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節(jié)
許辭在人后冷冷一笑,深藏功與名。 小爺好歹是有過數(shù)年丞相經(jīng)驗的人,連整個朝堂都管理過,還會管理不好一個小小的工部?你們覺得小爺會做不好,小爺還嫌這里太小,施展不開拳腳! 總之就在大家驚訝又贊嘆的目光中,許辭穩(wěn)坐了工部尚書這個正三品位置,再無人敢置喙半句。 大曜國,皇宮書房 太康帝愁容滿面,無奈地看向眼前一身袈裟、鶴發(fā)童顏的高僧:“普惠大師,真的只能如此才能解吾兒的煞氣?” 普惠大師“阿彌陀佛”一句,雙手合十道:“貧僧這些年來夜觀星象,一直在尋找太子殿下命格的破解之法,終于在前幾日發(fā)現(xiàn)了秘法。天煞孤星,紅鸞星動,文曲相護,永世長存。太子殿下需迎娶文曲星許尚書,方可化解一切災難?!?/br> 太康帝問道:“那我兒如何繁衍子嗣?” 普惠大師搖搖頭,嘆道:“太子殿下注定命中無子,他的命運本該是孤獨而亡,可文曲星異動,終日護持天煞孤星。冥冥之中,竟與天煞孤星結成姻緣。所以陛下,您應該讓太子殿下娶許尚書為太子妃,許尚書是太子殿下的福星。” 想到要娶許辭,太康帝又是眉頭緊鎖:“許辭這孩子天資聰穎,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他前途一片光明,本可以榮至丞相之位,我也是有意提拔他??扇羰亲岃喝⒘怂窃S辭的前途豈不是都毀了。這么好的一個棟梁,卻要被關在后宮之中,太可惜了,于國于他都不公平?!?/br> 普惠大師眼神閃爍,嘴角微不可見地抽了抽:“陛下,為了太子殿下,只能委屈許尚書了?!北菹拢娴南攵嗔?,您給他們賜婚,他們高興還來不及,怎么會覺得委屈。 太康二十九年,太康帝一紙詔書,賜給了太子李昊琛一門親事,正是工部尚書許辭,全朝嘩然。 許辭,居然是異軍突起的新秀許辭! 男太子妃,居然是男太子妃!若是太子殿下登基,那許辭豈不成了大曜國歷史上首位男后?! 可是太可惜了,許辭本來可以稱霸朝堂,按他如今的發(fā)展,該是未來丞相的不二人選。他本來可以是地位超然、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受萬民敬仰的國家棟梁??扇缃褚驗橐患堅t書,卻要匍匐在男人身下,終日混跡在后宮之中,同那些妃嬪為伍,想想就可悲。 適時,許辭面色如常,無喜無悲。他和李昊琛同時跪地,叩謝隆恩:“謝陛下賜婚?!碧熘浪昧硕啻蟮哪土Σ湃套]有大笑出聲,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還沒等他們二人跟太康帝攤牌,太康帝居然主動給他們賜了婚! 太康帝低頭俯視許辭的表情,看他面無表情,心中很是愧疚。他咳嗽一聲,繼續(xù)道:“許辭之母王氏樂善好施、寬容大度,朕甚欣慰,特封其為一品誥命夫人?!?/br> 許辭的眼睛閃爍了一下,又行了一個大禮,“謝圣上恩典!” 諸位官員卻并不羨慕許辭母親的封賞,他母親并未有杰出貢獻,緣何能得這等殊榮,不過是因為太康帝愧疚罷了。王氏雖是得了冊封,心里還不知苦成什么樣了,自己唯一的兒子成了被壓的命,以后還要斷子絕孫,想想就可憐。 眾多官員朝許辭暗暗投了幾枚同情的眼神,可憐這位天縱奇才,嶄露頭角不過兩年,便被太康帝截斷了翅膀。 太公府中卻沒有諸位大臣想象的那么痛苦,反而是歡欣鼓舞。 王氏拍著許辭的手,笑道:“你們這兩個孩子,也是不容易。那日你過生辰時,太子殿下留宿你房中。我在外面聽到里面的聲音,便知道了你們的事情。若你們二人一男一女也好,可你們都是男的。