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蕭筱沉默了許久,“同情不是愛,但是同情會讓愛情死灰復(fù)燃。” 宋孝然長長一聲嘆息,“笑笑……” “孝然哥,我知道你是在為我擔(dān)心?!笔掦愕皖^輕聲道,“我也知道你覺得我不理智,甚至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可是我覺得自己能夠理解他,我充分地理解他。如果說我的孤獨是十倍,他的孤獨就是百倍,千倍。在看見他房間的那一刻,我好像站在他宇宙的中心,整個世界只剩下他,跟我。然后我聽你說了他的事,我就覺得、我就覺得、他的愛太純粹了,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出自真心,我愿意回應(yīng)他,哪怕只有一天……我可能是瘋了……” “笑笑,你不是瘋了,你只是心生病了。”旦凡來自一個曾經(jīng)擁有愛的家庭,女孩就不可能愿意、或者敢于跟這樣一個男人試圖建立長久的關(guān)系。韶華易逝,紅顏易老,當(dāng)激情褪去,又是什么在支撐長久的人生? 蕭筱輕笑了一聲,“或許,但是這個病,我不想治?!庇卸嗌倥⑾氲玫竭@樣一份全心全意的愛而求之不得?她愿意為這一秒鐘而傾盡所有。 “可是到頭來受傷的只能是你。你遭遇得越多,就越脆弱,我怕你將來承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彼涡⑷坏溃艾F(xiàn)實點,笑笑,即便除卻他的心理因素,你們之前還是存在很多外部問題,當(dāng)世俗的事情干擾了你們的愛情,那就會像骨牌一樣全部坍塌?!?/br> “我再沒有比現(xiàn)在更加現(xiàn)實的時候了。以前的我只想看到好的一面,來說明我的世界還是美好的,但是現(xiàn)在,我承認(rèn)了這個世界的殘酷,可我仍愿意相信美好的一面,即使事情并不如意,我也會坦然受之?!彼麄兘?jīng)歷的所有一切都會變成回憶,事情在變糟之前總是好的,她只想珍惜現(xiàn)在。 宋孝然知道自己說服不了她了,“我不否認(rèn)段默言或許能跟你……牽手到最后,但這個機率極為微小,希望你有這個心理準(zhǔn)備。” “我知道的,謝謝你,孝然哥?!?/br> 他不想聽她說謝謝,他依然想讓她回心轉(zhuǎn)意,可是他無比清楚地明白,這個女孩……已經(jīng)不屬于他了。 “一步錯,步步錯,”他沉沉地道,“這是我的經(jīng)驗之談,笑笑,我只希望你并沒有跟我一樣做出一個錯誤的決定?!?/br> 蕭筱掛了電話,站在了沉思了一會,先將手機扔上床,緊接著自己也成大字形趴上了床。她聽著浴室里的水聲漸歇,唇角緩緩上揚。 不一會兒,段默言光著膀子穿著睡褲就出來了,他看著大床上不太文雅的嬌軀,唇角一勾,順勢壓了上去,毫不饜足地又□□起她的小耳朵。 蕭筱先是聞到一陣清新好聞的水氣,然后是又熟悉了的重量,緊接著耳根子被柔軟的濕熱所占據(jù),她嬌嗔地動了動身子,“別又來了。”昨天除了生理所需,他們竟然就一直瘋狂地做.愛,房間里,客廳里,廚房里,浴室里,到處都留下了他們激情的痕跡,她清醒過來覺得羞澀不已,可他卻還像野獸一樣不停地索取?,F(xiàn)在的她真的連站都站不穩(wěn)了。 “真想一直埋在里面不出來?!倍文院亩渖硢〉氐?。 蕭筱一張臉羞了個通紅。他總喜歡說這些□□的話來撩撥她,“你太色了……快起來,我再看看你的傷,結(jié)痂了沒?” “不知道?!倍文蕴疬€裹著紗布濕漉漉的手。 蕭筱順著他的視線看去,無奈地道:“你洗澡都不把紗布拆了嗎?”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夠大掌。 段默言逗她似的,長臂忽近忽遠(yuǎn),就是不讓她挨著。 