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清明對今后事業(yè)發(fā)展打的主意，就是“螃蟹走路”，多長幾條腿，多探索幾條路子，俗話說雙橋好走獨木難行，人總不能只靠一條腿走路。眼下陸香穗放了假，稍事休息一陣子，安排了手頭上的事，等大哥回來交代一聲，許清明便打算帶著陸香穗出一趟遠門去。

    “你倆先在這兒拔馬菜，時候還早，我回去再運兩個蜂桶來?！痹S清明交代陸香穗和大嫂，走出幾步，又不放心地轉(zhuǎn)身叮囑：“香穗兒，大嫂，你們可別自己亂跑，這周圍人少，你們別離開太遠了?！?/br>
    “呦，這么不放心，等你一走我就欺負你家香穗?！眲⑾阒χ{(diào)侃許清明?？粗S清明走遠了，劉香脂悄悄用胳膊拐了下陸香穗。

    “哎，你倆……昨晚上，你哄了沒？哄的怎么樣？”

    “……大嫂，你忽悠人。”莫名的，陸香穗不好意思了，趕緊低頭拔馬菜。

    “怎么啦，我就是這么哄你大哥的，挺管用啊？”劉香脂捂嘴直笑。

    ☆、第28章 意氣風(fēng)發(fā)

    許清明放在山上的誘蜂桶，一連兩天沒有動靜。陸香穗纏著許清明，每天下午都跑去看了，許清明每次看過倒沒說什么，陸香穗就開始嘀咕了。

    “二哥，這地方是不是沒有蜜蜂？怎么還沒引來呢？”

    “引蜂哪能就這么簡單！你以為放個桶，等個一時半會，嗡嗡嗡就飛來一大群蜜蜂？那隨便誰都能養(yǎng)蜂了。”許清明笑著安慰她，“沒這么快的，誘蜂桶放在這兒，總得隔段時間再來看，不一定就能成功的。”

    “那怎么辦？還要等多久？”陸香穗追問。

    “這可不好說。有時候放上誘蜂桶，一兩天就引來蜂群了，有時候你春天放出去，到秋末也不一定有蜂子來?？醇夹g(shù)，也看運氣的。”許清明心里琢磨，按他的經(jīng)驗，應(yīng)該不會落空，只不過不能像陸香穗那么心急罷了。

    “香穗兒，你就這么急著引蜂啊，引來你也不會養(yǎng)?！?/br>
    許清明琢磨，要吃蜂蜜，家里還給她準備的呢。

    陸香穗默默不說話。她心里在想，許清明是因為她，因為籌集陸家要的彩禮，才把自己養(yǎng)的幾十箱蜜蜂都轉(zhuǎn)手給了旁人的，所以一聽到他要引蜂，便急切地盼望著他能引來大蜂群，能很快就重新把蜜蜂養(yǎng)起來。

    “別心急，要不，今天下午我?guī)闳ド缴弦淙?。?/br>
    下午太陽西落，許清明帶著陸香穗上了山。他挑著兩個誘蜂桶，又收拾了一些用的東西讓陸香穗拎著，這兩天他觀察過了，便徑直翻過一個小山包，找到了一處山腳下，這附近有好幾個蜂群的巢。許清明按著自己的經(jīng)驗，就在蜂巢不遠處放好了誘蜂桶，拿小碟子燒了蜂巢引蜂。這個時候引蜂，比較容易吸引歸巢的中蜂。

    “走吧，回家。”放好誘蜂桶，許清明也不多停留，太陽已經(jīng)西落，他收拾了工具，帶著陸香穗下山。這地方山勢陡峭，到處都是石頭雜草，陸香穗小心地跟在許清明后頭，自覺把小手放在他手掌里，相互扶持著下山來。

    等他們到家時，天已經(jīng)傍黑了，拐進小巷，一個人影正站在他們家門前。許清明一看那人，老遠便喊道：

    “大哥?！?/br>
    是他大哥？陸香穗來了這段日子了，還沒見過許清明的大哥呢。大嫂是個直爽好相處的性子，就不知道這大哥怎樣的脾氣了，陸香穗心里尋思著，跟著許清明很快就走到了跟前。

