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jié)
收到這封奏折時,岑睿本人多少有些意外。她以為這當口,魏長煙應該忙著修理家里那幫子叔伯子侄,沒空也沒心情關心朝上之事。沒看出來這廝居然還深藏著一個精忠報國的心啊,岑睿摸了摸下巴。 此前,她尚有些不放心,跑去問傅諍的意見,可逮好幾次都沒逮到他的人。軍情緊急,岑睿心一橫,死馬當活馬醫(yī),反正也沒人,當即準了魏長煙的請命。 來喜公公看在眼里,揪著小手帕心理活動非常劇烈,要不要告訴陛下,首輔大人是做賊心虛躲著他呢。 出征前夜,岑睿在延英殿擺下出征宴,替魏長煙送行。 宴前,魏如幫自家公子穿戴,唉聲嘆氣:“公子啊,你當真不帶我一起去北疆嗎?” 魏長煙理理袖口,冷酷道:“帶你有用么?” 魏如費力地想了想,猶豫道:“好像是沒用……” “……”魏果默默地遞上鞭子,當初公子到底出于什么心理把這貨放在身邊的啊。 思考完的魏如很快做出了解答,興高采烈道:“但是小人可以給公子解悶出氣啊!” “……”魏果默默撿起掉在地上的鞭子。 “你留在京中,替老子看好傅諍,萬一他要是對窩囊……陛下做出什么不軌舉動,你就,”魏長煙卷著鞭子做了個勒死的舉動。 魏果嚴肅地點了點頭,忽然想到什么,大驚:“公子,難道首輔大人被您傳染成了一個斷袖?!” “……” 宴上首位僅岑睿一人,并沒看見傅諍的身影,魏小公子心上的小疙瘩消解了點。 散了席后,岑睿欲回殿,卻被魏長煙遣去的宮人留?。骸氨菹?,魏大人求見?!?/br> 入了延英殿后的水亭,果見魏長煙雙手撐在欄桿之上,遠望一脈湖光。 岑睿趕著去書房料理完剩下的折子,口氣也是馬馬虎虎的應付:“魏監(jiān)丞覲見,所為何事?” 春水碧綠如酒,蕩起波光照得岑睿面如皎月,星眸清澈如許。 魏長煙喉頭一緊,千言萬語堵在嘴邊,掌心無意識地摩挲著朱欄,半晌道:“我就想來與你……道個別?!贝巳ケ苯硤鰞措U刀劍無情,稍有不慎即是馬革裹尸,埋骨邊疆。魏長煙不怕死,他只是……一想到若再不能見岑睿,心中就莫名地悵然與不舍?;蛟S是,還沒能將自己的心意道出,徒有不甘。 但此刻,就如傅諍所說,他沒有資格向岑睿表明心跡,沒有資格與傅諍相爭。 岑睿過去與魏長煙結(jié)下的梁子不少,哪怕現(xiàn)在這貨還經(jīng)常甩臉色給她看,但此刻畢竟人家是去替她征戰(zhàn)守國護土,忽略掉對方詭異的語氣,語聲柔和:“朕讓太仆寺選送了一批精良彪壯的戰(zhàn)馬讓你帶去,戶部那邊糧草也以準備妥當。此番前去,萬事小心為上,切勿爭勇貪功?!?/br> 說實話,岑睿對魏長煙這說是風就是雨的性格還真不放心,就怕他一個沖動,讓魏家絕后了。前思后想,特意選派了老實穩(wěn)重的御史中丞擔任監(jiān)軍。 魏長煙的小心臟嘭得高高跳起,砸在胸膛上,岑睿他、他這是在關心自己么?情不自禁下,前進一步,雙手按在她肩上,臉色微郝,極是溫柔道:“你,且等著我回來。” “……”岑??粗菑垖χ龔膩碇挥斜梢?、輕視、漠視的臉龐,竟在此刻露出了類似羞澀的表情,頭上滾過道轟然天雷。 魏長煙告白完后,非常不好意思地找了個尿遁借口,溜了,留下岑睿呆若木雞地化成個石柱。 延英殿后,一雙沉眸靜默地看完這一出,唇角微抿,轉(zhuǎn)身而去。 待岑?;秀钡鼗亓损B(yǎng)心殿,來喜捧著套衣裳迎了上來,臉抽抽的:“陛、陛下,首輔大人讓您回來就換套衣裳。” “……” 作者有話要說:昨天去南京和基友去古風動漫音樂節(jié)玩了,所以沒更新=l=抱歉~~~~~~~修個bug 謝謝囚塢童鞋的地雷╭(╯3╰)╮來熱吻一個 【肆柒】驚聞 清明雨后,氣清景明、萬物拔節(jié)而生。 以魏長煙為主帥的三軍從京城啟程,日夜兼程,直入北疆。戰(zhàn)事來得突然,恭國朝堂亦是應對得措手不及,派去的兩名統(tǒng)帥皆是不滿二十的年輕人,這不僅成為了恭國國內(nèi)上下的注目焦點,更引得他國為之側(cè)目。 最蠢蠢欲動的當屬晉國的皇帝陛下了,機會難得,到底要不要橫插一腳進去呢?恭國的小皇帝看起來很好欺負的樣子啊。 晉國三皇子殿下及時上書,打消了自家老爹的賊心:“父皇,太子才娶了人家公主回來,被窩還沒睡熱乎,就別撕破臉了?!?/br> 回去后,幕僚蕭廷之問道:“殿下,兩國交戰(zhàn),不正是趁亂起事之時?!?/br> 三皇子換下團龍王袍,搖搖扇子擺擺頭:“現(xiàn)下太子勢力如日中天,難以動搖他根基。唉,父皇就是不懂,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吶。說不定以后還得靠恭皇助我一臂之力?!?/br> 恭國國內(nèi)亦是軍情與八卦齊飛,關心戰(zhàn)況的同時不忘探討一下主副帥的身價背景。主帥是眾人熟知的魏長煙,據(jù)說在魏老爺子死后落魄非常,為重振魏家不得已請纓出戰(zhàn)。 副帥則是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人物,姓祝名伯符。因為在去年的武舉中發(fā)揮超常,奪走了魏家的武狀元,被排擠僅擔了個七品中鎮(zhèn)將。 這兩人,一個是太有名的紈绔,一個是太沒名的寒門。恭國百姓對這場戰(zhàn)事真的是深深、深深地擔憂著啊。 “唉,你說這仗要是打敗了該怎么辦喲?” “嚶,只要我家魏公子安然無恙,怎么辦都行?!?/br> “別傻了孩子,聽說韃靼人的新可汗是個好男色的主。萬一輸了,一定會把你的魏公子送過去和親的!” “……” 前線戰(zhàn)報日日送入理政殿,恭國官員暫時放下了政見上的分歧,成日里陪著自家陛下提心吊膽地等消息。 有人拉了拉御史臺主的袖子:“臺主大人,您家中丞不是去監(jiān)軍了么?可有什么小道消息?” 臺主回憶了下,道:“中丞他,說的最多的就是軍中伙食很難吃?!?/br> “……”看起來仗也不打得很艱辛嘛,還有心情抱怨伙食。 熬過初期時的磨合僵局,魏長煙率領的三軍愈發(fā)在北疆混得如魚得水,負多勝少的局面逐漸扭轉(zhuǎn)過來,捷報頻傳。岑睿暗自松下一口氣,魏長煙這小子到底給他魏家爭了口氣。 待朝堂上的慘淡愁云漸行消弭,一日早朝,文官隊伍末尾走出一個人來,冷面利眸,乃御史臺的鐘疏:“臣有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