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嘉定定地看著她，似乎在分辨她話中的真假，好一會兒才說：“你真的以為，你對他沒有影響嗎？”她扯了下嘴角，笑容諷刺。

    “那你未免也太輕視他的感情了。”

    南嘉走了，余爾又坐回沙發(fā)上，已經(jīng)空了的盤子擱在桌子上，懶得再動。

    心情被剛才這兩個漂亮女人徹徹底底破壞了，她不明白，同樣是這種智慧與外貌兼并的漂亮女人，為什么梁喬和喬太太就比她們要可愛很多？

    想到喬太太，余爾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給她發(fā)了條消息：喬太太，你最近有沒有好一些？還在看醫(yī)生嗎？

    喬太太懷孕之后精神狀態(tài)一直不太好，已經(jīng)嚴重到需要看心理醫(yī)生的地步，她把得抑郁癥那會兒認識的林醫(yī)生介紹給了她，最近忙著各種事情，她有段時間沒跟喬太太聯(lián)系了，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狀態(tài)怎么樣。

    那邊喬太太倒是很快回復(fù)她：我還好，身體原因不能吃藥，所以每隔兩天都會過去一趟。

    余爾：你先生沒再阻攔吧？

    喬太太：他沒反對，大概那天被我嚇著了吧。說起來還要感謝你救了我呢，余爾，謝謝你。后面發(fā)了個吐舌頭的調(diào)皮表情。

    余爾的心情卻一點都輕松不起來，想起來就有些心酸，她知道喬太太說的“那天”是指她自殺的那次，那樣漂亮又大方的女人，竟也曾被逼到自殺的境地。

    余爾不知道他們夫妻倆之間的糾葛，只知道喬太太被困在那個別墅里，不允許出門，家里也只有一個保姆在，那天保姆剛好有事請假，要不是她心血來潮做了些酸甜口的點心想拿過去給她嘗嘗，按門鈴久久不應(yīng)，大概根本沒有人會發(fā)現(xiàn)里面的異常。

    喬太太又發(fā)了一條消息過來：余爾，你能再幫我一個忙嗎？

    余爾忙收拾心情回復(fù)：我很樂意，什么事？

    喬太太：我每天呆在家里也沒事，想找點翻譯的工作來做，英語德語都可以，我大學二專是英語，也在德國留過學，只要不是太冷門的專業(yè)文獻我都可以翻譯。

    余爾：好，我?guī)湍懵?lián)系。不過你身體受得住嗎？

    喬太太：你不要太小看我，我身體好著呢哈哈！

    余爾：怎么突然想要工作？

    喬太太：我雖然現(xiàn)在不能上班，但不能一直不工作，女人還是要靠自己，不能一味依附男人，不然等到有一天被拋棄，帶著孩子喝西北風去嗎？

    余爾沉默，她知道喬太太只是在自嘲她自己的現(xiàn)狀，但推及自己，總覺得這句話也是很有警醒意味的。她不就是完全依附于白先生的嗎，雖然就算被拋棄了她也不用喝西北風，但以她現(xiàn)在對白先生的依賴，離了他自己能不能活得下去都是一個問題。

    她忘不了剛才宋清微問她工作，她說出“沒有”那兩個字時，宋清微眼中一閃而過的輕視。她那種以事業(yè)為重心的女強人，大概完全不能理解她這樣的全職太太吧。

    大概是她沉默太久，喬太太意識到了什么，又說：我不是在影射你，如果讓你多想了，我向你道歉。我的經(jīng)歷你也了解，剛才只是有感而發(fā)，并沒有其他意思，你知道我每天在家里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胡思亂想來打發(fā)時間。你上次問我為什么不愿意就這樣跟他過日子，或許我現(xiàn)在可以回答你，我希望和一個男人平等相愛，而不是像寵物一樣被豢養(yǎng)起來，我希望自己首先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其次才是某個人的妻子，以及某個孩子的媽，你明白嗎？

    余爾一時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我明白……

    喬太太發(fā)過來一個可愛的表情：我現(xiàn)在只有你這么一個朋友，跟你說說心里話，你不要嫌煩哈。

    余爾也回她一個表情：不會的，我們是好朋友嘛！o(≧v≦)o翻譯的工作我聯(lián)系好了再回復(fù)你，你好好養(yǎng)身體，照顧我好干兒子。

    喬太太發(fā)過來一個害羞的表情：知道了，孩子他干媽。

    余爾正想點一個親親的表情發(fā)過來，突然聽到耳邊響起白先生的聲音：“玩手機不要湊那么近，對眼睛不好?！?/br>
    余爾抬頭，白經(jīng)池笑著在她旁邊坐下，撥了撥她耳邊掉下來的碎發(fā)：“是不是很無聊？”