蕭筱笑道:“你鬧哪樣?。靠旖o我看看,替你重新上了藥,咱們就到外邊去吃飯吧?!彼桓以僭谖葑永锎?。 “叫外賣?!边@司馬昭之心,真是明顯得不要不要的。 “哈、哈,去外邊吧,我請客!” “你不是說你走都走不動了?”段默言曖昧地摸摸她的腿兒。 “你以為是誰的錯???”一邊說著,她一邊跟孫悟空似的,想將背上的五指山掀翻。段默言故意放松了一點力道,讓她感覺有一絲希望時又重重壓下,顯示著絕對的強權(quán)政治。 她試了兩次,算是明白過來他在逗她,拍著枕頭蹬著小腿,“快放我起來,壓死我啦!” “就是要壓死你,省心。”他將她的耳垂狠狠咬了一口,身子重重頂了一下。 蕭筱感到動靜,臉都黑了,“喂,喂,你總不能又……縱欲過度不好啊喂!” 段默言沉沉地笑了笑,埋首堵住了她抗議的唇。 他并不縱欲,相反地,他以前其實是個寡欲的人。只有等到身體起了本能反應(yīng),他才會找女人解決一下。性.愛能帶來快感沒錯,但那種快感更像是一種條件反射,比死亡的刺激更加空虛。但跟心愛的女人做這快活事的時候,多出來的那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讓他只想一嘗再嘗。 那種感覺,讓他感到……天荒地老。 結(jié)果兩人還是沒能去外邊吃飯,不過也沒叫外賣,段默言親自下廚,才安撫了蕭姑娘的抱怨。 他在餐臺上切著西蘭花時,蕭筱坐在他旁邊瞅著他,忽然被餐臺桌腳的一顆小小的螺絲釘吸引了注意,“??!” 段默言看向她。 蕭筱驚喜地蹲下去仔細(xì)看了看,指尖抵在頗不尋常的螺絲釘上,仰頭欣喜地獻寶,“它是個笑臉!” 段默言垂眸注視她開心的表情勾了勾唇,對她發(fā)現(xiàn)的驚喜卻沒什么波瀾,“唔,日本人yuma kano的設(shè)計,裝修這里的時候,設(shè)計師建議我用它?!彼D(zhuǎn)回頭繼續(xù)切蔬菜,“目的就是想讓你這樣兒的人發(fā)現(xiàn)它,然后感到愉悅?!?/br> 原來又是一種生活情趣,蕭筱沒想到他們連這種小小的細(xì)節(jié)都考慮到了,可見設(shè)計師對這棟屋子投注了多么大的心血,換句話說,段默言對他們提出的要求有多么嚴(yán)苛具體。 他也是在用盡力氣去正視并治療自己的心理疾病。 蕭筱一陣心疼,默默地點了點頭。 “反正對我是沒用,我第一次看見它,就想著什么人浪費這種時間去設(shè)計一顆螺絲,還要配置專門的螺絲刀?!?/br> 蕭筱笑了笑,沒說話,再看一眼笑臉螺絲,站起來重新坐下。 “比起它來,這個,有用了很多。”段默言指指手里的笑臉刺青。當(dāng)他第一眼看到她畫的帶著酒窩的笑臉,不知怎么地胸口就熱了起來,就想著留著它,看著它。 “你還好意思說,不知道是誰還想燒了它。”蕭筱看他右手還包扎著,接過他的刀,低頭切了起來。 段默言發(fā)現(xiàn)說錯話了,明顯地他假裝要燒刺青的時候給她造成了不小的刺激,或許是她絕決的□□也說不定。 “笑笑……咱不翻舊賬,乖。” “你想得美,這件事我念你一輩子?!笔掦忝摽诙?,可是說出口后,她立刻停住了。 段默言也愣了一愣。 兩人沉默了片刻,蕭筱繼續(xù)切完西蘭花,放下刀直直地看著他,“有些事,還是要說清楚的是不是?” 段默言與她對視,“你想說什么?” “我們現(xiàn)在,又是戀人了對嗎?” “對?!倍文曰卮鸬煤芨纱?。 “那你……對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是什么態(tài)度呢?”蕭筱頓了一頓,“是非常認(rèn)真的,還是希望隨遇而安?” “我很認(rèn)真?!?/br> “有多認(rèn)真?”蕭筱追問。 段默言沉默了一會,“宋孝然以前問我,如果你突然出車禍死了,我有什么想法,我當(dāng)時回答他,‘人總是要死,對此我無能為力’?!?