    “大哥，你回來了？今天回來的？”許清明一邊問，一邊大手稍稍用力握了下陸香穗的手，示意她叫人。陸香穗忙喊了聲：“大哥?！?/br>
    “大哥，她就是香穗?！痹S清明笑。天快黑了，路不好，許清明習(xí)慣地就牽著陸香穗的手走，一路照顧著她，然而看在大哥許冬至的眼里，便是另一番想法了。

    想歪了。

    弟弟和小弟媳都這么形影不離了，當著他這大伯子的面也這么親親熱熱地牽著手，他這當哥的還能說什么？

    之前許清明自作主張，跟誰都沒商量一聲，花了那么多錢自己訂了親，又非得把這小弟媳帶回家來，沒結(jié)婚就養(yǎng)在自家，還送她上學(xué)……這些事情，許冬至回到家里，自然都已經(jīng)聽他媳婦劉香脂說了。

    許冬至當時心里也埋怨弟弟來著，也不跟他商量一聲，也不知中的什么邪，可現(xiàn)在看著他們兩人站在跟前，手拉著手很親熱的樣子。小姑娘雖說瘦弱了些，看著倒也是乖巧秀氣，聽自家媳婦說小姑娘還是蠻懂事勤快的，許冬至心思轉(zhuǎn)了一圈，心里說，不管怎樣，只要弟弟中意，只要他們兩人情投意合的就好，別的事情就不緊要了。

    如果說劉香脂直爽熱情，那么許家大哥許冬至，則是個忠厚實在的本分人。

    “回來啦？”許冬至點點頭，對陸香穗笑笑說，“你大嫂今晚上包了餃子，讓我來叫你們，說正好我回來了，一家人一塊吃頓飯。”

    “嗯行，正好省了我們做飯?！痹S清明說，便也沒再開門，直接就領(lǐng)著陸香穗去了大哥家。

    許冬至平常在山上的窯廠幫工干活，他有燒窯控火的技術(shù)，隔著好幾座山頭，路遠，加上山路不好，便也不常來家。正好這陣子窯廠忙，因此陸香穗來了這些天，許冬至還是頭一回來家，頭一回見面。

    男人回來了，劉香脂一高興，摘了個嫩番瓜，還特意炒了幾個雞蛋放進去，油鹽醬醋姜，包薄皮大餡的素餃子。

    陸香穗到的時候，劉香脂已經(jīng)把餃子包好了，正在燒火等著煮，陸香穗便主動鉆進鍋屋去幫忙了。躲進鍋屋里她反倒自在些，面對初次見面的大哥，她多少還有幾分拘謹。

    許清明才坐下，便立刻被打大嫂使喚著剝蒜，索性連搗蒜的工作也交給他了。許大哥則是什么也幫不上，他整個人都被小偉纏住了，孩子多天沒見到爸爸，整個人巴在爸爸身上，親熱的不得了。

    兄弟兩家人熱熱鬧鬧地收拾好了，圍坐在桌邊吃餃子。吃飯的時候，許清明便說起要出遠門做生意的事情。

    “大哥，正好跟你說一聲。我這趟出去，一時半會可能顧不上家里，香穗我也一起帶走，家里其他的事情，就都交給你和大嫂照應(yīng)著了?！?/br>
    “帶他小姑一起出去？”許大哥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直說?！扒皫啄臧?，販賣糧油公家還不許呢，算是投機倒把，公家要整治的，現(xiàn)在好像不怎么管了，誰知道往后會不會再管嚴？萬一再算回頭賬呢？你要做這個生意，還是得多多小心，日子窮點沒關(guān)系，千萬不能出什么事。”

    “大哥，現(xiàn)在政策已經(jīng)變了，都是允許的，政策不會再改回去的。你放心吧，這個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生意買賣盡早干，肯定能掙錢。光指望家里幾畝山地，什么時候能過上好日子？”

    這個年代，別說是這個偏遠的小山村，即便是城市里，大多數(shù)人還是本著以前的老思想觀念。當?shù)剞r(nóng)民說，玩龍玩虎，不如玩二畝土，總是傳統(tǒng)的小農(nóng)意識和觀念，覺得什么也沒有土地來的踏實，殊不知時代早已經(jīng)悄悄改變了。許清明相信，他必須抓住這個時代提供的機遇，跟上這時代的發(fā)展。不然的話，一個男人不能在事業(yè)上強大起來，終究還是沒有力量保護好家□□小。