    “沒有?！庇酄枔u頭。

    白經(jīng)池笑了，握住她的手：“待會兒b大的陳主任會過來，我見過他就可以走了，再等一會就好。餓不餓，先吃點東西？”

    “不吃了，我剛剛已經(jīng)吃了很多了?！庇酄柮亲樱僮斓?。

    “是嗎，我摸摸。”白經(jīng)池笑著伸手過來，余爾怕被人看到，忙拍掉他的手，情急之下直接甩上去一巴掌，“啪”的一聲脆響。

    兩人都愣了一下，余爾也顧不得別人看不看了，連忙雙手捧住他被打的那只手，舉起來給他呼呼吹氣，一臉的內(nèi)疚：“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白經(jīng)池好笑不已：“沒關(guān)系?！?/br>
    “疼嗎？”余爾自己先眼淚汪汪起來。

    “不疼?！卑捉?jīng)池反握住她的手，“別緊張，乖。”

    不管暴躁還是激動抑或緊張，他總能輕而易舉將她安撫，余爾果然安靜下來，“哦”了一聲，輕輕挨在他身上。

    靠到他身上的一瞬間，腦子里又閃過喬太太的話，心里像被刺了一下，她立刻坐直身體，只抓緊了他的手。

    她想要跟他平等地相愛，而不是像菟絲子一樣，全然依附，沒有自我。

    白經(jīng)池帶著她隨意走了走，沒多久就又碰到了愛默生教授，他身旁站著一位精神爍爍的老先生，白經(jīng)池被愛默生教授招手叫過去，介紹給了對方。

    余爾跟在白經(jīng)池身后，聽到他恭敬地打招呼：“陳主任，您好，我是白經(jīng)池?！?/br>
    陳健主任戴著一副圓形老花眼鏡，從鏡片上方瞅了瞅他，笑道：“白經(jīng)池啊，你好你好……這名字好熟啊，咱們在哪見過嗎？”

    白經(jīng)池微笑道：“幾年前我參加大學生建筑設(shè)計競賽，當時您是評委，有幸見過您一面?！?/br>
    “哦哦，你這么一說我就想起來了，c大老楊的學生是吧。”陳主任表情有點驚喜，眼中露出幾分贊許，“我記得你得了一等獎沒錯吧，你的作品我印象很深刻，非常出彩，老楊也老跟我夸你來著，怎么樣，現(xiàn)在在哪兒高就??？”

    白經(jīng)池云淡風輕道：“您過獎了。我沒有從事建筑設(shè)計，現(xiàn)在在c市一家企業(yè)工作。”

    “這樣啊，”陳主任分明露出了可惜的神色，不過還是說，“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優(yōu)秀的年輕人，在哪里都能做出成績來的?！?/br>
    白經(jīng)池頷首笑了下，后面他們說了什么，余爾沒有聽清，心臟像什么拽住，一點一點拖入深淵，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的白先生那么優(yōu)秀，國內(nèi)國外建筑界的泰斗都對他賞識有加，多年前參加比賽的作品，現(xiàn)在還被人記得，并且稱贊著。她沒能參與他最意氣風發(fā)的那個時代，多年后卻仍能從別人口中聽說他的傳奇事跡。她不止一次去過白先生的母校c大，他獲獎的照片，至今還掛在建筑學院樓下的宣傳欄里。

    他真的曾有機會成為一名偉大的建筑師，但是在通往光明前程的路上被拖住了腳步，從此放棄夢想放棄了本該功成名就的人生，變成一個碌碌無名的商人。

    她并不是阻礙他的罪魁禍首，但不可否認，她是牽絆他的眾多大山之一。

    余爾站在衣香鬢影的大廳里，突然覺得無所適從。這里的每個人不是學術(shù)界精英就是商業(yè)大鱷，而她只是一個大學都沒上過、什么都不會的家庭主婦。

    白先生游刃有余地與各個中外學者交流暢談，即便是跟外國人也能侃侃而談，他的英文標準又流利，口音純正，低沉悅耳，只是簡簡單單站在那里，已經(jīng)自有一番從容不迫、儀態(tài)翩翩的氣度。

    她從沒有哪一次如此深切地體會到他們之間的差距，他明明就在一步遠的位置，卻讓她覺得，好像隔了很遙遠的距離。

    你配不上他……余爾聽到心底有個聲音對自己說。

    回去的車上白經(jīng)池發(fā)現(xiàn)她情緒低落，伸手將她攬進懷里：“累了？”

