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聽起來你和潘恩怨頗深?”余澤挑了挑眉,他從烏諾的言語中捕捉到了些其他的信息,這個男人或許和潘交手過不止一次,不然也不會連對方的戰(zhàn)斗風格都一清二楚了。 “哈……”烏諾聞言像是想起了什么,唇角的笑容漸漸別有深意起來。 “我雖然和潘天性不合,但萬年以來倒也是井水不犯河水。” “唯一一次交鋒是在幾年前,那時候我在《諸神》中游蕩,恰好路過沙漠中的一個酒館,然后稍微干了點出格的事情……” “而第二天,潘就來和我打了一場?!?/br> “雖然只是試探性的一擊,但這家伙的戰(zhàn)斗風格我是看出來了?!?/br> “他秉持著一擊斃命的殺戮之風。這家伙不在乎華麗的技巧、也不會說絢爛的臺詞,但是每一擊中都纏繞著隱晦的殺意。” “這樣說起來,的確不墮他死神之名?!?/br> “那時候你們平手?”余澤不知道還有此導火索,他聽到烏諾提及沙漠酒館時腦子里突然閃過了些模糊的影像,但到底那段記憶太過久遠,他也沒往自己身上想。 “老子天下無敵。”烏諾聞言輕輕瞥了余澤一眼,嗤笑般的話語席卷著煙草起,竟露出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其實當年潘只是試探性地一擊后就直接離開了,他們根本沒打得起來。但潘單打獨斗確實不是烏諾的對手。他們一個是生而為王,一個卻是從混亂紀元中一步步爬出來的,命運的不同造就了對力量的不同渴望。所以烏諾能殺了潘,潘卻毀不掉烏諾。 “也就是說阿諾德只可能是戰(zhàn)神?”余澤不再這問題多做糾結,他繼續(xù)思考著。因為智慧之神和預言之神不是以武力見長,其他兩個神明又是女性,所以只有阿瑞斯最可能隨著潘來征伐。 “假設他是戰(zhàn)神,你打他肋骨他卻沒有反應,說明潘隱瞞了自己受傷的事實。而之前阿諾德并沒有懷疑你的苗頭,這說明潘同時隱瞞了他是被你所傷的事實。” “也就是說,除潘以外的主神們似乎并不知曉你的存在。他們沒有與你為敵?”余澤三言兩語推敲出了真相,不由感到意外。潘隱瞞傷勢是理所應當?shù)?,可為什么要隱瞞烏諾的存在?難不成是另有打算? “小鬼,別想太多。”烏諾像是看出了他的疑惑,第二根煙的煙霧也隨著他的話語而緩緩飄起。 “有些恥辱,只能自己來洗刷?!迸藦牟焕頃茞菏欠?,做事也慣常于不擇手段,但烏諾覺得這家伙大概足夠傲慢。他烏諾偷襲折斷了這個男人的肋骨,何嘗不是觸怒了對方的傲骨呢? “既然你懷疑阿諾德被戰(zhàn)神附體,那我就多說兩句。阿諾德他喜歡和人貼身rou搏,樂于享受硬碰硬的血戰(zhàn),這家伙好戰(zhàn)而奮勇,弱點絕不在軀體上?!币驗樗闹|干是近戰(zhàn)中最容易受傷的地方,戰(zhàn)神的弱點不可能在此。 “也就是說,我該試探他的脖頸以上?”余澤思考著白天和阿諾德對峙的場景,對方確實毫不在意用四肢和別人觸碰。 “小鬼?!睘踔Z見余澤再度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眸光漸漸晦暗起來。恰好這時主艦進行了空間跳躍,濃重的黑暗席卷了整個房間。男人趁機吸了口煙,傾吐出的嘶啞聲音就被主艦的呼嘯聲給悉數(shù)淹沒。 “——你有沒想過,有罪的真的是神明?” 等到不久后房間恢復燈光之時,烏諾看到的只是余澤沒有半分波動的面容。 是沒聽見嗎?烏諾這般想著,然而下一秒余澤的聲音打斷了他所有的念頭。 余澤說:“啊,我知道?!?/br> 他知道?他知道什么?烏諾本以為余澤太過執(zhí)拗于仇恨,所以他才不待見神明,而現(xiàn)在他卻有些不確定了。 “我知道,毀滅星際三萬年的根源是那難平的欲望溝壑罷了。神明們什么都沒做,他們只要露出一小節(jié)橄欖枝,就能讓一個宇宙的人像是嗅到寶貝般爭得頭破血流。