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這當然不是賈皇后的本來愿望。于是,三個月后,她就命令殺死了楊駿的楚王司馬瑋,以謀反的罪名殺了汝南王司馬亮,然后又以矯詔的罪名殺了司馬瑋。司馬瑋殺了士族又殺皇族,自己也被殺,士族的代表和皇族的代表都變成了冤鬼,借刀殺人的賈皇后則掌握了政權。 賈南風志得意滿。 然而司馬家族的陰謀家和野心家更是層出不窮。因此九年后,這個女人也被廢被殺,罪名是謀殺太子司馬遹(讀如遇)。司馬遹是惠帝司馬衷與謝淑媛的兒子,當然為賈皇后所不能容,于是被羅織罪名,誣為謀反,廢為平民。但他后來被殺,則是由于趙王司馬倫的密謀。 趙王司馬倫是司馬懿的第九個兒子,原本是賈皇后的黨羽。然而他慫恿賈皇后殺太子,卻是為了自己奪權。因此太子一死,他就以復仇的名義起兵進宮廢了賈皇后。之后又干脆廢了晉惠帝,自己做起皇帝來。 這下子別人不干了。 首先發(fā)難的是司馬炎之侄、齊王司馬冏(讀如窘)。同時起兵響應的,則有司馬炎的第十六個兒子、成都王司馬穎,司馬炎的堂弟、河間王司馬颙(讀如庸之陽平),司馬炎的第六個兒子、長沙王司馬乂(讀如義)。結(jié)果,司馬倫兵敗被殺,晉惠帝司馬衷復辟。 政權,又落到齊王司馬冏手里。 司馬冏原本也是司馬倫的黨羽。司馬倫廢賈皇后,進宮動手的就是他。當時司馬冏帶兵百人長驅(qū)直入,當著皇帝的面一刀就殺了賈皇后的外甥賈謐(讀如密)。 賈皇后問:你來干什么? 司馬冏答:有詔抓捕皇后。 賈皇后說:詔書都是我發(fā)出的,你奉誰的詔? 司馬冏不回答。 賈皇后又問:起事的是誰? 司馬冏答:趙王。 賈皇后說:繩子拴在了狗尾巴上,當然是這結(jié)果。 可惜,她并沒有后悔藥可吃。 賈皇后的黨羽廢了賈皇后,司馬倫的黨羽殺了司馬倫,可見政治斗爭中不會有永遠的朋友,靠陰謀和殺戮起家的西晉皇室則天性貪婪狠毒。因此,司馬冏執(zhí)政不久便被同伙長沙王司馬乂所殺,也不奇怪。 殺了司馬冏的司馬乂,同樣遭到了討伐。另外兩個當年的同伙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同時起兵并圍困洛陽,孤立無援的司馬乂則在京師被捕。束手就擒的他被送往對方軍中,并被司馬穎的部下殺死。 抓捕司馬乂的,是東海王司馬越。 司馬越是司馬炎的堂弟,也是“八王之亂”中的第八個王。前面五個(汝南王司馬亮、楚王司馬瑋、趙王司馬倫、齊王司馬冏、長沙王司馬乂)都死了,后面就是成都王司馬穎、河間王司馬颙與東海王司馬越的戰(zhàn)爭。 戰(zhàn)爭幾經(jīng)反復。最后的結(jié)果,是司馬越反攻勝利,司馬穎兵敗被殺。戰(zhàn)后,司馬颙也被謀殺,晉惠帝司馬衷則被毒死,司馬熾繼位,是為晉懷帝。 五年后,司馬越卒,洛陽被外敵攻陷,晉懷帝司馬熾被俘。兩年后,太子司馬業(yè)于長安稱帝,是為晉愍帝。又過了三年,晉愍帝向入侵的外敵投降,西晉亡。 從晉武帝司馬炎篡魏,到西晉滅亡,共五十一年。從八王之亂起,到西晉滅亡,二十五年。從八王之亂終,到西晉滅亡,十年??梢娢鲿x其實亡于內(nèi)訌,外敵入侵只不過推了一把,這就是司馬炎遭到的報應。 攻陷洛陽和長安,從而宣告西晉王朝滅亡的,是一個匈奴人建立的政權。此后,北部中國就變成了少數(shù)民族的天下,晉皇室則偏安江左,是為東晉。 五胡十六國的時代開始了。 五胡入中華 五胡十六國是一團亂麻。 亂是肯定的。這個歷史時期起于西晉惠帝,止于南朝劉宋,歷時一百三十六年。其間建立的政權,則其實有十九到二十個。他們有的先后興替,有的同時并存。最多的時候,竟有八個政權在中國北方并立了九到十年。 政權的建立者則多為少數(shù)民族,包括匈奴、羯(讀如竭)、鮮卑、氐(讀如低)、羌,合稱“五胡”。其中,鮮卑人建立的政權最多,七個。其次為氐人,四個。再次為匈奴人,三個。