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明嬌說到一半的話被打斷,有些不高興地轉(zhuǎn)頭看了眼,見戚年看著臉生,只微點了一下頭,轉(zhuǎn)頭問紀言信:“你的學生?” 戚年飛快地抬頭看了他一眼,怕這個問題會讓他為難,很沒有“眼見力”地又打斷了紀言信:“紀老師我先走了。” 話落,像一尾魚,擺了幾下尾巴就已經(jīng)下樓了。 等紀言信解決掉這個麻煩下來時,戚年正挨著門口的石獅子坐在石階上。松軟的大圍巾幾乎遮住了她整張臉,只露出漆黑明亮的雙眼。 戚年還沒注意到紀言信已經(jīng)出來了,咬著糖在發(fā)呆。 直到腦袋被輕拍了一下,她才抬起頭:“嗯?可以走了?” 紀言信拉她起來,手指碰到她冰涼的手指時,皺了一下眉:“冷?” “被風吹的?!逼菽旰敛辉谝獾匦α诵?,把手塞進自己的口袋里:“放口袋里等會就暖起來了……” 紀言信一言不發(fā)地盯了她一會,有些妥協(xié):“在這等我,我去開車?!?/br> 戚年乖乖點頭,靠回石獅子旁等他過來。 他一走,她臉上若無其事的表情就立刻卸了下來。 冷啊…… 她跺了跺已經(jīng)僵硬了的腳,忍不住又把手從口袋里抽出來,放到嘴邊哈氣。 這樣的動作反復做了十幾遍,紀言信的車就在夜幕里快速地滑行過來,停在路邊。 他提前開了暖氣,戚年一上車就被充足的暖氣包圍著。 “圍巾拿下來?!奔o言信看著后視鏡觀察路況,邊說:“等會下車再戴。” 戚年哦了聲,解下圍巾抱在懷里。圍巾上還帶著她脖頸上的溫度,覆在手上沒多久,還有些僵硬的手指,就可以動彈了。 她轉(zhuǎn)身拉了安全帶扣上,車內(nèi)的視線受阻,戚年扣了兩次才終于扣上。 沉默的安靜里。 戚年坐在副駕,抱著松軟的大圍巾,有一下沒一下地揉著有些發(fā)涼的膝蓋。 等經(jīng)過車流量較大的十字路口,紀言信偏頭看了她一眼。 他很少去留意身邊的人情緒,也很少有人……會那么直接地在他面前流露情緒。但明顯,戚年并不屬于這兩者間的任何一種。 車停在公寓樓前的臨時停車位,戚年磨磨蹭蹭地解開安全帶,好半天,才醞釀出一句:“要不要……上去看看七寶?” “把圍巾圍上?!奔o言信解開安全帶,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先下車。 z市屬于南方,初春的夜晚似乎比寒冬時更要冷峭,戚年從充滿暖氣的車里鉆出來。冷得一個哆嗦,就差把整張臉都埋進圍巾里,只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天氣冷的原因,戚年連平時最愛走動逛超市的大媽都沒看見,暢通無阻地等到了電梯。 邁出電梯,戚年從包里翻出鑰匙準備開門,一眼瞥見掛在門把手上的那袋草莓。 戚年拎起袋子看了眼,好像……應該……是樓上的鄰居放在門口的? 紀言信見她盯著那袋草莓,挑眉:“有問題?” 戚年搖頭,邊開門邊回答:“沒有沒有……好像是樓上鄰居送下來的?!?/br> 話落,她按著門把往下一壓,小心翼翼地推開一條縫。 撲面而來的是空調(diào)的暖氣。 七寶在家,她都會開著空調(diào)打個恒溫。干燥的環(huán)境,怕它會覺得不舒服,又在房間里放著加濕器。 “七寶?”戚年壓著聲音叫它。 七寶搖著尾巴等在門口,聽到戚年的聲音后那尾巴搖得更加歡快了,等門開出能夠容納它身量的大小,立刻像一尾魚一樣,一擺尾巴就躍上來,格外熟稔地把雙爪搭在戚年的手臂上黏糊糊地抱上來。 戚年被它撞得往后退了一步,膝蓋撞到門口的鞋架,疼得呲了一下牙。 七寶從下午開始就一只狗在家,這會看見戚年親熱得不行,鼻子在她身上嗅來嗅去的,尾巴搖得像是一個電動的小馬達。 但顯然,它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戚年的身后……還站著紀言信。 紀言信抬手把七寶從戚年的懷里拉下來,在它興致沖沖地要往他身上撲時,只一個微帶警告的眼神,就讓七寶委屈地“嗚”了一聲,再不敢造次,乖乖地趴在了他的腳邊。 柔軟的玄關(guān)燈光,把七寶那一身金毛都映照得格外溫暖。 紀言信蹲下身,修長的手指搭在它的腦袋上輕輕地摸了一下。那指尖順著它的鼻子落下來,摸了摸,濕漉漉的,很健康。 他捏著七寶的下顎,讓它張嘴,又檢查了一下它的牙齒情況。 戚年已經(jīng)拌好狗糧送過來,難得的是,頭一次……狗糧對七寶好像沒有了吸引力,它依舊乖順地趴在他的腳邊,耐心地被紀言信檢查著撫摸著。 等摸過耳朵,紀言信輕拍了一下它的腦袋:“去吧。” 七寶這才迫不及待地爬起來,把狗糧啃了個一干二凈。 