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節(jié)
秦玥:“讓楓楊陪您一塊兒!” “行!我也用用你們家的人!”周復(fù)奇樂呵呵跟楓楊一塊走了。 “李老爺來我這兒有什么事?”秦玥坐下:“你的藥可是要喝三個月才能換的。” “是,我知道。”李源春還是跟周復(fù)奇撒了謊,他是來賣地的,不好跟人明說,就找個借口。 “我手里有八百四十畝地,想賣出去一部分,整那么多我還得天天看著,現(xiàn)在也覺得挺累的?!崩钤创旱溃骸爸苣镒硬挥嬊跋咏o我治病,我就想來問問你,這些地你要不要。若是要,我便賣給你不往外再找人了?!?/br> 秦玥看他一月瘦成了這般模樣,是比以前好很多,當(dāng)是下了大決心要給自己減負(fù)的。 自古土地是人生存之本,對百姓來說,有了地就有了做事的靠山和后援。這么好的機(jī)會跑著來找自己了,不要就對不起李源春! “你想賣多少?” “四百畝?!?/br> 一下賣一半?倒是堅決。 “價錢?” “良田,一共一千五百兩?!?/br> “好,我要了?!?/br> 李源春笑:“周娘子爽利,不枉我來這一趟!” 他的地都在鎮(zhèn)緣,離得不遠(yuǎn),一直也有佃戶種著,以后那四百畝地的佃戶東家就是秦玥了。 “我已經(jīng)將地契都拿來了?!崩钤创禾统龅仄踅o秦玥:“什么時候方便我?guī)闳サ柁r(nóng)那兒,讓他們認(rèn)認(rèn)你這新主子?!?/br> “行,等我家相公放假再說吧?!鼻孬h捏著地契,她是不是悄悄的變成大地主了? 李源春看窗外光禿禿的院子:“周娘子這院子蓋的倒是不錯,怎不種些果樹啥的?算個風(fēng)景,結(jié)了果子還能吃?!?/br> “這不是等著開春呢嘛?!?/br> 李源春拍腿:“哈哈,周娘子這你就不懂了吧,冬天種樹成活的幾率更大!經(jīng)過了寒冬能活下來,以后都不用咋管了!” “真的?”秦玥不知,她沒種過樹自然不了解這些。 “那是,我可是地主啊,不知道這些還叫什么地主!”李源春笑道:“這樣吧,明兒我讓人給你送幾棵來。正好我看你們村邊路上還有雪,你拿雪堆著樹根,保準(zhǔn)能活!” “那就多謝你了!石心,去拿銀子給李老爺,這么多地,可不能讓人空手走?!?/br> 李源春呵呵笑,留在手里不過就是每年多些糧食,他家的口糧是絕對的夠吃! “李老爺?!苯o了錢,秦玥沉靜道:“我聽說,周秀要坐一年的牢……” 話到此,聽者就知意思。 “我給縣令送了些銀子。反正也是有罪的人,多關(guān)些日子又能如何?”李源春想起那小賤人就難受,他自認(rèn)對她不薄…… “那,周秀放出來,你可還將她留在府中?”秦玥道:“聽說你將府里的小妾都送出去了。” “自是不留她的,整天看著她給我找不自在呢?”李源春心里不好受,反正此后他就要發(fā)妻一人即可,他妻子比他小好幾歲,該是還能等到他治好病懷上孩子的。 “既是不再留人,以后你也是見不到她的。她還有父母雙親,能早些出來還是……”秦玥微垂著眸,話聲商量氣十足。 “周娘子這么好的心性?!”李源春打斷她的話:“當(dāng)初她在你店里鬧騰的時候你不是也抱了重創(chuàng)此人的心思嗎?現(xiàn)在怎么又要放了她?哼,李某真是難懂!” “一碼歸一碼。她鬧事該處置,卻不是重處。我方才的話你也只注意到周秀一人,我說的前提是她有雙親需要照顧?!?/br> 村中有像芝娘一樣的寡婦,也有周恒一樣失了雙親的,在秦玥心中,血緣親情何其重要!只要有人堅持,就是心有牽掛不想斷了情分。 她親眼見不善言談的周秀爹越發(fā)的沉默寂寥,一村之人唯有那一家沒有笑聲,清冷寂靜。