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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重生之清甜人生在線閱讀 - 第17節(jié)

第17節(jié)

    陸香穗接過女店主找回來的錢,轉(zhuǎn)身匆匆往外走,她得快點(diǎn)兒回去。陸香穗滿心惦記著,許清明這會子就該回來了,她辣椒醬還沒做好,晚飯也沒顧上弄呢。她在家里享清閑,許清明出去干活掙錢,還對她那么好,辛苦一天回到家,她要是連飯菜都沒準(zhǔn)備好,那就太不像話了。

    結(jié)果,陸香穗匆匆走出小賣部,才走出幾步,就撞上了一個“小人”。這“小人”從遠(yuǎn)處炮彈一樣地沖過來,一把抱住她的腿,亮開了嗓門喊道:

    “三姨!”

    陸香穗一低頭,便看見大寶正咧著嘴,笑哈哈地仰頭望著她。大寶是她姐陸香葉的兒子,三歲多了,是大的,還一個小的叫小寶,錢衛(wèi)東耍心眼子攛掇陸家讓她退學(xué),也就是為了叫她幫著看這兩個孩子。

    “呀,大寶,你跟誰來的?”陸香穗拍拍大寶毛刺刺的腦袋問。大寶長得不隨陸香葉,全隨了錢衛(wèi)東,黑黑胖胖,結(jié)實的像頭小水牛,一張胖臉蛋也不知吃了什么東西,嘴巴糊的一團(tuán)臟。

    “爸爸來的,跟爸爸來的?!贝髮毿ξ噶酥干砗?,遠(yuǎn)遠(yuǎn)的錢衛(wèi)東慢悠悠走了過來。陸香穗瞥了一眼,錢衛(wèi)東穿著背心,背心扒到胸脯上,露著胖肚子,笑嘻嘻地往這邊走。陸香穗收回目光,看著大寶。

    “噫,大寶你可真臟。”陸香穗說著,就想給他擦一下,可摸摸兜里,沒裝手絹呢,手里還拎著個酒瓶子,索性就伸出手指戳了下大寶的額頭說:“大寶,看你糊的臟死了,趕緊回去叫你媽洗洗。”

    “三姨,買糖!”大寶扯著陸香穗衣襟叫,踮著腳尖給她看手里的一角錢毛票。

    “買糖吃啊,那你進(jìn)去買去。”陸香穗直起腰,拍拍大寶的腦袋便打算走。許清明好像特別厭惡她姐和姐夫,特別交代過她的,叫她少來往。許清明對她好,又是她未婚夫,是她“家長”呢,所以潛意識里,陸香穗不敢也不想違背許清明。

    再說,陸香穗自己對錢衛(wèi)東也不是太愿意說話,她這個大姐夫喜歡說刁巧話,話說的很好聽,可沒見著干幾件好事出來。不過——

    在陸香穗的想法里,少來往就是了,到底是親jiejie家,無非是她姐和姐夫自私了些,想讓她退學(xué)幫著看孩子,當(dāng)中很大程度也是她爸媽的原因。沒吵沒鬧,也沒有多大仇怨,老死不相往來好像有些過頭了,哪能就撕破臉成了仇敵?按著她的性子,也抹不開臉呀。

