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只聽一聲慘叫,一個人從高高的山壁上掉了下來,他們一看,果然是他們山匪的裝束! 人們紛紛反應(yīng)過來,大叫著“是山匪!戒備!戒備!林勇下來!快!” 戰(zhàn)事一觸即發(fā),只見那些山匪見詭計識破,個個探出頭來,朝他們射箭。 山匪居高臨下,占據(jù)有利地形,可他們投鼠忌器,生怕傷了七娘一根寒毛,所以要瞄好久才射。 可薛遙他們的處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太陽慢慢從山壁那頭升起來,他們背著光,瞇著眼睛看,山壁上頭有幾個山匪都數(shù)不清楚,只能亂射一氣。 薛遙一邊大喊,讓林勇快點下來,一邊讓隊伍往后撤。 一行人且戰(zhàn)且退,薛遙他們在外圍,揮著刀擊飛居高臨下的箭矢,保護貨物和他們的弓箭手。 慢慢的,他們即將退出山匪的射程范圍,薛遙正準備送一口氣,突然瞥見山溝溝下面竄出來幾個人,舉著刀直往七娘所在的騾車而去! 啥玩意兒?薛遙條件反射,回頭就向那群人砍去,只見七娘已經(jīng)被拉了出來,一個人揮著刀往她脖子上砍。 薛遙一個箭步,反手格開那人的刀,把七娘擋在身后,刀一揮,那人的脖子直接被削了一個口子,鮮血直飆。 其他幾個一看,手里攻勢更猛,一時把薛遙壓制住了,往后退了兩步,他身后就是山溝溝,退無可退了。 那邊陶順他們撤的差不多了,躲進了一個凹口,山匪的箭射不過來。陶順回頭喊薛遙:“阿遙,走了!” 薛遙緊皺了眉頭,頭也不回喊了句:“你們先撤!” 須臾間,又被他干掉一個,薛遙壓力輕了不少,一鼓作氣的揮刀往他們下盤砍,兩個人大叫著倒了下去。 最后兩個,薛遙心里暗道。 此時對方已氣急敗壞,下手毫無章法,薛遙抵擋的很是吃力,突然一人往腰間探了一把,手里拿了個什么就往自己臉上扔過來。 薛遙無法再退,只能往后下腰,他整個上身與地平齊,堪堪躲過那人扔過來的小刀。 正要反擊,突然他的小腿被猛的一踢,整個人失去平衡往后倒去。 薛遙震驚的看向另一邊,一直被他護在身后的七娘收回腳,笑的人畜無害。 她以為這樣就能害死他?做夢! 薛遙手一伸,握住懸崖邊的一根樹枝,一個鷂子翻身,整個人從山溝溝下翻了上來,同時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腳一踢,狠狠的把七娘踢下了懸崖。 他雙腳堪堪站上地面,正待喘口氣,突然迎面而來一把米分末,劈頭蓋臉的朝他撒了過來。 頓時整個人昏昏沉沉的,他只知道自己最后的意識是:真他媽陰溝里翻了船。 薛遙醒過來的時候,天已大亮,他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自己被綁的結(jié)結(jié)實實。 “醒了?” 薛遙朝旁邊望過去,七娘坐在他旁邊,笑盈盈的望著他。 薛遙晃了晃腦袋,晃掉腦袋里的昏昏沉沉,才問道:“你不是下去了么,咋上來的?” 七娘巧笑嫣然:“你是不是以為我不會功夫?這繩子能綁住我一時,可你一晚上也不檢查一下么?也太放心我了?!?/br> 薛遙好容易才坐起來,他發(fā)現(xiàn)自己還在那塊地兒沒被移動過,旁邊兩個要殺七娘的人已經(jīng)身首異處,想是被七娘親自處決了。 薛遙暗道還是小看了女人,原來這女人是個不簡單的,趁著自己不注意的時候弄松了繩子,虧自己之前還護著她! 薛遙說:“如今你想干嘛?” 七娘像個未出嫁的姑娘似的拿手指繞頭發(fā),問他:“他們都叫你阿遙,你姓什么?” 薛遙答:“姓薛?!?/br> 七娘立刻說:“那我叫你薛郎好了。薛郎——”尾音還拖了老長。 薛遙奇怪的看了七娘一眼:“你要干啥?” 七娘似乎臉紅了,她不回答,卻說:“我見過你?!?/br> 薛遙這次真的驚訝了,說:“見過我,你啥時候見過我?” 七娘說:“去年,你們幾百個人往北方走,也是在這片林子里,你們在這里扎營住了一晚上。” 薛遙想起來了,去年那時候,他們二百多戶人家往北邊遷丁,路過這塊兒。想來那個時候,七娘就已經(jīng)盯上他們了,只是遷丁的人太多,不好下手罷了。 七娘繼續(xù)道:“那天晚上,人家都睡了,就你,我看到你背著一個女人到處跑?!?/br> 原來是那次,那時候他和阿柔兩個聽人家墻角,他背著阿柔繞了一大圈。沒想到被七娘看見了。 薛遙說:“那是我媳婦兒。” 七娘挑了挑眉,嘴角慢慢垂了下來:“是么……” 只見她突然眼睛一轉(zhuǎn),又笑了起來,說:“咱們走吧?!?/br> 薛遙問:“去哪兒?” 七娘站起來,笑著說:“跟我回寨子,咱們成親。” 