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節(jié)
天子的掖庭中最近幾日陷入了詭異的平靜。就連平日里見人未言先帶三分笑的鄧夫人,也不常出宮室走動了。 朝堂上丞相請立太子之事天子推后沒并沒有答應(yīng)下來,但是這件事如同一顆石子投入了暗涌的河流之中。原本只是表面平靜的河面上連平日里的寧靜都快保持不住了。 鄧夫人管束好自己的兩個兒女,尤其是劉偃,她是花了大力氣安排人去看住他。哪怕是去讀書,身邊宮人閹寺都是有二三十人之多,半刻都不會脫離劉偃身邊。鄧夫人將兒子看管好的同時,同樣也帶著兒女安安分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和趙夫人幾乎高調(diào)的推著皇長子劉康去天子面前相比,鄧夫人簡直算的上是與世無爭。 以前她還和昌陽長公主交好,想要劉偃和昌陽長公主之女結(jié)成夫妻,但是眼下這般舉動是在是太過惹人注目。 尤其掖庭里又進來一個董美人,美人位次于夫人,一個才進宮的少女,就得封如此高位,其中要是說沒有皇后的一份力氣,誰會相信。 這下那些只有公主或者是沒有子嗣的嬪御們也開始有些sao動。論出身掖庭里還真的有可以和董美人比一比的。若是美貌,那更是不怕比較。一個少女進來就得了如此高位,許多人都是紅了眼。 此時鄧夫人看著面前的韓夫人微微一笑,她讓宮人將準(zhǔn)備好的蜜水送上來。那邊陽邑公主和韓公主正在拍球,小女孩驚喜的尖叫聲穿過重重帷帳,傳入兩位母親的耳中。 韓夫人一笑,“夫人最近真是好悠閑?!?/br> 鄧夫人伸手去拿案幾上的漆卮,聽到韓夫人這一聲,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依然是原來的笑臉,“韓夫人何出此言?” “最近利美人為了新人愁的夜里輾轉(zhuǎn)反側(cè),難道鄧夫人不知道?”韓夫人想起那個新入掖庭的少女,要說半點都不在乎的話,那是不可能的。天家公主們能夠出宮建府邸,也有自己的湯沐邑,天子山陵崩之后,公主也可以將自己的生母接出來養(yǎng)老。但如果能夠養(yǎng)大一個皇子,那么日后就是王太后。 皇后只有一個,長樂宮的主人也只有一個,嬪御們除非有把握,不然野心也不會到那種地步,韓夫人眼下也只是想固寵,有一個皇子罷了。董皇后送進來的那個族妹,自然是成了她眼中釘。 鄧夫人自然是明白,她只是微笑頷首,溫和道,“這掖庭的女子上上下下加起來恐怕是有一千之多,多一個少一個又有何區(qū)別?”天子好美色,掖庭之中美色眾多。還別提每年那些諸侯王們還會從封國送來美人,趙國的,中山國的,齊國的,那么多美人,要真的不想開的,見一個氣一個,不等有出頭的那一天,就把自己給活活氣死了。 “利美人這又是何必呢?”鄧夫人笑道,她一手?jǐn)堊〈瓜碌膶捫洌瑢笌咨系墓P推打到韓夫人的面前。 “陛下若是喜歡,那自然是那個美人的大幸。”鄧夫人笑得溫柔,但是看得韓夫人肚子里頭的酸水都要冒出來了。鄧夫人的確是不用擔(dān)心,畢竟她已經(jīng)有了一個皇子,而且二皇子還十分受天子的喜愛,就算做不了太子,恐怕日后的封地也差不到哪里去,鄧夫人自然不用和她們一樣,為了能夠有個皇子cao心。 “夫人當(dāng)真心胸寬廣?!表n夫人酸了一句。 “韓夫人也是。”鄧夫人像是沒有聽出韓夫人話里的譏諷之意,回了一句,韓夫人面上一熱,幸好面上的宮粉夠厚,也看不出她眼下到底面色如何。 突然外頭的韓公主和陽邑公主玩耍的時候,一不小心錦履踩到了深衣的下擺,頓時撲倒在地。 疼是不疼的,但是韓公主被那一跤給嚇到了,嘴一扁就哭了起來。陽邑被韓公主的哭聲弄得下了一大跳,但是她很快反應(yīng)過來,蹲在韓公主的面前,學(xué)著以前梁縈的話,“不哭不哭,哭了會變丑的!” 旁邊的宮人閹寺還有保母圍上來,聽到陽邑公主的童言童語都覺得有些想笑,當(dāng)然沒人敢真的笑出來。 孩子的哭聲最有穿透力,宮人還沒來得及入宮室內(nèi)稟告,韓夫人都已經(jīng)聽到了自己孩子的哭聲。韓夫人聽到急急忙忙從茵席上起身向?qū)m室外走,鄧夫人也跟了過去,走到外面就見著陽邑端著一副大人的模樣在教導(dǎo)韓公主,“不能哭,真的會變丑的。” 韓公主還懵懵懂懂不是很懂面前同父異母姊妹的意思,但也明白丑就不是個好字,頓時嚇得也不敢哭了,嗚咽著抽噎。 “這是怎么了?”韓夫人眼下就這么一個孩子,自然要看重,見著女兒被保母抱在懷中漲紅了一張小臉,就轉(zhuǎn)頭去看陽邑。 “女弟不小心踩到下裳摔著了?!标栆卮鸬?。 韓夫人看向服侍自己女兒的那些宮人,宮人說的話和陽邑公主的并沒有多少出入。韓夫人聽完之后對女兒說,“都這么大了,不能哭了。” 說完,她轉(zhuǎn)頭就對鄧夫人說,“小兒無知,當(dāng)真是對不住?!?/br> “無事無事?!编嚪蛉藵M臉歉意,她看了一眼韓公主,“還是讓宮人查看一下,莫要傷到才好?!?/br> “那么妾也就不叨擾夫人了?!闭f罷,韓夫人也不想再在鄧夫人的宮室中呆久了,讓保母將女兒抱好告辭離開。 鄧夫人帶著陽邑親自相送,將人送到殿門才回身過來。 “阿母?!标栆厍浦n夫人一行人走遠,十分不解的看著鄧夫人,“韓夫人才來么有多久呢,怎么就走了?我還沒有和女弟玩夠呢?!?/br> 陽邑有些不滿,母親的宮室中只有兩個孩子,自從阿兄去讀書之后,就剩下她一個人,好無聊! “韓夫人找阿母是有事?!编嚪蛉藦澫卵Φ溃焓置嗣畠旱目偨?,“等事情說完,韓夫人也就要離開了?!?/br> 鄧夫人想起韓夫人說的那些話,不過就是不滿意皇后的娘家人也跟著來搶天子罷了。到她這里來說,還真的找錯了人,就算是找趙夫人也比她合適些。 想起趙夫人,鄧夫人面上的笑有些沉。韓夫人已經(jīng)如此,恐怕那位脾性火爆的趙夫人更加忍不住。 想必這位夫人一定不會讓她失望的。 趙夫人原先在掖庭中就是橫行霸道的存在,董皇后仁慈,對掖庭嬪御十分平和,從未有過處罰之舉。但人終究是不容易滿足的,尤其原本就是有野心的人。 趙夫人對椒房殿的不恭敬,少有直接在外露出來。但是對嬪御們,那些嫉恨就直接表露與面上,尤其她和蔡陽長公主府上出來的那些美姬勢如水火。 兄長自然是勸說過她,要對蔡陽長公主恭謹(jǐn),要對那些嬪御笑臉相對,對天子更是要曲意奉承。 皇后雖然將族妹送入掖庭,但是能不能有身卻不一定。趙夫人服侍天子這么久,自然明白天子更喜歡那些嬌嬈美麗的女子。