    于是,陸香穗低下頭,便打算趕緊離開,不想多跟錢衛(wèi)東說話。她這么想,錢衛(wèi)東卻遠(yuǎn)遠(yuǎn)開口打招呼了。

    “呦,香穗啊,真巧,你到咱村這么些日子,還真沒見著你。你也買東西呢?來買什么呢?”錢衛(wèi)東瞅了一眼陸香穗手里的瓶子,笑著說:“打酒呢?清明那小子算他有眼光,找了咱家三妹,飯給做好,酒給打好,也不用他回家清鍋冷灶自己弄了,如今他這小日子可舒服了啊?!?/br>
    “姐夫。”陸香穗垂下眼睛叫了一聲,便對抓著自己衣襟的大寶說,“大寶,你松手自己玩去,三姨得趕緊走了,家里一兜子活沒干完呢?!?/br>
    “呦,看咱家這meimei,找了對象到底不一樣了啊,一心惦記著家呢?!卞X衛(wèi)東笑嘻嘻地說,“哎我說香穗,這些日子也沒見你回娘家,我讓你姐去看看你,她說忙得也沒去。這么著,哪天有空,我叫你姐多炒幾個菜,叫上咱未來那妹夫,你倆一塊來我家吃頓飯,現(xiàn)在咱可是頂門的親戚,還本村本鄰的,我跟清明兩連襟呢,一塊喝喝酒,拉拉呱,往后親戚也好多走動?!?/br>
    “不用了姐夫。”陸香穗一聽忙說,“那什么,二哥他整天忙,就不去了。我媽那邊……我也不想回去,二哥他不喜歡我到處亂走動?!?/br>
    “嗬,這還沒過門呢,就這么聽他話?”錢衛(wèi)東嘖嘖兩聲,笑容一整又說:“三妹,不是姐夫說你,如今你找了婆家,連娘家門都不搭理了?那怎么說都是你親爸親媽,是你親jiejie,一點(diǎn)情分都不念,這可真白眼狼了,你就不怕人家背后說你?許清明他也不該,娘家都不讓你回,他也太不通人情了吧?”

    “姐夫,你這什么話?這里頭的事兒,旁人不知道,你還不一清二楚?二哥當(dāng)初跟我爸媽說好了的,我爸媽一口答應(yīng)了的。爸媽他們當(dāng)初想過我嗎?說我白眼狼,那我該怨誰去?”

    陸香穗臉色黯然了。她性子是好,可這一連串的事情,她心里怎么能不委屈難受?當(dāng)初家里就那么把她給“賣”了,可跟她講過什么情分?幸運(yùn)的是對方是許清明,如果是別的人呢?如果是一個她從來不認(rèn)識的男人,或者人家欺負(fù)她虐待她,那誰來跟她講情分?

    再或者,如果不是許清明,她如今可能已經(jīng)不堪忍受而逃走,還不知躲在什么地方吃苦受罪呢。

    被陸香穗這么一反問,錢衛(wèi)東尷尬了一下,隨即打著哈哈說:“這個事兒吧,當(dāng)初家里辦的是有點(diǎn)急,主要也是許清明他提的這要求??赡悻F(xiàn)在想想,家里對你這樣的安排,不是挺好的嗎?看看你現(xiàn)在,過的哪點(diǎn)不好?再說了,姐夫跟你姐一直對你不錯吧?你這傻丫頭,哪能連親姐和姐夫都不熱乎了?許清明管你也管得太緊了,你還就這么聽他的話?”

    “反正當(dāng)初我離開時,我媽跟許清明當(dāng)面說定的,我不聽他的我聽誰的?姐夫,我不跟你說了,我家里真等著做飯?!?/br>
    陸香穗說著,轉(zhuǎn)身就走,錢衛(wèi)東幾步追上她,面孔一換,陪著笑說:“三妹,不高興啦?別急著走啊。嗐,當(dāng)初那個事吧,我也覺著岳父岳母做的有點(diǎn)過分了,欠考慮,哪能因為錢就這樣倉促把你的婚事給定了?我知道后也埋怨了他們好一陣子呢!好在許清明小伙子不錯,也對得住你,你現(xiàn)在過得好就行,沒什么讓我和你姐擔(dān)心的了?!?/br>
    錢衛(wèi)東本就是個見風(fēng)使舵的德性,本來覺得陸香穗性子面,仗著姐夫的身份想數(shù)落她,這會子見陸香穗說話一點(diǎn)不相讓,便開始附和拉攏陸香穗了。陸香穗被他一擋,停住腳說道:

    “姐夫,你知道就行。你沒什么事的話,我趕緊回家了,家里真有活要干?!?/br>
    “你能有什么活?你不是放暑假了嗎,我聽說你整天躲在家里清閑著呢。三妹,你看這么著,你一個人在家閑著也是無聊,沒事兒就去我家走動走動,你姐呢,她一個人當(dāng)兩個忙,我整天賣rou,她一個人活都忙不過來,孩子也顧不上,你反正也沒事干,正好去跟你姐說說話,閑著正好領(lǐng)大寶小寶跟你玩兒,你看行不行?”