羯人和羌人,各一個。另外還有四個小政權是漢人建立的,共二十國。不算仇池和北魏,十八國。稱為“十六國”,則是沒有計算冉魏和西燕。 十八國名單如下: 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記住這些國名和人名,但很清楚所謂“十六國”基本上都在北方;而從下面的地圖則不難看出,這一現(xiàn)象為什么會被稱為“五胡亂華”。 沒錯,晉王朝的半壁江山已然丟失,而且丟得實在“不是地方”:關中地區(qū)本為周文明的發(fā)祥地,長安和洛陽更是秦、漢、魏、晉四朝帝都所在,不折不扣的華夏正宗?,F(xiàn)在統(tǒng)統(tǒng)變成了“胡天胡地”,豈非“亂我中華”? 這確實讓許多人痛心疾首。我們知道,漢民族的前身是華夏族,而華夏族的根據(jù)地在中原。周成王時期青銅器何尊上的“中國”甚至指的就是洛陽,這可是“中國”二字目前發(fā)現(xiàn)的最早文字記載。洛陽落入胡族之手,其嚴重性絕不亞于羅馬帝國失去了羅馬。 何況華夏民族一直有一種觀念:居中國則為正宗,為正宗則治天下(詳請參看本中華史第二卷《國家》、第三卷《奠基者》)。夏、商、周、秦、漢、魏、晉,都是?,F(xiàn)在胡人“居中國”了,是不是該做天子、治天下? 胡人認為應該,漢人認為不該。 持這種觀點的漢人代表當數(shù)劉琨。劉琨是中原淪陷之際堅持“敵后抗戰(zhàn)”的西晉將領,曾試圖策反敵方匈奴人的羯族部將石勒,給出的理由居然是:你們胡人反正做不了天子,不如到我們晉朝來做一個名臣。 石勒用名馬和珍寶客客氣氣地打發(fā)了使者。他寫給劉琨的回信說:將軍是漢人,理當效忠于晉朝。我石勒卻本是夷狄,貴國的事恐怕愛莫能助。 劉琨碰了釘子,石勒則做了皇帝。 石勒并非五胡在中國北方稱帝的第一人,第一個是匈奴人劉淵,國號叫漢。他甚至宣稱自己就是大漢王朝的合法繼承人,因為冒頓單于是劉邦的女婿,后世單于跟漢皇帝就是表兄弟。兄終弟及,大漢帝統(tǒng)當然由他承接。 可惜劉淵的說法并沒有得到普遍承認,他的國號后來也被侄兒兼養(yǎng)子改成了趙,史稱前趙。羯人石勒建立的國家也叫趙,史稱后趙。前趙是被后趙滅的,后趙是被冉魏滅的,冉魏是被前燕滅的,前燕是被前秦滅的。滅了前燕以后,中國北方就暫時是前秦的了。 前秦是氐人的政權,前燕則是鮮卑人的。因此五胡十六國前半段的主角就是:匈奴(前趙)、羯(后趙)、鮮卑(前燕)、氐(前秦),以及前秦衰落時異軍突起的羌(后秦),漢人的冉魏則曇花一現(xiàn)。至于后半段,當然是鮮卑人的,他們建立的北魏甚至維持了將近一個世紀。 誰說“夷狄”不能為王? 當然能。獨霸天下,顯然只是漢人的一廂情愿和自作多情。事實上,自從匈奴劉淵打開了缺口,中國北方在長達兩個半世紀內(nèi)就是少數(shù)民族的歷史舞臺。就連最后統(tǒng)一全中國的,也是北方胡漢混血的隋和唐。 這就是事實,也就是歷史。 事實上,把胡人看做可欺辱的劣等民族,這本身就是荒唐可笑的文化偏見。更何況所謂“五胡”,也并非從遙遠的異國他鄉(xiāng)突如其來殺進中國的。他們早就居住在中國境內(nèi),并與漢人混雜甚至混血。也就是說,他們其實已是華人(ese),奈何以“異類”視之? 然而漢民族畢竟代表著先進的文化,于是事情的結(jié)果竟是這樣:一方面,北方少數(shù)民族對漢人的歧視和壓迫忍無可忍;另方面,他們對漢文明和漢制度卻心悅誠服地敬佩和向往。因此,胡人進入中原地區(qū)稱王建國之后,并沒有打算實施“胡化”,而是反過來將自己“漢化”。 漢化早就開始了。 率先漢化的是匈奴。因為從東漢光武帝時代起,他們就開始持續(xù)南遷,并在黃河的河套地區(qū)沿長城一線扎下了營盤,充當著漢帝國的戍邊者和同盟軍。這一過程到西晉已歷時二百多年,匈奴哪里可能還是胡人?劉淵聲稱他有權得到漢王朝的祖業(yè),并非全無道理。 