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節(jié)
夏侯蕙半點沒遲疑地答:“跟你一起!” 他是她的心上人呢,刀山火海也一起去,就像話本子里寫的“同甘苦、共患難、情深無悔”。 “好嘞!”燕驍飛直接把夏侯蕙舉上馬背,因印象里她就是個小不點兒,動手時沒有避忌,抱得位置有點高,觸到軟綿綿的突起,燕三公子忽然有點懵…… 幾十里外的營帳里,孟珠緩緩睜開雙眼,因平躺著,最先入眼的是花紋交錯的帳篷內(nèi)頂。 她霍地坐起來,身上蓋得毯子滑落,露出只穿著海棠紅肚兜的上半身。 孟珠不可置信地瞪大眼,足足愣了好幾息的功夫,把種種可能的情況過了一遍,最后堅定地認為自己一定是被壞人侮辱了,“哇”一聲哭了起來。 第六十一章:陪我 孟珠“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怎么就這樣倒霉呢?上輩子是,這輩子還是,肯定又要和馳飛哥哥無緣了,這回甚至連嫁都還沒嫁成呢! 越想越傷心,團著毯子哭不夠盡興,趴下來垂著床踢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哭得太投入,根本沒發(fā)現(xiàn)有人掀開簾子走進帳篷。 “怎么一醒就哭成這樣?”熟悉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孟珠嚎著扭頭看,門口站著的男子,身材壯碩,面容英俊,似笑非笑地看著她,不是又是燕馳飛又是誰呢! 身體的反應(yīng)比大腦快,孟珠立刻跳下床,光著腳丫撲過去:“馳飛哥哥,你是來救我的嗎?” 撲到近前忽然記起自己的遭遇,又覺得再沒資格依偎在他懷里,猛地止步不前,站在燕馳飛身前三步遠的地方繼續(xù)抽泣。 燕馳飛本已張開雙臂就等著朝思暮想的人入懷,不想她詭異地停在半途,哀怨的看著自己,越哭越兇猛。 什么情況? 才走了八個月,孟珠就和他生疏了? 又不是沒記性的小孩子! 還有那句話,什么叫做“是來救她的嗎”? 明明早就救了放在身邊,她都睡了一整天了! 燕馳飛一時想不清差錯在哪里,瞥眼見到孟珠光著腳丫站在地上,臨時搭建的營帳,當(dāng)然不可能鋪地磚,直接便是黃土地,夏日雖不至于凍腳,但到底涼,而且也臟[銀魂]爸爸去哪兒。 他上前兩步,伸手一撈,把孟珠打橫抱起來,放回榻上,又去一旁架子上取了布巾來給她擦腳。那對小腳丫,還沒有他手掌長,皮膚白嫩如玉雕,指甲粉潤,光澤似珍珠,叫人看得忍不住便想握在手里把玩。 燕馳飛不光想,也真的這般做了。 孟珠先時傻愣愣地坐著由燕馳飛動作,半晌忽然反應(yīng)過來,掙扎下地,這回倒是記得穿鞋了,一邊滿屋子轉(zhuǎn)著找衣裳,一邊催促說:“馳飛哥哥,別耽誤時間了,我們快點離開這里吧?!?/br> 手里沒有滑嫩嫩的小腳玩,燕馳飛有點失落,心不在焉地問:“你想去哪兒?” 孟珠在帳篷里轉(zhuǎn)了兩圈,壓根沒看到自己的衣裙,心里急得不行,自言自語地抱怨:“衣服呢,衣服呢,沒有衣服我怎么出去?!?/br> “你又是爬樹,又是跌到土地上,那身衣裳臟得不像話,我叫人扔了,再去附近的鎮(zhèn)子重新給你買。”燕馳飛說。 孟珠急得直跳腳:“怎么能扔呢!現(xiàn)在走不了了!那些人可兇了!怎么辦……”說到一半忽然想明白他話里的意思,問,“你看到我從樹上掉下來?” 燕馳飛笑得可開心:“是??!本以為立了戰(zhàn)功,所以得到老天爺?shù)馁p賜,沒想到走近一看,從天而降的是我自己的媳婦,你到底是有多想我,嗯?