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節(jié)
“陛下……”西門月嚇了一跳,見他喚人不由拉緊了被子。 “奴才在?!比f福進來,卻不知皇帝為何一大早大發(fā)雷霆。 “把如意殿的女官叫來!” 如意殿是大景后宮又怕又愛的地方,殿中女官專程調教嬪妃如何伺候皇帝,有很多房中秘術,并且會在后宮侍寢前濕潤一番,以便皇帝盡興。 西門月自然聽說過如意殿之名,卻不知道皇帝叫來做什么。她心中不由升起一陣惶恐。 不多時,三名女官便到了,西門月聽得皇帝陰鷙命令,“帶她去仔細查一查,仔仔細細查一查?!?/br> 西門月不知道皇帝是何用意,被其中一名女官請下床來,雙手環(huán)在胸前有些不知所措。 “動作快些,把她拉下去!” 萬福明白皇帝已臨近爆發(fā)邊緣了。 三名女官不敢不從,將西門月連扶帶拉地拉到內殿耳房,不一會兒西門月的尖叫聲就傳了出來,“你們干什么,你們干什么!” 東聿衡充耳不聞,讓人為他準備洗漱。 西門月的哭喊聲愈發(fā)慘烈,她叫著“陛下、陛下”,一會兒后似是連嘴巴也堵住了,聲音漸消,只是再過一會,又傳來她嘔吐的聲音。 如意與宮婢們大氣也不敢出,打起十二分精神伺候皇帝。 片刻,一名女官走了出來,垂首稟道:“陛下,此婢處子已破,然而體內并無龍精,奴婢們推測陛下不曾幸她?!?/br> 東聿衡沉沉緩緩地松了一口氣,旋即臉色愈發(fā)冷凝,“把她帶出來。” 西門月再次出現(xiàn)在皇帝面前,已是面色慘白狼狽不堪。 “掌嘴。”東聿衡冷著臉淡淡道。 一女官聽令,狠狠扇了西門月一耳光。 西門月再次痛哭起來。 “說罷,怎么回事?!睎|聿衡的語調愈發(fā)輕了。 西門月卻聽得寒意更甚,怕他再拿什么手段對付她,急急哭哭啼啼地啞著聲音招了。 原來她昨夜不堪冷落,只覺出去便是顏面盡失。情急之下,她憶起自己腰間有一包安眠的香粉,這是她這些時日夜不能寐讓宮中太醫(yī)配的,并且份量頗重,她悄悄地將一整包都倒入身帝的香獸中,過了許久才以為他蓋被子為由走上前去,發(fā)現(xiàn)東聿衡已然沉睡,她咬牙下了決心,為他脫靴更衣,自己也只著中衣上了床。她也知道只這樣是不夠的,她聽說過處子落紅,她不惜自己用手戳破了自己最珍貴之處,將血染在床上。 然而犯了一個致命錯誤的她卻從不知道男子那處會……到現(xiàn)下西門月還不知女官們粗暴無比地查什么…… 萬福以為主子被如此算計,定會嚴懲于她將她逐出宮去,誰知皇帝竟無比厭惡地道:“誰都不許聲張,將人送回德妃那兒去,讓皇后冊封選侍?!?/br> 沈寧昨夜用過膳就睡下了,并且今晨還起得比平常稍晚。 這也不怪她,她已有三夜沒有好好睡覺了。這三日來她都在與人生最艱難的選擇做斗爭。她非常明白這個選擇一旦做出了就再回不了頭,因此她一再地深思熟慮,也不愿與東聿衡見面,她知道他在眼前定會影響她的判斷。 三日來她恍恍惚惚,有時夢里夢見回到了現(xiàn)代,到處找不到東聿衡,她站在廣場大聲痛哭;有時夢見mama坐在沙發(fā)前哭泣,問同樣一臉難過的爸爸她的寶貝女兒到底去哪了。 她的人生中,親情從來是占很大一部分的。