她雖惱恨被人無緣無故厭煩,卻也知曉父母良心,兒女掛懷。論罪之輕重,周秀關(guān)個把月就行了,她甚至比不得王玉蘭的夫家堂兄罪重,卻要被關(guān)一年…… 李源春沉默,秦玥若有自己的理由愿意輕處她,他卻不愿。周秀是掛在他身上的笑柄,他不愿讓那女人快活。 秦玥看他一時沒有說話,嘆笑道:“你也算是被周秀蒙騙的人,既是你不愿,那便算了。反正,一年不過四季寒暑,眨眼便過。” 李源春不再坐了,起身道:“那我便先走了,哪日方便你們只管到鎮(zhèn)上找我?!?/br> 送走李源春,楓楊就回來了,那邊的路上爛了好幾個燈籠,都是大雪那日被風(fēng)吹壞的,村長叔拿走了,下午補(bǔ)好了再掛回去。 “你看那李源春瘦的,跟連城一比,人家都成了減肥模范了!”秦玥看屋頂上站著的連程,無奈直搖頭跟石心說著話。 “我真的胖了很多嗎?”男人在上面問二人。 “當(dāng)然了,你去水邊照照自個兒,那臉都胖了一圈了?!鼻孬h形象的兩手裹在臉蛋兩邊。 “可是我的功夫還是一樣的好。” 他黑燕般突然就從屋頂站在二人跟前,秦玥驚地往后一退。 “不許嚇主子!”石心擋著秦玥,眉一橫就朝連程喊。 朝我沖?! 連程繃著臉將手一甩:“哼!”大步走人。 秦玥扶著石心的細(xì)胳膊看那人走開:“他好像生氣了……” 石心皺眉:“他故意嚇主子,他氣什么……” “不知道,大概是大姨媽要來了吧?!?/br> “他還有大姨媽?他說他家只有他娘一人?!?/br> “哦,那可能是他月經(jīng)不調(diào)了?!鼻孬h拉著石心往屋里走:“你知道月經(jīng)是什么吧?就是月事……” “?。?!”石心驚:“他他他,他是男人!” “說不定男人也有呢!” 石心表示世界觀已塌陷,此后三日沒有跟連程說過一句話。 第二天鎮(zhèn)上就來了人,道是來幫秦玥家栽樹的,是李源春找的會種樹的一戶佃農(nóng)。知道秦玥以后就是他們的新主子了,對她甚是客氣恭維。 那人拉來了葡萄藤石榴樹棗樹,還有些楊樹。 小雨挺開心的,以前家里什么樹都沒有,想吃個啥甜的,只有等別人家送,送來又不舍得吃,現(xiàn)在自己家終于也有果樹了。她一定好好養(yǎng)著,讓它們結(jié)許多的果子。 一看那挖坑填土的手勢就知道是個老把式,葡萄藤載到內(nèi)院和外院之間的空地上,那兒有架子,等夏天一來,保準(zhǔn)是綠瑩瑩的一條長廊。其他的樹都任由小雨張羅著種下了。 那人本就是抱著跟新主子掛個面熟的心理來的,誰知石心還給了他賞錢。他再三道謝,這絕對是個好東家,回去好好跟大伙說道說道,說不定日后還能少收他們租子呢! —— 幾日后,秦匯再去柳卿院子送東西時,發(fā)現(xiàn)早已人去院空。 柳姑娘走了?! 巷子幽靜風(fēng)寒涼,屋瓦上的雪已經(jīng)沒了,仍是一片青灰,瞧著怎那么冷呢? 他心停跳片刻,手中的東西差點(diǎn)滑到地上。 怎么不說一聲呢,這樣突然……不知還能不能回來。 漢子抱著東西往回走。他要思量一下,什么時候去提親的好,是年前去還是年后去? 柳姑娘那屋子的怪響會不會再擾的她生?。堪パ?,她肯定是嫌麻煩沒叫上meimei的,meimei之前跟她說了如果害怕,就叫她也去住一晚,幫她瞧瞧。 現(xiàn)在人走了自己都不知道,meimei肯定更不知道了!這傻丫頭…… 希望她那屋子能沒事兒吧。 是夜,天暗無星,只隱隱地瞧見濃重的云團(tuán)沉著,團(tuán)聚濃墨般遮了半邊天,毫光不見。 柳卿蜷縮在被子里,亮堂堂的屋中一切都安好。 用了多年的雕花燈罩熏黃透著寧靜的光。床頂帳子的流蘇樸素潔凈,絲毫沒有塵土。精致的棗木梳妝臺前擱了脂米分,還有秦匯送她的石頭鐲子。 