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jié)
高空中的封絕生生捏斷了界門,余澤用匕首刻下的鋒銳字跡也隨之化成了齏粉。 那界門上寫道:你我此生,永不相見。 “永不相見?”封絕唇齒間重復著這句話,他大概想到了余澤刻下此句話時的表情。那下拉的薄唇因此勾起,仿佛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一般。 “三年前,我說我會對你發(fā)此生最后一個誓言?!?/br> “你可知我要發(fā)的誓言是什么?”封絕摩挲著還剩下半邊的界門,獨自低語道,英挺的面容上已滿是陰鷙。 他像三年前一樣用寬劍劃破掌心,一字一頓念出了第三個誓言。 “我在此立誓?!?/br> “易北啊,你我注定生生世世、永生永世……” “糾!纏!不!休!” 封絕癲狂的聲音最終淹沒在颶風之間,下一秒他在陡然升起的雷霆之中也憑空消失了! 第30章 機甲王牌兵(一) 空曠的殿宇中,八位王座靜靜屹立于世。那堅硬冰冷的王座仿佛是穿越亙古而來,從里到外散發(fā)著濃厚的歷史感。 “最近你們有看好的小家伙嗎?我缺神仆了。”八主神之一的幸運女神萊拉正在王座上玩弄著自己新作的指甲,火紅的長發(fā)襯得她的身姿越發(fā)妖嬈奪目。 坐在她對面的智慧之神塞吉隨手翻著厚厚的棕色圖書,雪白的羽毛筆在他手中輕飄飄地旋轉。 “這個位面畢竟是無數(shù)位面里最先進的存在,好苗子不少?!比獩]有抬頭,一副就事論事的模樣,那儒雅俊秀的面容上看不到半點兒情趣。 另一頭的死亡之神和復仇之神通身籠罩在陰影之中,對女子的發(fā)問恍若未聞。而財富女神希露正一個勁忙著清點自己新收到的供奉,干脆揮揮手不發(fā)表意見。 “所以說啊,你們這些家伙注定得不到幸運的垂青……”萊拉皺著眉不悅地轉過身體,正好對上了榮耀之神那空懸已久的神座。 “話說榮耀那家伙又跑到哪個世界去了?好久沒見到他了。”萊拉回憶起榮耀之神那時時刻刻散發(fā)著光輝的面容,忍不住面露迷離之色。不得不說自古榮耀之神在外表上就是諸神中最完美的存在,可惜脾氣太差,既傲慢又不聽勸,總是自以為是的模樣。 他們這些神明最為呵護自己的本體,生怕哪天被人發(fā)現(xiàn)致命之處。唯有榮耀之神喜歡披著真身在這星際中亂晃,用他的話來說就是——“這更利于愚民們瞻仰我的光輝?!?/br> 那家伙還干過真身踏入最熱鬧的中央星之事,他傲慢地享受著被億萬人膜拜的感覺。榮耀之神似乎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被哪個瘋子給誤打誤撞發(fā)現(xiàn)弱點、殺了取而代之的可能性。事實上諸神們也不覺得凡人能夠弒神,這大概是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或許是千億萬分之一的可能性吧? 而這件事,偏偏就發(fā)生了。 “我勸你最好安靜點?!币恢辈粏柺朗碌念A言之神終于搖了搖頭,示意萊拉看向最前方的一位神座。 那是謊言之神烏諾的神座。 萊拉隨意瞥了過去整個人就僵在了原地,本該空空如也的神座上不知何時出現(xiàn)了一個男人的身影。 “他……”萊拉瞳孔驟然緊縮,顯然是沒想到陰晴不定的烏諾會出現(xiàn)這里。烏諾從來都不摻合在諸神間的聚會中,甚至連他的神殿都是荒蕪寂寥、少有人煙的。他千年來只活在諸神的恐懼之中,孤高地凌駕在諸神之上! “怎么?