竟然這樣別出心裁地迎接我回來?!?/br> “那……那……我的衣服是你脫的?”孟珠沒理會他話中的打趣,訥訥地追問。 燕馳飛點了點頭。 “嗚……”孟珠再次嗚咽起來,不過這次不是傷心,而是喜極而泣,“真是太好了!” 被他脫衣服,能讓她高興得直哭? 燕馳飛雖然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不過,這件事實并不讓他反感,反有些禁不住的沾沾自喜。 “咳,”他輕咳一聲,克制著臉上的笑容不要太張揚,對孟珠說,“你過來,我有事問你?!?/br> 孟珠抹著眼淚走回來,靠著燕馳飛坐好,問他:“馳飛哥哥,這是哪兒?如霜呢?” “這兒是軍營,我的營帳?!毖囫Y飛答,“我們在你掉下來不遠處看到孟國公府的馬車,如霜受了傷,暈在馬車里,到現(xiàn)在還沒醒。你們今天發(fā)生什么事?馬車為什么會沖下大路,翻了車?” “我們遇到作亂的流民,那些人好可怕。昨天他們試圖沖到我家在栗山莊子里去,后來又在半路攔截阿沁,兩件事都沒做成,所以今天早上趁我們返城的時候,在半路上從山上往下丟石頭,后來……”孟珠越說聲音越小,不能怪她嚇破了膽,她兩世為人哪里見過這個,亂石陣這種事對她來說只是戲文里存在的故事。 燕馳飛卻聽出了一些不對勁的地方。 流民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原本軍隊計劃今晚在晉京城外二十里的地方扎營,等待元衡帝御駕親迎戰(zhàn)勝之軍,結(jié)果撿到孟珠不久就收到快信,說昨夜有流民沖擊城門,所以城內(nèi)戒嚴,三日內(nèi)城門不開,讓大軍改在城外五十里的地方扎營,并派出部分人手配合京營清掃流民余黨。 流民的組成無非是無家可歸的百姓,其中自然有惹安分守己,也有試圖趁亂撈一筆的投機者,而且隨著流浪的日子越久,生活越困苦,為生存所逼,前者被后者鼓動,甚至直接轉(zhuǎn)變成后者的比例也就越大。 俗話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所以流民雖然未必有什么真正的組織計劃,大多數(shù)還根本不會功夫,鬧起事來卻格外兇猛江南之南。 然而他們向來所求的,無非是銀錢和糧食,這都是可以保證他們繼續(xù)生存下去的東西。所以在村鎮(zhèn)鬧事,沿途攔劫路人,膽大包天地去沖擊京城的城門,都算不得什么新鮮事。 燕馳飛覺得奇怪的地方是:他們?yōu)槭裁匆ッ霞业那f子呢? 流民成群結(jié)隊,少則幾十人,多則幾百人,人多勢眾正是他們鬧事時的依仗,所以經(jīng)常都是走到哪里鬧到哪里,不會刻意撿選人少偏僻的地方。而且他們最終的目的是生存下去,不是一輩子做搶匪,去的地方大多也是繁華、相對更容易討生活的城鎮(zhèn)。 按照晉國的情況,越往東,越是靠近大海的平地越是富足,而山越高、人越少,像孟家那莊子在山頂上,附近連零散的居民都沒有,更別提村鎮(zhèn)。而大路上每隔一定距離便有地標(biāo),標(biāo)識著沿途較大城鎮(zhèn)的距離,如今晉國境內(nèi)沒有戰(zhàn)亂,官兵也不會胡亂抓人,流民只要沿著大路走,總能找到一處可以安身立命、或者搶掠的地方,為什么要往山上去? “你絕不覺得那些人有什么奇怪的地方?”燕馳飛想不通,于是問曾與他們照面的孟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