今晚的預設原本是……李越和劉夏在她的調(diào)解下和好如初。她就能功成身退地回家開始試衣服…… 畢竟,明天晚上是要去約會的啊! 但……好像一切都提前了? 戚年洗了手,等水燒開的過程,從廚房里探出頭去問他:“你想喝什么?白開水還是要泡茶葉?” 紀言信就坐在沙發(fā)里,一瞬不瞬地看著七寶狼吞虎咽。 戚年撅了撅嘴……腹誹:昨天還說上來是因為有兩個目標,他只是來看她就讓她下去……明顯是怕看到七寶就……沒空理她啦! 她把草莓泡進水里,擦干手去開存放著茶葉的鐵罐。 她這里雖然常來的除了劉夏就是李越,但上一次水管壞了,戚爸找了熟人來修,陪著過來的時候就帶著碧螺春。 戚爸忘記拿走了,戚年就順手收進了柜子里,以備不時之需。 今天……還真讓她派上了用場。 泡好茶,戚年一顆顆地把草莓清洗出來,還惦記著這次又拿了鄰居的水果,過兩天得買點什么還回去。 “水涼不涼?” 紀言信的聲音在戚年的身后響起,隨即,他修長的手指從她的手邊伸過來,沾了一下水。 驟然撲面的熟悉氣息……讓戚年心如小鹿怦然一跳。 “水……是溫的?!彼皖^,裝作很認真地洗著草莓:“我摻了溫水,不冷的……” 紀言信“嗯”了聲,收回來的手就抵在流理臺上,他彎下腰,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喜歡吃草莓?” “還好?”戚年被他的舉動弄得有些緊張,就這種問題還認真地在腦子里過了一遍,仔細地想了想:“小時候不喜歡吃,后來長大了……就喜歡了。這個是樓上的鄰居送的。” 紀言信的眉目微沉,沒說話。 這樣的交流像是已經(jīng)嵌入了彼此的生活,讓戚年頓時找到了可以聊一晚的話題。 她回想了一下,給他介紹住在這棟公寓里的住戶:“每樓兩戶住戶,其實人也不多……但平常有交集得少,所以我記不太住。就知道底樓住的是個老爺爺老奶奶,底樓方便,他們圍了一個小院子,里面種點菜種點辣椒……還有水果!” 紀言信對這個沒有興趣,但看她說得起勁,也沒有打斷,只是“嗯”了一聲,算是自己有在聽。 “我樓下住了一對小情侶,看上去還挺恩愛的。好像就是我們學校的……但是誰我也不認識?!?/br> “那樓上那個呢?”紀言信不動聲色地轉(zhuǎn)移話題:“看上去像是經(jīng)常在來往?” 戚年沒聽出紀言信的語氣里有試探,想了想,掰著手指數(shù)了數(shù):“也還好?他跟我一樣也是租了房子住,好像是這邊附近一家公司的員工吧,具體做什么不清楚,但感覺工作有些忙……” “以前租房的時候,因為鑰匙還沒有交給租介,樓下沒人,正好樓上有人,就去看了眼格局,心里有數(shù)。他的陽臺上沒有可以曬衣服的地方,曬桿在扶手的外面,所以好幾次掉衣服掉下來……一來二去就有些認識了。” 唔…… 送過生日蛋糕,也送過菜,但后來知道戚年在家基本上都不開火之后,后來就送應季的水果。 草莓全部洗好,她把水倒掉,用干毛巾擦了擦手。 良久沒聽到紀言信發(fā)出聲音,捻了個還有些濕漉漉的草莓就喂進嘴里,邊轉(zhuǎn)頭去看他。 不料,剛轉(zhuǎn)頭,他湊上來,就著她的手,把剩下來的草莓咬進了嘴里。 嘴唇被他輕輕地蹭到,像是過了電一般,讓戚年頓時愣在了原地…… 什么、什么情況? 紀言信卻絲毫沒有覺得哪里不妥,站直身體,從盤子里捻了一個喂進她嘴里:“晚上吃飽了?” 話題太跳躍,戚年差點沒跟上。 她點頭…… 怪她吃火鍋總喜歡先吃土豆片之類淀粉類,最容易吃飽的。加上下午又喝了一杯奶茶,肚子漲漲的,一點也不餓。 紀言信打開冰箱看了眼,如他所料,空蕩蕩的,只有幾個雞蛋在保鮮那里,孤零零地靠著。 戚年后知后覺是他沒吃飽:“我在家……一般不開火……” “看出來了?!奔o言信關(guān)上冰箱。 “不然叫外賣?”戚年從口袋里摸出手機:“我也想吃了……” 紀言信低低笑了一聲,把原本打算和她一起去超市買食材的念頭拋出去,任由她安排。 做完這些,好像……又沒有什么話題了。 但因為沒有話聊而顯得有些局促的……明顯只有她一個人。 她正出神。 紀言信低頭看著她,手指順著她的眉心落在鼻梁上。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的動作……對七寶……也是一樣。 戚年吞了吞口水,有些緊張地看著他。 “好點了?”他問。 沒頭沒尾的一句,戚年卻聽懂了:“沒、沒有啊,我心情一直很好啊……” “那……”他看著她,微微一頓:“哄哄我?” 作者有話要說: 寫了一晚上,先放上來吧…… 然后卡文卡得腦子都凍住了,我大概需要休息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