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噗——” 沒有人驚呼,沒有人質(zhì)疑,所有人就這么看著她將匕首送入自己的胸膛,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待她緩緩抽出匕首的時候,匕首的尖端刺著一顆暗紅色的珠子,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識的被這顆珠子吸引了過去。 匕首從胸膛拔出,可以透過胸口的洞看見如今卿然的胸腔里面已經(jīng)是空空的一塊,鮮血除了染紅了傷口處的衣服以外,竟是沒有半分多的流出來。 暗紅色的珠子緩緩漂浮到空中,然后地上的鮮血以rou眼可見的速度緩緩升了起來,隨著珠子的旋轉(zhuǎn)一點點的沒入其中,而天邊的月華仿佛也被吸引了一般,竟然形成了一道光柱直直的投照在了卿然和珠子的身上。 無數(shù)道厲風(fēng)不知從哪里襲來,眾人只覺得被風(fēng)刃刮得臉頰生疼。 然后就見紅色的珠子上面出現(xiàn)了許多黑色弱不可查的黑氣。 白江流一下子明白了過來。卿然這是在借助百鬼的靈魂,強化補天石的力量。 “你帶走它。” …… 白府的人覺得他們的將軍很奇怪,老是拿著一塊石頭做的珠子發(fā)呆,還一發(fā)就是一整天,常常是喚都喚不過神來。 “將軍,您要的蓮子羹。”端著蓮子羹上來的小廝打斷了白江流的思緒,定南的人都知道,白將軍一向以勤儉節(jié)約,唯有這對蓮子羹的喜好卻是一直沒變過。 白江流望著蓮子羹又發(fā)起呆來。 其實他并不喜歡吃甜食,蓮子羹也并不是他喜歡的食物,倒是曾經(jīng)的十公主南宮卿然很喜歡。 對,是曾經(jīng)的十公主。 那夜過后,好像南宮卿然從人間蒸發(fā)了一般,南國仍舊有著十公主,不過是一個嬪妃生的女兒,今年不過才六歲,但是卻無人知道,如今的第一美女南宮若敏曾經(jīng)有著一個容貌完全不遜色于她的雙胞meimei。 不知道為什么,所有人都忘了南宮卿然,卻只有他還記得。 不過南宮卿然留下的影響還是在的。 當(dāng)初南宮卿然是為了代替南宮若敏聯(lián)姻才會落入北堂顯手下的手中,如今卻成了真正的南宮若敏在聯(lián)姻的路上遇到了劫匪,幾經(jīng)波折之后逃回了南國。 而那些死在定南刑場里的探子,則被算在了北國的入侵里面。 原本不愛吃蓮子羹的白江流,不知道被誰認為特別愛吃蓮子羹。 白江流想起了第一次見到南宮卿然的時候。 十年前,他還不是如今坐鎮(zhèn)定南的大將軍,他只是一個跟在父親身邊打了幾場勝仗,有些驕傲的少年。參加宮宴的時候,盡管父親再三囑咐他不要亂跑,按捺不住好奇心的少年還是跑進了皇子公主居住的地方。 他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南宮卿然。 兩人見面的場景并不美好,因為彼時的南宮卿然正頂著一頭雞窩似的頭發(fā),從狗洞里面鉆出來。 看見他,少女臟兮兮的臉上不見半分的尷尬,而是理直氣壯的問道:“你是哪家的公子,怎么跑到這個地方來了?你難道不知道這里是未成年的公主居住的地方么?” “哼,我父親是定南將軍,皇帝伯伯可寵愛我了,這皇宮就沒有我不能去的地方。” “噓——”像是受到了驚嚇一般,少女一把捂住他的嘴,緊張兮兮的四處打量,確定沒有人在附近聽到兩人的談話之后才長吁一口氣說道:“你不要命啦!這句話要是讓父皇聽到你就死定了。” “父皇對你再寵愛,那也是看在你爹爹的份上,要是你不知分寸,你看父皇會不會一刀砍了你的腦袋?!?