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管平愣住,本能地朝張家望了過去。 那邊還沒消停。 不過既然徐槐不難受了,她收回手,轉(zhuǎn)身離去。 徐槐望著她,仿佛瞬間從天上掉到了地上。 丟人,丟人! 她會怎么想他? 沒有張彪,她或許不懂其中的差別,可剛剛她分明懂了,才會看那邊。 氣自己不中用,徐槐恨恨地砸了下墻壁。 以前自己偷偷摸摸的,明明得費(fèi)番功夫,今晚怎么就沒堅持住? 家里存錢不多,徐槐從未抬不起頭過,但現(xiàn)在…… 徐槐想死的心都有了,偷偷洗了臟衣服,一晚上都在院子里坐著生悶氣,黎明前鉆回被窩,天亮也假裝身體不舒服賴在屋里不出門,誰都不想見。李氏進(jìn)屋瞧瞧,見兒子不像是有大毛病,倒似心里不痛快,想想后院晾著的褲子,好笑地猜測道:“看人家娶媳婦發(fā)愁了?” 徐槐蒙住腦袋不想聽。 李氏笑得越發(fā)歡快,拍拍被子道:“不急不急,明年娘給你挑個好媳婦,保準(zhǔn)比柳枝漂亮。” 一個模樣中等的媳婦,有啥好羨慕的。 徐槐躺著裝死。 兒子大了臉皮薄,李氏笑呵呵出了屋。 徐秋兒卻誤會成兄長想早點娶媳婦被管平拒絕了,也進(jìn)來安慰,見兄長喪家犬般沒了斗志,心疼地跑到西院去找管平,抱著人胳膊撒嬌,“管jiejie,你都答應(yīng)跟我大哥好了,為啥不同意早點成親?你快去看看我哥哥吧,早飯沒吃,躺在屋里什么都不想干了?!?/br> 管平是個痛快人,聞言垂眸道:“那你就告訴他,讓他選日子。” 那種事看起來也沒什么意思,他快點就快點,她不在乎,對她好就夠了。 徐秋兒不懂她的心事,狂喜過后,連忙去告訴兄長這個好消息。 換一天,徐槐肯定會高興地跳起來,但現(xiàn)在他很是麻木,依然躺在被窩一動不動。 “大哥你沒事吧?” 徐秋兒納悶地推了推他。 徐槐突然站了起來,面沉如水,一個字都沒跟meimei說。簡單收拾收拾,知道父母都不在家,他直奔西院而去,沉著臉跨進(jìn)東屋,對一臉震驚的堂妹道:“我有話問她,香兒帶秋兒去我們那邊,我出去前你們別過來?!?/br> 都沒給姑娘們拒絕的機(jī)會,拽著管平就往西屋走。 管平盯著他的手,沒有拒絕。 凝香云里霧里的,慌忙下了地,出門正好看見徐槐斥責(zé)徐秋兒不許她偷聽,然后就把西屋屋門關(guān)上了。徐秋兒還想湊過去,凝香趕緊拽走了小姑娘,“許是商量婚事,咱們別攙和?!?/br> “可管jiejie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徐秋兒不解地道。 凝香才知道這事,但她是個聽話的meimei,堂兄有命,她就照做,硬是將小姑娘拉去了東院。 那邊屋里,管平皺眉盯著門板前的男人,“你……” “你再幫我一次,這次不行,我不娶了。”徐槐漲紅了臉,卻十分堅定地道。 他若不能證明自己是個真正的男人,有何面目娶她? 大白天的他說這個,管平第一次被他弄紅了臉,扭頭斥他,“滾!” 她露出怯態(tài),徐槐底氣登時比天還高,攥攥拳頭,硬著頭皮走向她,在管平躲閃之前拽住她手腕,使蠻勁兒拉到跟前,一轉(zhuǎn)身就將人抵在了門板上,攥著她手往自己這邊帶,“昨晚是我沒準(zhǔn)備好,這次肯定行?!?