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沈?qū)幰膊淮驍_她,看她穿著女官的衣服,臉色也較之前圓潤,就知道她應(yīng)是過得不錯,反正她要求也不高,只要有個能算數(shù)的地方就成了。 待她終于停筆,抬起頭來對沈?qū)幪筇笠恍Γ胺蛉?。?/br> 沈?qū)幷姓惺?,讓她坐到面前遞給她一個水果。 “夫人,您再唱無雙曲?!崩顭o雙捧著水果請求。 不知是否知道自己的名字來自這首無雙曲,沈?qū)幵艘淮危顭o雙便頭回將數(shù)字以外的東西牢牢記住,并不厭其煩地求她唱了一遍又一遍。 “嗯,好?!鄙?qū)帒?yīng)她的要求,打著拍子清唱了一遍。 沈?qū)幐韬聿诲e,在現(xiàn)代又?;燠E各大ktv,沒有專業(yè)的也有業(yè)余的水平,春禧宮中的聽得津津有味,秦嬤嬤心想娘娘怎地從不在陛下面前獻唱,今個兒卻屈尊唱給一個小丫頭聽。這娘娘,忒怪了些。 李無雙聽后,嘻嘻笑了許久,輕輕咬了一口果子。 臨走之時,李無雙突地記起一件事來,本是跨出了門的又蹭蹭地轉(zhuǎn)了回來,“夫人,師父想見您。” 沈?qū)幤婀?,“你的師父是誰?” “覃師父。” 一個太監(jiān)在旁道:“回娘娘,教無雙姑娘的正是覃和風覃相師?!?/br> 相師?莫非是那日對她古怪打量的人?“你師父為什么要見我?” 李無雙皺了眉頭,她努力想記理由,可怎么也想不起來,只得如實說道:“我不知道?!?/br> 去接李無雙的太監(jiān)收了覃和風一點錢財,此時笑著插嘴,“奴才在旁邊倒是聽了一兩句,覃相師似是說想向娘娘問一問他師父的事兒?!?/br> “他師父又是誰?”沈?qū)幱l(fā)稀奇。 “回娘娘話,覃相師的師父正是大相師溫士伯?!?/br> “咦?”沈?qū)幊泽@不小,竟還真有些淵源。只是他怎地知道她見過溫士伯?她略一思量,“我知道了。” 是夜,沈?qū)幝牭脰|聿衡去了云嬪殿中,秦嬤嬤勸說是四皇子殿下忽有不適,陛下才去云嬪娘娘之處。她輕笑一聲,眸中卻有些復(fù)雜。 也不過如此。 然而提起四皇子,她又想起二皇子?xùn)|明晟來。她已知賢貴妃曾與莊妃不合,皇后有皇長子?xùn)|明奕,德妃正養(yǎng)育親子,位份低的又不敢認養(yǎng)這排行第二的皇子……怕是東聿衡也打了主意由她撫養(yǎng)。惟今之計,是得看看他那些位份低的妃子里頭有沒有溫柔一些的,然后勸東聿衡將其封妃,領(lǐng)養(yǎng)二皇子與皇長女。 沈?qū)幋蚨ㄖ饕?,決計明天就去觀察觀察。 她在貴妃榻上縮了縮,又想起東聿衡來,望著瑩瑩跳動的宮燈,出神許久。 秦嬤嬤與秀如立在一旁,見主子臉色淡淡,不知心里頭想些什么,擔憂地互視了一眼。 誰知須臾后,沈?qū)幟偷貜拈缴献穑妒前阉麄儑樍艘惶?/br> “娘娘,您可有吩咐?”秀如忙道。 “哦,我去找本書看看?!鄙?qū)幮σ恍?。古代的夜晚是安靜乏味的,沒什么娛樂,她從來是讀書消遣,靜待睡眠。 她剛一起身,隔著紙窗卻看見宮院里突地燈火通明。她的心猛地一跳,那是儀仗…… 果不其然,外殿頓時有太監(jiān)來報,“娘娘,御駕到了?!?/br> 宮婢們一喜,擁著神情復(fù)雜的沈?qū)幊鋈ビ{。 東聿衡一襲明黃常服大步跨入正殿,面無表情地瞟了一眼徐徐走來的沈?qū)帯?/br> “臣妾(奴婢)給圣上請安,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皇帝看也不看,徑直走進內(nèi)殿,“更衣?!?/br> 一干奴婢忙起身跟了進去,沈?qū)幤饋?,咬著唇望著大開的偏殿菱花門,一時猶豫止步不前。 “娘娘。”秦嬤嬤在一旁焦急喚了一聲。 