他們充其量只是個催化劑,這一點我很早以前就想清楚了。” “可我想驅(qū)逐神明、殺光神明并不是為了什么宇宙和平,我不過是遷怒,不過是……” 余澤說道此處慢慢閉上了眼,抿緊的薄唇間還露出了若有若無的笑意。 “我不過是意氣難平。” 真是個瘋子!烏諾在余澤開口前就狠狠地閉上了眼,他勉力壓抑住喉嚨間幾欲溢出的呻吟。這家伙從一開始就瘋狂至此,竟然真的只是為了一己私欲罷了! 就是這樣偏激執(zhí)拗的家伙,隨著光陰打磨的而愈發(fā)耀眼得不可思議。烏諾覺得自己的靈魂都在跟著這個小鬼顫抖,他甚至在想究竟要多少億年的光陰才能造就出如此富有魅力的矛盾人格? 余澤不知道烏諾心中沸騰的情感,他平淡的話語仍在繼續(xù):“我知道,諸神的到來會創(chuàng)造一個新時代?!?/br> “可我從來都不想要什么新時代,我也不想見證所謂的進化所謂的永恒。我寧愿死守著舊時代的墓碑,因為我憧憬的只是自己當初的傳奇?!?/br> 余澤接下來似乎還斷斷續(xù)續(xù)說了些什么,烏諾已經(jīng)聽不進去了,他掙扎著張開雙眼,用自己那雙鋒銳的眸子緊緊盯著余澤,仿佛想要將人刻入骨髓一般。 這家伙真是最不可思議的存在,他從未想過真的有人能自私到這地步,甚至自私出一種桀驁的風骨。 “你應該能理解我才對,畢竟你經(jīng)歷過和我一樣的事,你是被無數(shù)星盜信仰的男人?!?/br> “我該稱呼你為帝國的獵犬,還是暴虐的執(zhí)法官,亦或是尊貴的前少將閣下?”余澤讀過這個世界關于“眾星之戰(zhàn)”的歷史,他猜到造就星盜狂潮之人便是烏諾。余澤也沒想到原來萬年之前烏諾便已瘋狂至此,這還真像他干出的事。 “我不過是個潦倒的流浪者罷了,我們不一樣?!睘踔Z對這個話題不置可否。事實上他和余澤全然不同,當年整個星際被諸神占據(jù),烏諾壓根沒半點動容。死多少人跟他有什么關系呢?他從帝國叛逃也不過是厭倦了上層那些人的彎彎道道,想著干脆一炮送他們永恒的沉眠。 “流浪者嗎?我還是想稱你為——眾星之主?!边@個稱呼是眾星之戰(zhàn)后被冠到烏諾頭上的,他以一介凡人之軀受到了星際之人的最高贊譽,與其說這是個稱號,不如說是這個宇宙在為他們的王加冕。 “眾星之主啊……”烏諾像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稱呼,不免笑得有些玩味。 “說起來當我回來看到這些年少輕狂肆意作亂的家伙們,我突然意識到……” “原來老子曾經(jīng)也是那么偉大的人物。” 宇宙中根本沒有長夜將盡的說法,可這個瞬間余澤竟然覺得自己從那個男人的溫柔瞳孔中,看到了久違的爛漫黎明。 “警告警告!二十九分五十七秒后主艦將遭遇小型隕石群!請指揮官立刻輸入運行路線!” “警告警告!二十九分四十九秒后主艦將遭遇小型隕石群!請指揮官立刻輸入運行路線!” 智能的聲音響徹在死寂的主艦上,在眾人被驚醒前烏諾迅速打開艙門閃到了拐角處。而不久之后主艦開始沸騰起來,余澤甚至能聽到一些星盜的踉蹌的腳步聲和止不住的叫罵聲。 余澤迅速換好了星盜們臨走前發(fā)放的裝束——一件暗灰色的襯衫以及黑色的筆挺軍褲,甚至那襯衫的紐扣上還精細雕刻著貪狼的圖騰。所以說,這年頭星盜們都是富得流油啊。 “01010號、01011號里的家伙速來指揮艙?!?/br> 阿諾德簡單粗暴的命令霎時間傳遍了主艦,而余澤也意識到,住在這兩間房里的恰好是他和戴蒙。 第68章 星盜的逆襲(七) 余澤將撩上去的頭發(fā)再次撥弄開來,因為他發(fā)現(xiàn)這掩住眼睛的半長碎發(fā)十分有利于隱藏情緒。等他終于扭開艙門后,竟巧合地遇到了同時出來的戴蒙,余澤發(fā)現(xiàn)幾個小時的休息反倒使得戴蒙的面色越發(fā)不好起來。 說到底誰會在被星盜俘虜?shù)那闆r下還坦然安眠呢?戴蒙在屈辱地投降后想了太多,明明一天前他還是個意氣風發(fā)的軍校生,今天就成了臭名昭著的星盜之一,即使知道這是假的,他也無法清除找準自己的位置了。 “別擔心,我們會沒事的?!奔词故沁@樣混亂的情況下,戴蒙還是先行安慰了余澤兩句。在他眼里余澤完全是被自己牽連的存在,戴蒙理所當然地將自己擺上了保護者的位置。 余澤自然不會掃了少年的好意,他陰沉地點點頭就跟著戴蒙邁入了指揮艙。 “情況如何?”指揮艙里率先出聲的并不是余澤和戴蒙,而是貪狼星盜團固有的首席指揮官。那是個面色剛毅的中年人,這些年倒也跟著貪狼面對了不少宇宙危機,只不過他謀略有限又沒受到過正規(guī)教育,一舉一動過于死板保守,在這種天下大勢面前顯然有些不夠看了。這也是為什么貪狼竭力要擄來戴蒙的原因。 “這片隕石群很密集,有點棘手?!?/br> “但這種隕石群就算冒著損傷橫沖直撞的話倒也能度過。最棘手的不是這個,你看這里?!敝髋烋{駛員直接無視了一旁站著的余澤和戴蒙,他回應著剛才出聲的中年人。駕駛員的手指飛速地劃過令人眼花繚亂的按鈕,頓時一個個光屏憑空浮現(xiàn),復雜的綠色代碼瞬間流過,最終只留兩副清晰的影像停留在眾人眼前。 第一幅畫面自然是那一群上下浮動的灰黑色隕石,而第二幅畫面…… 一支線條流暢通體狹長的艦隊悠然出現(xiàn),漆黑的色調(diào)難掩它的氣焰猖狂,為首的主艦艦尾更是明目張膽地鐫刻著一頭巨大兇猛的鷹隼。眾人不過是隔著屏幕遠遠看去罷了,竟也能直觀感受到久違的暴戾殺意。 這是孤鷹星盜團的艦隊! 這支艦隊剛剛穿越了星門,原本全力沖刺的速度驟然放緩,似乎并不急著趕上前來和他們敘舊。 “該死的!孤鷹那群陰險的玩意兒,明擺著在對我們虎視眈眈??!”首席指揮官低聲咒罵道,后方的余澤不動聲色地瞥了他一眼。 是了,孤鷹星盜團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貪狼的蹤跡和如今的困境。他們在等,等著看貪狼星盜團度過隕石群時的受損程度,一旦他們發(fā)現(xiàn)了可乘之機,余澤絕不懷疑對方會一擁而上,將獵物吞吃入腹。 但就算再看得明白,身為首席指揮官也不該將這種喪氣話說出口。指揮官是一艘艦隊的引航人,是一艘艦隊的精神寄托者,他可以激進可以冷漠亦或是可以瘋狂,但絕不能說出任何埋怨挫敗的話語。 阿諾德似乎聽煩了他們的交流,他一手拍在金屬質(zhì)感的桌子上,那轟然響起的聲音頓時讓所有人收回了思緒。 “十分鐘,給我一個穿梭隕石群的路線?!卑⒅Z德抱臂而立,言語中皆是不容拒絕的威勢。 “十分鐘?”戴蒙聞言反射性地皺起了眉,離遭遇隕石群還有二十三分鐘,而將一份設計好的路線交由智能推演也只需五分鐘罷了,按理說他們起碼該有近二十分鐘的思考時間,十分鐘未免太過倉促了。 “老子不養(yǎng)吃白飯的,做不到的話……”阿諾德悄然逼近了似有異議的戴蒙,他的右手禁錮住了戴蒙的脖頸,感覺到對方的掙扎退縮后,男人金棕色的眸光里浮起了玩味之意。 “我就先將你扔出艙門。” “墜落在無盡的宇宙中,大概算是個浪漫的死法?”阿諾德戲謔的聲音使得戴蒙退后了兩步,戴蒙臉上的怒意一閃而過,不過他本能地維持著身為指揮官的傲骨而硬生生忍了下來。 他拿開阿諾德的手臂,整個人一言不發(fā)地走到了隕石群的圖像前,手指在虛空中勾勒著什么,終于開始全力運算著路線。認真起來的戴蒙別有魅力,他生來帶有一種聰明人的氣息,使人不由相信他或許真的能做到以最小的代價穿越隕石群。 而一旁額頭冒汗的首席指揮官也老老實實地設計起穿梭隕石群的方法,余澤只是瞥了一眼就能感受到對方老邁而腐朽的思路。這個指揮官大概是昏了頭了,他竟然想利用主艦的巨大火力硬生生開一條路來。魄力倒是不錯,可他就沒想過我方燃料的巨大損失以及可能出現(xiàn)的宇宙風暴等副作用嗎? “小子,你還愣著做什么?難不成十分鐘對你來說太多?”就在余澤準備低調(diào)旁觀之時,阿諾德的聲音再度響起。這次男人言語里的靶子卻恰恰是他自己。 