/br> “哼,”自知自己理虧,十幾歲的白江流倒是沒有過多的糾纏,而是轉(zhuǎn)頭有些不屑的算是接過了少女的好心,“你是哪個宮里的公主,怎么能夠做出鉆狗洞這么不雅的事情?” “什么雅不雅的?!鄙倥S性的擺擺手,“我只是去御膳房吃了一點東西而已,不然我就餓死了?!?/br> “你不是公主么,怎么還會餓死?” “你見過連個丫鬟也沒有的公主么?”少女自嘲道,白江流這才發(fā)現(xiàn)少女的確是孤身一人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這宮里就算是公主,也分了三六九等的,我就算是那最低的一等里面的?!?/br> “平日里給的飯菜我能夠吃飽都不錯了,哪里比得上御膳房的精致。” 白江流覺得她有些可憐。 這時遠處突然傳來了人的動靜,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就往灌木叢里躲去,兩人肩并肩挨在一起,透過灌木叢的葉子看見了來人。 來人是一個和少女差不多大的女子,不過她的裝扮明顯比少女要華麗許多,一襲紅色的宮裝穿在她的身上一點也不顯得俗氣,反而因為舉止優(yōu)雅,容貌出眾,越發(fā)顯得高貴,散發(fā)出來的威嚴甚至?xí)腥讼氩黄鹚哪昙o(jì)。 她身后跟著宮女太監(jiān)等數(shù)十名仆侍,光是帶刀的侍衛(wèi)就有兩名之多。 要知道在宮里,公主妃子等人是沒有帶侍衛(wèi)的權(quán)限的,更不要說是被特批運行在宮里帶刀的侍衛(wèi)。而且除開這兩名侍衛(wèi),其他的規(guī)格也明顯超出了一般的公主。 待這一行人走遠之后,白江流才問道:“她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第一美人?九天玄女轉(zhuǎn)世的九公主?” 他身旁的少女點點頭,說道:“對啊對啊,是不是很美?” 白江流作為誠實的孩子點了點頭。 少女一下子笑了起來:“多謝夸獎哦!” 白江流疑惑不解:“我夸你什么了?” 少女猛地將臉湊到他的面前,然后笑瞇瞇的說道:“你沒發(fā)現(xiàn)我和她長的一模一樣么?” 白江流不行,少女便學(xué)著先前走過那女子的模樣板起臉,然后問道:“現(xiàn)在呢,像不像?” “有一點點像了?!?/br> “走走走,姑奶奶就不信了,你還真能眼瞎到這個程度。” 當(dāng)少女在池塘邊用手帕擦干凈自己的臉的時候,白江流承認,那一瞬間,他有被驚艷到。 其實說實話,擦干凈臉的少女和先前那個女子,還是不太像的,不是容貌,而是感覺。 就算是容貌,那女子濃妝艷抹,小小年紀(jì),便端的是美艷無比,倒是眼前的少女,如同清水出芙蓉一般,讓人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別有一番滋味。 “真漂亮。”他毫不吝嗇的夸獎道。 “我漂亮還是她漂亮?”少女仰頭問道。 看見她眼里的期待,白江流誠實的說道:“你漂亮?!?/br> 于是她本就明亮的眸子,像是炸開了煙花一般璀璨。 “我就知道,不是所有人都眼瞎,哼還是本姑娘比較漂亮,算你有眼力。” …… 他沒有在接下來的宴會上找到少女的身影,反倒是看到了先前的那個女子,聽父親說,那是天下第一美人,年僅十三歲便出落得亭亭玉立的若敏公主。 白江流問,若敏公主是不是還有一個雙胞meimei。 父親笑著問他:“你見到了十公主?” 他點點頭。 父親摸了摸他的頭,說道:“那是個可憐的孩子?!?/br> 那個時候他還不太能夠理解父親話里的意思,只是覺得十公主真的很可憐,吃不飽穿不好,明明是個公主過的跟個小乞丐似的。