    他這么一說，許大哥沉默半天，便也沒再反對。他們兩兄弟因為沒了父母，家境比一般人家都差些，所謂置之死地而后生，就這么熬著也沒個出路，說不定許清明這樣走出去了，還能給這個家庭帶來一絲曙光。

    “至于他小姑——”許大哥的目光落在陸香穗身上說，“她一個姑娘家，你帶著她做什么？出門在外本來就不容易了，你還不知道掙多少錢呢，你把她留在家里，里里外外也能照應(yīng)著，不是更穩(wěn)妥？”

    許清明自然聽得出大哥的意思，出門在外花銷大，你還不知道掙幾個錢呢，讓陸香穗留在家里還能顧家干活，帶著小媳婦出去累贅做什么？許清明便笑笑，跟大哥說：

    “大哥，香穗她讀書識字的，帶她出去，多少能跟我?guī)桶咽?，你就放心好了。?/br>
    “……隨你吧，家里的屋子和莊稼，讓你大嫂都幫你看著，我也盡量勤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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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晚上月亮很圓，月色清亮如水。許清明跟陸香穗在大嫂家里呆到很晚，才一起回家去。兩人并排著走在小巷子里，陸香穗默默跟著，小聲問他：

    “二哥，你說要販賣花生和山貨，咱們什么時候去收購？”

    陸香穗的想法里，他們自家又沒有足夠的花生和山貨，當然先要拿出本錢，先去收購了，估計要一些日子能收到夠販運的量吧。哪知許清明笑笑說：

    “你當二哥這幾天出來進去忙什么呢？我在咱們鎮(zhèn)上和鄰鎮(zhèn)，都找了合作的人，放了收購點，讓他們負責收購，我呢，負責聯(lián)系運輸和下家買主。我缺的是本錢，只好少掙點，先給他們讓些利潤，大家合力掙錢?！?/br>
    “真能掙到錢嗎？”

    “能?！痹S清明伸手拉著她，走過一段扁窄的石頭路，笑著告訴她：“放心吧，你以為我那些錢哪兒來的？跟你說投機倒把做生意來的，你還不信。我今年春節(jié)過后在外頭跑了四個月時間，差幾天不到四個月，一算賬，我掙了四千多塊錢。除去我吃喝花銷和來回路費，不到四個月，我還帶回家來足四千。香穗兒，這個年代，一個人只要肯干，只要路子對有膽量，翻筐底子、擺地攤都照樣掙錢，就肯定窮不了的。”

    幾個月前他重生回來，便在春節(jié)過后毅然南下，想要憑著自己對這個時代的把握來掙到人生第一筆財富。起初他是把自家產(chǎn)的蜂蜜帶到南方城市去賣，比在家里賣價格高的多，大城市的人聽說他是個蜂農(nóng)，甚至隨身帶著蜂箱，覺得他的蜂蜜地道新鮮，價格也比商場里便宜，便十分愿意買他的蜂蜜。再后來他就來回倒騰，看什么能掙錢就倒騰什么，實在找不到合適的事干，他還真去“翻筐底子”。

    “翻筐底子”是當?shù)厝藢Χ啦素溩拥男蜗蠓Q呼。一大早去郊區(qū)批發(fā)市場買了菜，便跑到城里人群密集的居民區(qū)去賣，在上下班時間擺路邊攤，或者到小區(qū)里去賣，許清明漸漸發(fā)現(xiàn)，在這個時代，掙錢，遠沒有他想的那么難。也基于對這個時代的了解，他心里有了底氣。

    恰恰是因為有了這人生的第一桶金，農(nóng)歷五月中旬他匆匆回到家鄉(xiāng)，按著他前世的記憶，六月初，陸香穗就該被迫退學(xué)了，許清明就在這個時候，帶著不容置疑的強勢出現(xiàn)在她的生活中。

    現(xiàn)在，她回到他的身邊，許清明如今有了更多動力和信心，正意氣風(fēng)發(fā)地開始規(guī)劃他們的美好人生。

    ☆、第29章 少女心事

    “趙叔，這是我meimei。”許清明笑著介紹陸香穗，“香穗兒，叫趙叔?！?/br>
    除了本鎮(zhèn)，許清明也在鄰鎮(zhèn)聯(lián)系了人，安了收購點，直接從農(nóng)民手里收購一些山貨，他盯著的是山上出產(chǎn)的藥材。像這時節(jié)，他主要目標是野生的枸杞子、金銀花和山蝎子。當?shù)厣缴闲颖容^常見，捉來晾干，制成全蝎入藥，，藥性比一般的蝎子要好，是一味貴重的藥材，相應(yīng)的，能賺取的差價也就大。

