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娘娘怎么會有此問?臣妾連安胎藥都停了,小皇孫自然是無恙,”郭氏暗嘆梅氏心思細密,可也是這細密的心思,影響了她的身體。 “只是我這些日子時常會感覺累,不如老夫人再給我開上幾副安胎的藥來,我跟藥膻一道用著,”以前因為對周璨寒心,梅氏沒有打算再給他生孩子,可現(xiàn)在孩子有了,她就一定要保住他,叫他平安的生下來。 “臣妾還是那話,娘娘若覺得累了,就好好休息休息,就算是為了腹里的小皇孫,也不可再強撐了,娘娘莫怪臣妾倚老賣老,國公爺?shù)恼揠m然重要,可基雖為了這個傷了小皇孫,只怕國公爺也是不許的,再說了,娘娘就算是將這盛京城里的女兒看遍,最后還不是得太后娘娘定奪?臣妾覺著娘娘還不如就此徹底的撒開手,您別說臣妾說話直,這太子府若是太熱鬧了,于您身子不利不說,傳到宮中,太后娘娘那里……” “也是老夫人您會跟我說這些了,”郭氏一番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一下子點醒了梅氏,她不停的接見各府夫人,不過是一片慈母之心,可若是被有心人傳到姜太后那里,沒準兒就會被太后娘娘多心,“那還請老夫人幫我……” 梅氏上頭有兩重婆婆,姜太后還好些,鄭皇后面上和悅,其實并不是個好相處的,若不是上頭有姜太后在,自己這個兒媳婦還不知道要受什么搓磨? 如果因為周承輝的親事,見怒姜太后,再因為她遷怒到兒子周承輝身上,就壞了大事了,“太后娘娘的打算我也是知道的,我并沒有別的意思……” 梅氏在太孫妃的歸屬上是沒有決定權的,郭氏在她這里下功夫,主要是為了保證以后孫女兒嫁給周承輝之后,能得到婆婆的疼愛,“娘娘放心,臣妾知道該怎么說?!?/br> 而有了郭氏的提醒,梅氏便沒有再出去見甘夫人跟葛夫人,只叫翠姑姑出來代為送客。 “難道娘娘有什么不好?”葛氏見太子妃沒有出來,有些訝異,梅氏是個好脾氣會做人的,雖然貴為太子妃,對她們這些命婦,也是從來不會怠慢的。 “娘娘并無大礙,只是這些日子過于疲累,剛才我開了劑藥叫娘娘服了就歇下了,”郭氏向甘葛二人一笑道,“我還有其他事,先走一步了。”你們?nèi)羰窃敢獾?,就好好等著吧?/br> 喝了藥躺下了?那她們還坐在這兒干什么?甘夫人看了一眼一直木著臉誰也不愿意理的女兒,“我來的時候也不短了,是該回去了,還請姑姑代我跟蘭婷向娘娘告辭?!?/br> “我們也走吧,左右也是經(jīng)常來的,”葛氏也不打算在這里干坐著,過去扶了郭氏的手臂道,“老夫人莫要嫌我啰嗦,實在是家中姑母一直惦記著咱們娘娘的身子,不知道娘娘到底如何了?” “娘娘身子挺好,小皇孫也安穩(wěn)著呢,葛夫人只管叫葛老太太放心便是,只是這些日子外頭亂了些,難免驚擾到了娘娘,這才要多歇歇,”郭氏由著葛氏扶著她,慢慢向府外走。 “怎么?郭老夫人說太子妃身子不好,得多歇著?” 葛氏待要再問,斜刺里一個聲音插了進來,生生嚇了葛氏一跳,待她看清楚是誰,不由怒道,“梁嬪真是好規(guī)矩,這么著聽人說話,也不怕嚇著人!” “我怎么知道你膽子只有豆子大,就這么嚇著了?”梁嬪出了月子沒多久,身材已經(jīng)恢復的差不多了,此時悠悠的搖著扇子從花叢后轉(zhuǎn)了出來,“你還好意思說我,若不是你成天沒事兒就帶著女兒往太子府里跑,娘娘能累著么?