我沒資格進入這里?”烏諾半睜著猩紅色的瞳孔,略帶玩味的語氣讓萊拉冷汗直流。 “當然不是!”萊拉急急地否認著,第一次埋怨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多話!她是不是吵到烏諾了?她剛才說話的態(tài)度會不會太過傲慢惹怒烏諾?她可不想被這種兇殘的家伙盯上,更不想死在對方的寬劍之下! “嘖。別太慌張啊,我又不是什么吃人的野獸。”烏諾懶洋洋地說道,半瞇的眸子里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悅之意。 烏諾心情很好!好得離奇! 七位主神相互對視著,幾乎同時意識到了這一點。因為那個男人的周身永遠充斥著憊懶和殺意,就仿佛無時無刻不處在無聊之中,只能在鮮血下求得片刻的無上快感。 而今天的烏諾……明顯有什么不同了。 “收起你們那些亂七八糟的念頭,我來這里只是知會一聲?!睘踔Z玩弄著身前的長劍,令人恐懼的兇器到了他手里就變得乖巧的不像話。 “我啊,從今天起要去別的位面玩玩。嗯,我準備……” “真身降臨?!?/br> “?。?!”主神們瞳孔驟然一縮,被駭?shù)秸f不出半句話來。 如果大殺器烏諾帶著原本的記憶真身降臨到其他位面,那個畫面光是想想就簡直太美,根本不忍直視啊!他真的不是去毀天滅地的? 但再仔細想想,烏諾呆在這里,動不動就去殘殺那些做事出格的神明,以至于不知不覺間竟成了約束神明舉止的一把利劍。如果他真的走了,他們這些活在他桎梏下的神明豈不是…… “啊,沒錯?!?/br> “在我歸來前,你們自由了。” “所以啊,想干什么就趕緊干。我沒空理會?!?/br> “等我回來后,可就再也沒機會了?!?/br> 烏諾舔了舔干澀的薄唇,布滿薄繭的大手劃過了從不離身的兇戾寬劍。他明明露出的是最普通的笑容,偏偏讓人感受到了蓬勃的血氣。 這是余澤第二次耍了他,這也是他第二次愛上了余澤。 他這個掛著謊言之神頭銜的人,竟然還荒唐地做出了永久的承諾。即使上個世界他沒有記憶,但承諾終究是承諾。 不得不說,這真是他完完全全沒預料的結果。以至于烏諾突然想知道,若是他帶著記憶降臨,是否仍舊會被那小子吸引?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開始蠢蠢欲動,以烏諾無法控制的速度成長勃發(fā),迅速占據了他的全部心神。 他想見到那個狡猾的小子,現(xiàn)在、立刻、馬上! 他從余澤的玩命穿越中多少看出了點什么,余澤不就是提升實力殺光漫天諸神嗎?那么他便讓這個世界更亂些,亂到讓這些諸神沒空去探究榮耀之神失蹤之事,亂到讓余澤未來的討伐之舉名正言順,這姑且當作是余澤陪他玩這場愛情游戲的利息。 余澤,余澤……烏諾在心中默念著這兩字,面上的笑意經久不散。有意思,實在太有意思了,他到現(xiàn)在竟然都生不起什么憤怒之情! 下一秒烏諾那漆黑王座慢悠悠地轉了過來,寬大的椅背遮住了諸神的視線,他存在感十足的身軀頓時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這星際三萬年的世界,就在男人輕飄飄的一語中,徹底步入了混亂紀元! —— —— “嗯……”余澤紅著臉睜開了眼,他聽到喉嚨間溢出的幾近呻吟之聲,頓時顧不得環(huán)視周圍的情景,開始低頭看去。 而一低頭,他就因為自己的身體狀態(tài)而整個人懵逼了。 