    八十年代以前，中藥材市場是不開放的，全部是公家收購，現(xiàn)在中藥材市場也是剛剛有開放的信號，七十年代末，當?shù)卦?jīng)發(fā)生過農(nóng)民販賣藥材被判“投機倒把罪”的事情，因此即使山上藥材豐富，即使當?shù)毓╀N社收購藥材價格十分低，收購的種類少，并且不一定長期收購的，有時候收購一些當季出產(chǎn)的藥材罷了。但是，仍舊沒有人輕易敢有“倒賣”藥材的想法和行動。

    許清明心中洞悉未來的走向，他自然知道，藥材市場已經(jīng)開放了，起碼私人也允許收購販運，只要保證質(zhì)量就沒問題。既然當?shù)鼐统霎a(chǎn)這些東西，而農(nóng)村當時勞動力不值錢，只要有人開價收購，農(nóng)民們空閑時間便都跑到山上去采藥材，零散賣給收購點，對于這些找不到出路的農(nóng)民來說，閑著也是閑著，掙錢就行啊。而對于許清明來說，把這些藥材集中了，運進外地的藥材公司，便能從中賺取一筆差價。

    當然，他現(xiàn)在本錢少，也沒有別的人手，便只好跟別人合作，讓出一部分利潤，有錢大家一起賺嘛。像眼前這位趙叔，家里頭經(jīng)濟寬裕些，手里有余錢，頭腦也還活絡(luò)，在許清明的說服下，答應(yīng)在農(nóng)活之余出面收購這些山貨藥材。山貨不像旁的東西，農(nóng)民們也就是閑下來去山上采，量少，幾個收購點集中起來，便足夠許清明運輸一趟的了。

    “你meimei??？趕緊家里歇著喝茶。”趙叔笑呵呵地說，轉(zhuǎn)頭就忙著問許清明，“清明啊，這山貨我可收了不少，山上野生的東西，只要給錢，大人小孩都跑去山上采摘，這個半斤那個四兩，這幾天工夫可收了不少了。可我就是擔心，萬一有個不穩(wěn)妥，別再把咱倆逮進去蹲大牢??！”

    “爸，看你說的什么，清明哥是那樣不穩(wěn)妥的人嗎？他說公家允許，肯定就能行?！?/br>
    隨著脆脆的聲音，一個穿花連衣裙的姑娘端著兩杯水走過來，先遞了一杯給陸香穗，眼睛彎彎地沖她笑笑，轉(zhuǎn)身把另一杯遞給許清明。

    “清明哥，你喝水?！?/br>
    許清明接過杯子，忙道了謝，便忙著去跟趙叔把藥材一樣樣過秤，留下那姑娘和陸香穗。那姑娘看著十分活潑，望著陸香穗笑瞇瞇的。

    “你是清明哥的meimei？有個哥哥可真好，一看他就很疼你?！?/br>
    陸香穗看著那姑娘，濃眉大眼，笑容明媚，一臉健康的小麥膚色，心里便也添了幾分好感。

    “嗯，他是我二哥?！?/br>
    “二哥？那你可真幸福?！蹦枪媚镂⑽⒕镏欤Σ粷M的樣子說，“我們家我老大，下邊還有兩個弟弟，整天沒把我氣死！弟弟什么的最討厭了，那就是兩只皮猴子，都不聽話。你不知道，我就羨慕人家有哥哥的，能護著、讓著meimei?！?/br>
    陸香穗抿嘴笑了，心說哥哥也不全是一樣啊，要是她哥陸高遠那樣……

    “哎，我叫趙春蘋，你呢，你叫許什么？”

    “我叫香穗?！标懴闼胄哪钷D(zhuǎn)動，就沒說自己姓陸，畢竟還不太熟悉，省得人家問起來多說話。

    “香穗，真好聽。哎你多大了？”

    “十五。”陸香穗老實回答。

    “呀，比我小了兩歲呢，你得叫我一聲姐啦。那你二哥呢，他多大了？”

