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節(jié)
顧惜一屁股坐倒,壓在花上。 她機(jī)票都買了。 ☆、第66章 門開了,程琦走在前面,后面顧惜抱著一捧被壓過的花,跟進(jìn)來,放在門口的鞋柜上。 那捧花被壓的亂七八糟,放下來的時候,花瓣直往下落,顧惜打開鞋柜,順便往一側(cè)踢了踢。 程琦站在那里看她欲蓋彌彰,問,“我的鞋呢?” 顧惜關(guān)上鞋柜說,“你不用換,我也不換。”她穿著高跟鞋往廚房去,臉還是紅紅的。 程琦笑看著她,這人真是口緊,剛剛都那樣了,她寧可坐花上都不愿說一句話。門口的花更是滑稽,第一次給人送花,竟然是這命運。 他走了兩步,看到顧惜正在系圍裙,粉白色很清雅,他剛想去幫忙,她已經(jīng)超速度在身后綁好,勒的她腰很細(xì)。 他不禁要啞然失笑,如果有盔甲,他相信顧惜也愿意穿上。 廚房里傳來水聲,顧惜也不管他,又好像忘了要招呼人,程琦除了上次,這是第二次這樣來別人家做客,只好自己找事情做,走到顧惜的畫像前,他看到還是自己隨意挪的那柜子,他說,“這柜子怎么還沒有換?回頭你把鑰匙留給我,我?guī)湍銚Q一個好嗎?” 顧惜在廚房說,“你隨便吧。” 程琦覺得這屋里真是安靜的尷尬,走到電視旁,他問,“家里有音樂嗎?” “有。”顧惜從廚房出來,找到遙控開了音樂。 音樂響起,曲調(diào)低婉,低糜孤獨,顧惜走了兩步,回來按掉換了一首。 程琦帶笑看著她。 好像發(fā)現(xiàn)了她的秘密,孤獨到荒草叢生的精神世界,密不透風(fēng)的人生態(tài)度,他覺得如同量身定制,倆人如此懸殊而一致,為什么不讓他靠近。 程琦跟過去,站在廚房門口問,“我的茶呢?” 顧惜極快地沖了杯茶給他,放在外面的桌上,“你坐在這里等就可以?!?/br> 音樂回旋環(huán)繞,她的樣子一點不會再昏頭。 程琦越發(fā)覺得興趣,他真喜歡看她不知所措,慌不擇路的躲自己,這關(guān)系一但形成,好像就成了興趣??伤@樣系著圍裙的樣子,怎么就仿佛帶上了人生歷練過的沉著,煙火氣也可以保護(hù)人?她都不看自己。 他沒有坐,走過去問,“昨天你和戴邵東說的那些,你怎么懂那么多,你以前又不是這個專業(yè)?” 顧惜打開冰箱往外拿白菜,背對著他說,“多看看書,我也沒說什么,一邊做一邊學(xué)吧。”轉(zhuǎn)過身來,她說,“這是個學(xué)習(xí)的機(jī)會,你別破壞我?!?/br> 程琦點頭,陽臺上有個搖椅,他走過去晃了晃,脫掉身上的西裝,搭在了上面。 走到顧惜身邊。 顧惜看他去了西裝,里面是淺灰色的襯衫,和那天同自己穿的情侶裝很像,轉(zhuǎn)過身,把白菜放在盆里,開了涼水,她低著頭說,“你這樣,看著每天事情挺少的,你不需要忙嗎?” 程琦走到她身邊,挽著袖子說,“以前事情是挺多的,嗯,很多。從出事之后,我給自己放了假,現(xiàn)在有程思和程進(jìn)?!?/br> 顧惜低著頭,人經(jīng)歷了事情,有時候想法是會變的。余光看到他一圈一圈把袖子挽上去,露出的手臂很男人,她忙挪開視線,隨便找了一個話題,“他們倆都是你們家收養(yǎng)的嗎?” 程琦挽好了袖子,嗯了一聲,說,“我?guī)湍?。?/br> “我做飯不用人幫的?!彼寻撞朔旁谂赃吙厮?,用餐布擦了手。 程琦看那抹布都是干凈干燥雪白的,就不由看向那干活的一雙手,顧惜已經(jīng)拿出面粉來,倒進(jìn)盆里。 程琦覺得這太難了,多少水和多少面,才能成團(tuán)。 