可柳卿滿面的淚珠,額前冷汗連連,她將自己縮的不能再小,像嬰兒一樣的姿勢團(tuán)抱著自己。 葉子在外間的小床上抱著被子望著屋里四周,一樣的布置不變,但也有一樣沒變的怪聲。 有人在暗夜里哭嚎,其聲痛楚,攜著皮rou撕裂樣的尖叫捶地,令人心驚。呻吟聲不斷,放蕩笑聲不斷,時大時小,時深時重,伴著北風(fēng)撲打著窗紙的普拉聲,鬼魅般環(huán)繞在柳卿和丫頭的腦中心中。 兩年,越來越頻繁的怪叫哀吟,哭喊掙扎,夜夜不斷地,像重錘砸身、擊鼓創(chuàng)腦般敲打著這個小院子的每一個人。 最重的傷,來自不知源頭的,詭異的靈魂鞭撻,像毒藥侵蝕內(nèi)里,由鮮紅抽離成苦黃焦枯! 冬夜冷,冷人肌骨,凍徹一番心思良意。 冬夜暗,暗中生風(fēng),鼓蕩而起片片寒衣襤褸,惡心詭計。 若連程看見柳卿的小院子,就會發(fā)現(xiàn),這是那日他不小心落入的地方。 與徐家,一墻之隔…… ------題外話------ 月底清票咯,同志們!月票評價票都該扔出去啦~ 關(guān)于徐崢的問題在這里解釋一下,文中人物對徐崢只停留在親事的廢除上,沒有和丟人的事聯(lián)系起來。讀者是站在與我同樣的角度看文的,才能比較清楚的看見。徐崢的出場意味著這件事要結(jié)束了,本章也留下了鋪墊,所以大家感覺自己看的很清。而作為當(dāng)事者,只能一點(diǎn)一點(diǎn)去發(fā)現(xiàn)。人都是一步步強(qiáng)大的,不會聰明到拋出一個疑點(diǎn)就立即找出癥結(jié)所在。俺自我感覺阿恒能想到是同性戀者將人擄走就很nice啦~ 當(dāng)然,往后再有類似案子的事件,俺會認(rèn)真考量再下筆~最近天天萬更感覺很吃力,周一又要開始上課了,俺表示很累哪~ ☆、第九十二章 歸(萬更) 楊潛將自己得到的關(guān)于那天商家施粥的情況告訴周恒。 周恒斂眸細(xì)思告訴他,若那人不在商家中,就是有功夫的人在暗處利用他們。 商家中值得懷疑的人有誰? 張家一家,不是已經(jīng)娶了妻妾有了孩子,就是不到十歲的男娃,沒有這個能力。 楊潛老爹更不可能,自己爹是啥樣兒他能不知道,他爹對他娘又愛又怕,是新縣有名的妻奴,怎會有這種事? 那么剩下的徐家,楊潛對徐家人沒什么好感,但還是謹(jǐn)慎的分析。徐家家主也是有妻有妾,嫡子庶子一大堆——排除。至于徐崢?他也有通房丫頭,還一直向邢家提親,雖然那日見面他說的一番話,讓兩人覺得提親有內(nèi)情,但這個并沒有影響他們將徐崢的嫌疑排除掉。 一番比較下來,仍是一無所獲,這幾日他倆身邊也沒有奇怪的事發(fā)生。如果那人能看見楊潛和周恒在街頭秀恩愛,出于對志同道合之人的歡喜,那人該會有所表示才對,但目前為止一切正常。 “馬上就要放冬假了,我一回村里就不太方便出來,你一人在縣里……”周恒緩緩說著:“徐崢的事兒,你不要和他發(fā)生沖突,有機(jī)會還可與他多接觸,接觸之下才能發(fā)現(xiàn)這人的問題?!?/br> 楊潛悶悶道:“上次他都那樣說我了,若是我和他接觸,不是正好讓他以為我是斷袖,故意接近他好讓他打消向我爹告狀的想法嗎?” 周恒無奈拍拍他,緩緩道:“這事,是我對不住你。我不在你身邊,徐崢該不會一直想著吧……” “哎!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呢?”楊潛扒著桌角都想把那一角的木料扒下來:“又是李君業(yè)又是徐崢的……還有你!”他幽幽看一眼周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