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jié)
…… 嘉士鉑到了。 時簡準(zhǔn)備下車之前,不忘找開車的大叔要發(fā)票。出租車不能停進(jìn)嘉士鉑正門口,只能停在了路邊附近。出租車司機(jī)有點不情愿給她發(fā)票,還望了望對面的嘉士鉑,笑得有點不尊重。大概揣測她是來這里上班的女孩,揣測就揣測,還嘴賤地直接問她了:“里面消費很高吧?你們都很賺錢吧?!?/br> 媽的!時簡暗罵一聲,先將發(fā)票拉扯到自己手里,飛快下車,然后關(guān)門前探進(jìn)頭來,開口說:“消費高不高您去一趟不就知道了?” 大叔憋氣:“……” 時簡快速地,又來一句:“去不起啊,趕緊多賺幾個錢養(yǎng)老婆。沒錢別老瞎逼逼!” 現(xiàn)在有些老男人,就喜歡仗著嘴皮子欺負(fù)年輕女孩!時簡舒服了,用力關(guān)上車門,車子都震了震。她走向?qū)γ娴募问裤K,算了算距離上次她特意守在嘉士鉑外面等易霈,差不多過去兩個月了。 嘉士鉑,現(xiàn)在大名鼎鼎,不過再過幾年還是被新潮又規(guī)范娛樂場所取締,之后改名“似水年華”。至于里面消費如何,咳咳,易霈比較清楚吧。 他似乎很喜歡這里。 時簡進(jìn)來,她說找易總,易茂置業(yè)的易總。接著登記了名字,一樓的帥氣侍者彬彬有禮地領(lǐng)著她上了三樓。 電梯門打開,溫?zé)岬呐瘹庥娣鱽恚缓髶Q了一個更帥的侍者過來,帶著她穿過柔軟別致的地毯,停在了一扇朱紅色門前。 侍者推門進(jìn)去,她等在外面,他要先通知易霈一下。 立馬,時簡收了收臉上矜持淡定的神色,左瞅瞅右瞅瞅,墻面的立體壁畫很不錯,逼真靈動,她抬頭欣賞,耳朵又有點癢了,伸手撓了撓,然后帥氣的侍者走出來。告訴她可以進(jìn)去了。 時簡被葉珈成那張臉慣成了顏控,她朝帥哥侍者微笑點頭,走進(jìn)了這個銷金窟。一時沒有人注意她,她注意地打量里面,很快看到了易霈。 沒有看到想象的光怪陸離,里面亮晃晃的令她頭暈。 易霈在打牌。 這個樣子的易霈,她還是第一次見??赡芤做瑲赓|(zhì)太高潔了,導(dǎo)致她一直很難想象易霈出現(xiàn)聲色場所的樣子,易霈就是要呆在辦公室,會議室,或者機(jī)場貴賓室等航班,然后忙著談判簽合同,會比較合適。 易霈抬起頭,應(yīng)該知道進(jìn)來的是她,他抬頭瞅了她一眼。前一秒他正和對桌談笑,以至于他抬頭看她的時候,笑容未散,似笑非笑地停在臉上,加上燈打的效果,這樣的易霈看著也挺世家公子哥的。 她想到第一次見他,也是這個樣子,長眉烏目,顯得很年輕。不好意思,有時候她易霈的印象還停在他以后的樣子,一個飽滿、寬厚,貴胄的成功男人。 易霈目光一收,沒理她,繼續(xù)出牌。 哎,沒禮貌。時簡轉(zhuǎn)轉(zhuǎn)頭,有禮貌的侍者對她說:“易總打完這局就走了,要不你坐著等?!闭f完,還要幫她先脫掉外套。 不行啊,她里面就是性感的打底衫了,時簡趕緊拒絕了,“我還是出去等吧,麻煩你告訴下易總。” 侍者點頭。 里面實在太熱,時簡摸了摸又發(fā)燙的耳朵。張愷不在,她要做的事情真多,易霈居然讓她過來代駕。她給他開了一次車,沒想到他還挺相信她技術(shù),都不介意她無證駕駛。 …… 時簡悠悠下樓了,嘉士鉑的確有點不一樣,一樓沒有那種俗氣的金碧輝煌之色,反而設(shè)置了一個相當(dāng)有格調(diào)的音樂廳,舒緩的鋼琴曲像流水從里面流淌出來。 旁邊站著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手里捧著一束花,整裝待發(fā)的樣子。時簡覺得眼熟,多看了一眼,原來是上次她在易茂男裝旗艦店見到的易家男人,易欽東。 “怎么樣,真人比照片好看吧,氣質(zhì)忒迷人了?!备邚╈撑闳~珈成坐在嘉士鉑音樂廳的前排沙發(fā),口吻有點賣弄,特意夸大其詞:“簡直驚為天人啊?!?/br> 驚為天人?葉珈成笑了笑,靠著沙發(fā)懶散地交疊著雙腿,他抬了抬下巴,沒有怎么理會高彥斐的話。高彥斐那點小心思,他很清楚,只是不想說。不過,這位名叫何欣的女孩,真人的確比照片好看。氣質(zhì)干凈,不過這是會彈鋼琴女孩都有的優(yōu)勢。 “何欣雖然在這里彈鋼琴,不過她出淤泥而不染?!备邚╈秤终f起了一件事,讓他看向某個方向,接著說了起來,“易欽東追了她兩個月呢,每天風(fēng)雨無阻送花,還花錢給她買人氣,何欣照樣不為所動。” 葉珈成側(cè)側(cè)頭,果然看到了不遠(yuǎn)處坐著的易欽東。他認(rèn)識易欽東,兩人算是有過交集。易欽東之前插手易茂置業(yè)的時候找過他,要請他做事,不過又舍不得他開的價格,磨磨蹭蹭令人不快,他再次聽到易欽東消息,易欽東已經(jīng)被他外甥易霈趕出了易茂置業(yè),很丟臉。 沒想到,居然在這里又碰到了易欽東,易欽東格子襯衫打著領(lǐng)結(jié),手里捧著大束玫瑰花,這個樣子實在令人好笑。 葉珈成實在忍不住,彎起嘴角,輕笑起來。 不遠(yuǎn)處,有個男人在笑,笑容過于燦爛炫目,吸引眼球。一曲完畢,時簡眨了眨眼睛,四面八方都亮起的燈光晃得她眼睛疼,沒有看錯,這個笑得能引人側(cè)目的男人,就是葉珈成。 葉珈成站了起來,清澄又貴氣的樣子,直接走向了前方的三角鋼琴旁,然后他俯下身,對著今晚的鋼琴師說起了話,不知道說什么。 不過,含笑的眸子幾乎對上鋼琴女孩的眉睫。 時簡深吸一口氣,呼氣不暢快了。然后,葉珈成已經(jīng)坐了下來,手指放在了黑白琴鍵,彈了起來。 手法姿態(tài),熟練地,堪比專業(yè)鋼琴家。 葉珈成鋼琴彈得好,時簡一直知道的。聰明的葉先生興趣廣泛,似乎只要他想學(xué),什么都能學(xué)得好。 一首《瓦妮莎的微笑》,葉珈成只彈了半曲,剩下的半曲,他邀請了何欣。 四手聯(lián)彈。 何欣同意了,整理了一下裙角,坐在了他旁邊。葉珈成心里搖頭,這樣的女孩真的很難追么?只不過易欽東不僅智商不行,情商也欠佳。剩下半曲,他和何欣一起。 不過,何欣沒有原先彈得好,失去了原先的行云流水。只是還能穩(wěn)住。 哦,大概是緊張了。 有意的,他加快了節(jié)奏,她為了配合他,跟上他的音節(jié),然后彈得越來越急切,終于一不小心,她的無名指輕輕打到了他的手背,“當(dāng)”的一下,明顯錯了一個音。 鋼琴師也就是這個水準(zhǔn)啊……葉珈成失笑,他旁邊的何欣越來越緊張了,他聽到了她幾乎快要絮亂的心跳聲,跟著美妙的鋼琴音符嗒嗒嗒,嗒嗒嗒…… 有點意思!葉珈成回過頭,望向易欽東那邊,看看吧,女人是這樣追的,而不是—— 鋼琴聲慢慢停了下來,葉珈成看向前方不遠(yuǎn)處的時簡。她穿著粉色羽絨服,搭配牛仔和小短靴,落肩的柔順黑發(fā)微微向里。發(fā)型精致像女人,眉眼靈動如少女。 巧啊,小狐貍。 小狐貍耳朵紅紅的,眼睛也紅紅的,樣子是直勾勾的、氣呼呼的,朝他眨著秀氣的長睫毛。 怎么又遇上了? 哦,她又來勾引他了。 壞他修行。 第24章 時簡對嘉仕鉑音樂廳里的經(jīng)理說,她也要上去彈一曲。經(jīng)理沒有什么猶豫,直接答應(yīng)了她這個請求。然后笑容光鮮地走上臺,即興開口說了起來:“樂曲高妙,知音難覓。難得今晚大家都被我們何欣的琴聲給打動,興致如此高雅,以琴會友。剛剛有位女孩告訴我,她也想挑戰(zhàn)臺上這位帥氣先生。來,我們掌聲鼓勵她?!?/br> 時簡:“……” 額,她沒說要挑戰(zhàn)啊,她只是想上臺彈一曲而已。 