很多年之后,他站在了父親的位置,有了同樣看世界的高度,才明白了父親這句話的意思。 生為雙生子的另一個,南宮卿然不僅僅是得不到應(yīng)有的寵愛,更要為了南宮若敏的安全付出更大的代價。 他終于明白什么叫做真正的可憐。 不知道是出于同情,還是出于什么別的感情,每年回去的時候,他總會想方設(shè)法的去見一見她,給她帶去從定南買的小玩意兒。 “我告訴你哦,定南現(xiàn)在是我和我爹的天下,如果有一天你來定南了,我一定會第一個知道的。” “你怎么知道?”南宮卿然問道。 白江流從懷里掏出了一枚銀戒,然后強行戴在了南宮卿然的手上,南宮卿然反應(yīng)過來要去撥下,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撥不動。 在她和銀戒斗爭的時候,沒注意到白江流在一旁偷偷地彎了唇角。 “日后你來定南,只要露出這枚銀戒,我便知道你來了。” 所以那日卿然在攤子上買什么東西不重要,重要的是讓人看見她手上的銀戒。 這也是青衣想不通為何卿然能夠聯(lián)系上白江流的原因。 而且她一個不受寵愛的公主,也沒人想過她居然能夠和大名鼎鼎的白家江流扯上關(guān)系。 第83章 家族的秘密(一) “江流將軍,您在等玄女大人么?” “江流將軍,別等了,玄女大人永遠也不會回來了。” “江流將軍,您這又是何必呢?” …… “娘,您給我講講江流將軍的故事吧?!?/br> “傳聞啊,江流將軍一直愛慕著九天玄女,在九天玄女轉(zhuǎn)世的時候也毫不猶豫的跟著入了凡界,然而九天玄女在凡界的時候卻出了意外,不得不犧牲自己,江流將軍回到九天之后,便一直在玄女宮外苦等,等啊等一直等也沒能夠等到九天玄女的歸位,最后在玄女宮外,化作了一塊石頭?!?/br> “那玄女大人來找江流將軍了么?” “會來的,會來的,江流將軍這么癡情的人,不應(yīng)該被辜負?!?/br> …… 這么癡情的人,卻偏偏被辜負。 卿然從南宮卿然的記憶里,的確是讀取到了白江流的存在,但從九天玄女的記憶里,江流將軍卻沒有多少存在的痕跡。 想來在九天之上的玄女,平日里cao心的都是天下民生的事情,哪里有什么心思去兒女情長,而江流將軍也不是一個會表達自己的人,默默喜歡了許多年也從未向九天玄女表達過自己的心意,也怪不得他的滿腔情義被辜負。 九天玄女化作了補天石之后,便代表她徹徹底底的從這個天地間消失,即使那塊補天石再度修煉化作人形,也不再是江流將軍熟悉的那個九天玄女了,而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個人。 所以江流將軍的這份癡情,注定是要被辜負的。 回到任務(wù)空間的卿然,終于見到了無缺。 看見卿然的無缺顯得很高興,笑起來的時候露出了潔白的牙齒,看見卿然便給了她一個熊抱。 對于無缺的回歸卿然也很高興,所以也就沒有抗拒他的這份熱情。 “你怎么回來了?”激動過后,卿然冷靜的問道,無缺被召走,是因為江謹?shù)囊u擊,如今無缺回來了,那么江謹和主神之間的情況到底怎么樣。 無缺無辜的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情況:“主神和入侵者好像正在談判,現(xiàn)在戰(zhàn)斗暫時停止了。” “談判?”卿然眉頭微挑,她很難想象鳳凰小說網(wǎng)主神和江謹有什么好談判的地方。 不過暫時她也接觸不到這個層面上來,江謹和鳳凰小說網(wǎng)主神的事情是從來不要她干涉的。 “不過然然,我有一個好消息告訴你?!睙o缺突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