好。歡爺啊歡爺,您英雄半世,可別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出岔子才好。 眼看東方泛起了魚肚白,夏夷歡再不出現(xiàn)天可就要亮了。金磐伸長了脖子朝漣城方向望去,生怕起了什么動靜可別是龍家人逮住了夏夷歡。 金磐站了許久也有些腿酸,一屁股坐在了鏡湖邊,拔了根野草叼在了嘴里,盯著鏡湖的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 也不知道盯了多久,鏡湖平靜的水面忽然蕩起紋路,隱隱還有氣泡一個接一個涌了上來,金磐揉了揉眼睛,朝湖邊又挪了挪。氣泡越來越密集,紋路也變作大片的漣漪,金磐嘴唇一動,叼著的野草無聲的落了下來。 ——“歡爺!”金磐又驚又喜,“是您么?” 鏡湖里也沒人應(yīng)他,又過了片刻,一個人影越出了湖面,掀起了大片的水花,金磐瞪大眼瞅著,見那人凌厲的眉眼,裹身的黑衣,不是夏夷歡還能是誰?金磐蹭的跳起身子,沖著他歡喜的大喊:“歡爺,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我可琢磨著又得進(jìn)漣城找你了…” 金磐話還沒說完,只見夏夷歡深吸了口氣又扎進(jìn)湖里,像是拉扯著水里的什么要把它拖上岸來。夏夷歡一個使力,托起一只手緊緊攥住的龍筱,龍筱在湖里憋了好一陣的氣,噗的一聲大喘,癱軟的又撲在了湖面上。 ——“那是…是…”金磐只當(dāng)自己眼瞎,銅鈴大眼就要瞪出眼珠子,指著那身熟悉的粉衣結(jié)巴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那是…歡爺…我是眼花還是瞎了?是…是龍筱?。 ?/br> ——“還不快來幫忙!”夏夷歡潛浮了一路也是筋疲力盡,一只手托著龍筱,另一只手奮力的向岸邊劃去。 金磐狠抽了自己幾個耳光,這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夏夷歡身邊的就是龍三筱兒,他竟然真的帶出了龍女,拐走了…龍筱? 金磐踉踉蹌蹌的踩進(jìn)水里,幫著夏夷歡把龍筱拖上岸,見她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像是沒了呼吸一般,金磐指著龍筱一動不動的身子,齒間哆嗦著道:“歡爺…龍筱她…斷氣了?” 夏夷歡顧不得還有人在一旁,不假思索的俯身貼上龍筱青紫的唇。——“歡爺你!”金磐驚喊出聲,“你…” 夏夷歡朝龍筱嘴里吹了幾口氣,又一拳擊在了她的心口,龍筱身子一挺漲紅了臉,哇的一聲把胸腔里憋著的湖水都吐了個干凈,蒼白的臉頰這才透出些許生氣來。 夏夷歡小心的扶起龍筱的身子,把她的頭輕輕的按在了自己的肩上,每一個動作都是那么溫柔,仿佛是手心里的稀世珍寶,生怕一個恍惚就是失了她。金磐目瞪口呆的看著陌生的夏夷歡,退后著步子朝漣城看去,忽的大喊道:“歡爺,你偷了龍筱出來,漣城的人就要殺出來逮你吧?走,咱們趕緊走吶,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你慌什么?”夏夷歡不悅道,“沒人會來追咱們,龍筱…也回不去漣城了。” “???”金磐搖著頭滿是疑惑。 “告訴林子里的人,退回夏族境內(nèi),沒有我的命令,不可以輕舉妄動?!毕囊臍g抱起龍筱朝身后的密林一步步走去。 “昆將軍那里又該怎么說?”金磐沖著夏夷歡的背影高聲喊著,“你別忘了,你答應(yīng)過他的,他要是知道你騙他,絕不會饒了你!” 夏夷歡將懷里瑟瑟發(fā)抖的龍筱又抱緊了些,再也回頭看漣城一眼。 