/br> “想死是不是?”管平仰頭瞪他,目光冰冷,臉卻是紅的。 徐槐毫不閃躲地盯著她,鐵了心要證明自己。 男人膽子肥了,瞪他不管用了,管平別開眼,盯著北窗看了會兒,冷聲道:“好,我就再便宜你一次,不過你記住了,這次還不行,你就娶旁人去?!?/br> 她說得直白,徐槐比她還痛快,一揮手,丟了腰帶。 既然要驗貨,那就驗個徹底。 ☆、110|99 “jiejie,大哥怎么還沒出來啊?”徐秋兒坐在東院房檐下,好奇地往那邊張望,姐妹倆留在外面,萬一有人來了,好歹能給那邊的鴛鴦放個哨。 凝香是“過來人”,雖然不敢相信平時在管平面前怯怯諾諾的堂兄會像陸成那樣欺負(fù)人,可想想堂兄跟管平單獨待了快兩刻鐘了,一個寡言少語一個在管平面前說不上三句話就結(jié)結(jié)巴巴的,單純說話應(yīng)該堅持不了這么久…… “我也不知道?!?/br> 凝香低頭做針線,她的繡活在自己屋里放著沒拿出來,這是李氏縫到一半的枕套,她閑不住,接著縫了起來。余光里見徐秋兒又想站起來湊過去偷聽,她輕輕喊了聲,徐秋兒剛要撒撒嬌,西院忽然傳來了開門聲。 徐秋兒立即坐回了板凳上,假裝看堂姐的針線。 凝香沒忍住,朝那邊望了過去,就見堂兄大步走了出來,先往東院這邊走,一對上她們倆,本就泛紅的臉更紅了,尷尬地扭頭看看,撓著后腦勺直奔大門而去。 但短短的一個照面,凝香注意到了堂兄破了皮的嘴唇。 好端端的嘴唇怎么會流血? 肯定動嘴了啊。 凝香替二人害羞,紅著臉低下頭。 徐秋兒也瞧見兄長的“傷”了,這傷的地方實在太曖.昧,她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姑娘,稍微一想就琢磨過來了,米分面微燙,對著兄長背影呸了口,小聲嘀咕道:“活該,也不看看管jiejie是什么人,還敢使壞!” 她可是幫理不幫親的。 凝香偷偷地笑,過了會兒才起身道:“你在這邊呆著,我去看看她?!?/br> 徐秋兒想想自己的身份,怕管平看到她想到哥哥更不高興,忍著一肚子困惑沒有要求跟著。 凝香笑著回了西院。 管平剛剛整理好衣裳,靠著門板喘呢。 不喘不行,實在是費(fèi)了太大的勁兒才趕走了那頭瘋牛。 徐槐那家伙,膽大起來她都佩服,竟敢在她面前耍混。管平答應(yīng)給他揚(yáng)眉吐氣的機(jī)會,是想像昨晚那樣隔著褲子,誰料徐槐……豪言壯語已經(jīng)說出口了,不繼續(xù)顯得她膽怯怕他一般,管平只好扭過頭便宜他。 再怎么說也是沒沾過男人的姑娘,管平無法在這種情況下還與他對視,徐槐就以為她害怕了,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她,越來越重的氣息都噴在了她臉上。管平被他吹得仿佛站在烈日底下,急著擺脫他,她不顧手臂的不適也堅持著。 好不容易結(jié)束了,他又發(fā)瘋似的撲了上來。 或許是他一直站著沒動,攢了一身的力氣,而她勞累了半晌,竟一時沒能推開。他還挺聰明,知道身手不敵,便用一身蠻勁兒攥住她手壓住她腿讓她無法使出那些招數(shù)。唯一還能動的是嘴,咬了他一口,他又挪到別處了。 低頭看看,左邊衣襟好像被人潑了水。 想到徐槐牛飲般的動作,管平拳頭攥緊,咔擦作響。 