余澤略感驚訝,他薄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咽了回去。余澤選擇抬起了刻意低下的頭顱,順從地將自己的視線投向密密麻麻的隕石群。 余澤實在是想不通,十分鐘的設計路線時間,還剩下十三分鐘的模擬推演效果的時間。智腦大概五分鐘模擬完一份設計稿,所以頂多只能模擬兩個人的,阿諾德注定會選擇模擬中年人和戴蒙的成果,根本不必扯上自己啊。 難不成…… 事實上阿諾德也不是真想讓余澤設計路線,他只是想拉一個家伙墊背,好讓戴蒙覺得他不是唯一一個被針對的人。畢竟在戰(zhàn)神看來,戴蒙有很大可能被余澤附身了。而余澤一向狡猾敏感,要是他針對戴蒙針對的太明顯,很容易被對方察覺。 真余澤·假柯爾完完全全看出了戰(zhàn)神對戴蒙的關注,他瞬間意識到了這意味著什么,唇角忍不住勾出了一個笑容。阿諾德果然是戰(zhàn)神阿瑞斯!不然他何必用肢體和言語試探一個陌生的存在?最可笑的是,阿瑞斯將戴蒙誤認為了自己! 想通后余澤心情頓時變得明朗,他右手抽出一張紙,左手拿起筆便隨手寫了起來。即使在微小的細節(jié)上,他也在故意營造自己是左撇子的假象,想要用以蒙混敵人。 由此可見,直爽的戰(zhàn)神和偽裝到骨子的余澤在騙人方面根本就不是一個段數(shù)的。 就在余澤流暢地寫著什么的時候,指揮室的屏幕里突然接入了一段通訊,看清畫面的那一刻,駕駛員的臉色頓時煞白起來。 “喂喂喂,這里是孤鷹號,對面的,要不要我們幫忙開路啊……”飛船的大屏幕上露出了一張清秀斯文的臉,孤鷹號的通訊員似乎在用人畜無害的語調(diào)刺激著貪狼的眾人,他們顯然不是真的要幫忙而是在進行示威罷了。 那人的身后還站著幾個身姿筆挺的家伙,這些人配合地發(fā)出了囂張的笑聲,完全沒把貪狼星盜團放在眼里。 駕駛員忌憚的可不是他們,而是屏幕上最后面斜靠在沙發(fā)上的男人。那個男人套著薄薄的黑色t恤,精壯的輪廓隱隱流露出來。一頭黑發(fā)短到了根部,本該銳利的眼如今半瞇著,偶爾溢出暗沉的色澤。 那個男人正是孤鷹星盜團的大頭領,但丁·阿爾弗雷德,被世人稱為“掘墓者”的家伙。 但丁像是不喜通訊兩端沉默壓抑的氣氛,他終于睜開了眼。男人什么都沒做,他只是輕飄飄地看過來便惹得駕駛員顫抖了片刻。 “別管他們,切斷通訊?!蓖ㄓ嵁嬅嫦е埃⒅Z德和但丁微不可察地對視了一眼,阿諾德的目光暗示性地投向了戴蒙。 “十分鐘到了。” 之后阿諾德沒有去管不知何時撂筆的余澤,他直接抽出了中年人和戴蒙的設計路線,讓人輸入智能光腦里模擬結果。 五分鐘后,首席指揮官的路線被模擬了出來,按照他的指揮,貪狼主艦發(fā)射強力電子流粉碎全部隕石群,而結果是貪狼主艦將受損5%,其余副艦受損6%,燃料消耗23%,同時有1%誘發(fā)宇宙風暴的危險。 阿諾德對此戰(zhàn)況倒是不置可否,他的心神全都放在了戴蒙交上來的設計路線上。 戴蒙提出的是將一艘副艦的成員轉移,然后讓這艘無人的副艦置于主艦之前,同時副艦用小火力轟擊既定路線上的個別隕石,為他們開路。 這樣做的結果是此艘副艦受損10%,燃料消耗17%,其余主副艦毫發(fā)無損,無誘發(fā)宇宙風暴的危險。同時因為這艘副艦的人員清空了,之后航行所需消耗的燃料也隨之減少,剛好可以撐到降臨不夜星。 兩種方法孰勝孰劣一目了然。 “用戴蒙的。”阿諾德毫不猶豫地下達了指令,他看向戴蒙的目光更加別有深意起來。這種棄車保帥的思路在彪悍風格盛行的宇宙倒是少有,反而細膩的宛若星際三萬年所用的戰(zhàn)略。 戴蒙果然是余澤??! 阿諾德見此終于有閑心去欣賞余澤擱在一邊的設計路線,比起之前兩個指揮官厚厚的一沓子運算和計劃,余澤的那張紙竟然只有短短的一句話。 等到他看清那句話后,阿諾德頓時詫異地挑起了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