建立后趙的羯,建立前秦的氐,建立后秦的羌,漢化程度深淺不一,對漢文化的熱情卻不亞于匈奴,前秦皇帝苻堅甚至堪稱漢學家。他曾經(jīng)不無自得地說:朕一月而三臨太學,周公和孔子的傳統(tǒng)總算不會在朕這里中斷。 但,力度最大的還是鮮卑。 或者說,鮮卑拓跋氏的北魏。 北魏的故事已不在魏晉,而在南北朝,因此只能從長計議??梢钥隙ǖ氖牵蔽旱臐h化徹底而全面。孝文帝拓跋宏甚至下令禁止胡服和鮮卑語,把貴族們的鮮卑姓氏統(tǒng)統(tǒng)改為漢姓(比如拓跋改為元),還命令六位皇弟跟自己一樣娶漢族高官之女為妻,堪稱“全盤漢化”。 結(jié)果是只用了短短三十年,這個民族就融入了漢族之中;而被南方漢族逐漸淡忘的某些文化傳統(tǒng),則在北方少數(shù)民族匈奴、羯、氐、羌、鮮卑那里薪盡火傳(以上所述均請詳見本中華史第十二卷《南朝,北朝》)。 這就不能叫“五胡亂華”,而該叫“五胡入華”了。 事實上,正是由于這些少數(shù)民族的融入,一個以漢民族為多數(shù)人的新民族才得以誕生,中華歷史上的“第二帝國”(隋唐)也才得以建立。只不過,他們誰都不知道,當時歐洲也在發(fā)生民族大遷徙,大批日耳曼蠻族涌入羅馬帝國,羅馬文明面臨的命運和選擇幾乎跟中華一模一樣。 當然,這是后話。 誰的東晉 公元318年也許是劃時代的。前一年,西晉最后一個皇帝被殺。這一年,司馬睿在建康(今南京)即位,是為東晉元帝。下一年,匈奴“漢國”皇帝劉曜更改國號,是為前趙;羯族將領石勒稱王建國,是為后趙。 從此,東晉據(jù)有江南,前趙據(jù)有關中,后趙據(jù)有關東,南方和北方都換了主人或主角。 北方是胡族做主,南方是士族當家。 胡族和士族,是書寫這段歷史的兩支筆。 南方成為士族的天下并不奇怪,因為東晉的第一個皇帝司馬睿并沒有多少政治資本。他能夠建立流亡政府并登上帝位,完全依靠士族的擁戴和支持。更幸運的是,這些士族還有一個高明的政治家作為主持人。 他就是王導。 王導出身名門望族,瑯邪人(瑯邪讀如郎牙,也寫作瑯琊,在今山東省臨沂市),跟原本是瑯邪王的司馬睿是老朋友,東晉帝業(yè)其實出自他的深謀遠慮。王導很早就看出中國將亂,便勸司馬睿謀得安東將軍職位,渡江移鎮(zhèn)建鄴(晉愍帝時改名建康),為將來做準備。 事實證明王導很有遠見。九年后,西晉果然滅亡。北方士族沒了故鄉(xiāng),南方士族沒了中央。在政治和文化兩方面都舉足輕重的大族紛紛南下(史稱“衣冠南渡”),流亡的難民云集建鄴(建康),建鄴成為另一個洛陽。 司馬睿的稱帝,似乎順理成章。 然而初來乍到的司馬睿卻沒什么威望。北方士族對他沒有信心,南方士族對他心存疑慮,就連司馬睿自己也覺得寄人籬下,頗有些惴惴不安。 做工作的又是王導。 王導很清楚,中原必將淪陷,晉室不可復興,唯一的出路是偏安江左,與北方胡族劃江而治。如此,或許還能保住世家大族的既得利益,華夏文明的薪盡火傳。 這就需要有一個司馬家族的人來當皇帝,也需要南北士族的通力合作。有了前者,才能維持“華夏正宗”的名分;有了后者,新政權才不至于是空中樓閣。 可惜這很難。北方士族視江東為“蠻夷之地”,視南人為“亡國之余”(孫吳政權的殘渣余孽);南方士族則把北方士族看作入侵者,痛恨他們侵犯自己的地盤和利益。調(diào)和二者之間的矛盾,成為關鍵。 為此,王導殫精竭慮。他甚至學會了說吳語,不像其他北方士族那樣堅持只說洛陽話。他又發(fā)明僑寄法,在南方士族勢力較弱的地區(qū)設立僑州、僑郡、僑縣,相當于北方豪門在江東的特區(qū)和領地。這就兼顧了雙方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他爭取到了南方士族領袖的支持。 比如顧榮。 顧榮出身吳郡四大家族,祖父顧雍是孫權的丞相。由于王導的努力,顧榮率先向司馬睿表示擁戴和支持,而且兩人有過一次意味深長的對話。 