他拿起旁邊的小碗,看了看,放下,“你這廚房每天都用嗎?” 顧惜說,“我喜歡在家吃飯?!?/br> 程琦說,“那正好,我也喜歡在家里吃飯。” 顧惜用筷子攪著面說,“你這樣來帝景城,是帶著廚師過來的嗎?” 程琦說,“我那時候沒有女朋友,沒有辦法的事情?!?/br> 顧惜抿緊嘴,真是不能和他聊天,和他說兩句,就把自己繞進(jìn)去了。 程琦卻又拿起旁邊的碟子,一個個看過去,好像對她這里的事情都感興趣,他說,“你這里有洗碗機(jī)嗎?” 顧惜:“……沒?!?/br> “那不行?!背嚏f,“回頭咱們安一個?!?/br> 顧惜:“……” 她一瞬間竟然想到了程進(jìn)程思上次和自己吃飯,明明這種,不管對方說什么,自己都可以達(dá)到目的的談話技能,是自己的。怎么現(xiàn)在成了他的。 程琦已經(jīng)走過去拿起茶杯,坐著說,“那我給你幫忙吧,你有什么工作上的事情,可以和我商量嗎?” 顧惜說,“那真的沒有,戴世全應(yīng)該還是想看看他們的能力,看看誰適合做哪一行?!?/br> “這話怎么說?” 顧惜說,“我見過戴世全一次,身體很好,有的是時間慢慢鍛煉這些孫子?!?/br> “你買了明天的機(jī)票是嗎?” “嗯。” 程琦說,“那我也明天趁機(jī)回家去一次?!?/br> 顧惜揉著面,說,“你在這邊這么久,家里催你了吧?” 程琦說,“以前我常待在國外,其實都一樣,現(xiàn)在只要有網(wǎng)絡(luò),很多事情已經(jīng)沒有地域限制?!?/br> 顧惜說,“這和你的行業(yè)有關(guān)吧?咱們現(xiàn)在的審美越來越西化?!彼郧耙彩情_過眼界的。 程琦吹了吹他茶,心里美美的想,女朋友給泡的,真好。說道,“藝術(shù)品這塊,很多都是吸收了西方的創(chuàng)作特點,畢竟我們中間出現(xiàn)過文化斷層?!?/br> 顧惜說,“你覺不覺得現(xiàn)在整個的大環(huán)境就像一個龐氏騙局?每一個行業(yè)都被卷進(jìn)去,只是不知道到最后,誰是那個接手的?!?/br> 程琦抬起眼眸,又是那一日稱得上迷人的眼神。 看顧惜背對自己,正在揉劑子,一邊隨意說著話,他的心里,有什么漸漸又翻涌起來,令他覺得情緒在沸騰。 他說,“本來就是這樣,股市風(fēng)險小,可每年還是那么多賠錢的,不是一樣有人前赴后繼。” 顧惜說,“教育上的洗腦才是最可怕的,很多東西并不是知識,只是希望教化出普通人,不需要創(chuàng)造力,也不用思考……” 說完一想,去房間拿出來電腦,打開給程琦,“要不你自己玩一會,我做飯?!?/br> 程琦看著自己面前的電腦,他說,“我除了工作很少用電腦,有照片嗎?我看看你的照片。” 顧惜按了照片出來,說,“大部分是我meimei的。我的少?!?/br> 第一張就是顧念的婚紗照。 程琦看照片。顧惜抓緊時間拌餡。 照片一張張翻看過去,程琦看的很仔細(xì),也很慢,顧念笑顏如花,顧惜的……很少。他的眉頭漸漸皺起,不開心,自己女朋友的存在感太低了。 他看向顧惜,她已經(jīng)開始包餃子,旁邊的火上添了水,此時蒸騰出熱氣,她的半個身影在淺水汽中朦朧,因為要低頭包餃子,她扎起來了頭發(fā),他覺得,以前應(yīng)該沒人這樣認(rèn)真看過顧惜。她的存在感那么淡。 程琦心里忽然有點難受。 他站起來走過去,廚房頂上的光照在顧惜的發(fā)頂,那一塊發(fā)絲特別干凈黑亮,他摸過她的頭發(fā)……很順而不柔軟的感覺。 