漣城,龍府 龍筱投湖自盡的消息如炸雷一般震驚了龍府上下,龍絡(luò)先是一愣,哇的一聲大哭的出來,扯開被婢女小玥死死拽住的手,直朝府外鏡湖奔去。 ——“龍絡(luò),龍絡(luò)!”沐青辰放心不下自己的未婚妻子,顧不得身后還有宣離帝和龍梨,撒腿就追著龍絡(luò)去了。 龍梨驚聞小侄女龍筱投湖自盡,面色只有驚愕并無悲慟,見宣離帝怔怔頓住不知道說什么才好,龍梨上前一步走進(jìn)跪地埋頭的兄長龍戎,彎眉挑了挑道:“投湖?真是死了?尸首在何處?” 龍戎聽著妹子尖銳的話語覺得陣陣刺耳,顫著聲音道:“找遍了整個府里都不見筱兒,婢女說她子夜支開人自己偷偷溜了出去,希風(fēng)尋到了鏡湖邊…只找到了…筱兒的一只緞鞋…尸骨難覓…” 龍梨眸子閃出疑惑,這個小侄女古靈精怪膽大心細(xì),沐容若幾番有意無意的羞辱都被她不卑不亢的擋了去,絲毫沒有對這位太子的屈服。龍梨當(dāng)然不信龍筱會這樣隨隨便便就投了湖,龍梨正要開口在多問幾句,聞訊過來的薛毓秀凄慘的啼哭聲打斷了她的思緒,薛毓秀系出名門,是大家閨秀出身,二十多年跟在龍戎身邊,是出了名的賢淑得體,平日里不管遇到什么事,都是喜怒不形于色的淡定模樣。龍梨還是第一次見到她哭的這樣失了身份,她現(xiàn)在的樣子根本不像是龍府顯赫端莊的貴婦,只是一個…沉浸在喪女之痛里的悲傷母親。 ——“筱兒,筱兒?。 毖ω剐闼盒牧逊蔚暮爸畠旱拿?,拽著龍戎的胳膊哭嚎道,“咱們的筱兒在哪里,在哪里?”龍戎深埋頭顱也不去應(yīng)妻子的哀呼,龍梨冷冷注視著自己的兄長,只見兩顆渾濁的淚珠滴落在地上。 龍希亭抽泣著伸手去扶母親,這個年輕的男子也是滿面淚水,哽咽著道:“娘,鏡湖這幾日漲水…怕是找不到筱兒了。大哥帶著人和船還在找…也許…還能咱們見筱兒一眼…” 薛毓秀又是一聲哀嚎,眼前一黑暈厥在龍希亭肩上,龍府又是一陣大亂,下人們手忙腳亂的把薛毓秀抬了出去,都顧不得還有皇上皇后在跟前看著。 ——“皇上…恕罪…”龍戎抬起老淚縱橫的臉。 宣離帝想起昨天還活生生的龍筱一夜就天人永隔,心里也是有些唏噓,再看薛毓秀哭的暈厥,龍家父子也是哀慟不已,哪里還怪罪的出什么,揮了揮手道:“筱女一時想不開自尋短見,龍城主喪女之痛談不上什么罪過,節(jié)哀順變才是?!?/br> ——“皇上?!饼埨嫒滩蛔〉?,“龍府守衛(wèi)森嚴(yán),龍筱怎么會悄無聲息就溜了出去?此事…還是要細(xì)細(xì)查探,畢竟是龍家女兒的性命,也許…龍筱沒有死呢?”龍梨邊說著,還不忘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兄長龍戎。 平日里溫文妥當(dāng)?shù)凝埾Mひ姽霉迷捓锖x叵測,帶著哭腔急道:“皇上,筱兒頑劣倔強,一向是沒人管得住的,別說是龍家府邸,筱兒在皇宮這么久,難道也會被一直困在里頭么?她性子極犟,不愿意做的事,就算失了性命也一定不會去做?!?/br> 宣離帝想起龍櫻生產(chǎn)那日,龍筱冒著大雪出宮求助,這丫頭真是敢想敢做的烈性子,確實沒有什么事是不敢去做的。宣離帝不悅的瞥了眼龍梨,咳了聲道:“筱女的性子朕也知道些,龍府再多的守衛(wèi)應(yīng)該也是困不住她,皇后,龍家對大燕忠心耿耿,難道會私藏女兒不成?龍戎是你親大哥,你也會這樣看他?” 龍梨臉色一沉,垂下眸子不敢再說話。一旁站著的沐容若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上前道:“父皇,容若想去鏡湖看看,怎么說龍筱也是兒臣待嫁的太子妃,一夜之間就這么沒了…兒臣也想去親自看一眼?!?/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