若你們二人中太子殿下沒有如此超然的地位也好,可他注定繼承皇位、繁衍子嗣。我當時憋著不說,總怕造成你們的困擾。這幾年過去,沒想到陛下主動促成了你們的婚事,當真是可喜可賀!” 許辭回望著王氏,眼中露出感激之情:“母親,是我對不住你。孩兒此生怕是無法讓您抱得孫子了?!?/br> 王氏搖搖頭:“我雖有遺憾,但世間之事,未必都能如意。你不給我生孫子,還有梓嫻呢。我看梓嫻這幾日跟洛千雪打得火熱,怕是好事將近。” 想起這一對歡喜冤家,許辭笑了笑,“也不知他們何時交好上的,竟然瞞著我們?!?/br> 太康三十年三月十八,太子殿下李昊琛迎娶男妻許辭,普天同慶。 是夜,太子殿下名正言順揭開許辭的紅蓋頭,紅蓋頭下,許辭臉色羞紅,眼神潤濕,滿含愛意的回望著李昊琛。 李昊琛幽深的眸子寵溺地望著許辭,今晚的許辭格外美麗動人,讓他欲罷不能。 他端著兩個酒盅走上前,遞給許辭一個,輕聲道:“當日我大戰(zhàn)離去,曾許諾會給你全天下人都羨慕的婚禮?!?/br> 許辭接過酒杯,眼中淚光盈盈:“是的,你做到了,太子殿下?!?/br> 兩人相視一笑,共飲下這杯合巹酒。 望著太子殿下俊美無儔的容顏,許辭想起當日回國之后,自己曾與李昊琛商議過如何向家人坦白二人關系。李昊琛想了想,便讓自己稍安勿躁。 此事過去沒多久,普惠大師便進京面圣,之后便有了賜婚一事。 許辭想到什么,突然癡癡笑出聲,他鉆進太子殿下懷中,膩聲道:“太子殿下,你到底跟普惠大師說了什么?” 太子殿下點了點許辭可愛的小鼻子,“就你聰明。也沒說什么,只是修書一封,告訴他你我真心相愛,若是得不到成全,便大殺天下什么的。” 想象著普惠大師看到這封密函時臉上的表情,許辭哈哈一笑,在李昊琛懷里扭動著:“太子殿下,你好壞?!?/br> 夜色正濃,正是好時光。李昊琛用內(nèi)功打掉燭火,輕輕伏上了許辭的身體。 大曜國,南關,潁州 太康二十八年,費遠征死去沒多久,四皇子李昊晟便被封為宣海王,封地潁州。 這日,李昊晟忙完政務,遣退下人,打開地牢慢慢走了進去。 偌大的地牢中只關押著一人,那人曾經(jīng)短時間內(nèi)叱咤大陸,掀起了一番腥風血雨。更是因為那人,整個大陸的格局都發(fā)生了變化。 李昊晟眼中暗藏冷光,牽起纏繞在一邊的鎖鏈,拽了拽。只見順著鎖鏈,一人從昏暗的深處跪著像狗一樣爬到李昊晟面前。那人低著頭,匍匐在李昊晟腳下,低聲道:“主人,您來了?!?/br> 李昊晟看到這樣毫無尊嚴的宇文天成,心中一陣興奮。 用腳踩了踩宇文天成的臀部,李昊晟覺得一股熱流朝下方涌去。他坐在宇文天成面前的軟榻前,冷聲道:“服侍我?!?/br> 宇文天成聞言渾身顫了顫,接著往前傾斜了下身子,慢慢咬開李昊晟的腰帶,低頭含住李昊琛的巨大,慢慢為李昊晟紓解起欲望來。 李昊晟赤裸著,享受著宇文天成的伺候。宇文天成,當日我就曾發(fā)誓,要將你加注在我身上的痛苦千倍萬倍還給你!現(xiàn)在,你就好好償還這一切吧。 第93章 番外許梓嫻的一生〔中〕 雖答應了將薛千水送到哥哥那邊照料,可前有揚州滅門慘案,不能說走就走;后有魔教教主,不能直接把千水姑娘直接丟在一邊。 至于為什么非要查揚州滅門的慘案,還要從揭的榜說起。闖蕩江湖也是需要開銷的,沒有人會無緣無故贈送錢財。而對于有些官府都難破解的案子,官府便會發(fā)懸賞榜,許梓嫻平日里便是靠這個生活。幾日前她剛從揚州縣衙門前揭了這懸賞榜,因為死傷人數(shù)過多,此次的懸賞金額也是極為龐大和誘人,不光是她,還有十幾個武林人士也紛紛揭了榜。 “千水姑娘,我在揚州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完,不如你先住進客棧,待我處理好了事情,再送你去我哥哥那里可好?” 