    余爾知道自己現(xiàn)在一定是一副苦大仇深無法掩藏的表情，索性點了點頭，順從地靠在他肩膀上，卻又不由得因為今天紛亂繁復(fù)的各種思緒變得有些僵硬。

    爺爺離開以后，她習慣于依靠他，但是不知道這種依賴，對他來說會不會變成壓力和累贅。愛默生教授不是再次向他發(fā)出邀請了嗎，如果拋下她和余家這個責任，他是不是就可以輕輕松松奔赴前程了？

    白經(jīng)池這一晚上應(yīng)酬了許多人，這會兒也有些累了，抱著她閉上眼睛，趁著短短的二十分鐘車程小憩，沒有發(fā)現(xiàn)余爾的不對勁。

    晚上她的表現(xiàn)倒是很反常，往常最多主動來勾勾他，最后正事總是由他掌握主動權(quán)的，今天卻不知怎么的，回到房間，連澡都沒洗，不管不顧地撲上來吻他。

    白經(jīng)池抱著她的腰回應(yīng)著，兩人一邊急切地擁吻著，一邊一點一點轉(zhuǎn)移到了床邊。

    小腿提到了床沿，余爾手在他胸膛用力一推，將他按到了床上。白經(jīng)池順勢坐下，余爾甩掉高跟鞋，直接跨坐到他腿上，不等他說話就再次封住他的唇，同時兩手著急地撕扯著他的衣服，很快將他的西裝外套扒掉，卻被一顆又一顆的襯衫扣子難住了。

    她急了，有些煩躁地叫了一聲，手上一用力，直接將他襯衫撕開，扣子崩了一地。

    白經(jīng)池笑得胸膛直顫，掐著她的腰將她往上提了一點，雙手繞到她背后去解她的拉鏈，一邊低笑著問：“這么急？”

    余爾不回答，只配合他把身上的裙子脫掉，仰著小臉緊閉著眼睛，濕潤的小舌在他唇角打了個圈，靈巧地探入他口中。白經(jīng)池被撩得粗喘一聲，含住她毫無章法在他口中胡攪蠻纏的舌頭，反客為主。

    漸漸有細細弱弱的聲音從她口中溢出，兩人很快在彼此的配合下脫掉了對方的衣服，白經(jīng)池一個翻身將她掀了下去，覆身上去的瞬間又被她抵住了胸膛。她不服輸似的爬起來，將他往后一推靠在床頭上，兩手扶著他的肩膀，白生生的大腿橫跨過去，跪在他兩側(cè)。

    這樣的姿勢她還要比他高出一些，余爾的雙手在他耳際和下頜繞過，以俯視的姿態(tài)，低頭吻他。這個姿勢還沒有嘗試過，白經(jīng)池也便由著她，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漸漸開始上下游移，力道或輕或重地揉捏著。

    情動不過是短短片刻的事，兩人急促的呼吸聲此起彼伏地糾纏著，余爾的手慢慢往下，握住昂揚的小將軍。兩人緊緊糾纏的雙唇終于分開，她一改常態(tài)，以不熟練的調(diào)戲口吻在他耳邊吹氣：“你想要我嗎？”

    白經(jīng)池的呼吸隨著她手上的動作越來越重，他的臉剛好對著她胸前細膩溫軟的地方，他張口，含住一顆挺立的紅豆，以行動作答。

    余爾哼了一聲，情不自禁昂起頭，在他纏綿的吻中漸漸癱軟，手上的事情也忘了。仿佛是不甘心被他反控，她把埋在她胸前的腦袋推開，然后將手中的東西扶著立起來，對準之后坐了上去。

    兩人同時發(fā)出一聲悶哼，白經(jīng)池的眉頭情不自禁皺了皺，臉上的表情終于有了些微變化，余爾盯著他的臉，竟然有一些成就感，然后再接再厲，扶著他的肩膀上上下下動作起來。

    白經(jīng)池由著她鬧。她第一次嘗試，刻意地想要證明自己似的，動起來格外賣力，胸前那兩團綿軟隨著劇烈的動作在白經(jīng)池眼前晃來晃去，也是別樣的刺激，他幾乎受不住這樣猛烈的攻勢，越來越急促的呼吸和急于脫出口的呻.吟也快要按耐不住了。

    guntang的手心握著她的腰，他情不自禁喊著她的名字：“小魚……慢點……慢點，寶貝兒……”

    正動情的時刻，她卻忽然停了下來，伏在她肩頭細細喘息著，白經(jīng)池等了一下，見她還沒動靜，推推她：“怎么了？”

