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她想了想,反問:“如果我說喜歡,你會不會不高興?” “怎么會!”紀(jì)秋壓低聲音反駁:“我表現(xiàn)得那么明顯,戚jiejie你看不懂嗎?” 戚年當(dāng)然能看懂……而且,她估計紀(jì)言信看得比她更清楚。 和紀(jì)秋的幾次見面里,她并沒有刻意討好。可紀(jì)秋對她的熱情,就算她是個冷淡,也能看出來了。 戚年的性格其實并不主動,對她而言,對紀(jì)言信的追求簡直已經(jīng)拼上了她這一身的尊嚴。如果不是知道這樣的勇氣她只有這么一次,她也許……早早在他再而三的冷淡拒絕里潰不成軍。 她深吸了口氣,捂住臉。 和男神的堂妹談喜歡不喜歡這種事情,還真的蠻有羞恥感的。 于是,戚年機智地開始轉(zhuǎn)移話題:“你跟邵醉呢?” 小姑娘被問得一愣,奇怪得重復(fù):“我和邵醉?” 戚年立刻換了一種說法:“就是你和邵醉有什么過節(jié)么?你看上去……很排斥他。”。 也許是“排斥”兩個字甚得紀(jì)秋的心,她笑了幾聲,開始和戚年回憶往昔:“我和邵醉是在幾年前認識的,具體什么時候忘記了……” 戚年聽她絮絮叨叨地從怎么認識邵醉,邵醉又是怎么怎么可惡地招惹她的,一直聽到現(xiàn)在她和邵醉是怎么一見面就吵得不可開交,相看兩生厭的…… 然后困得悄悄打了個哈欠:“也真是……歡喜冤家?!?/br> 她這話說得含糊,紀(jì)秋沒聽清,又問了一遍:“什么家?” “沒……”戚年矢口否認,腦海中躍過一道靈光,一個問題脫口而出:“我都忘記問你了,你為什么對我和紀(jì)……咳,的事表現(xiàn)得這么熱情?” 紀(jì)秋也困了,掩嘴打了個哈欠,含糊著回答:“你終于想起問我了?!?/br> 戚年豎起耳朵。 只聽紀(jì)秋說:“我知道你是七崽,畫《美人宜修》的七崽?!?/br> 戚年:“……” 臥槽! 戚年一骨碌地翻身坐起,頓時嚇得清醒了。 ☆、第26章 第二十六章 紀(jì)秋翻了個身,沒心沒肺地睡著了。 戚年卻像是午夜被噩夢驚醒的人,心跳快得似乎都要從她的胸腔里躍出來。 她捏了捏發(fā)汗的雙手,壓低聲音叫了紀(jì)秋幾聲。 回應(yīng)她的,是紀(jì)秋平緩又輕細的呼吸聲,在這安靜的夜里,像是小絨貓的爪子輕輕地撓過指尖。 戚年躺回去。 腦海里卻不受控制地猜想著,是哪里暴露了?還是自己在不經(jīng)意間,透露了些什么? 掉馬這種事……別人也就算了。 可為什么……會是在紀(jì)秋面前? 戚年咬住指尖,有些懊惱,也有些耳熱。 她微蜷起身,拉起睡袋遮過整張臉。遮掩了倒映在帳篷上的火光,她觸目之間一片漆黑??芍挥羞@樣悄然無聲的環(huán)境,才讓她退去窘迫,稍稍心安。 無意識地神游了一陣,倦意剛涌起,戚年突然想起一種可能性—— 紀(jì)秋知道了,那會不會……紀(jì)言信也知道了? 他能看見她畫的他,也能看見她心底最隱秘的渴望和想法。 他會知道她所有的心事,也可以窺探她的內(nèi)心……甚至,連小天使們對他們的yy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也太、太羞恥了點吧? 這個想法對于戚年而言,無疑是個非常大的刺激。她想著想著,很成功地……把自己折騰失眠了。 夜晚的東籬山,像是一直蟄伏的巨獸,風(fēng)聲一起,草木皆動。 呼呼咆哮的山風(fēng)里,戚年只覺得睡墊都有些濕漉漉的,寒意逼人。 她睡前口渴,灌了半瓶礦泉水,這會小腹沉甸甸的……急需釋放。 戚年摸索到手機,按量屏幕。刺眼的白光透過屏幕,戚年瞇了瞇眼,等適應(yīng)了這道光線,看了眼時間。 她總覺得翻來覆去間,已經(jīng)過了好幾個小時。不料,才剛到十一點,還沒到戚年往常的睡眠時間,難怪睡不著。 戚年捂著小腹坐起來,輕手輕腳地從睡袋里爬出來。拉開帳篷上的拉鏈,就坐在帳篷里套鞋子。 七寶不知道什么時候被吵醒了,惺忪著,從帳篷擋風(fēng)的下擺鉆進來,靜靜地看著她。 “七寶!”戚年驚喜地揉了揉它的腦袋算是打招呼:“你還真的在站崗???” 七寶搖了搖尾巴,有些聽不懂她在說什么。 戚年穿好鞋鉆出來,一眼看見篝火旁坐著的紀(jì)言信時,嚇了一跳。往后一退,差點踩了七寶的尾巴:“紀(jì)紀(jì)、紀(jì)老師,你你你還沒睡???” 紀(jì)言信正專注地看著火堆,并沒有留意這邊,只淡淡地“嗯”了聲。 戚年默默地站了一會,正打算離開去上廁所,便聽他清冷的嗓音問她:“睡不著?” 戚年剛邁出去的腳默默地收回來,“嗯”了聲:“生物鐘有些遲……” 篝火被風(fēng)撩動,火舔舐著柴火,發(fā)出“呼呼”的輕響。 