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管平深深呼出一口氣,先開了口,“凝香?” 她聲音聽起來還算平靜,凝香松了口氣,猶豫片刻,輕聲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跟他打了一場,有點累了,我自己待會兒。” 管平虛虛實實地道。 凝香識趣地沒有追問兩人是怎么打的。 待到晌午,管平依然沒有出門,要吃飯了,凝香有點擔(dān)心,敲了敲門。 “我不餓,你們先吃吧?!惫芷教稍诳簧?,淡淡地道。 凝香急了,看看門外,低聲道:“是不是我大哥欺負(fù)你了?”總覺得管平生氣了。 “沒有?!毕氲叫旎迸R走前說的話,管平望著窗外,最終還是決定不跟他計較,放低聲音道:“凝香,今天中午他應(yīng)該會說我們的事。” 凝香愣了愣,隨即明白過來,欣喜道:“行,那你先歇著,一會兒我把飯端過來?!?/br> 原來管平不去東院吃飯,是害羞了。 凝香興奮地叫上弟弟去了東院。 徐秋兒正在擺碗筷,徐守梁在北門門檻那坐著,李氏站在鍋臺前往碗里夾糙面包子,鍋臺上擺了兩個碗了。凝香一手一個端到了桌子上,故意對著徐槐兄妹的屋子解釋道:“管平睡著了,咱們先吃吧,一會兒我給她端過去?!?/br> 李氏聽了,特意留了四個包子在鍋里,沒有夾進(jìn)盆子,免得端過去時涼了。 幾人坐好了,徐槐才慢慢吞吞地走了出來,誰都沒看,坐到了徐守梁下首。 兒子在屋里悶了一天,李氏這才發(fā)現(xiàn)兒子嘴唇破皮了,納悶地問了一句。 “不小心咬的。”徐槐心虛地低頭吃包子,耳根發(fā)紅。 李氏盯著兒子看了會兒,越看越覺得兒子有什么事瞞著她,決定飯后好好問問。 凝香心里著急,眼看堂兄連著吃了兩個包子也沒提他與管平的事,凝香急了,剛想暗示堂兄一番,忽見對面的男人面現(xiàn)猶豫,凝香心里一喜,以為堂兄要開口了,不由翹起了嘴角,下一刻就見堂兄伸手,又從飯盆里拿了一個包子…… 敢情他剛剛是在猶豫要不要再吃一個? 真是皇帝不急太監(jiān)急,凝香再也忍不下去了,輕輕咳了咳。 徐槐做賊心虛,偷偷抬眼看堂妹。 凝香立即狠狠瞪了他一眼,朝西院扭扭頭,無聲地催他,“說啊?!?/br> 徐槐默默低頭,咬了一大口包子。 凝香恨鐵不成鋼地瞪著他。 李氏看出了不對,放下筷子問道:“你們兄妹倆賊眉鼠眼說什么悄悄話呢?” 凝香沒做錯事,昂首挺胸地盯著堂兄。 李氏夫妻、徐秋兒目光就都落到了徐槐身上,連阿木都放下了啃到一半的包子。 徐槐再也沒法裝糊涂了,瞅瞅父母,豁出去似的道:“爹,娘,我要娶管平當(dāng)媳婦,她已經(jīng)答應(yīng)我了,你們趕緊挑個日子把酒席辦了吧?!?/br> 他總算說出來了,凝香與徐秋兒互視一眼,都笑了。 徐守梁、李氏則傻了眼,好半晌沒回神。 ~ 飯后,李氏親自端著飯碗去了西院,攆走想聽悄悄話的女兒侄女外加不懂裝懂的小侄子,自己進(jìn)了西屋。這次凝香沒有阻攔堂妹,一邊一個,三人一起躲在門簾后偷聽。 李氏確認(rèn)了管平的心意,高興地不得了,說了很多夸贊管平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