沈?qū)幇欀碱^,聽得里頭一聲斥責,“滾開,笨手笨腳的東西!” 睿妃娘娘卻撲哧一聲笑了起來,微瞇的大眼兒也變得晶亮有神。她快步走了進去,揮退面帶懼色的桃兒,涎著笑看向東聿衡,“臣妾來為陛下更衣可好?” 東聿衡低頭冷笑一聲,“奴才笨,主子又能聰明到哪去?” “……”沈?qū)幀F(xiàn)下心情好,不跟他一般見識,一雙小手在他身上亂摸,“咦,怎地一日不見,陛下好似瘦了?!?/br> “胡扯!”東聿衡瞪她一眼,言語雖厲卻并不叫她退下。 春禧宮宮仆莫不松了一口氣。 誰知待她伺候完,東聿衡歪上榻,依舊冷冷道:“行了,你也不必在這兒,回你的西殿去罷?!?/br> 嘿!這還傲嬌上了。沈?qū)幯壑行σ飧?,把閑雜人等都清了場,自己上前兩步愣是扭著鉆進東聿衡的懷里,東聿衡口里叫著放肆,下去,手卻沒推她一下,反而還似是環(huán)住了她。 “陛下好狠的心,昨夜真不叫我回來,我在那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沈?qū)幦鰦傻氐?,把睜著眼睛說瞎話發(fā)揮到了一定水平。 敢情她還等著他叫,東聿衡一想也是,自己出口便是金口玉言,她哪里還敢抗旨?這么一想,又聽她軟語撒嬌,氣也消了大半,嘴里還哼哼道:“不是你自個兒請愿的么?” 沈?qū)幉幌敫m纏昨夜的爭吵,往他身上拱了拱,“求陛下開恩,昨夜我想著陛下,整夜整夜地睡不著,今夜就讓我回來罷,好不好?” 東聿衡被她磨得欲.火上揚,他摟著她,直勾勾地問道:“哦?你哪兒想朕了?” 那幽暗的眸子帶著沈?qū)幰讶皇煜さ那橛抗?,那話兒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床頭吵架床尾和……她的臉頰不自覺地飄紅,卻也紅唇輕啟,拉了他的手在臉上摩挲,“臣妾的嘴兒想陛下親一親,”她握著他的手輕撫自己的唇瓣,而后滑到自己的身上,“這兒想要陛下摸一摸,”最后她咬著唇兒將那大手繼續(xù)下滑,“這兒,想要陛下好好寵愛?!?/br> 東聿衡被她一連串的勾引弄得渾身發(fā)燙,欲.望似鐵地頂在她的小腹上,他挑起她的下巴,吐出兩個字,“yin、蕩?!边@話兒怕是青樓的倡.妓才說得出口,可她一臉羞澀地口吐yin.語,居然只勾得他渾身火熱,生不起一點厭惡來。 “我心悅陛下,才說得出口,這話……我只對陛下一個人說。”沈?qū)幠樀凹t得都快燒起來了,她知道他喜歡,身子也慢慢情動。 東聿衡正轉(zhuǎn)念想著她是否也對那病癆子這般引誘,聽得她這一句,滿意得通體舒暢,再按捺不住,將她壓在身下肆意揉弄。 又是一場盡興的魚水之歡。 ※※※ 沈府內(nèi),沈張氏斜倚在榻上,由方玉嬌與沈湄服侍著用了藥,撫著腕中沈?qū)幾曰蕦m賞賜里送給她的白玉鐲子,輕嘆一聲,“也不知道六公主的洗三怎么樣了?!?/br> 方玉嬌柔聲道:“母親且放寬心,您讓人打點了禮物,睿妃娘娘自是知道怎么用的?!?/br> 沈夫人點點頭,“寧兒應(yīng)是知道的。”她望著窗外發(fā)了一會愣,回過神來,對二人道,“你們也別站著,坐下來陪我說會話。” 方玉嬌受寵若驚,往時即便婆婆精神好找她聊天,她也是站著的。 二人依言坐下,張氏道:“自從寧兒進了宮之后,我這心里老是空落落的,再過不久,圣旨下來,湄丫頭也出嫁了,我這身邊就更安靜了?!?/br> 沈湄小臉一紅,“母親打趣我哩。” “沒有打趣,男大當婚女大當嫁,這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兒,不必害羞?!?/br> 沈湄低頭絞著帕子。 “娘,您瞧湄丫頭?!狈接駤尚ξ氐?。 張氏也是一笑,道:“原本我與你爹爹是要把你送進宮,跟你jiejie作個伴,你jiejie本來也應(yīng)允了,不想陛下宴席上金口賜婚?!