這娘娘可是統(tǒng)管整個太子府的,若是她累壞了,”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拿到管家權了? “梁嬪娘娘想是聽錯了,老身只是說娘娘這陣子有些累了,歇歇就好,并沒有說娘娘的身子有什么不妥,”郭氏過來給梅氏請平安脈,這個梁嬪也是時常見的,對于這個淺薄妖艷的女人,她從來是不假辭色的。 梁嬪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姓梅的給累病了,這個機會她萬萬是不能錯過的,至于郭氏又說了什么,她根本就聽不進去,她一甩寬大的紗袖,“反正我剛才是聽清楚了,行了,你們走吧,我還得回去服侍太子殿下呢,”說罷也不再理會郭氏幾人,搖搖擺擺的走了。 權蘭婷已經(jīng)被梁嬪的作派嚇著了,“娘,這人?”這種直接在臉上開了顏料鋪子的女人權蘭婷還真是沒見過,還有她走路的姿勢,難道府里的嬤嬤沒教導過? “上不得臺盤兒的東西,不必理會,”甘夫人連忙拉了一把自己女兒,生怕她多看梁嬪一些,便臟了眼睛。 看看端莊賢良的太子妃,再看看連民婦都不如的梁嬪,甘夫人真覺得太子是瞎了眼,才會寵著這么個東西。 葛氏終于跟甘氏看法相同了一回,“可不是么?太子府關了這些年,皇上又多年不曾選過秀了,才叫么這個東西得了機會,說句打嘴的話,連咱們家里,二等丫頭都不如!” 梁嬪秦紫綃在太子妃那里見過幾次,對她的突然出現(xiàn)跟突然離去并不吃驚,“老夫人,不知道驕娘jiejie怎么沒有跟老夫人一起來?”這個才是她最關心的,她不相信,成天出入宮廷巴結(jié)兩宮的郭氏,不想叫自己孫女兒當太孫妃,“上次在宮里的時候,我竟沒尋到機會跟驕娘jiejie說話,還怪想她的。” 秦紫綃雖然不是絕色,但小姑娘青春靚麗,笑起來頗有幾分動人之處,郭氏微微一笑,“我是奉了兩宮的旨意,過來給娘娘請脈的,如何能帶著她過來?紫綃若是想跟你jiejie說話,只管家去便是,驕娘平日也沒有什么事做,你們剛好可以說說話兒?!?/br> 在這次被兩宮召見的幾家閨秀里,秦紫綃自忖她跟楊驕還有丁穎是最弱的,丁穎是侍郎之女,跟她們素無來往,倒是楊驕,她們平常也是見過的,倒不如先結(jié)交起來,也省得將來被那幾家壓的毫無還手之力。 “那敢情好,老夫人不知道,我家紫綃是個安靜性子,若不是我每每帶著,她連門都不愛出的,沒想到居然跟驕娘投了緣兒,”葛氏打的也是這個主意,尤其是郭氏在兩宮那里也是極有面子的,若是愿意幫自家多說說好話,女兒未必沒有希望。 “過幾日驕娘還想請相好的姐妹過府坐坐呢,到時候一準兒會給你跟蘭婷下帖子的,”郭氏哪里會看不出這對母女的打算,于是順水推舟,替楊驕請了兩位客人。 “那今兒咱們還是趕巧兒了,我也正想過幾日,在府里宴客呢,這下好了,以后啊,你們小姐妹常來常往的,”葛氏聞言大喜,“那咱們就等著了。” 權蘭婷對往楊府做客可沒有多少熱情,因此只是冷冷的點點頭,“若是楊姑娘相請,到時我一定過去捧個場?!?/br> “唉,你這丫頭,就不能高興一點兒?”一上了自家的馬車,甘氏就忍不住了,她伸手搗了搗女兒的額頭,“郭老夫人那是長輩,你拉個臉像什么樣子?而且還是在太子府,若是旁邊的宮人回去多嘴告訴了太子妃,她該怎么想你呢?” “她怎么想我,跟我有什么關系?”權蘭婷越往太子府里給太子妃請安,越是不愿意嫁給周承輝,這都一家子什么人嘛,主不主,仆不仆的,亂的要死。 “你啊,娘知道你心里不樂意,可是這滿京城,哪里還有比靖國公更配得上你的人選?你想想,若是嫁了靖國公,將來可是大晉的皇后,是皇后!全天下最尊貴的女人,”丈夫既然打定了主意,甘氏也只有執(zhí)行的份兒了。 “皇后又如何?依女兒看,如今大晉的皇后,日子過的還不如娘您呢!”權蘭婷不屑的撇撇嘴。 “你這個丫頭,這在街上呢,就敢渾說,”甘氏并不覺得自己能比鄭皇后有福多少,雖然權執(zhí)中對她還算尊重,可是小妾庶子一樣不少,也不是省心的,只是這些,她從來不愿意叫女兒看到罷了。 “你只看到了她的不如意,可那些不如意,在權勢跟前又算得了什么?這世上,敢給她不如意的,也就那么兩位,只在再熬幾年,這世上就再也不會有敢給她不如意的人了,可是咱們呢?只要出門,就必有低頭的時候,婷娘,以你的品貌,就算是低頭從小媳婦熬起,也要熬到最終不向任何低頭才對啊,” 見女兒只是低頭不語,甘夫人又冷笑道,“你看看那個老郭氏,當初沈氏有孕的時候,兩宮也發(fā)話將昌王妃交給她關照,但郭氏可曾像現(xiàn)在這么經(jīng)心?為什么?還不是梅氏以后是中宮之主?昌王再得寵又怎么樣?皇后娘娘一句話,沈氏就被困在長春宮里服侍一個平民出身的婆婆,連自己的兒子,都保不住!” “既是這樣,那為什么歸德侯府不叫他家的姑娘去爭太孫妃,面是定了康王府的二公子?”權蘭婷終于將壓在心里的話說了出來,怕母親看出她的情緒,裝作無意的將頭轉(zhuǎn)到一邊兒。 “馬家大姑娘比靖國公大了一歲多!若不是馬家打算把這個姑娘給賣個好價錢,能等到現(xiàn)在?”甘氏越發(fā)不屑起來,“你不想想,歸德侯府是哪邊兒的人?馬家出個姑娘拉攏住了康王府,靖國公能不念他們的情么?馬家可還有個三姑娘呢!” 馬蕊娘是為了這個才嫁給周徇的?權蘭婷眸光一閃,轉(zhuǎn)過臉來,“這樣也行?那王府會愿意?” 自己這個女兒,每天都在想什么?“怎么不愿意?歸德侯府是在勛貴里也是數(shù)得著的人家兒了,那幾家國公府,也強不他家去,馬家二姑娘,長的好,又能干,若不是你三哥年紀小,我都想去求一求呢,”延安侯府跟歸德侯府是政敵,甘氏這么說,不過是為了叫女兒死了心。 “可馬家不是還有三姑娘么?咱們家還能強過他家去?芯娘還是太子妃的合侄女兒,太子妃心里肯定是樂意自家人做媳婦的,”權蘭婷道。 “馬家三姑娘才多大?還沒有過十二呢,太后娘娘怎么會叫靖國公等她三年?”甘氏不以為然道,現(xiàn)在來看,周承輝立為太孫,然后再給姜太后立馬添個玄孫,才是皆大歡喜的選擇,“唉,其實我最擔心的,倒是楊家?!?/br> “楊家?長興侯府?”雖然權蘭婷對太孫妃這個位置無意,可她也不認為自己不要,就能輪著楊驕了,“楊家憑什么?憑他家的姑娘會生養(yǎng)么?” 楊家現(xiàn)在也只是個空頭侯府了,從侯爺楊華峰到下頭子侄,除了兩個外任的,正經(jīng)領差使的也就楊家長孫了,而楊驕,容貌并不是最出色的,才名更是一點兒也無,權蘭婷才不相信兩宮會給周承輝挑這么個女人當太孫妃呢。 女兒這話倒是說到點子上了,甘氏頷首道,“你別不當回事,這娶妻做什么?自然是開枝散葉,若是連這一條都做不到,再賢德又有什么用?”她自己生了兩兒一女,也算能生養(yǎng)了。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小人 被母親這么一說,權蘭婷有些不樂意了,她不要,也不代表楊驕可以拿去,難道將來還要她每每見到楊驕,就行禮不成?“可楊家勢弱,太后娘娘除非糊涂了,才會看中楊驕,就楊驕那容貌品性,能做個才人就不錯了?!?/br> 才人?只怕憑郭氏的心性,太孫嬪她也未必放在眼里,甘氏冷冷一笑,“你還記得當初在蓮華寺,她是怎么禍害你的?就沖這個,咱們也不能叫楊家得逞了,最好啊,是你得了太孫妃,而她,被選上做個才人,叫她一輩子都得給你磕頭行禮!” “這,”想像楊驕一生都要被自己壓著,權蘭婷不由一笑,倒是挺解氣。 “要說就算是當了太孫嬪,才人什么的,也是極不錯的,等那位登了大寶,沒準兒還能撈個四妃之位,若是那樣,外命婦們見了,還不是都行禮?”甘氏又補了一句、 甘氏太了解自己的女兒要強的性子了,她自小長大,都是被人捧在手心里的,蓮華寺那次,可以說是女兒一生最大的恥辱,而她心里對楊驕的恨,是楊驕磕上多少次都都化解不了的,現(xiàn)在,自己只要拿住這一點,就能將女兒的主意給扭過來。 如果楊驕以后真進了宮做了嬪妃,自己就算是康王妃,又如何?見到楊驕,還不是要行禮?若是自己嫁了周承輝,那就不一樣了,權蘭婷絞著手里的帕子,迅速權衡起來。 郭氏從太子府出來,并沒有直接回長興侯府,而是乘車往慈寧宮去了。 “快來吧,福喜快給郭老夫人端盞葡萄汁來,這天兒一天比一天熱了,倒零點是辛苦你了,”姜太后看著額頭上都是汗水的郭氏,心里也老大不落忍,“若是太子妃那邊沒什么事兒,你叫人送個信過來就行了,”郭氏也六十的人了,真熱出個毛病,自己心里也過不去。 “無妨的,旁人哪有臣妾說的清楚?何況臣妾也想借這個機會,來給娘娘請個安,說說話兒不是?”郭氏接過小宮女兒奉上的水晶杯,也沒有急著喝,只是雙手握著汲取杯上的涼意。 “你啊,哀家最喜歡你的,就是你這份真心了,”姜太后在后/宮起伏幾十年,從她對旁人巴結(jié)討好,到被人巴結(jié)討好,什么樣的人沒見過,而她最喜歡郭氏的一點兒,就是郭氏在她身上,從來沒有過分的企圖,就算是偶爾有請求,也都是因為兒子的事,開口略提一提。 “臣妾出身不高,倒是孩子沒少生,可偏都毫無建樹,能獻于娘娘的,也唯有這點兒真心了,”郭氏淡淡一笑,話說的很平靜,仿佛她做的一切,都是天經(jīng)地義的,根本無需姜太后表示什么,“倒是太后您,這么些年若沒有娘娘的照拂,別說臣妾了,就是侯府,也不可能還有今日的風光。” 得人恩情千年記,自己做的卻認為完全認為是臣子對君王的孝忠,姜太后滿意的點點頭,“你啊,從來都這么懂事?!?/br> 得了姜太后的稱贊,郭氏也沒有特別的神情,蹙眉道,“臣妾今天來,一來是跟娘娘說說太子妃娘娘跟腹中小皇孫的情況,另外,還有一件事,太子妃娘娘不好提,臣妾便自作主張了。” “噢?怎么了?”見郭氏面露難色,姜太后也提心起來,“可是梅氏有什么不妥?” “娘娘也知道,這幾個月外頭事多,太子妃未免就吃了心,又是頭三個月,身子就有些弱了,好在有您跟皇后娘娘的人在一邊照拂著,倒也平安過來了,只是這幾日,往太子府請見的命婦們多了些,娘娘又是事事求全的性子,斷不愿叫底下人委屈了,每每硬撐著接見,臣妾看著再這么下去,只怕將來生產(chǎn)上要艱難了,便作主跟娘娘商量了,叫她對外稱病……”郭氏將事情幾句話跟姜太后說清楚了。 老有命婦請見?姜太后須臾之間,便明白郭氏指的是什么了,冷冷一笑道,“可不是么,哀家倒是忘了,這太子府馬上要出一位太孫了,我家輝哥兒再不是沒人理的靖國公了,梅氏那里自然也就熱鬧起來了,” 她見郭氏只是垂首不語,“你快坐,這事兒你做的對,梅氏十幾年難得再開懷,自然是肚子里的小皇孫最寶貴,哀家跟皇后也商量了,不論是立太孫,還是選太孫妃,都不用她cao心,有我們呢,哪里會叫她再累病了?” 說罷也不等郭氏回答,直接向身邊的太監(jiān)道,“你去傳哀家的懿旨,就說太子妃身子弱,叫外頭的閑雜人少上門打攪!” 見姜太后一句話便動了怒氣,郭氏有些訝然,“娘娘息怒,這只是一句話的事,也值當您傳道懿旨,再叫人以為是太子妃娘娘說了什么,于太子也不好不是?” 若不是考慮太子府正是籠絡人心的時候,梅氏也不會懷著身孕也要每天接見各府來的夫人姑娘們了。 “也就是香馥你了,事事都幫哀家周全著,行了,你下去吧,云嬤嬤你去哀家的私庫里挑些藥材送到梅氏那里,順便將哀家的意思跟下頭人說說,叫她們分得出輕重來,若是梅氏跟我的小曾孫有什么不妥,哪個都別想落著好兒!” “真真是一群勢力小人,現(xiàn)在知道往太子府里去請安了,早干嘛去了?當初皇上要廢太子的時候,他們跑哪里去了?”郭氏歷來嘴嚴,而姜太后也已經(jīng)到了不必顧忌旁人感受的地位,“萬壽節(jié)的時候,哀家不過是叫她們的姑娘過來看看,居然還都敢一個個苦著張臉,一個個貪心不足的東西!” 這是什么意思?郭氏抬眼看了一眼姜太后的面色,發(fā)現(xiàn)她確實不是在試探自己,但這個時候,她偏不去問,只當沒有聽見姜太后的抱怨,向殿門外看了一眼道,“從太子府出來的時候,臣妾忽然有個想頭兒,說出來娘娘莫怪臣妾逾越才是。” “你只管說,”姜太后這幾天也在反復掂量,這次周承輝納妃的事,要不要再由郭氏經(jīng)手,但她不相信郭氏會對太孫妃這個位置一點兒都不動心,自己的曾孫可是未來的大晉之主,現(xiàn)在的太孫妃那是將來的皇后。 “臣妾想著,太子膝下也太單薄了些,太子妃娘娘因為之前傷過身子,雖然這些年調(diào)理了了,可是這次之后,只怕想要再給娘娘您添曾孫有些難了,而太子嬪梁氏,雖然生了一子二女,以后還能不能再生,也未可知,”梁嬪會不會生,郭氏不知道,但梅氏,她覺得是不適合再生了,這樣的話,倒不如給別人些機會,也比叫梁氏獨寵,將來給周承輝添堵的強, “你的意思是,”孫子這兩個女人都不會再生了?這對姜太后來說,可不是好消息。 “娘娘,太子身邊,服侍的人也太少了些,”太子的女人并不少,只是上得了臺面的真不多,這也跟周璨這些年不受重視有關,誰家愿意針如花似玉的女兒送到那個牢籠里啊,沒準兒哪天就一府都沒了。 郭氏的意思,姜太后一下子就明白了,“你說的對,如今太子不同了,梅氏又有身孕,不能服侍,梁氏也有年紀了,是該進些新人了,”剛好,自己正在幫靜王跟周承輝相看了,再挑幾個家世清白的姑娘給自己的大孫子,叫太子府里子嗣再興旺一些,也是順手兒的事, 而郭氏,這個時候還在替她考慮這個,姜太后簡直覺得她太貼心了,要知道做為太子親生母親的鄭皇后,也不過是早些年,往太子府里送過幾個宮女,“你啊,過來坐吧,哀家還有事想跟你說呢?!?/br> 看來自己今天這建議是對了姜太后的心思了,郭氏微微一笑,這世上,還沒有幾個婆婆不樂意給自己身邊添人呢,尤其是最重子嗣的皇家,而對于梅氏來說,面對一個日漸強大的梁氏,倒不如太子府里百花爭艷的好,郭氏相信梅氏跟周承輝可以領會以自己的這一番好意。 “前幾天哀家聽了些話,心里惱的不行,今天你一來,又說起那起子勢力小人,往太子府湊的事兒,哀家這火氣就又上來了,”姜太后有年紀了,眉毛已經(jīng)很是稀疏,只得用青黛細細的描出形來,現(xiàn)在擰在一起,看上去頗為兇狠,而郭氏也知道,這是她動了真怒了。 “娘娘既然知道那是起子勢力小人,就不必為了小人生氣,為他們傷了娘娘的鳳體,何苦來?”郭氏順手按在姜太后的腕上,幫她請脈。 見郭氏這么關注自己的身體,姜太后心里頗為欣慰,跟郭氏說話也不藏著掖著,“萬壽節(jié)的時候,哀家跟皇后召見了幾個姑娘過來看看,哀家也不瞞你,這太孫一立,下來就是太孫妃了,哀家跟皇后商量了,借著萬壽節(jié)的當兒,將人都叫過來見見,不顯山不露水的,咱們呢,心里也有個大概的數(shù)兒?!?/br> “娘娘想的對,您跟皇后借著各府姑娘晉見的機會大概看看,比專門將人傳到宮里,之后沒了聲息折了她們的面子要強太多了,這是娘娘體恤下頭的仁心啊,”郭氏完全站在姜太后的立場上說話。 “是吧,哀家也是這么想的,而且這次,哀家想著給太子,靜王,還有承輝都看上一看,可又不想專門勞民傷財?shù)母愦未筮x,要說,這宮里,多少年沒有大選過了,”說到這兒,姜太后也是十分委屈,“可萬沒想到,偏有人不識哀家的苦心!” 見姜太后的神色,郭氏才意識到,這次,是真有人得罪了姜太后了,“娘娘您千萬莫動氣,您只管跟臣妾說,以后臣妾遇到了那起子小人,一定寒磣她們幾句!還得見一回,寒磣一回!” 寒磣幾句,依姜太后的身份,叫進宮來罵兩句,罰一罰,也是張口的事兒,只是她很喜歡郭氏這么同仇敵愾,要幫她出氣的姿態(tài),“哼,那個曾炎的老婆,居然還看不上咱們承輝呢,回去就找人給他家姑娘說親呢!” 有這樣的事?不能吧?郭氏訝異的嘴都合不上嘴,她可是聽說,曾家對女兒還是很有信心的,對周承輝這個未來的太孫也很滿意,怎么可能給曾薈找其他的親事? “太后娘娘,靖國公那樣兒的,還有人不滿意?這是作死呢,”郭氏半天才訥訥道。 “可不是么?哀家的輝哥兒是多好的孩子,居然還敢嫌棄,我呸,若不是輝哥兒攔著,哀家當時就要宣那個曾炎的老婆進宮,好好問問她!”姜太后聽說這事兒之后,已經(jīng)在鄭皇后跟前大罵了曾炎夫人一通,可是任覺得不解氣,在她眼里,只要腦子正常些的,都不可能拒絕皇家的親事,何況還自己的寶貝曾孫! ☆、第126章 一百二十六我家姑娘是最好的 原來是周承輝在作妖,郭氏這下心里有底了,“是不是太后娘娘誤會曾家了?臣妾聽說,曾家大夫人還帶著曾姑娘往太子府里去過,對了,前些日子,曾家還往臣妾府里遞過帖子呢,臣妾也不是沒經(jīng)過事的,猜到曾家為何要來侯府拜望,只是現(xiàn)在這個時候,臣妾便依著以往的規(guī)矩,尋了個借口給婉拒了?!?/br> 從鄭皇后,太子妃到沈驪君,郭氏每到這個時候,都格外的注意,是不輕易赴約也不招人上門作客的,這也是姜太后對郭氏行事最滿意之處。 “哼,你自然是不會信了,哀家剛聽說的時候,也不相信,可是仔細一打聽才知道,那個時候,皇上不還沒有說要立太孫么?人家是看不上岌岌可危的太子府,看不上有今天沒明天的靖國公,現(xiàn)在不一樣了,自然前事不提,又上了你長興侯府的門兒了,呸,什么士林清貴,書都讀到狗肚子里去了,虧哀家還覺得曾家世代書香,教養(yǎng)出的女兒自然比別家的要強,”曾家再好,姜太后也希望人家相中的是她的寶貝曾孫,而不是太孫這個位置。 這下郭氏一顆心落到肚子里去了,姜太后最是護短不過,有道是隔輩兒親,太子周璨十歲開府從宮里搬了出去,只到周承輝出世,姜太后一腔舐犢之心才再次有了著落,真真是周承輝疼捧在心尖兒上了,哪里會允許有人敢忍痛周承輝?“娘娘想開些,這事兒您早一些知道了,不還是好事一樁么?這盛京城里好姑娘多了去了,不差一個曾薈,只是曾家老爺子如今學掌著國子監(jiān)呢,您不看僧面看佛面,饒過他們這次,大家就當沒這回事,等以后太孫妃定下來了,叫姓曾的后悔去吧!” “嗯,哀家也是這個意思,咱們先不說,”她不但不說,還準備將曾薈多多招到慈寧宮里來坐坐,叫人看看她對曾家姑娘的偏愛之心! “只是香馥,你就不想跟哀家做親家?”發(fā)過牢sao,姜太后陡然換了話題,直直的看著郭氏。 這是今天第二個人問自己這個問題了,郭氏連忙起身,“太后這話問的,叫臣妾都如何答呢?” “怎么如何答?實話實說就是,哀家還不知道你?”姜太后笑瞇瞇的擺擺手,“在哀家這里,還有什么話不能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