他站在那里,著了迷似的看著她…… 熟悉陌生的味道,充滿女孩氣的房間,周圍游走著她的氣息,陽臺搖椅上他的外套,茶幾上喝了一半的茶,包了一半的餃子,有小白菜的清香。 餃子下鍋了,顧惜順著鍋邊攪了一圈,蓋上鍋蓋。 又低頭,不出五秒就捏出一個,像是標(biāo)準(zhǔn)化作業(yè)的產(chǎn)物,大小一樣,精致小巧,幾乎一模一樣的尺寸,這該是……曾經(jīng)包過多少次。 幾歲就開始做飯了呢?——他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都不想吃了。他以后都不想顧惜這樣做飯。 熱氣蒸騰著冒起來 顧惜掀開鍋蓋,半碗涼水倒進(jìn)去,感受到程琦站了好一會,也不說話,以為他等不及了,她說,“馬上就可以吃了?!?/br> 程琦卻靠了過來,“顧惜……” 顧惜一抬頭,正對上程琦異常復(fù)雜的眼神,“怎么了?” 程琦扶著她的肩頭,讓她對著自己站,右手護(hù)著,不讓她被旁邊的熱氣暈到,他微微低頭。 顧惜一下覺出他的意味,詫異地后退一步卻退無可退,料理臺擋住,“怎么了?”她被動地搞不清狀況,右手還端著一個剛捏好的餃子,此時端端正正坐在她的細(xì)指上。 程琦輕輕靠近,不管不顧,“顧惜……”他的呼吸近的可以挨在顧惜的唇上。 顧惜說,“……餃子,餃子該添水了?!背嚏樖窒崎_鍋蓋放在一邊。 顧惜的神經(jīng)凍結(jié)。 他低頭,輕輕靠近她,低聲說,“……我突然,都不想吃了,你包的這么好,一定辛苦過很多很多次……我不想吃了。” 他摟上了她,卻沒有再靠近,就是那樣親昵的挨著她的唇說,“不想你以后再做飯……” 顧惜心里有什么一涌而上,從來……除了她的外婆,沒人心疼過她做飯會辛苦,女人做飯不是天經(jīng)地義的嗎?當(dāng)然自己也要吃,沒有家庭一個人也是要吃飯的。 所以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有另一個人,也會心疼她。她覺得眼都有點濕,柔聲說,“那也得吃完這頓是不是?”倆人很近,很近,她這樣說話,唇一動,仿佛都碰到了他的。 還是有些尷尬,她想后退,他已經(jīng)靠近,輕輕地,步步緊隨挨著,“那你抱上我,親我一下……不然我不吃飯了?!?/br> 旁邊鍋里餃子在熱水中翻滾,音樂環(huán)繞。 顧惜的唇被貼著,目眩,又沒有進(jìn)一步,她不知如何是好,笨拙地說,“我……我是做給你吃的?!甭曇舻筒豢陕?。 程琦搖頭,抬手捏掉她手上的餃子,放在一旁,唇還是那么輕挨著,說,“再猶豫,這個提議就作廢了,下一個……你不會喜歡的。” 無聲的壓力,親昵的試探,旁邊的餃子鍋熱水沸騰。音樂繞到了自己心間。 顧惜覺得已經(jīng)沒選項,抬手,摟上他的脖子,在那臉上輕親了一下。 程琦笑了,開心極了,顧惜那樣子,小心翼翼忐忑間,又透著情不自禁的喜歡,他看著顧惜,眼中都是巨大的歡喜,摟著顧惜說,“……現(xiàn)在該我了。”不等顧惜反應(yīng),就低頭吻了下去,再無一絲試探猶豫。 如旋律堆積到頂端,只能隨著情感搖曳。 顧惜還摟著他的脖子,此時只剩下被動,任由他奪去呼吸,她的理智飛遠(yuǎn),巨大的幸福感包圍她,她情難自禁抬手……他卻忽然停下,輕問,“昨天被茶燙了一下,還疼嗎?” 顧惜說,“你又知道?”還沒說完,他探了進(jìn)來,含糊著說,“……我看看。顧惜……” 顧惜仰著頭,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