薛遙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只見七娘扯起繩子,拉著他往前走。 薛遙兩手都被綁著,被七娘拉著走,走了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說:“我已經(jīng)成親了,媳婦兒孩子都有了?!?/br> 七娘走在前頭,頭也不回:“以后我做你媳婦兒,我給你生孩子?!彼剡^頭朝他嫣然一笑,“以后你就別回去了,就住寨子里,自由自在的多好。” 這個瘋子,薛遙心里暗罵。之前還給他一腳,巴不得他死了才好,如今竟好不知羞的要嫁給他了。 薛遙打定了注意要逃,本想把人交給官府,如今看來還是先保住自己的命吧。 走了一段路,薛遙問七娘:“你的那些手下呢?他們之前不是還在山壁上么?” 七娘說:“被你們那些人引走了。” 薛遙心里不禁擔心,那些山匪人多勢眾,熟悉地形,兄弟們?nèi)羰钦鎸ι?,還能有活路? 而七娘口氣輕松,不知是篤定他們一定會贏,還是不在乎其他山匪的命,她只管拉著薛遙往林子深處走。 也許是抓到了薛遙心情好,七娘一邊走,一邊還哼著歌兒,很是開心的樣子。 薛遙決心想法子鉆了空子逃出來,便沒話找話問她:“那些要殺你的人是誰?為什么要殺你?” 七娘說:“我一介女流做頭領(lǐng),當然有人不開心咯。這不,趁我落難便來落井下石?!?/br> 兩人又走了一段路,薛遙故意拖拖拉拉走的慢,七娘也不催促,耐心的等著他。七娘走在前頭,薛遙背著她解手上的繩子,可這繩子不好解,只能慢慢磨。 七娘哼著歌兒,陽光照在她頭發(fā)上,顯的波光粼粼,比山里的溪水還漂亮。她還隨手采了小花兒別在自己鬢邊,問薛遙好不好看。 薛遙內(nèi)心苦不堪言,說好看也不是,說不好看也不是,只好把頭轉(zhuǎn)向一邊。 七娘也不在意,她突然走到薛遙面前,雙手張開:“背我?!?/br> “啥?”薛遙愣住了。 七娘說:“我走累啦,你背我?!?/br> 憑啥背你呀,又不是我媳婦兒,薛遙心想。 “不背?!毖b拒絕的很爽快,這女人咋這么難伺候。 七娘生氣了,大聲說道:“你背那個女人不是挺起勁的么,我是你媳婦兒,干嘛不背我?” 薛遙皺著眉頭,辨別道:“你啥時候成我媳婦兒了?我和你成過親,拜過堂?我早跟你說了,我已經(jīng)成親了,媳婦兒子都在北方等著我回去呢!” 七娘頭一揚,大聲道:“你回不去了!你說過要跟我一起回寨子過生活的!” “我啥時候說過!”薛遙不耐煩,朝她大吼。 就在此時,他手里一松,繩子解開了! 薛遙當機立斷,扯開繩子,不顧那發(fā)瘋的七娘,直接往身后一略,人已出去了七八丈。 薛遙頭也不回,直接沿著來路逃。他腳一蹬,人就往前略出好幾丈。他聽到背后傳來七娘的驚呼聲,頭也不回的往前跑。 快了! 再快點!薛遙腳一蹬地,又往前略了好遠。 還差幾步! 還差幾步,她就連扔暗器也扔不到他了。 突然他腳下一松,薛遙低頭一看,自己所在的整片地方都往下陷! 是陷阱! 然而已無濟于事。 薛遙重重的摔進陷阱里,所幸事先有了準備,不至于受傷??烧麄€人如困獸一般被困在陷阱里,任人宰割。 七娘好整以暇的從上頭探出頭來:“薛郎,你跑什么呀?我還能吃了你不成?” 七娘在上頭轉(zhuǎn)悠,居高臨下的欣賞薛遙的困境:“這林子不能亂跑的,到處都是我們挖的陷阱,你好好的跟著我走不好么?” 陷阱挖了足有兩個人高,薛遙即使功夫再好也逃不出去,更何況上頭還有個七娘。 七娘輕飄飄的跳了下來,一出手就向薛遙一雙招子探過來。 薛遙連忙躲過了,回頭長腿一掃,把七娘直接踢飛了出去。 七娘迅速站起來,手拱成抓,往薛遙襠下掏。 薛遙豈能給她這個機會,他截住七娘的手,往上一擰,直聽七娘一聲哀叫,往后退了好幾步。 兩人來來回回好幾招,一時間分不出上下。 可七娘功夫再好,離薛遙還是差一截的,最后薛遙一肘子把七娘打趴下,怎么都站不起來。 薛遙氣喘吁吁的,不欲與她多話,問她:“怎么上去?” 這陷阱是他們山匪挖的,用來捕獵大型動物用。所以他們一定有上去的辦法。 七娘捂著腹部,疼的直抽氣,躺在一邊,我見猶憐的樣子。 薛遙見她不說話,自顧自的尋摸起來。 正摸索著,七娘在他身后問:“你真的不愿隨我回寨子?” 薛遙回頭看她,只見七娘蒼白著臉,兩道眼淚掛在臉上,如一朵沾了露水的茉莉花。 薛遙說:“我是不知你咋想的,我一個泥腿子,有媳婦兒子,你嫁誰不好,偏要找上我?” 七娘不禁回想起那個晚上,她坐在樹枝上,看著月光下,一個漢子背著一個女人到處跑,兩個人笑的開心又歡快。 深深刺進了她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