    陸香穗一聽,錢衛(wèi)東這打的算盤,還是想使喚她幫著干活、看孩子啊。陸香穗忙說:“二哥說放了假有事叫我干,他不會答應(yīng)的?!?/br>
    許清明說過的,他要做生意,放了假,叫她一起跟著幫手。

    “哎呦,你都沒問。你說你倆現(xiàn)在,熱熱乎乎蜜里調(diào)油的,你好生說說,他還能不順著你?”錢衛(wèi)東理所擔(dān)任地認(rèn)為,陸香穗現(xiàn)在在許清明家,兩人肯定就是過的夫妻的生活,說著話,心里便有幾分猥瑣的推斷了。

    “香穗,那可是你親jiejie,從小就疼你,還有什么比親姐妹更好的感情?妹夫他哪能不講這么點(diǎn)人情?我也不是非要你幫什么,不就是想讓你們姐妹倆說說話、做做伴嗎?”

    “不用問了,門都沒有!”身后一聲冷冷的聲音,帶著怒氣。陸香穗一驚,轉(zhuǎn)身一看,許清明正推著自行車站在她身后,一雙眼睛定定地盯著她,臉色十分難看,陸香穗下意識的心頭一緊,吶吶叫了聲:“二哥……”

    許清明沒搭理她,陰鷙的目光緊接著盯在錢衛(wèi)東身上,氣得要紅眼了。天知道,他最最忌諱厭惡的就是眼前這錢衛(wèi)東了,遠(yuǎn)遠(yuǎn)看見他跟陸香穗站著說話,許清明能不生氣嗎?

    “呦,我說妹夫……”錢衛(wèi)東笑呵呵先開了口,打算跟許清明也套套近乎,忽悠一番。

    “什么妹夫?打從陸家把她交給我,在我眼里,她就跟陸家的人沒關(guān)系了,反正我沒承認(rèn)誰。陸家既然能賣閨女,她哪還有什么家人?哪來的姐和姐夫?”

    錢衛(wèi)東的笑臉尷尬地定在那張油光的黑胖臉傷,顯得十分滑稽。他一直覺著自己是個左右逢源的“能人”,平時賣rou什么人不接觸?一張嘴見風(fēng)使舵,死人也能說活了,哪想到這許清明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一開口就把他堵得死死的。

    許清明沒再理會錢衛(wèi)東,一扭頭,沖著陸香穗發(fā)火了。

    “你跑這兒做什么?哪來那么多話說?好賴歹你都不分,我怎么跟你交代的?”

    “二哥,我……我……打酒?!?/br>
    陸香穗從來沒被許清明這么兇過,她本能地瑟縮了一下,忙提起手里的酒瓶子跟他看,眼睛里已經(jīng)迅速溢出了水霧。在陸家被陸振英責(zé)罵時,她也幾乎沒在陸振英跟前掉過眼淚,默默讓她罵就算了??刹恢趺吹?,許清明一罵她,她整個人就害怕起來。

    “打什么酒?我什么時候要喝酒了?”許清明氣惱之下,抓住自行車的大梁一拎,一下子就把車子調(diào)了個頭,也沒騎上去,推著車大步流星地走了。陸香穗趕緊跟在他后邊追過去,偷偷拿手一抹眼睛,咬著嘴唇,硬把眼淚憋了回去。

    “二哥,你等等我?!标懴闼胍宦沸∨苤飞显S清明,“二哥,我就是來打酒……老姑奶奶讓我打酒給你做辣醬,說你喜歡吃鮮辣椒醬。”

    許清明目光頓了頓,落在遠(yuǎn)處,腳下卻沒有停。重活一世,他心里想的,無非就是這輩子護(hù)好陸香穗,好好過他們自己的日子。當(dāng)他騎車進(jìn)了村,遠(yuǎn)遠(yuǎn)就看到陸香穗站在路上,正在跟錢衛(wèi)東說話,他心里能不忌諱嗎?他最不希望的,就是陸香穗跟錢衛(wèi)東再有任何接觸,這輩子他不怕陸家,不怕錢衛(wèi)東,可是——他心里憎恨膈應(yīng)!就像是癩蛤.蟆,有誰不愿意看見它在眼前爬?