睆埵献匀灰猜犝f了沈靈跑到沈?qū)幵鹤郁[騰的事兒,事后沈大夫人親自與她道歉,沈?qū)幰矊捄甏罅?,她才不再追究。只是往后對沈靈總興不起喜歡來,她也不知沈湄心中是否有怨,便趁這個時機一并講明白了,“我也向老爺打聽過這狀元郎,老爺說他除了出身寒門,相貌學(xué)識也是拔尖的,他也是滿意這門女婿的。” “女兒知道了?!鄙蜾剌p輕細細地道。 張氏點點頭,又與他們聊了一會,自覺有些乏困,便打發(fā)她們出去了。 沈湄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里屋只留了貼身丫頭琴兒。待其他兩個小丫頭離開,她低聲問丫鬟:“你今日見著舅爺了么?”沈湄的親娘娘家是本地人士,家貧多女,恰逢生下獨子,父母便將沈湄親娘賣入沈府做丫鬟,后被沈泰看中當了侍妾,生下了沈湄后便死了。沈湄向來不與親娘娘家往來,只聽聞娘舅成了市井流氓更是嫌惡。只是前些日子,她突然讓琴兒秘密地尋到親娘舅。 “見著了,奴婢也將姑娘您給的銀子給了舅爺?!?/br> 沈湄點點頭,“你下午再去一趟,交待舅爺定將這事兒做得滴水不漏?!?/br> 琴兒眼中閃過膽怯,“姑娘,您真的要這么做么?狀元郎他可是、可是……” “閉嘴!”沈湄厲聲喝道,“別人不知道我,你還不知道我么!我隱忍這么多年,難道只為了成了小小狀元的妻?” 琴兒肩膀一縮,卻還是吞吞吐吐地道:“姑娘,萬一狀元郎是良配……” 沈湄卻是輕而有力地道:“狀元郎即便再好,也非我的良配!” 數(shù)日后,身為國子監(jiān)監(jiān)丞的狀元張伯元外出與友人踏青之際,坐騎突發(fā)狂性,張伯元不甚墜馬而亡。 ☆、第六十二章 沈?qū)幃斠乖诨实蹜阎兄懒诉@個消息。她“啊”了一聲,“可惜了……”好好的一個人才。 “一個甚少騎馬的文人也學(xué)別人風流,不是自作自受?”東聿衡何嘗不可惜?說起來也是恨鐵不成鋼。 “會不會是別人動了手腳?” “他一介清貧文人,身上并無重權(quán),誰會毒害于他?” 沈?qū)幭胂胍彩?,隨即記起要事,“那沈湄怎么辦?你給她指的夫婿就是這個狀元罷?” “嗯?!睎|聿衡嘆了口氣,幸好這段時日忘了這一樁,旨意還沒下,“等過段日子朕再給她指個夫婿?!?/br> “你看好些,家中多妻多妾的不要,最好是獨身的,官小一點沒關(guān)系。” 東聿衡微微挑眉。 “怎么?”沈?qū)師o辜地問。 “家中有妻有妾又如何?朕親自指的婚,夫家還能怠慢了她?” 沈?qū)幊聊粫叭说男闹挥幸活w,女人多了,分得的也就少了?!?/br> 皇帝挑起她的臉,“你這是在怨朕?” 沈?qū)幵陂冱S的燭光下意味不明地笑了一笑,“我不敢,”她頓一頓,加了一句,“你是皇帝。” 東聿衡凝視她平靜的臉龐,沉默久久,“你明白就好。” 沈?qū)幑创?,躺回一旁望著帳頂。東聿衡伸手再次將她撈進懷中。 “皇帝陛下,”沈?qū)幍穆曇糨p輕飄飄的,“你有沒有……全心全意喜愛過一個女人的時候?” 東聿衡莫名地有一絲惱怒,“朕曾全心全意地喜愛了一只狗。” 沈?qū)帗溥暌恍?,輕輕拍他一拍。 “你……”皇帝欲言又止,將她攬緊,“睡覺?!?/br> 深夜,二人睡得正濃,卻聽見萬福在外稟報有八百里加急的奏折。 東聿衡立刻起了身,沈?qū)幒翢o怨言地跟著起來為他更衣,因自己衣裳不整只送他出了內(nèi)殿?;氐酱采?,她尋思了一會,只怕是前線戰(zhàn)事有異。胡思亂想一會,又緩緩睡去。 隔日沈?qū)幩剂苛艘粫眻蟮氖聝海謶浧鹆硪患?。她讓人召覃和風過來。 司天局相師既屬外臣,又屬內(nèi)臣,與太醫(yī)之職異曲同工,連王太妃也喜聽相師批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