而董美人端莊有余,嬌媚不足,還帶著些許的青澀。陛下是不會喜歡這樣的嬪御。 趙夫人明白的,同樣服侍天子的趙宏自然也明白。兄妹兩人出身寒微,能到今天這步已經(jīng)十分不容易。若是劉康封王就國,趙夫人將來在天子百年之后,可以做王太后,但是眼前有一條康莊大道,長樂宮和王太后比起來,孰輕孰重,趙夫人自然明白。 “只要阿康能夠登上大位,你我的日子才算真正的好了,甚至趙氏也能因為我們富貴起來?!毙珠L的話在耳邊響起。 面前的少女溫婉帶著一絲還未褪去的羞澀,趙夫人袖下的手手背上已經(jīng)青筋暴露。她不是董皇后那些寬容賢德的人,更不是鄧夫人那樣喜怒皆不形于色。她在嬪御們面前想笑就笑,想發(fā)怒就發(fā)怒,甚至致使宮人在受寵的嬪御背后吐唾沫的下作之事也干的出來。 但眼下她竟然需要收斂以前的暴躁脾氣。 蔡陽長公主和新入宮的董美人笑談風(fēng)生,或是說到了興頭上,蔡陽長公主轉(zhuǎn)頭問了似乎在發(fā)呆的趙夫人一句。 “夫人,夫人?”蔡陽長公主瞧著這位趙夫人神游天外,連續(xù)出聲問了好幾聲,她才回過神來。 “長主?”趙夫人反應(yīng)過來,輕聲問道。 “嗯,最近天氣濕熱,阿康無恙?”蔡陽長公主半點不在意方才趙夫人的走神,和她說起劉康來。 蔡陽長公主對天子的嬪御向來是觀望的態(tài)度,天子內(nèi)寵多,誰能笑到最后都不一定。但是眼下天子都三十好幾了,三個皇子若是無大病都能夠長成,立皇太子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至于董皇后送進來的族妹,只能是董氏一門的催死掙扎,就算這會董美人立刻有身,生下皇子養(yǎng)大,和前頭幾個兄長差了那么多。 況且就算是董美人生的孩子被皇后抱養(yǎng),那也是庶出皇子。 皇后已經(jīng)是無望再孕育皇子,董美人等不能得寵難說,蔡陽長公主不過是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對董美人和顏悅色幾分罷了。 董美人初次入宮,對一切都是小心翼翼,知道皇后如今也是自身難保,對著她這個meimei要說能有多照顧,也只能在名分上照顧一二罷了,至于別的,就不能照顧到了。 ☆、第27章 趙家?趙家能有什么事?梁縈看著鄧不疑沒有把這話問出口。鄧不疑向來只會說自己想說的,不想說的,不管旁人怎么問,他都不會吐露一個字。 梁縈見他沒有任何解釋,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其實她和趙家也沒有多少關(guān)系,趙夫人娘家人的的確確有人在朝堂上,但是那人和天子的緋聞委實讓人覺得有些不屑。 梁縈看上去是個小孩子,其實不知道聽了多少事。其實天子的寵臣也沒什么,天子好美色,男女都不拘,天子幸過的男子也絕對不止太中大夫一個。若是有才能,這倒也算不得甚么。問題就在那位太中大夫連才能都沒有,昌陽長公主很看不上他,莫說是和趙家來往,就是平常說話都不屑提起趙家。 同樣是外戚出身,曹家董家甚至是鄧家都有人才,偏偏趙家就有一個太中大夫,靠著的不過是天子的喜愛。哪一日要是連這份喜愛都沒有了,說不定就落得個悲慘下場。 