戚年站在幾步之外,都能感覺到被夜風(fēng)席卷而來的熱浪,干燥,溫暖。像是碾著皮膚穿過,徒留下夜風(fēng)的涼意。 山風(fēng)貫穿整座樹林,樹葉相互泣訴著,發(fā)出的聲音像是野獸在咆哮,聽得戚年的心口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里面回蕩得盡是酸澀的風(fēng)。 她哆嗦著在紀(jì)言信身旁的位置坐下,跟在她身后的七寶趴在她的腳邊,把腦袋塞到戚年的手邊。 戚年從善如流地摸了摸它的腦袋,語氣隨意地問起:“紀(jì)老師,你也睡不著?” 紀(jì)言信這才抬頭看了她一眼,那雙幽深的雙眸映著火光,在夜色里格外明亮:“你和紀(jì)秋太吵,睡不著?!?/br> 毫無防備被算賬……戚年心虛地低下頭:“那你……沒聽見什么吧?” 紀(jì)言信語意不明地反問:“你想我聽見什么?” …… 戚年默。 就這么干坐了一會,就在戚年打算先去上廁所時,他才不疾不徐地說道:“雖然隔音不好,但確實沒聽見什么。” 戚年愣了一下,才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回答她剛才的那個問題。 “沒聽見么……”戚年捏住七寶的耳朵,摸著它耳朵上蓬松柔軟的毛,笑了笑:“那我先去……上廁所了?!?/br> 她含糊地說完,輕輕地挪開七寶的腦袋。剛往前走了幾步,看著那只有一點昏黃燈光的路,聽著耳邊陣陣不歇的山風(fēng),漸生退意。 那恐懼饞食她的勇氣,讓她邁出去的腳不由自主地縮了回來。到最后……直接退回了篝火前。 紀(jì)言信看著去而復(fù)返的戚年,揚了揚眉,無聲地詢問。 戚年吞了吞口水,總覺得背脊涼涼的:“我一個人害怕……” 她遠遠地看了眼只有一星半點光線的廁所,難以啟齒,開口時就像是蚊子在耳邊哼哼:“紀(jì)老師,你可不可以……陪我過去?” 紀(jì)言信沒聽清,但這個時候,不用她再重復(fù)一遍,光是看著她此刻的表情也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他垂眸思忖了幾秒,手里被他捏碎的木渣盡數(shù)拋進過篝火里。他用腳尖輕輕地踢了踢七寶。雙手□□口袋里,微抬了抬下巴:“走吧。” 戚年的腳尖還在不安地摩挲著地面,沒想到他答應(yīng)得那么爽快,有些呆愣。 還是紀(jì)言信發(fā)現(xiàn)她沒跟上來,回頭看了她一眼:“不是要去……” 戚年腳步一輕,趕緊追上去,跟在他的身旁:“紀(jì)老師,謝謝你?!?/br> 紀(jì)言信的腳步有一瞬的停頓,他皺了皺眉,竟有些聽不慣她叫他“紀(jì)老師”??蛇@樣的感覺只維持了幾秒,就像被風(fēng)吹散了一樣,無影無蹤。 不遠處傳來竊竊的人聲。 這里也有一隊露營的人,三兩帳篷散落著,也是來看東籬山日出的人。 大約是在談心,男女聲混雜,壓得很低。走近了聽,還隱約能聽出話語里的情緒。 這里沒有光源,只靠著小路上路燈昏暗的照明。 光線明暗的切割里,人影恍惚,反而讓戚年心里發(fā)涼。 她忍不住快走幾步和紀(jì)言信并肩,匆促的腳步聲泄露了她的恐懼。讓紀(jì)言信不由自主地慢下來,放緩到她能勉強跟上的速度。 “不急?!彼_口:“慢慢走。” 輕緩的聲音,毫無預(yù)兆地撞進她的耳里。 戚年這才放松一直揪著的心,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我怕黑……” 說話間,已經(jīng)走得近了。 紀(jì)言信停下腳步,示意她:“我就在這里等你?!?/br> 戚年“哦”了聲,懷揣著發(fā)憷的心,慢吞吞地走進去。 廁所里的燈光比路燈要明亮不少,大概是景區(qū)的人每天都在用心管理。非常的干凈,洗手池旁,更是貼心地放了洗手液。 戚年解決完,擠了點洗手液洗手,連鏡子都不敢照,匆忙地跑了出來。 紀(jì)言信就站在原地等她,微低著頭,玩著手里一束微弱的光。 聽見匆忙的腳步聲,回頭看了眼,心底暗笑:“何止是怕黑?!?/br> 他把手里把玩的手電筒遞給她:“拿著吧?!?/br> 雖然燈光微弱,卻聊勝于無。 戚年受寵若驚地接過來,正要說話,腳邊突然擦過毛茸茸的東西。她嚇得渾身的毛都炸了,尖叫一聲,僵立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只那雙眼睛閉得緊緊的:“有,有什么東西……在我腳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