他的視線朦朦朧朧的,模糊地看見自己穿著一件幾乎被汗水濕透的白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早就被人為扯開,那仿佛是軍裝的制服外套正凌亂地落在床下。而筆挺的軍褲也松松垮垮地搭著,內里不斷涌出的熱度無聲訴說著他的糟糕處境。 這種燥熱的感覺,這種空虛的感覺,他根本不要確認就知道自己正處在情動狀態(tài)。 #他穿越的世界是不是永遠有毒!# 余澤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中催情藥之后幾乎抑制不住想爆粗口,到底為什么?為什么連續(xù)三個世界的開場都是這般詭異的情況?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嫌棄以前那要死要活的西幻世界了,他發(fā)誓! 余澤強自抵御著腦子里涌起的各種羞恥念頭,他干脆閉著眼睛,一邊用神力改造身體一邊驅散催情藥物的效果。他能習慣性地忍耐那直白的疼痛,卻在這樣的軟折磨下無法冷靜接受記憶。 耗費半天他只知道這具身體叫做諾蘭,諾蘭·維克托。 “嗒嗒……” “嗒嗒……” 一心和藥物作斗爭的余澤突然聽到了遠處靴子觸碰地面的聲響,那隱隱約約的壓迫感讓他額間的紋路更深了幾分,余澤漸漸起了不好的猜想。這難道不是原主的房間?! 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有人進來,不蠢的都知道會發(fā)生什么事吧! 余澤立刻撐著身體半坐了起來,藥物效果還未完全驅逐,他腦子已經因為各種記憶和生理性的反應都快炸了,眼前的視線仍然是模糊不清。 他唯獨能辨認出的只有那個男人猩紅色的瞳孔和微微上挑的性感薄唇,哦,還有那一身漆黑嚴謹?shù)能娧b。 嘖,起碼長得不像豬玀。 余澤苦中作樂的想到,他竭力將眼睛睜大,想要捕捉更多有用的信息。那個男人的背后是閃爍著無數(shù)綠色數(shù)字的電子門,而地面上泛起的銀白色金屬質感訴說著他正處在一艘飛船之上。 這應該是個高科技時代。余澤強自思考著,他覺得自己的頭更痛了。高科技時代代表什么?代表著正向他走來的這個男人武力值絕不會低,再不濟也有先進武器伴身。 “呵?!庇酀陕牭侥莻€男人這樣低低地悶笑了一聲,而對方的下一句話讓他布滿薄汗的軀體頓時僵住,連思維都稍微清明了一些。 “敢爬我的床,有膽氣?!?/br> 完了!更糟糕的情況出現(xiàn)了!難不成這身體竟然是自愿服藥來勾引對方的嗎? 余澤被刺激的終于顧不得疼瘋了的大腦,拼命地接收著原主的記憶。 這具軀體處于星際大爆炸時代,帝國和聯(lián)邦都在拼命忙著擴張,根本挪不開手來直接開戰(zhàn),所以姑且算是和平。而他們劃分未開發(fā)星域的唯一的辦法就是通過百年一次的王牌軍對戰(zhàn)。 每隔百年,他們各自選出年輕一代天賦最高的百名戰(zhàn)士,駕駛最杰出的智能機甲在某個荒蕪星球上進行小規(guī)模對戰(zhàn)。 而原主竟也是帝國王牌軍待定的人選之一,現(xiàn)在正和一萬名天才們搭乘飛船去專門的星球進行封閉式淘汰訓練。 關鍵的事情來了。原主被選上根本不是因為他有多高的天賦,雖然長得俊秀,但他自小就是個存在感極低的人物,一個各方面都表現(xiàn)的很平庸的存在。他的家族依附著軍火世家奧爾蘭家,他本人不過是盛名在外的天才——亞伯·奧爾蘭那微不足道的小跟班。 原主出現(xiàn)在這架飛艇上的原因是,他陪亞伯去看機甲展覽時狗血地被喻為帝國前十機甲的“幽靈”機甲給選中了!