    “二哥,二哥……”陸香穗努力跟上他的步子,他人高腿長,又生著氣呢,一步跨過去頂上她兩三步,陸香穗一邊努力跑快點(diǎn),保持跟許清明并排往前走,一邊央求道:

    “二哥,你別生氣行不行?我就是在這兒遇上我姐夫和大寶,就說了幾句話,我沒答應(yīng)給他家看孩子?!?/br>
    那就不是看孩子的事兒!許清明斜了她一眼,還是沒說話。他明明交代過的,讓她不要跟錢衛(wèi)東和陸香葉兩口子來往,怎么她就不聽話?

    許清明滿心怒氣,陸香穗?yún)s也是滿心委屈,她現(xiàn)在哪里明白許清明為什么那么生氣,為什么那么厭惡錢衛(wèi)東和陸家人?不過,陸香穗本能的覺著,她自己錯了。

    為什么錯了?其實她自己也不知道??蛇@個世界上,誰對她好誰對她不好,她心里能不清楚嗎?她爸媽,她哥,還有她姐和姐夫……就只有許清明真心對她好,什么事情都為她著想。此時的陸香穗對許清明,還說不上愛,男女的情愛她還懵懂,可眼前的二哥,打從心底里讓她親近依賴。

    陸香穗已經(jīng)習(xí)慣了一種叫做“許清明”的好。

    現(xiàn)在他生氣發(fā)火了,是不是……就不想要她了?

    陸香穗偷偷地覷著許清明的側(cè)臉,他此刻正擰著眉頭,好看的嘴唇緊抿著,停都不停一直往前走,這氣生的可不小,陸香穗本能地惶然了。

    惶然而又委屈。

    ☆、第26章 道歉妙法

    許清明因為看見錢衛(wèi)東跟陸香穗說話,十分生氣,一路沉著臉往家走。陸香穗一路小跑地跟著他,擔(dān)心地央求道:“二哥,你別生氣了行不?我就是來打酒,遇上了姐夫和大寶,跟他說了幾句話?!?/br>
    許清明依舊沉默著往前走,瞥了一眼陸香穗忐忑不安的樣子,心里忽然又心疼不忍,前世的事情,她哪里會知道?

    告訴她?要怎么告訴她?許清明自己都覺得,說出來有些匪夷所思了。跟她說,你姐會摔死,你姐夫會強(qiáng)占你,會害死你?且不說陸香穗會不會覺得他精神不正常,上一世的那些傷痛,他來承擔(dān)就好,老天給了他重生一世的機(jī)會,大概就是心疼他們吧!那么,那些刺痛人心的前世記憶,他真的不想讓她知道。

    這一世,他負(fù)責(zé)守護(hù),負(fù)責(zé)強(qiáng)大,她只負(fù)責(zé)快樂幸福就好。

    許清明推開家門,沒急著往里進(jìn),卻站在門口沉思起來。冷靜下來,他開始覺著,這么下去也不是個法子。一個村住著,難免什么時候就碰上了,陸香穗這樣一個小姑娘,就算跟錢衛(wèi)東和陸家他們撕破臉,卻也未必對抗得了那些惡鬼。他總不能寸步不離跟著陸香穗,更不能把她關(guān)在這小小的院子里一輩子不讓她出去吧?