    “他十八了?！?/br>
    “哎，那跟我一般大。”趙春蘋笑起來，“起初他跟我爸認識，我看他明明跟我差不多年紀，可總覺著應(yīng)該比我大幾歲似的?？粗昙o不大，可就是做什么事都沉著穩(wěn)重，比很多有年紀的人都持重多了，我爸總是夸他呢?！?/br>
    走出家門，處處都新鮮，加上時刻跟在許清明身邊，一切都是那么自在放松，陸香穗也活潑了幾分。許清明那邊和趙叔忙碌，這邊兩個年青姑娘很快就說上了話。

    這天晚上，許清明帶著陸香穗便暫住在鎮(zhèn)上。鎮(zhèn)上別說沒有賓館旅社，即便有，也不劃算的，畢竟眼下他們才開始創(chuàng)業(yè)，手頭還不寬裕。兩人就住在趙叔收山貨的兩間靠街的舊房里，好在這是夏天，只要有個地方，點盤蚊帳，隨便哪兒都能睡一夜。

    陸香穗跟許清明出門時，許清明便跟她說，外頭不比家里，可能會很辛苦。說這話時，許清明倒也不擔心，他知道眼前的陸香穗雖然年紀還小，但并不是個怕吃苦的姑娘。

    這屋子臨街，屋里現(xiàn)在這么多花生米和收來的山貨，許清明當然親自在這守著，等到聯(lián)系好車輛就運走。

    藥材量畢竟不大，因為考慮運輸成本，許清明還收了些花生米。簡單吃了晚飯，趙叔兩口子加上許清明和陸香穗，便開始挑揀收來的花生米。收來的花生米還要經(jīng)過揀選，貨賣一張皮，要把混在里面那些壞的、霉變的花生米挑揀出來。

    看著埋頭揀花生米的陸香穗，許清明不由露出會心的微笑。帶她出來，一方面是放她一個人在家肯定不放心，另一方面就是想讓她出來走走轉(zhuǎn)轉(zhuǎn)，開開眼界長長見識，不過這小丫頭卻十分認真，滿心里都是怎么給他幫忙干活。姑娘家的手到底也靈巧，只見她兩只小手不停動作，細細的手指飛快地挑出一粒粒壞的花生米，居然比許清明要快。

    春蘋姑娘吃過晚飯收拾停當，也跑來幫忙了，坐在陸香穗旁邊跟他們一起揀花生米。兩個女孩兒唧唧咕咕小聲說著話，天晚了休息時，趙春蘋便說，讓香穗跟她睡去。

    “這屋子到底條件差些，要打地鋪，有潮氣，讓清明哥一個人看守就好了。我自己住一間屋，好歹比你睡地鋪強吧？”

    許清明本來打算讓陸香穗跟著自己一起住這里，聽趙春蘋一說，想了想，也是怕這屋子睡地鋪不舒坦，便把詢問的目光轉(zhuǎn)向陸香穗。

    “?。俊标懴闼胧盏剿哪抗?，心里猶豫了起來，一口拒絕趙春蘋，像是不太合情理，趙家的住宅就在這不遠，可是，在家里他們都是里外屋睡的，現(xiàn)在出門在外，她真的不想跟許清明分開。

    “那個……天熱，我就不去擠你了吧，我跟我二哥做個伴兒，一起看守這些貨?！?/br>
    “嗐，要不你們兄妹倆都回我家里去住，清明你跟我小兒子一床，香穗姑娘呢，就跟春蘋一床，擠不著的，省的你們年輕人睡不慣地鋪。”

    許清明看著陸香低頭沒吭聲，心里琢磨這丫頭性子內(nèi)向，還是不習(xí)慣一下子跟不熟悉的人走的太近，出門在外，還是放在自己身邊的好。于是就笑笑說：“趙叔，平常你肯定沒少在這照看，今晚上貨本來也多，還是我在這兒看守吧，都是莊戶人，地鋪我睡得慣的。至于香穗兒——她跟我身邊習(xí)慣了，要不就留著給我搭伴兒吧。”

    “那也行，隨你們?！壁w叔見許清明這么說，便也不再堅持。

    送走了趙家人，許清明睡前再次規(guī)整了貨物，心里盤算著明天的安排，便動手把草苫子鋪在地上，上頭再鋪上草席，放上趙春蘋拿來的枕頭和毯子，這就能將就睡上一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