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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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兒,別說二哥還擠得出這個錢來,就算沒錢,借錢欠債也能買。這附近的地方現(xiàn)在不繁華,用不了幾年就該熱鬧了。” 許清明笑。其實他當(dāng)然明白,買房子最重要的是什么?地段啊!說起來衛(wèi)校附近相對是偏僻了,地段真不好,中心城區(qū)的房子升值空間肯定更大,可這兒不是離學(xué)校近嗎,香穗周六放了學(xué),就能輕松回到自家房子,洗洗澡吃吃飯,好好睡上一覺,所以當(dāng)然先要在附近買。 一切事情從香穗兒的需求出發(fā)!理所當(dāng)然地,許清明已經(jīng)把這一條作為他事業(yè)和生活的準(zhǔn)則了。對他來說,掙錢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讓香穗過上更好的生活嗎!賺錢不給香穗話,他賺錢還有什么意思! ☆、第41章 什么是愛 這一年臘月頭里,老姑奶早起自己上茅廁,在院子里摔倒了。老人在床上躺了幾天,精神倒還行,就是東西吃的少,幾天后老人揮著手跟照顧她的劉香脂說,去把香穗兒叫回來吧。 “去叫香穗和清明回來,我估摸著是要不行了?!?/br> 劉香脂心說,怎么看您老太太也不像是要不行的樣子啊,她跟許大哥一商量,許大哥卻認(rèn)真了。 “還是叫回來吧,把清明和香穗都叫回來。就算老姑奶沒大事,可這么大年紀(jì)摔一下也不輕輕,這事總該知會他們倆。香穗如今畢竟算是老姑奶認(rèn)下的孫女,不通知她總不太好?!?/br> 陸香穗正在準(zhǔn)備期末考,那時候不要說手機,電話都沒有那么方便,許大哥從鎮(zhèn)上的郵局打電話到學(xué)校學(xué)生處來,接電話的老師也沒搞太清楚,便一臉同情地來告知陸香穗,說她家中老奶奶病危不行了。 陸香穗還真是嚇到了。上個月跟許清明一起回家去過,老太太挺好啊,沒什么不舒坦的,怎么突然一下子就要不行了呢?她正在急急慌慌呢,趕緊回宿舍去收拾行囊,許清明的電話又打到了學(xué)生處,叫她去接的,只是簡單地讓她先留在學(xué)校等一等,說下午就來接她。 許清明其實也不是太清楚老姑奶到底怎么樣了,許大哥打給他的電話也只說老姑奶摔傷了,好幾天幾乎沒吃下飯,許清明一聽便趕緊從省城往回趕,想到陸香穗接到消息可能會慌張,一個小姑娘急急慌慌地趕車轉(zhuǎn)車總讓人不放心,回程途中便先到市里來接她了。 兩人一起回到鎮(zhèn)上時已經(jīng)天黑了,回到家便看到老姑奶仰靠在床上,正理著陸香穗給她做的第三套壽衣看。之前做的兩套壽衣,都讓老姑奶當(dāng)作尋常衣服給穿了,這一套褐紅色帶福壽團花的壽衣是陸香穗第三次給她做了,照例是傳統(tǒng)的偏襟大棉褂子、大棉褲,里頭同色的夾襖,藏藍(lán)色繡蓮花瓣的鞋子,老姑奶一樣樣的展開在棉被上,喜滋滋地理著,在燈光下摩挲那滑溜溜的緞面料子。 “姑奶奶,你沒事吧?覺著怎么樣?”許清明先進(jìn)門,問了老姑奶一句。 “沒事兒,就是老了,摔一下就不利索了,不敢動彈?!崩瞎媚绦Σ[瞇地說。 陸香穗隨后進(jìn)了屋,沒顧上放下背包,就擠到老姑奶床前問:“奶,你覺著怎么樣?摔哪兒了?