    這一世,他肯定沒打算終老在這許溝村。許清明心里盤算著,一旦條件好些了,索性就帶著她離開這地方,找個合適的去處,兩人相依相伴過他們的清靜日子去,遠(yuǎn)遠(yuǎn)離開那些隱患,眼不見心不煩的好。

    不過——許清明瞥一眼陸香穗怯生生望著他的小模樣,卻沒有后悔發(fā)這場火。小丫頭不知道辣害,性子和軟,對人對事都有些太怯懦了,嚇唬嚇唬她也好。許清明盯著陸香穗,心里尋思著,該怎么好好叫她長長記性。

    可他這么忽然停在門口不動,這會子又目光高深地盯著她不說話,陸香穗?yún)s撐不住了。許清明平常總是那么溫和體貼,處處寵著她護(hù)著她,什么時候沖她發(fā)過火呀!陸香穗一著急,就拉著許清明的胳膊,央求地來回晃著。

    “二哥,你別生氣了好不好?你生氣怪嚇唬人的。我錯了還不行嗎?我以后都聽你的話,不往外頭去了。”

    不往外頭去?小狗小貓拴著養(yǎng)呢?

    許清明看著她惴惴的小模樣,忽然又有些好笑,他搖搖頭,端著一張冷硬的臉,推車進(jìn)了院子。院里的石臺上果然擺著菜板、笊籬、菜刀之類的東西,菜板上一堆剁碎的紅辣椒,還有一小堆蒜蓉,石臺上已經(jīng)放了兩個罐頭瓶子,里頭裝的鮮紅的辣椒醬。

    許清明心里一暖。他喜歡吃辣味,這丫頭就總是記著,她自己明明吃不了太辣,但每次炒菜,都要放些辣椒。許清明知道,這辣椒醬做起來方法不難,但太麻煩,鮮辣椒要一個一個收拾干凈,還不能沾生水,要一點(diǎn)點(diǎn)切好剁碎,稍不小心就弄得滿手火辣辣的,生疼,洗都洗不掉。

    “洗手了嗎?”

    “唵?”陸香穗一愣,沒跟上他這跳躍性的一句。

    “問你洗手了沒?”許清明面無表情地說,“洗干凈手,拿肥皂好好洗洗,要弄什么就趕緊弄去,我中午忙,都沒怎么吃飽?!?/br>
    “啊,那我,那我趕緊去做飯?!标懴闼胍宦?,趕忙跑去洗手,再把剩下的辣椒和蒜蓉裝好。她統(tǒng)共找到了四個用過的罐頭瓶,都裝了辣椒醬,按著老姑奶奶的囑咐,一樣樣放了調(diào)味料,倒進(jìn)去一些白酒,拿干凈的塑料布把瓶口封好。

    ——咦,對了,老姑奶奶呢?

    肯定自己走了吧,老姑奶奶就這個習(xí)慣。陸香穗哀怨地想,老姑奶你要是不走,好歹還能緩沖一下二哥的怒氣啊。

    話說——他怎么一下子生那么大的氣?

    陸香穗忙碌中小心地覷著許清明,他正在石臺旁邊,打了水洗臉洗手。想到他說午飯沒吃飽呢,陸香穗忙去洗了一勺子米放進(jìn)鍋里,抓幾把玉米芯子引著了火。這玉米芯子燒火,不用一直呆在跟前看著,隔一會兒留意一下就行了。她一邊照看著鍋底的火,一邊手腳麻利地摘了半笊籬白扁豆,切成絲打算晚飯就炒白扁豆。

    “二哥,剛才我做辣椒醬,還剩下一些剁碎的辣椒沒裝完,打兩個雞蛋炒一炒行不?”