這樣不穩(wěn)固的家族,昌陽長公主怎么會花費力氣去結(jié)交。 梁縈聽了一聽鄧不疑這話,不是很放在心上。 她站在鄧不疑面前,發(fā)現(xiàn)自個長高了點。身高這回事看遺傳看營養(yǎng),同樣也看運動是否。她拿眼睛瞅著鄧不疑的頭頂,鄧不疑哪里看不到? 說實話梁縈在同齡人中算是高的了,當(dāng)然在鄧不疑看來還有些不夠, “我聽說匈奴人多飲用牛羊乳,國人多高大?!彼f道,“你也可以試試?!?/br> 華夏經(jīng)常罵匈奴是只食腥葷的戎狄,但是華夏人也不是半點牛乳都不碰的,就是天家也有專門為宮人貴人收集牛乳之地。 “我時常飲用的?!绷嚎M道,她在長樂宮的時候就經(jīng)常喝牛乳,當(dāng)然牛乳里是被庖廚加了一些東西為了去除里頭的腥膻味道,比起現(xiàn)代的不知道加了多少添加劑的牛奶味道其實還要清淡許多。 “那就好?!编嚥灰牲c頭,他拿起自己的弓,伸手就拉,也是做樣子給她看,大拇指上帶著的玉蹀是侯府中專門為他做的。玉鞢等物原本就是成年男子所佩戴,他雖然長得快,但還是個孩童,孩童戴鞢,說實話還真的有幾分詩經(jīng)里那個偷偷穿戴成人衣冠的小少年一般,可愛又滑稽。 他拉開弓,箭搭在弓上,瞄準(zhǔn)了那邊的靶心,然后勾住弓弦的蹀一松…… 梁縈看到那支羽箭從弓弦上射出,然后到了一般軟綿綿的飄落下去…… 鄧不疑臉上頓時漲紅。到底力氣還是沒到,即使能夠拉開弓,箭還是不一定能夠射的出去。不過這個就鄧不疑的年紀(jì)和體力來言,能做到如此地步已經(jīng)不錯了。所以梁縈一雙手?jǐn)n在袖中,只是看也沒笑。 鄧不疑回過頭來看,發(fā)現(xiàn)梁縈面上半點譏笑都沒有,一雙黑眼十分認(rèn)真的看著他。他的臉色這才好一點。 鄧蟬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她想了想,猶豫這要不要邀請梁縈到自己家中去。她的父母當(dāng)然也知道她和昌陽長公主之女交好的事,大人們想的比她多。私下吩咐了好幾次一定要和陰平侯女交好,其實不用大人的吩咐,她也很愿意和阿縈一道玩耍的。 畢竟家中也沒有其他的同母姊妹,而庶出的,總有一種怪異之感,親近不起來。 鄧蟬想到這里,看著那邊的鄧不疑滿臉笑容和梁縈走進了說話。她有些想咬指甲,可惜每次從兄都擋在那里。 她都沒有別的辦法。 “方才我雖然沒射出去,但是假以時日,一定可以將這靶子擺在百步之外。”鄧不疑笑著走近了對梁縈道。 梁縈點頭,“君以后應(yīng)當(dāng)如此?!边@會都能將弓拉開了,再長大一點能夠用那種大弓自然是不用說,只不過這百步穿楊還有待商榷,當(dāng)然這話她是不會說出來破壞小少年的自尊心的。 “你眼下比之前好了不少。”鄧不疑看了看她的面色,以前的梁縈肌膚雪白,五官精致,美則美矣,但面色蒼白,不是甚么康健之相。如今她面色紅潤,看著就比以前要好上許多。 “嗯,每日清晨半個時辰?!绷嚎M回答道。每日清晨起來在長公主府里跑,堅持幾個月下來,若是身體還不能好起來,她也只有請疾醫(yī)好好的給她看一看了。 “阿兄其實也想來?!绷嚎M遲疑了一下,還是將梁黯的事說給鄧不疑聽。