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節(jié)
桑夜問道:“不歸樓當(dāng)中沒有人知道你進(jìn)來了?” “沒有人,除了你?!狈匠堑馈?/br> 桑夜仍舊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歸樓當(dāng)中的高手也不少,那一次卿藍(lán)潛入不歸樓,第二天就被藺燭雪叫人查了出來,但這次方城前來,卻是完全無人察覺,不論怎么說都叫人說不過去,除非方城知道這不歸樓進(jìn)樓出樓的機(jī)關(guān),但若當(dāng)真如此的話,他與不歸樓必然有什么聯(lián)系。這樣想著,桑夜還要再問,方城卻先問了出來:“先前我看見宋晏太子了。” “不錯?!鄙R挂徽?。 方城問道:“你仍是沒有同宋晏太子說起過自己的身份?” 桑夜搖頭,抿唇道:“這不必說?!?/br> 方城忍不住嘆了一聲,隨即笑道:“也罷,不過我想知道,先前宋晏太子與百里念匆匆離開,不知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我還極少見到百里念會那般慌張?!?/br> 桑夜聽出了方城話中的意思,她問道:“你也認(rèn)識百里念?” “認(rèn)識?!狈匠呛敛槐苤M的回答道。 桑夜一時間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說什么,方城看起來什么都知道,對于不歸樓當(dāng)中的事情,比她這個在樓里住了已經(jīng)許久的人還要清楚很多,桑夜一直以為對于父親的這個朋友自己尚算得上是了解,但到了這時候她才明白過來,自己對于他還太不了解,他有太多的秘密,叫人難以捉摸。甚至就連他當(dāng)初為什么獨(dú)獨(dú)讓她來不歸樓避難,為什么告訴她只有藺燭雪絕對不會傷她,她都不清楚。 但她就是牢牢地相信他的話相信了那么久。 “怎么了?”方城又問了一句。 桑夜搖頭,將剛才的事情說了出來:“藺燭雪受傷了,還有毒傷在身,宋晏……太子說有辦法可以醫(yī)治,所以讓百里念隨他一起去開個藥方抓藥回來?!?/br> 聽到桑夜說的話,方城神色微微變了變,隨即道:“你現(xiàn)在是要去照顧藺燭雪?”他看著桑夜旁邊放著的粥道。 桑夜點(diǎn)了點(diǎn)頭。 方城似是了然的笑了笑,接著道:“那么你就先去吧,我就在不歸樓當(dāng)中躲著,若到時候還有事情,我自會來找你說清楚?!?/br> “好?!鄙R剐闹幸彩謷煨闹A燭雪的傷勢,又與方城說了兩句之后,終于還是點(diǎn)了頭。 方城一直目送著桑夜離開房間,這才徑從另一邊折出了房間。 然而就在這時候,宋晏已經(jīng)自另一側(cè)走了回來,正要朝自己的房間而去。百里念去抓藥了,卿藍(lán)則被派去收拾了,所以回來的之后宋晏一人。他垂目看著地面,正要回到自己的房間,卻突然之間又頓住了腳步。 就在此時,方城自暗處走了出來,低聲道:“太子。” 宋晏負(fù)手,回過身朝方城看去,半晌沒有開口。 方城忽的笑了笑:“太子看到我,好似一點(diǎn)也不驚訝。” “你的語氣,也不像是對太子說話的語氣?!彼侮桃嗍堑托α顺雎暋?/br> 方城搖頭,道:“看起來太子在這里過得還不錯?!?/br> 宋晏沒有回應(yīng),只斂去了笑意,沉聲道:“我沒有料到,你還活著?!?/br> 方城道:“禍害遺千年,像我這樣的人,怎么會這般輕易就死了?” 宋晏瞇著眼,問道:“你這次來找我,究竟是為了什么事情?” “為了一件太子知道的事情,和一件你不知道的事情。” 宋晏“哦”了一聲,挑眉問道:“你說。” 那邊宋晏與方城交談著,這邊桑夜已經(jīng)回到了藺燭雪的房間當(dāng)中。然而讓她沒有料到的是,她推開房門,才發(fā)覺藺燭雪的房中還站了一個人。那人就是一直在后院房間當(dāng)中深居簡出的老夫人,她此刻正站在藺燭雪的床前,神色復(fù)雜的看著床上昏迷不醒的藺燭雪。 桑夜怔了怔,最后只低聲喚了一句:“老夫人?!?/br> 老夫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沒有說話,她回頭又看了床上的藺燭雪一眼,低聲問道:“他出去和人動手了?” “不錯。”桑夜應(yīng)道。 老夫人接著問:“殺了幾個人?” 桑夜道:“三十多個。” “不過三十多人,就受了這般重傷?”老夫人微微瞇起雙目,冷哼一聲道,“當(dāng)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br> 聽到老夫人的話,桑夜心有不滿,卻又不能立即說出來,只得生硬著道:“他本就有傷在身,這般動手,已是勉強(qiáng),且我聽說他之前還受了毒傷……” “別說了?!崩戏蛉舜驍嗔怂脑?,拂袖便朝著房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才道:“他這般活著,還不如早早死了?!?/br> 九變 第50章 色衰(三) 桑夜一直站在原地,只是在聽到這一句話的剎那,稍稍僵了片刻。 等到老夫人離去之后,床上一直閉著雙眸看似毫無知覺的藺燭雪才緩緩睜開了眼睛。 “你……醒著?”桑夜聲音微有些低啞,輕聲問了一句。藺燭雪輕輕點(diǎn)頭,沒有動作,只睜著一雙眸子,空空洞洞的,他這般的反應(yīng)讓桑夜有些無措,她跟著低聲又問道:“渴不渴?我熬了些粥,我扶你起來喝?” 聽到桑夜的話,藺燭雪眨了眨眼睛,竟忽的笑了出來。 桑夜到了藺燭雪的床邊,小心將他扶起,藺燭雪笑得好看:“你擔(dān)心我?” 桑夜毫不遲疑的回應(yīng):“我擔(dān)心你?!?/br> “早就習(xí)慣了,所以沒什么感覺,不必?fù)?dān)心?!碧A燭雪出奇的沒有開口嗆桑夜,他任桑夜將粥端到自己的唇邊,低頭喝了一口,接著才道:“她老早就盼著我死了,偏生我一直活得好好的,她自是高興不到哪里去。” “為何?”桑夜無法理解,竟當(dāng)真會有盼著兒子死的母親? 藺燭雪狀似漫不經(jīng)心的道:“因為我殺了個對她來說很重要的人?!?/br> 桑夜遲遲不開口,等著藺燭雪的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