他生來就是那個機甲的契合者! “幽靈”作為帝國最杰出的機甲之一,已經幾百年沒有擇主了,原因是它是刺客型機甲,駕駛它的人至少不能讓人一看就覺得光芒璀璨。 諾蘭就這么渾渾噩噩地上了集訓的飛船,但是亞伯早就想要“幽靈”,又眼高于頂極為自負,沒想到竟然被身側一個不起眼的跟班給比了下去。他實在咽不下這口氣,又礙于《帝國軍規(guī)》第一條“內斗者死!”的威脅,只能借著讓諾蘭去找教官詢問訓練事宜的名義將他框到了凱撒的屋子里。 亞伯想借凱撒的手毀了諾蘭,將他趕出飛船。 凱撒是誰?他只有名沒有姓,不知道是從哪個破敗星球冒出來的,五年間硬生生從新兵爬到了中將的位置,如今年僅二十八歲,已是星際聞名的“暴君”。他駕駛著帝國排名第一的名為“欺詐師”的機甲,早就站在了別人終其一生也看不到的高度。 “凱撒之名即為勝利。”這是在星際流傳最廣的話語。因為這個男人迄今未敗一次,無論是率領軍隊去開拓蠻荒星球,還是孤身一人去和異獸搏斗,縱然周圍所有人都死光了,他也會安然地從地獄里走出來,為眾人獻上甜美的勝果。 這次的百年對決因為有了凱撒,帝國平民乃至上層皆是一副未戰(zhàn)先贏的喜悅之情。他不僅當選為封閉式訓練的教官之一,更是早已預定好的王牌軍人選。 凱撒因為不敗的戰(zhàn)績和炙手可熱的聲名被塑造成了英雄形象,但只有帝國上層才知道,這個男人是有多桀驁不馴。派給他的任務他的確會圓滿完成,可是他極端的不聽指令、不通人情,曾經發(fā)起火來直接將光劍搭在了指揮官的脖頸上,嚇得對方到現(xiàn)在還在做心理治療。 凱撒甚至在宮殿里對著招攬他的帝國大皇子直接說道:“能命令我的人,還沒出現(xiàn)在這個世界?!?/br> 如果不是因為這次對戰(zhàn)的勝利太過重要,重要的影響帝國未來百年的發(fā)展,哪個上位者都容忍不了他這樣的存在。 原主可不知道這些內情,亞伯騙他說凱撒和他們愛爾蘭家族交好,所以讓他去詢問凱撒一些訓練的情況,便于兩人成功出線。諾蘭喝了口亞伯遞來的水,毫無懷疑地就來到了凱撒的屋子。 凱撒的房間里除了一張床空空如也,他從來都不會設置什么密碼,因為根本沒有人敢踏進來一步!除了諾蘭這個傻子! 原主也沒傻得徹底,催情藥的藥效發(fā)作之后他終于意識到自己被算計了,沉淀許久的憤怒一朝爆發(fā)吸引到了余澤,導致余澤降臨在他的身上。原主想要報復回去!想要變得比亞伯更加強大更加耀眼! 余澤想通了前因后果,頓時臉色稍微好看了點。既然這情況不是原主自己吃藥作死,那未必沒有回旋的余地。 “怎么?在想什么?”被他忽視的男人慢條斯理地解開了軍裝外套的搭扣,隨手扔開了修身的漆黑制服,露出了白襯衫下精壯堅實的蜜色肌理。 他的動作并未停下來,他抬起右手將黑色領帶扯著松松垮垮扔到地上,而下一秒那高大熾熱的身軀就猛地覆了上來,濃烈的男性荷爾蒙幾乎是撲面而來。 該死的!要是平時余澤根本不會有半分動容,關鍵如今藥性才清空了一半,別說他滿腦子都是欲念,就算想反抗,恢復的力氣大概也就夠殺只雞的。 上方的凱撒猩紅的眸子微微瞇起,他guntang粗糙的手直接禁錮住了余澤白皙的下巴,似乎想要看清他的容顏。 “長得還算合我胃口?!蹦莻€男人啞著聲音說道,故意將熱氣噴吐在他的頸間,話語間是滿滿的玩味之意。 這情況是不是有些不對?余澤后知后覺地想到,按照他預想的劇本,凱撒不是應該冷著臉直接讓他滾出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