小男孩之間的關(guān)系詭異的很,想要比較一番,互相都不服氣??戳瑚鲎罱嘧x的模樣,似乎想要再和鄧不疑一較高下,若不是昌陽不同意,恐怕梁黯都能跟過來。 “……”鄧不疑對梁黯沒多大的興趣,聽一聽等到梁縈說完了,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已經(jīng)知道了,“若是你阿兄下次來,我會好好和他比上一番?!?/br> 這還是看在梁縈的面子上了,不然鄧不疑直接把人給丟出去。 話里的意思,梁縈聽得清清楚楚,她輕輕咳嗽了一聲,看向鄧蟬那邊。鄧蟬百無聊賴的靠著柱子在捏手指,她對射之類的君子六藝其實也十分有興趣,但是奈何身板放在那里,鄧蟬無意抬頭,瞧見梁縈沖她笑,她欣喜之下也回了個笑容,而后怯怯的看了一眼鄧不疑,梁縈知道鄧蟬對鄧不疑這個從兄有些畏懼,她和鄧不疑說了一句之后,直接走過來。 相比較鄧不疑,其實她還是喜歡鄧蟬多一些。 鄧蟬走到她的身邊,說起家中的趣事,其實兄長在宮中做郎官,多少可以聽到一點宮里的逸聞,例如宮中官署里那些臣屬不和鬧出來讓人捧腹之事,可是在人前說這個多少有搬弄是非的嫌疑。鄧蟬就只能說些其他的。 梁縈這段時間聽公主府里的家丞家臣說了一些關(guān)于昌陽長公主湯沐邑上的事。她也挑幾件出來和鄧蟬說了。 “齊地是快好地方?!编囅s和梁縈感嘆,“聽說那些的鹽,還有織物為天下之最,齊國的商人來往,富庶起來,田地奴婢比諸侯們還要多!” 梁縈知道鄧蟬說的這一切都是真的,齊地富饒,那些商人們也是十分富有。雖然說漢法不準(zhǔn)商人穿絲綢衣裳之類的諸多限制,可是古往今來明文上一回事,實際上又是另外一回事。 那些大商賈們呼喚奴婢,坐擁大批的田地莊園,過的比諸侯們差不多,甚至還更好。 所以當(dāng)年昌陽的湯沐邑在齊地,在姊妹里頭是十分扎眼的。尤其昌陽還是個產(chǎn)鹽之地。 “可不是,”梁縈說著思緒有些飄遠,說實話她還真的有些動心來著,齊國的那些產(chǎn)業(yè)不管哪一樣都是一塊肥的流油的肥rou,就看旁人有沒有那個膽量去咬一口。 “齊國雖好,但是天家對此地也是看管很重的?!编嚥灰傻穆曇敉回5牟?進來,將兩個女孩嚇了一大跳,鄧不疑這回已經(jīng)收拾好,從那邊過來。 他聽到兩個女孩的議論,干脆也參合進來。 “阿兄?”鄧蟬聽到他這么說,從席上起來。鄧不疑擺擺手讓她繼續(xù)在席上坐著,免得到時候梁縈又以為自己欺負(fù)了她。 “這會可不比當(dāng)年了?!编嚥灰蛇肿煲恍ΓΦ眠B潔白的牙都快要出來了,“此事阿縈不知乎?” 他這話叫的親熱,頓時旁邊的一些學(xué)生也扭過頭來。 貴人家子弟早熟,聽到了笑得也有些讓人覺得討厭。梁縈是不覺得有甚么,但是鄧蟬卻是覺得很不舒服。 “阿兄。”她低聲糾正,“阿兄應(yīng)該稱呼女郎為侯女!” 可惜鄧不疑理都沒理她了。 梁縈瞧著鄧蟬氣鼓鼓的模樣,伸手拉住她的手,說起前段時間她從長樂宮中得到的那些玉器。一邊說,她還將衣襟里的玉頸組拿出來給鄧蟬看。 曹太后賜下的玉頸組并不長,是按照她這個年紀(jì)來串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