薛千水點點頭,眼神中透出絕對的信任,“女俠說什么便是什么,我信你?!?/br> 許梓嫻大感欣慰,“嗯嗯,好,那我們先離開這里。山洞濕氣太重,你一個姑娘,總歸是不太舒適。我也不是大夫,還要去揚州城給你找個大夫把把脈才是。” 薛千水身受重傷,走不了路,許梓嫻去揚州的一路上依然是背著薛千水。她腳步輕點,從樹上穿梭往來,片葉不沾身,姿態(tài)瀟灑自在,輕功居然屬于上上乘。 山洞離揚州城并不遠,許梓嫻行了約莫一個時辰,便到了揚州城。揚州城中如今繁花似錦,一派欣欣向榮之向。 幾年前自己的兄長還曾任職揚州刺史,只是干了兩年便被調(diào)回了京城,重新呆在太子殿下身邊。她來揚州之前,許辭曾特意囑咐過她,要小心揚州知府林蕭。問原因許辭雖是不說,但其中緣由她也可以猜出七八分,內(nèi)政相斗,是敵非友,各朝各代,大凡如此。既然許辭說了離他遠些,自己自然不會往上湊合。所以趕緊把這個案子了了,她也好速速離去。 如今正趕上一年一度的牡丹大會,揚州各個客棧人滿為患,許梓嫻找了好久,才在岳陽樓找了一間上房。 許梓嫻家中雖說應有盡有,可她闖蕩江湖,畢竟沒什么經(jīng)濟來源。這上房雖好,可卻又不太好,只有一間不說,最主要的是她沒這么多錢。 平時她自己一個人行走江湖,若是有合適的地方便投進簡陋的客棧,若是實在沒有,她就找處山洞樹干什么的將就一晚,哪里會這般奢侈地住進豪華客棧。 摸了摸干癟的錢袋,許梓嫻尷尬看了眼旁邊一臉期盼的薛千水道:“姑娘,這里只有一間客房了,不如我們?nèi)ハ乱患铱纯窗伞!备桑X袋里的錢不夠,趕緊走! 豈料剛要走,一只纖纖潔白玉手“啪”爽快地將一錠金子拍在案幾上,“能包幾天先包幾天,就這一間了!”順著那只手臂望過去,赫然是美麗的薛千水姑娘。 許梓嫻愣了一下,“你有銀子?” “有啊,我還有好多,魔教教主賞了我不少錢財,我都放在袖兜里了?!闭f著薛千水天真地在袖子里掏了掏,就拿出許多金葉子展示給許梓嫻。薛千水這一舉動,登時將客棧中的目光吸引了過來,有看熱鬧的、有羨慕的、有不懷好意的。 許梓嫻額角抽痛,趕緊將金葉子重新塞回薛千水袖兜中,低聲告誡道:“錢不外露,快收起來?!?/br> 薛千水這才恍然大悟,趕緊捂上嘴,藏在許梓嫻的身后,一臉戒備地望向四周。 看著薛千水這一副小鳥依人的模樣,許梓嫻一拍胸膛,大男子主義爆棚到頂,“放心,我來保護你,別怕!” 住進客棧,天色還早,許梓嫻在房中打坐,打算夜探羅府。 “女俠,我下去取些酒水上來?!毖η娫S梓嫻在打坐,很是無聊,便開口道。 “好,你快些上來。”許梓嫻點點頭,只要不出客棧,該沒什么危險。放心讓薛千水離開之后,許梓嫻重新閉上雙眸,開始冥思起來。 她修習的是逆脈之法,乃是反天地大道。原本逆脈之軀無緣于武學,可數(shù)百年前一位老前輩偏要逆天改命,就此創(chuàng)造了逆脈心法。這種修習方法是專門為逆脈之軀的人所創(chuàng),心法高深莫測,卻也隱含危機。每當月圓之夜,她就會功力全無。這是她的死xue,任何人都不能告訴的死xue。 將逆脈心法又運行一周天,許梓嫻這才呼吸吐納,拉回神識。 奇怪,薛姑娘怎么還沒上來?只是取杯酒水,怎么這么慢?莫不是遇到什么危險?許梓嫻雙眸中冷光連連,正要下樓去尋她,卻透過門窗紙隱約見一個身影跌跌撞撞撞開門,正是薛千水。 薛千水衣衫凌亂,手上還有幾處紅痕。好好地下去,怎么這般狼狽的回來?是有人欺負她了么? 許梓嫻一個箭步?jīng)_上前,執(zhí)起薛千水的手問道:“誰欺負你了?” 薛千水眼睛一紅,一把撲進許梓嫻懷中,“女俠,剛才有人要搶我的金葉子,我奮力反抗逃了回來??伤麄儏s要挾我,說晚上回來房間找我,我好害怕。” 