    “嗯,隨你?!痹S清明隨口應(yīng)了一聲,雞蛋在農(nóng)家不是想吃就吃的,起碼在陸家,要炒雞蛋是需要陸振英同意的,陸香穗習(xí)慣性的“請示”,許清明卻沒怎么去在意這個。望著臉盆里的水出神,他還正在思考,手上的事情已經(jīng)差不多了,利用他要販運(yùn)花生和山貨的機(jī)會,正好帶著陸香穗去南方轉(zhuǎn)一圈。

    陸香穗見他頭都沒抬,只當(dāng)他還在生剛才的氣,也沒敢再多找他說話,趕忙去做飯。當(dāng)?shù)赝僚_子壘成的地鍋,一大一小兩個鐵鍋挨著邊兒,陸香穗大鍋里燒著米湯,小鍋刷干凈,從大鍋地引了把火,便開始炒菜。她先炒好了扁豆絲,再洗鍋倒油,放進(jìn)去紅辣椒翻炒,熱油大火,一股子嗆人的辣椒味兒立刻就彌漫開來。

    大門一響,隨即一個響快的聲音傳來:

    “炒什么呢,這么嗆人!”

    “大嫂?”陸香穗從鍋屋探頭出來,便看見許家大嫂劉香脂手里端著個碟子進(jìn)來了。陸香穗小棍一伸,幾下打滅了鍋底的火,先停下炒辣椒,忙出來迎劉香脂?!按笊?,你來了?這又給我們送什么呢?”

    “今天熬的馬菜,弄多了吃不了,給你們端一碟子?!眲⑾阒χf,“我今天去西山坡豆子地除草,見這馬菜又大又胖,就薅了些來家熬菜吃?!?/br>
    馬菜,當(dāng)?shù)厝藢︸R齒莧的叫法。

    “大嫂,真謝謝你了?!标懴闼朊舆^碟子,進(jìn)屋找了自家的碟子把菜倒出來,順手把碟子洗了遞給劉香脂。

    “嗐,這話說的,我怎的沒往旁人家送?”劉香脂笑。她四處一看,沒見著許清明,就問了一句:“吶,他二叔呢?”

    “他……”陸香穗一下子也沒看著,剛才還在院子里洗臉洗手呢,陸香穗忙說:“可能出去了吧?”

    “嗯,上茅廁了?掉茅坑里了吧!”劉香脂開起了小叔子的玩笑,“用不用找個桿子去撈他出來?”

    陸香穗扯扯嘴角,勉強(qiáng)笑了一下,她尋思,許清明怕不是還生氣,故意出去不理她吧?

    “怎么了?”劉香脂似乎覺著這兩人哪兒不對,便湊近陸香穗小聲問了一句。往常她來,這倆人一個做飯的話,另一個就在旁邊幫著燒火呢,瞅著陸香穗那小臉,高興不起來似的。

    她一問,陸香穗嚅嚅說道:“沒怎么。”

    “到底什么事?。眶[別扭了,倆人吵嘴了?”

    “不是……是二哥生我氣了?!标懴闼氲皖^看著腳尖。

    “生你氣?”劉香脂驚訝,“他還有生你氣的時候???真新鮮了。因為什么呀?”

    “就是……”陸香穗斟酌著詞句,怎么說呀,總覺著許清明發(fā)火有點(diǎn)反常,好像沒必要跟旁人說那么多,陸香穗索性就沒多說。

    “就是……二哥他不喜歡我出門亂跑。”

    “嗐,這個清明,把個小媳婦也管得太緊了。不過他肯定也是關(guān)心你,你在這村里不認(rèn)得幾個人,他是怕誰欺負(fù)你呢?!?/br>
    “大嫂,那……我往后不亂出去了,你勸勸他別生氣了行不?”

    “你倆的事兒,我可不摻和。旁人哄不好的,你哄才管用,你呀,自己隨便一哄就好了?!眲⑾阒沧煲恍Γ粗懴闼胫睒?,按她的估計,這倆人就是鬧著玩呢,或者許清明在逗陸香穗玩兒。劉香脂眼睛一轉(zhuǎn)來了個壞主意,便靠近陸香穗耳邊偷偷說句什么,瞧著陸香穗迷茫的樣子,一路笑瞇瞇地走了。

    劉香脂走了以后,陸香穗回到鍋屋繼續(xù)炒她的菜,許清明才慢悠悠從大門外頭進(jìn)來——他還真是上廁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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