骨頭傷著沒?” “看看我們香穗兒,到底是讀衛(wèi)校的,說話就像醫(yī)生?!崩瞎媚叹皖欀[縫著眼睛笑,在她這樣年紀(jì)的農(nóng)村老人認(rèn)識里,醫(yī)院里穿白大褂就都是當(dāng)醫(yī)生給人看病的,所以盡管陸香穗幾次跟她強調(diào)自己是學(xué)護士的,可老姑奶就是認(rèn)定了她將來就是醫(yī)生,能給人看病來著。陸香穗也曾解釋說自己是學(xué)護士的,將來給病人打針,她這一說老姑奶反倒跟認(rèn)定了,能打針治病,不是醫(yī)生是什么? “骨頭也沒傷,醫(yī)院看過了的,就是身子不敢動彈……”說話的是劉香脂,她站在床邊,有些內(nèi)疚地說道:“怨我,我一大早跑出去磨豆子做豆腐腦了,要是我別離開,扶著姑奶奶一把,老姑奶奶也不會摔傷了?!?/br> 老姑奶一聽就反駁:“瞎說話,我手腳一直利索,平常用哪個扶我?就是腳一扭摔倒了,你就算跟在旁邊看著也沒用?!?/br> 可也是,老姑奶平常一直硬朗,自己每天拄著拐杖上街找別的老頭老太閑拉呱,哪里用人看著扶著?還真不能怨許大嫂沒照顧到??衫咸昙o(jì)畢竟大了,這么一摔,居然就臥床了。 “姑奶奶,你怎么又把這衣裳拿出來了!”許清明看著那壽衣礙眼,便動手要幫老姑奶收拾起來,誰知老姑奶拂開他的手,嘴里說: “我拿出來看看,整天擱在我枕頭旁邊呢,哪天太陽好,你們幫我拿出去晾曬晾曬?!?/br> “奶,你是不是又想穿了?”陸香穗挨著老姑奶坐下,笑著拍拍老姑奶的手說,“想穿你就穿吧,這都臘月了,穿新衣裳過年呢,這件穿了,我正好趁寒假再給你做一件留著。你上回不是說鎮(zhèn)上劉老太太那香色的料子好看嗎?我再給你做一套香色的?!?/br> 讓老人穿壽衣,本來是個忌諱,然而換到老姑奶身上就壓根不忌諱啦,她那不是已經(jīng)穿了兩套了嗎?美滋滋當(dāng)新衣裳穿呢。陸香穗見老姑奶看起來沒什么大礙,心里便稍稍放下了些,見老姑奶這么理著壽衣看,便索性鼓動她當(dāng)平常衣裳穿算了,農(nóng)村風(fēng)俗據(jù)說能沖喜消災(zāi)呢,也算幫著老人渡這回的劫。 “不穿了吧,留著,我怕等不及你做新的!”老姑奶搖著頭,不放心地交代陸香穗:“香穗兒,等我死了,你給我摔盆兒。清明和冬至是我娘家人,姓許不姓陸,按說不能送我進(jìn)陸家祖墳的。你給你爺爺上過墳了,他老東西認(rèn)你這個孫女,我也沒旁的兒女后人,就得你給我摔盆送喪了。往后逢年過節(jié)可別忘了給我和你爺上墳燒紙。記住,孫女兒不用守孝三年,一年后你畢了業(yè),就能跟清明辦喜事了?!?/br> “奶,你說些什么呢,你看你好好的,又瞎琢磨了?!标懴闼朊φf。 這話讓大家心里多少有些膈應(yīng),真怕老姑奶這個坎兒過不去。 陸香穗在家里陪著老姑奶呆了幾天,老姑奶卻一天天好了起來,本來整天躺在床上,后來居然自己起來坐著,每天也能吃些軟和的飯食了,看著不像有什么大礙,于是陸香穗便又匆匆趕回學(xué)校,打算參加期末考試。 陸香穗一大早上出門去坐車,許清明騎車送她走的,臨走時老姑奶坐在床上,精神頭挺好,還交代許清明給香穗穿棉大衣,路上別凍著了,囑咐她考完試早點回來。 誰知道她人剛剛回到學(xué)校,上午回來的,下午許清明便又趕到學(xué)校,說老姑奶突然不行了。 老姑奶是那天下午走的,走得很安詳。 當(dāng)?shù)厝藛试犸L(fēng)俗講究多,老姑奶不能留在旁人家的房子里送殯,便被送回了許溝村,在她獨自住了幾十年的小院子里辦喪事。