甚至她曾認為沒有誰會超得過她對爸爸mama的愛,然而愛情是那么美妙傳奇,她居然無法自拔。 現(xiàn)代的社會有爸爸mama,有親朋好友,有科技電器,有高跟鞋,有短袖熱褲,有這封建王朝沒有的一切……在這兒她只有東聿衡。分明天平的兩端看來極不平衡,可她最終還是選擇留在古代。 盡管這里只有一個東聿衡。 她呆呆在床上坐了一會,長長一嘆。爸爸mama,請原諒這個不孝的女兒…… 她起了身,做出了最痛苦抉擇后,有些如釋重負。她凝視著鏡中的自己,下了決心今天就對東聿衡說出自己的秘密,他應該……會接受的。 她應該相信他,相信自己的選擇。 琉璃此時進來,看見沈寧站在銅鏡面前,先是一愣,而后笑道:“娘娘醒了,奴婢這就喚人進來?!?/br> “嗯?!鄙驅幬⑽⒁恍?。 待洗漱過后,琉璃站在妝枱前為她梳頭,沈寧讓人將首飾盒拿來,挑選了一支金花鈿讓她別上。 “娘娘今個兒好興致?!绷鹆χ舆^,笑容里卻有些心事重重。 “嗯,幫我打扮漂亮點兒,今夜請陛下過來。” 琉璃聞言,動作竟是一僵,“娘娘……” “嗯?” 琉璃咬了咬唇,跪了下來,“娘娘,奴婢聽聞陛下昨夜在乾坤宮召了云妃、德妃、淑妃一同飲酒賞月,而后、而后、還召了西門月侍寢!” 沈寧聞言,心重重一跳。 ☆、119 “你昨個兒為什么不叫醒我!”東聿衡這舉動,恐怕是想逼她去示軟。 “娘娘,奴婢不敢叫!奴婢在民間時,看著府中一寵妾因老爺來了奴婢屋中,跑來哭鬧,老爺竟將她活活打死!”這是她一生的噩夢,琉璃停了停才繼續(xù)道,“前兒陛下怒氣沖沖離去,娘娘又因毆打豐大人一事如履薄冰,如若娘娘再沖動之下跑到乾坤宮去,更是雪上添霜了!故而奴婢自作主張,不曾叫醒娘娘……” “我做什么我自有分寸,下回不要再替我拿主意!”沈寧無奈又惱火。 琉璃倉皇告罪,沈寧卻沒心思聽她的了。她此刻只想著一件事,東聿衡是否真的跟西門月發(fā)生關系了。 不,他不會的。 沈寧這般相信著,到了皇后那兒卻又聽到皇帝讓她將西門月封為選侍的事。 這就像在她臉上扇了一巴掌。 好不容易等東聿衡回了乾坤宮,她左等右等等不到來接她的太監(jiān),派人再去請見,卻是得到皇帝暫且不想見她的回復。 她不能忍受這種如坐針氈的情形,大步流星地到了乾坤宮,萬福守在外邊,為難地將她攔在門口。 “告訴他,他今天不見我,他一會后悔的。”沈寧一字一句地道。 萬福進去回復了一遍,才匆匆出來,讓沈寧入內。 沈寧走了進去,熟門熟路地走進安泰堂。 東聿衡躺在榻上看書,見她進來連頭也不抬。 沈寧一把將他拽了起來,“你又在玩什么花樣?” “放肆?!睎|聿衡揮開她的手。 沈寧一愣,看著眼前冷淡的俊顏,訥訥說了一句,“我昨夜睡著了……” 東聿衡冷冷一笑,“無防,昨夜朕有人侍寢?!?/br> 沈寧心中不受控制地一刺,依舊笑著道:“聿衡,你別說這樣的話,我會很難受很難受的?!?/br> “哦?!睎|聿衡不咸不淡地應了一聲。 沈寧的一顆心直往下跳,她注視著他,略為低啞地道:“我是怕你不相信我我才不敢說出我的來歷……” 東聿衡打斷她,“不必說了,朕也不想聽。你回去罷,沒有朕的宣召不得亂闖。” 沈寧惱極了,拉著他的手用力搖了搖,“我知道你氣我的隱瞞,我真的是有苦衷的!你就不能體諒體諒我么?” 