/br> 蕭筱輕輕點頭。 “他要再問我一遍,我就沒辦法回答他。現(xiàn)在的我不敢想像你突然死了,你明白嗎?” ☆、第78章 chapter 75 蕭筱的笑容緩緩擴大,高舉雙手?jǐn)堊∷牟弊?,踮起腳尖親他一口,柔聲道:“你能這么說,讓我非常、非常開心。” 段默言攬著她的腰,細(xì)細(xì)地注視著她,眼中沉淀了很多情緒。 “既然我們達成了共識,讓我們來商議一下必須要解決的問題吧?!笔掦阈χ鴶D擠眼,“不過得讓我先吃了飯,我餓死了!” 兩人暫且在事情放在一邊,同心協(xié)力做了一頓美味的晚餐,吃完后,他們坐在二樓的小花園里,一邊欣賞著夜景一邊吃著水果。 “你在孝然哥那里治療,需要吃藥嗎?” 段默言搖搖頭。 “你覺得你現(xiàn)在的病好了嗎?” “我理解了很多情緒,全是拜你所賜,但恐怕還沒普及。” 蕭筱凝視著他笑了笑,“那你以后還繼續(xù)治療嗎?” 段默言與她對視,“現(xiàn)在比以前更有必要?!?/br> “我會在你身邊的?!笔掦闵焓治兆∷?。 段默言用力緊了緊她的手,沒說話。 “其實我覺得我們也可以自己想出一些治療的方法,基于我是你的,”蕭筱偏頭想了想用詞,“特殊開關(guān)?!?/br> 段默言輕笑一聲,“怎么治療?” “我認(rèn)為,我們可以制造回憶?!笔掦泔@然認(rèn)真想過這個問題,“我們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只有我們的事情,讓這些回憶填滿你的記憶,萬一,我是說萬一,你哪天的感情消失了,但你周圍的一切都與我有關(guān),它不停地刺激你的大腦,又或許會將你的情感帶回來?!?/br> “像這個?”段默言指指手上的刺青。 “對,就像這個刺青,還有我們一起唱的兩只老虎,當(dāng)初我們在基地一起玩飛機的視頻和照片,這些都是寶貴的回憶,雖然在分手后我恨不得忘了它們,但是我做不到,”蕭筱道,“又像我爸,為什么事隔多年,他依舊對我媽戀戀不忘,就是因為我家到處都有我媽的照片,他的房間里還有很多我媽的東西,當(dāng)然,最主要的回憶就是我。他一看到我,就會想到我媽?!?/br> 她說完,原本有些小興奮的表情緩緩地平靜下來。 段默言扔掉吃水果的叉子,點了一根煙,喉嚨動了動,但終是欲言又止。 蕭筱沉默了幾秒,又掛了大大的笑容,“你覺得怎么樣?” “……這是最好的方法?!倍文钥聪蛩?,“我最好的醫(yī)生,無疑是你。” 兩個小酒窩掛在漂亮的臉蛋上,蕭筱做了一個可愛的反v,段默言輕笑出聲。 “明兒你也在我這兒畫個笑臉,咱們做情侶刺青好不好?”蕭筱指指與他的笑臉刺青同一位置的手掌。 段默言挑了挑眉,本來放在腳踏上的長腿收了回來,將煙放在煙灰缸上,拉過她的小手放在唇邊親了親,“這白嫩的手兒,我舍不得?!?/br> 她咯咯笑了,“我可沒你那么傻,我要打麻藥。” 他輕笑一聲,依然握著她的手來回摩挲,好半晌沒說話。 “怎么了?”蕭筱不解他的反應(yīng)。 段默言抬眼看向她,“笑笑,我可以很認(rèn)真,但我希望你隨遇而安。” 蕭筱與他對視,“什么意思?” “我肯定算不上什么好男人,好情人,這點毋庸置疑。”段默言點到為止。 蕭筱聳聳肩膀,“至少自我認(rèn)知良好算是一項優(yōu)點。” 他將她的小手咬了一口,“宋孝然說你缺乏安全感?!?/br> “哪個女孩都缺乏安全感?!?/br> “那你應(yīng)該是特缺乏安全感?” “我不知道,有嗎?” 段默言意味莫名地瞅了瞅她,蕭筱也注視著他。 “擔(dān)心嗎?”段默言問。 “擔(dān)心什么?”蕭筱反問。 “擔(dān)心你未來的每一天?!?/br> 蕭筱低頭咬了一口蘋果,含糊地道:“你不擔(dān)心我就不擔(dān)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