因為沒有兒女后人,喪禮倒也簡單,凡事有許大哥和許清明張羅,按著未嫁孫女的禮儀,陸香穗只負(fù)責(zé)穿著重孝,守在老姑奶靈前就行了。 三天后,老姑奶被送到鎮(zhèn)上的墓地。跟老姑爺爺合葬在一起。 ****************** 送了老姑奶下葬,陸香穗需要按著當(dāng)?shù)氐娘L(fēng)俗,在靈堂里給老姑奶守靈七天。據(jù)迷信說法,過世的人“五七”之內(nèi)靈魂還在陽間呢,還沒了斷陽間的念想,留戀家人還會回來看看,因此靈堂的門是敞開的,說是方便亡靈出入。 許大哥堅持說,讓陸香穗回家去住,他來守靈堂就好。 “香穗她一個年輕姑娘家,平時讓清明小心嬌養(yǎng)著,這屋子又是剛停靈送殯的,她年紀(jì)小害怕不說,這樣敞著門,姑娘家身體單薄,萬一再凍壞了,她怎么能守靈堂?我來守就行,老姑奶就算真能知道,一定也贊成的?!?/br> 陸香穗膽子并不算小,她現(xiàn)在畢竟讀的是衛(wèi)校,雖然解剖課也只是解剖些兔子、小白鼠之類的,但解剖室里福爾馬林泡著的人體標(biāo)本,她看過也不止一兩回了,最初看到的時候,幾頓都吃不下飯,看見rou類就惡心嘔吐,漸漸地也就適應(yīng)了,職業(yè)要求,該適應(yīng)的總得一天天適應(yīng)。 可是,老姑奶在許溝村住的這屋子,是兩間老舊的草屋,像當(dāng)?shù)亟^大多數(shù)的屋子一樣,石頭墻,茅草頂,加上老姑奶搬到鎮(zhèn)上也快一年了,屋子沒了人住,這寒冬臘月里陰冷潮濕,屋子里一股陳舊的氣息,讓她一個小姑娘家在里頭守著睡七夜,想想就不容易。 可她跟老姑奶奶這幾年時間相處下來,總是有感情不說,作為老姑奶名義上的孫女,她畢竟按未嫁女的禮儀給老姑奶扶靈送了終,哪能真就安心地轉(zhuǎn)身回去睡大覺?于是陸香穗便說,還是她留下守靈堂吧,無論按哪一條,也不該叫許大哥替她的。 “讓她守吧,我陪她?!痹S清明做了決定,“老姑奶這一輩子過的不容易,臨了也沒個兒女養(yǎng)老送終,這也算是咱們給她最后能盡的一點兒心了。” 晚上收拾打掃一番,幫忙辦喪事的村鄰們也有來坐坐說話的,等人都走光,準(zhǔn)備睡覺時夜已經(jīng)深了。 靈堂里不能另鋪床,許清明在地上鋪了厚厚的秫秸和麥草,麥草上頭并排鋪了兩個草苫子,草苫子上頭再鋪褥子,又多多的從家里拿了幾床棉被來,一層層鋪蓋上去,只希望夜里不會有刮大風(fēng),否則這寒冬臘月的,鋪蓋再厚怕也冷。 除去守靈堂的背景,兩人對這樣挨著邊住一起倒也習(xí)慣了,出門在外或者去看守蜂棚,還不都是這樣睡覺,所以便也沒有任何不自然,兩人從家里拎來的暖水瓶,倒了熱熱的水泡了腳,便虛掩了一扇門,到鋪上捂被窩。許清明專門給香穗灌了熱水袋,陸香穗腳上瞪著熱水袋,挨著許清明隨意地聊起了家常。 “二哥,你說奶這一輩子,過的真不容易?!?/br> “人啊,哪有那么容易的?!?/br> 許清明說著習(xí)慣地伸手撫摸她的頭,兩人挨邊躺著,他的手伸過來,陸香穗自然地就往他那邊湊了湊,不為別的,剛進(jìn)被窩冷啊,棉被還沒捂熱呢。許清明微微一笑,輕聲說:“人一輩子總是不容易,我最大的心愿,就是你這一輩子都平安康泰,每天快快樂樂的?!?/br> “是我們!”陸香穗糾正他。 “對,是我們,我們這一輩子都平安康泰?!痹S清明依舊輕笑。今生過的順心如意,前世漸漸成了一個需要遺忘的影像。他如今只知道,他絕不讓任何人再來破壞香穗的幸福,誰也不能! “二哥,你說奶對老爺子愛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