東聿衡再次揮開她的手,“出去?!?/br> 沈寧怒極攻心,“東聿衡,你是真讓西門月上了你的床了?” 東聿衡冷若冰霜地道:“朕是幸了她,又待如何?” 一顆淚珠子不受控制地就滑落下來,沈寧咬著唇,倔強地抹去淚痕,轉身離去。 東聿衡眼中陰霾,站起來卻背著手不曾追出去。 沈寧只覺狼狽不堪,飛快地回了春禧宮,愣愣地坐在那里,晚膳也不用,只是失魂落魄地坐在那里。 宮里的大小奴才個個看著于心不忍,卻又不知如何勸解。 這時東明晟來請安,沈寧整了整儀容,面帶微笑地見他。 誰知東明晟神秘兮兮地從袖中拿出一根包了幾層的玩意兒,打開一看,居然是根糖葫蘆。 “母妃,您上回說喜愛吃糖葫蘆,兒臣今個兒給您帶回來了?!睎|明晟小心翼翼地笑道,恐怕也知道她在難過,故意買回來逗她開心的。 沈寧訥訥地看了他許久,竟將他抱住大哭起來。 “母妃、母妃,您怎么哭了?別哭別哭,您還有兒臣哪!”東明晟手忙腳亂,莫名地因她的哭泣有些心酸,笨拙地為她輕輕拍著后背。 一旁的宮婢們全都不知所措,跪了一地請她不要傷心。 沈寧好容易止住了哭泣,自覺失態(tài),不好意思地背對著東明晟擦干了眼淚,鼻音十分濃重地道:“抱歉,晟兒,母妃太丟人了?!?/br> 東明晟跪在她的面前,說道:“母妃說得哪里話,母妃在兒臣面前,有甚丟人不丟人的,兒臣病時讓母妃擦屁股才叫丟人哩。”上回他發(fā)高燒時,竟腹瀉得有些失禁,沈寧在照料他時還親自為他擦拭干凈換了褲子, 沈寧知道東明晟對這事極為窘迫,他此時提及不過是想讓她好受一點。只是她現(xiàn)在似是太過軟弱了,動不動就在人前哭起來。 “謝謝你,晟兒?!鄙驅幟銖娨恍?,撫了撫他的臉。 寶?;寿F妃似是失寵了。一連幾日,皇帝都召了西門選侍侍寢,竟是嬪妃請安時也沒個好臉色給皇貴妃,反而對西門月噓寒問暖,西門月似是知道皇貴妃惡名,一直對寵愛表現(xiàn)得如驚弓之鳥。 沈寧的心一天比一天冷,她這日再次求見皇帝,卻依舊被拒之門外。 難道,她真的令他傷透了心,弄假成真不要她了么? 沈寧失魂落魄地走在后宮一處偏僻的小花園里,想要安安靜靜地待一會兒,突然自假山處快步走出一個女官跪在她的面前,“奴婢參見皇貴妃娘娘?!?/br> “起來罷?!痹詾槭锹愤^的女官,誰知她竟跪著不動。 “娘娘,奴婢有話呈稟?!?/br> 沈寧這才仔細看向她,“你先起來,你是哪個宮的?” “回娘娘話,奴婢是如意殿的。” 如意殿……不是那……“你有什么話要對我說?” 那長相不起眼的女官看了看沈寧身后。 沈寧疑惑,讓琉璃帶著人后退幾步。 “你說罷。” “是,”這女官雖貌不驚人,說話卻是干干脆脆,“娘娘,奴婢初五清晨被圣上召去,為的是檢查西門選侍的身子。奴婢清楚地記得陛下臉色極為不悅,而西門選侍雖破處子,體內卻無龍精。陛下不曾幸過她。” 沈寧沒料到她這幾日的窒悶會被這初次見面的女官一掃而空,她轉念問道:“那她的處子怎么破的?” “西門選侍后來招了,是她自己用手指弄破的。陛下本是要她離去,她卻膽大包天地在香爐中下了安眠香,令陛下沉睡后一手安排了一切?!?/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