許梓嫻雙目赤紅,媽的,老子護的人還有敢動的?她安撫著拍了拍薛千水的后背,安慰道:“沒關系,晚上沒人敢來。你告訴我是誰,我?guī)湍銘凰浪麄??!?/br> 薛千水搖搖頭:“我也不知,他們頭上戴著斗笠,我一下去便將我拖到后院,根本沒看清他們的長相。女俠,你一定要一晚上都陪著我?!?/br> 是夜,許梓嫻換上了一身夜行衣,打算夜探羅府。 可薛千水看她的動作,趕緊迎上去抱住她,“女俠,你是要出去嗎?你帶著我一起吧,我自己在這里好害怕,我保證不會給你添麻煩的?!?/br> 許梓嫻最受不了女人撒嬌,特別是漂亮女人,而且這個漂亮女人現(xiàn)在還小鳥依人般依偎在她懷中。被正義感沖昏頭腦的許梓嫻二話不說,便應道:“好!我?guī)闳?,反正也不危險?!?/br> 說著許梓嫻便推開薛千水,從包袱里又找出一件夜行衣遞過去。許梓嫻轉過頭,道:“把夜行衣?lián)Q上,免得暴露行跡?!?/br> 薛千水在許梓嫻看不見的地方勾唇一笑,露出一個魅惑眾生的表情,小丫頭,你還是太嫩了。羅府全家滅口,居然有人故意推到他洛千雪頭上,他倒要去看看到底是誰這么大膽,膽敢招惹他們魔教! 許梓嫻見薛千水換好夜行衣,直接公主抱將許梓嫻抱在懷里,足尖輕點便踏出客棧。 揚州,羅府 尸體都被處理干凈,地面因為需要保留證據(jù)的緣故還維持著案發(fā)當日的原狀。地面上很少有打斗的地方,可見兇手行事極為隱蔽,神不知鬼不覺地在這些人還沒來得反抗的情況下已經(jīng)送人上了西天。 許梓嫻皺眉在地上認真搜集線索,他是在找刀傷。武林之中,各門各派乃至個人都有自己習武的習慣,而這些獨有的特征,便是鎖定一個人最好的線索。 這一戶人家的傷勢他仔細看過,亂刀砍死,面目全非??扇缃窨船F(xiàn)場,地上卻鮮少有刀傷。那些刀傷反而像事后刻意砍上去的。 薛千水在旁邊看了看,指著墻柱上被刻上去的曼陀羅花道:“那好像是魔教的標志,羅家是魔教殺的?” 許梓嫻順著薛千水的手望過去,那曼陀羅花正是魔教標志,魔教行事詭異莫測,殺人之后都會在周圍刻下一朵曼陀羅。她搖搖頭,“還不確定,但我總覺得這標志有些違和。魔教殺人我見過,這些刀傷不太像是魔教殺人的手段。” 薛千水眸光閃爍,“可是他們都把信物留下了,還有假?” “千水,我們追查兇手,是為了給死者一個真相。寧可放過一千,不可錯殺一個。魔教縱然作惡多端,但不是他們的罪名,他們也不能獨受了?!鄙洗稳ツЫ炭倝催^,魔教中人的到多是大砍刀,而羅家人身上的刀傷,卻是東洋刀,刀片薄而鋒利。 薛千水贊道:“倒是很少有人如此客觀的評價魔教,梓嫻見解獨到啊?!?/br> 許梓嫻笑笑:“哪里,只是就事論事罷了?!?/br> 兩人又在羅府搜索了片刻,薛千水又發(fā)現(xiàn)了線索。她在一個紅色石柱上發(fā)現(xiàn)了兩道又細又薄的痕跡。痕跡很新,應該是案發(fā)當晚留下的。 許梓嫻走上前,脫口而出:“蟬翼軟劍!”蟬翼軟劍在江湖名器榜排行第八,劍如其名,薄如蟬翼,殺人無痕。若是蟬翼軟劍,那他就基本猜到了那幾處違和的刀傷是怎么回事兒了。 軟劍殺人,刀傷掩蓋。用軟劍直刺胸口神不知鬼不覺將人殺死。后再用東洋刀將致死的傷口掩蓋住,以混淆官府的判斷。 找到了兇器,那人就好說了。蟬翼軟劍正是被東洋武士明澤秋池所擁有,只要找到明澤秋池,案件便突破了大半。 找到了線索,許梓嫻也不再久留,她抱起薛千水便飛回了客棧。 從那之后,許梓嫻為防止薛千水遇害,日日帶著她尋找明澤秋池。薛千水身上有用不完的金銀,許梓嫻同她一起行動,竟然方便了不少。以往很多難以進去的地方,如今有錢財一打通,可謂是路路暢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