    “沒力氣了……”余爾攤在他身上，有氣無力地。

    白經(jīng)池哭笑不得，這還不到兩分鐘……

    “你該鍛煉了。”白經(jīng)池說，抬頭撫了撫她的脊背，又被那光滑的手感激的腰間一酥。真是的，這種緊要關(guān)頭停下來，是想憋死他嗎？“沒力氣了怎么辦？”

    余爾撐開眼皮瞅他一眼，又合上：“你來。”

    白經(jīng)池幾乎是立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一切結(jié)束以后，白經(jīng)池已經(jīng)累得不想動彈，把她抱在懷里，沒一會兒呼吸就平緩下來。他懷里的余爾卻沒有睡意，背對著他，眼睛直直的，沒有焦距。

    她努力地想證明自己，卻是病急亂投醫(yī)，到最后更像是刻意的討好。

    女人在床上對男人的討好，或許最有效，但也最沒有意義。

    ☆、chapter 31

    白經(jīng)池凌晨時分被一陣嗡嗡聲鬧醒，睜開眼，房間一片昏暗，只有床頭亮著一片光。余爾把腦袋埋在他懷里，整個人被被子蒙了起來。

    白經(jīng)池動作極輕地支起手臂，將她床頭正在震動的手機摸了過來，一個沒有儲存的號碼，不過相當眼熟。他盯著手機看了一會兒，調(diào)成靜音，然后很小心地將她從身上摘下來，輕手輕腳地下了床。

    電話自動掛斷之后又鍥而不舍地響起，白經(jīng)池關(guān)上臥室的房門，在客廳的落地窗前接了電話。

    “喂。”

    彼端的刺刀聽到這道低沉冷冽的男聲，不禁愣住，把手機拿開看了一眼，是余小姐的電話，沒錯啊……“你、你好，我找余小姐?！?/br>
    “我是他丈夫，有什么事跟我說也是一樣的。”客廳里溫度要低不少，白經(jīng)池只穿著睡袍出來，聲音聽起來比溫度更低幾分，“直接說吧，刺刀?！?/br>
    那邊正猶疑不決的刺刀更詫異了，糾結(jié)片刻，還是老老實實交代了。這個人既然知道他，想必也已經(jīng)知道余小姐和他的交易。

    余爾老早就安排刺刀去a市，他卻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一直拖著沒走，前段時間猴子被人盯上，他一方面抱著僥幸心理，一方面覺得不能拋下兄弟獨自跑路，還想留下幫他一把。后來是平靜了一段時間，沒想到前兩天幾個兄弟突然一起失蹤，道上有人專門給他遞了消息，說上面有人要找他，他這才驚醒，估計是上次那樁事兒東窗事發(fā)了。

    這個電話并沒持續(xù)多久，白經(jīng)池的臉色在昏暗的環(huán)境中晦暗不明，掛了刺刀的電話之后，他又接連撥出幾個電話，強勢而迅速地安排刺刀和他的孩子離開c市。

    一切安排妥當，回到臥室之后，他現(xiàn)在床邊坐了一會兒，等身上的涼意都散了，才掀開被子鉆進去。睡夢中的余爾咕隆一聲，自覺地翻個身靠進他懷里。

    白經(jīng)池在她背上輕輕拍了兩下，在安靜的房間里長嘆了一聲。

    第二天白經(jīng)池去參加交流會，余爾沒有一起去，一個人呆在酒店里。白經(jīng)池本想聯(lián)系一個導(dǎo)游帶她逛逛，余爾拒絕了，她本來就懶得跟陌生人打交道，現(xiàn)在心情欠佳，根本沒有玩的心情。

    一個人在酒店百無聊賴看電視的時候，一些自私的想法會不受控制地冒出來：如果她沒有自作主張定來b市的機票，現(xiàn)在大概和白先生還在哈爾濱開開心心地游玩吧，不參加昨天的晚宴，就不會被刺激到，更不會被沉甸甸的心理壓力搞得萎靡不振。

    雖然這樣想很自私，但她真的有點后悔了。

    這次的交流會規(guī)模不小，在學術(shù)界很受重視，網(wǎng)上有同步的現(xiàn)場直播。酒店有網(wǎng)絡(luò)電視，余爾搜索到現(xiàn)場直播的頻道，技術(shù)討論環(huán)節(jié)，她聽不懂也沒多大興趣，有一搭沒一搭地看著。

    門鈴響起，送餐服務(wù)到了。余爾已經(jīng)換上了漂亮的衣裙，打開門，服務(wù)小生禮貌地微笑著，“上午好，白太太，送餐服務(wù)，請問可以進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