司馬睿說:寄居在別人的國土上,很是慚愧。 顧榮則跪下來回答說:王者以天下為家,請陛下不必對遷都一事過于在意。 這其實就是一種默契了。司馬睿代表新政權和北方僑居士族承認江東的真正主人是當?shù)赝林?,顧榮則代表江東土著士族承認司馬政權是華夏正宗,并與之合作。從此南北一團和氣,東晉和南朝的基業(yè)也由此奠定。 王導成功了。 顯然,沒有王導,就沒有東晉。 對此,司馬睿心知肚明。因此登基之日,他竟然一再邀請王導跟他同坐御床,接受百官朝賀。王導只好謙恭地推辭說:如果太陽與萬物同輝,臣下將如何瞻仰? 司馬睿這才作罷。 不過,王導沒有與東晉皇帝并尊,晉帝也無法與王家爭權。東晉初年,行政權在王導手里,軍事權則由王導的堂兄王敦掌握。王導內(nèi)執(zhí)朝政,王敦外掌兵符,實際權力絕不在皇室之下,時人語曰:王與馬,共天下。 東晉究竟是誰家的,豈非一目了然? 實際上,君臣共治是東晉一朝的特色,只不過這個王朝只有半壁江山,參與政治的權臣也不僅王導一家。準確地說,東晉政治是高級士族輪流坐莊,權威和影響最大的則是四大家族(以執(zhí)掌朝政先后為序): 王氏:王導; 庾氏:庾亮; 桓氏:桓溫; 謝氏:謝安。 舊時王謝堂前燕,即此之謂。 的確,對東晉政權貢獻最大的,就是王導和謝安。王導開創(chuàng)了基業(yè),謝安則保衛(wèi)了它。公元383年,前秦皇帝苻堅大舉出兵,以壓倒優(yōu)勢進攻東晉。執(zhí)政的謝安以弟弟謝石為統(tǒng)帥,侄子謝玄為先鋒,御敵于國門之外,并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一舉擊敗了苻堅的進攻。 這就是著名的淝水之戰(zhàn)。 淝水之戰(zhàn)意義非凡。當時,北方淪入胡族之手,南方也并未徹底漢化。漢民族和漢文化以江東為壁壘,可謂命懸一線。因此,謝安、謝石和謝玄的勝利,便不但挽救了東晉王朝,也挽救了華夏文明。 君臣共治,豈非很好? 可惜,東晉政治雖有“虛君共和”的意味,卻沒有制度和法律的保障。晉元帝和他的后代不甘心大權旁落,權臣中也不乏陰謀家和野心家。王敦和桓溫就企圖篡位,桓溫的小兒子桓玄則終于稱帝。畢竟,魏晉兩朝皆因“禪讓”立國,司馬家族也沒法不讓人模仿他們的祖宗。 因此東晉政治之亂并不亞于西晉,只不過西晉是皇室與皇室斗,東晉是皇室與權臣爭。權臣士族之間(如王導和庾亮、桓溫和殷浩),北方士族與南方士族、高級士族與低級士族、世家大族與寒門庶族,也都矛盾重重。 結(jié)果是什么呢? 動亂頻繁。淝水之戰(zhàn)前,有王敦之亂、蘇峻之亂,以及桓溫未遂的篡位圖謀。淝水之戰(zhàn)后,則有孫恩之亂、桓玄之亂、盧循之亂。蘇峻之亂時,建康宮闕被焚毀;桓玄之亂時,國號被改為楚。至于內(nèi)戰(zhàn),當然更在所難免。 東晉并不安寧。 最后的結(jié)果,是政權落入庶族出身的劉裕之手,而且把魏代漢、晉代魏的程序也走了一遍。公元420年(元熙二年),晉恭帝司馬德文讓位于宋王劉裕。東晉終于在內(nèi)亂中滅亡,共一百零四年,十一帝。 劉裕的新王朝國號宋,史稱“劉宋”,以區(qū)別于后來既有北又有南的“趙宋”。劉裕自己,則為南朝宋武帝。他稱帝十九年后,北魏滅亡北涼,魏晉十六國時代終,南北朝時代始(詳見本中華史第十二卷《南朝,北朝》)。 全線崩潰 從曹魏代東漢,到北魏滅北涼,歷史上的“魏晉十六國”共計二百一十九年。加上董卓入京后、曹丕稱帝前的東漢之末,剛好二百五十年。如果用最簡單的詞語來描述這兩個半世紀,那就只有一個字—— 亂。 亂的同時,是腐敗。 腐敗幾乎是兩晉王朝的天性。有一次,晉武帝司馬炎問大臣劉毅:愛卿愿意把朕比作漢代的哪個皇帝? 劉毅答:桓帝、靈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