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歲就十八了?！龟惸?，笑道，「杏兒姐要送我禮物?。俊?/br>
    「過完年我還不一定在不在京城呢～～」趙杏兒咕噥了一句，看著陳默溪有

    些期待的眼神，卻又不好意思掃了他的興，搖搖頭笑道，「都這么大的人了，還

    盼著收過年禮物呢？你想要什么？只要杏兒姐買得起的，都給你?！?/br>
    陳默溪卻不信似的，挑眉懷疑：「杏兒姐這話當(dāng)真？」

    趙杏兒佯怒瞪他一眼，又忍不住笑了，笑瞇瞇道：「你杏兒姐什么時候是那

    種小氣的人了？你只管開口便是，錢我還是攢了不少的?！?/br>
    只當(dāng)是臨別禮物，這些年的姐弟交情，真要離別她還是有些不舍的。

    陳默溪端著茶杯的手略微一頓，望著她，笑得滿眼純良：「那我可得好好想

    一想。杏兒姐這么些年也不來看我，我得敲筆大的才行！」

    打秋風(fēng)

    「你這是來打你杏兒姐的秋風(fēng)了？」趙杏兒柳眉一豎，瞪他，「好小子，幾

    年沒見，看你這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想不到臉皮越發(fā)厚了?！?/br>
    說完，自己也笑了，夾了一筷子小菜，一邊嚼著一邊說：「也好，臉皮厚些，

    在官場上才能混下去。我看你這油嘴滑舌的，正經(jīng)挺適合做官?！?/br>
    陳默溪略一挑眉，不動聲色地問：「杏兒姐喜歡我做官嗎？」

    「我自然是希望你出仕濟(jì)民，像你爹爹那樣廣受百姓愛戴的。只不過都說這

    伴君如伴虎～～」趙杏兒說到這兒，忽然想起那脾氣陰晴不定的謝鈞來，在心底

    猛翻個白眼，見陳默溪盯著她，連忙笑道，「這些都無所謂的，說到底這是你自

    己的前途，我喜不喜歡的與你也沒什么干系?！?/br>
    「怎么沒干系？現(xiàn)在這和離文書還沒簽，你還是我明媒正娶的娘子，給夫君

    我出謀劃策，為夫的當(dāng)然要洗耳恭聽了?！?/br>
    陳默溪一句話說得貌似無心，卻把趙杏兒鬧了個大紅臉：「你胡說什么呢～～

    還是早點(diǎn)簽了吧，明年春闈你若是中了狀元，皇上說不定賜個公主嫁給你呢?！?/br>
    陳默溪調(diào)笑：「為娶公主棄了糟糠之妻，我豈不是成了那負(fù)心的陳世美了？」

    趙杏兒怒瞪：「你說誰是糟糠？！」

    陳默溪連忙舉手討?zhàn)垼骸负煤煤?，我是糟糠我是糟糠，杏兒姐是小嬌妻，?/br>
    娘子，如花美眷?！?/br>
    見趙杏兒被哄得終于有了小模樣，他又壞笑著低聲補(bǔ)了句，「而且還是個河

    東獅～～哎哎哎疼??！杏兒姐輕點(diǎn)?。?！把我打死了你可就是寡婦了??！」

    「呸！」趙杏兒輕啐了他一口，陳默溪也不惱，笑嘻嘻給她布菜。

    一頓飯吃的是酒足飯飽，兩人出了酒樓，晃晃悠悠往趙杏兒的客棧走去。

    這一日太學(xué)院放假，陳默溪執(zhí)意要送了她回去，一起喝杯茶敘敘舊，趙杏兒

    于是也隨他了。

    手牽著手，穿過熙熙攘攘的街道，時不時在賣珠花胭脂的小攤子前停下來看

    兩眼。陳默溪格外喜歡拿著那些個姑娘家家的俗氣小玩意兒往趙杏兒頭上比劃，

    最后被趙杏兒惱火地照著胳膊不輕不重地錘幾下，再笑嘻嘻放回去。

    轉(zhuǎn)眼，客棧到了。

    兩人回了客房。趙杏兒脫了毛皮披肩掛上墻鉤，回身用火鉤子撩撥爐膛內(nèi)的

    炭火。

    臉在外面凍得有些僵了，劈啪作響的炭火一烤，臉上便紅通通浮了兩團(tuán)紅暈。

    趙杏兒放下火鉤，揉著臉感慨道：「這北方的冬天真是，又冷又干，一天不涂臉

    油便要被這風(fēng)刀子刮皴裂了。手也一天到晚凍得冷冰冰的，一烤火骨頭關(guān)節(jié)都疼?！?/br>
    「杏兒姐手冷了？」陳默溪無比自然地拉過她的手，呵了口氣揉搓著，「我

    替杏兒姐暖暖?！?/br>
    忽然的親昵搞得趙杏兒有點(diǎn)緊張，她猛地抽出手，結(jié)巴道：「我、我手不冷，

    你都替我暖了一路了，你忘啦？」

    「那杏兒姐是臉冷？」陳默溪湊過來，盯著她，眼神里帶著nongnong的笑意，

    「看杏兒姐這小臉，都凍紅了，我替你捂捂，不然耳朵凍掉了可怎么辦?！?/br>
    雙手呵了氣，搓了幾下，接著便捂到趙杏兒兩邊耳朵上。

    隔著窗子的呼嘯朔風(fēng)一下子沒了聲音，取而代之的是被捂住的耳朵里回響的

    血脈流動，海浪一樣窸窣靜謐。趙杏兒愣住，茫然地抬頭，卻見到陳默溪的臉極

    近地幾乎貼著了她，呼吸之間的熱氣，和自己一樣，帶著淡淡的汾酒辣氣。

    「杏兒姐～～」

    少年的唇蠕動著，聲音隔著捂著她耳朵的手掌傳過來，聽得模模糊糊。

    「石頭，你說什么？」趙杏兒扯掉了他的手，用手背冷著自己的臉頰，問，

    「你再說一遍，我剛剛什么都沒聽到?！?/br>
    「我說，杏兒姐，我們不和離好不好？」嬉笑了一路的少年，此刻眼里難得

    的全是認(rèn)真。

    甚至，帶了懇切。

    「你說什么呢？」趙杏兒訕笑著說，「這不是早些年都說好了的嘛，陳大人

    把和離文書都替咱倆寫好了～～」

    「和離文書？」陳默溪從袖子里掏出那個信封，手一揚(yáng)便扔進(jìn)了火爐里，接

    著做無辜狀驚訝倒，「哎呀，你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