掌聲已經(jīng)響起。 時簡看向葉珈成,葉珈成也看到了她,他還是第一個鼓掌的,高高立在她視線上方,側(cè)著頭看她,嘴角噙著笑意,然后一下一下地朝著她拍起了掌。 時簡上臺,呼呼氣,不去在意葉珈成跟在她后面的那道視線,沉了沉心,坐在了鋼琴前面。 她很久沒彈琴了,小時候在興趣班學(xué)了幾年,再次彈琴是懷了點點的時候。她最后還是勸說了葉珈成同意生點點,她想當(dāng)mama了,他不能阻止她。后面一個月,她打算鋼琴胎教,葉珈成花了十幾萬購了一架三角鋼琴,她也重學(xué)琴譜。 那是一個陽光很好的周末午后,她坐著窗前彈奏一曲《獻(xiàn)給愛麗絲》,葉珈成坐在她后面的沙發(fā)聽著。然后,時不時他站起,走過來打擾她一下。他從后面伸過手,像是玩游戲那樣,帶著她游走琴鍵:“這段,這樣彈?!?/br> “錯了,琴譜明明是……” “我們不看琴譜。”葉珈成對她說,“a小調(diào)巴加泰勒是貝多芬那個老男人獻(xiàn)給小女生愛麗絲的曲子,根本不能表達(dá)出我心中對……我家愛麗絲的愛意?!?/br> 她笑得開懷,還故意問葉珈成,那你心中的愛麗絲又是誰?葉珈成懶得回答她這種明顯答案的問題,直接吻了吻她臉頰,明知故問。 陽光清淺的下午,她彈著,葉珈成改著。兩個人在一起的心情是那么愉快,黑白琴鍵在兩雙手的配合下連連跳動。低音、高音,雙手交替,由慢變快,跳躍的音符像那天她和他連一起心跳。 最后,《獻(xiàn)給愛麗絲》被葉珈成改得面目全非。他總是那么理所應(yīng)當(dāng),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貝鬯硭?dāng)然地出現(xiàn)在她生命里…… 明晰的琴音持續(xù)推進(jìn),越來越高……時簡彈得投入,直至結(jié)束最后一個音,她慢慢回過頭,然后望向葉珈成。 這首改編的《獻(xiàn)給愛麗絲》,是他送給她的,她今天也將它送給他。 葉珈成坐在下方,正對著她,照樣氣定神閑。她看得一動不動,他朝她輕眨了下眼睛,雅致又迷人。 還是不為所動啊。時簡站起來,走下臺,然后走出了音樂廳。 葉珈成移了移頭,望著某人快步離開的背影。她這是要他追出去嗎?果然是小狐貍最愛玩的游戲。葉珈成悠悠站了起來,身后是屁顛屁顛跟過來的高彥斐。哦,都差點忘了還有一只朋友。 隨手就將車鑰匙丟給高彥斐,“車借你,你自己回去。” “你呢!”高彥斐問得那個用力,不甘心。 “走路?!比~珈成笑,和小狐貍一起。 媽蛋!高彥斐那個氣急敗壞,忍住,他繼續(xù)勾上葉珈成肩膀,“我剛剛約了何欣吃宵夜,她同意了,等會一起吃烤rou怎么樣?” “烤rou?”外面風(fēng)大,葉珈成給自己脖頸圍上羊絨圍巾,高抬起下巴。他手里整理著圍巾,嘴里不忘反問高彥斐,“你忘了我最近在吃素嗎?” 高彥斐:“……” 葉珈成拿起手機(jī),打算撥個電話給時簡,今晚他打算跟她好好聊聊音樂聊聊人生,聊聊那首被她改得別出心裁的《獻(xiàn)給愛麗絲》……頓了下,葉珈成還是放下了手機(jī)。 他最近真在吃素呢。 修行大半月,效果甚微啊。 每次她撩他一下,他就跟出來,有意思么? 葉珈成重新從高彥斐這里拿回車鑰匙。高彥斐樂了,像是猜中了他心思,笑嘻嘻道,“決定了,還是去吃烤rou?” “不,回家?!比~珈成回絕高彥斐,他連小狐貍都沒有勾走,還能被一頓烤rou勾走啊。輕輕嘆了一口氣,葉珈成將兩頭圍巾牢牢地扎了一個結(jié),走了出去。 嘉士鉑的停車區(qū)在后門,時簡繞了半圈來到這里。易霈沒有給她打電話,她也不知道易霈好了沒。一路過來,搖了搖頭換換腦子,不停告訴自己:時簡,你要的是葉珈成一輩子,不是一時,是一輩子! 所以,不容易到手也是好的。他說對她不了解,她就想辦法讓他好好了解她!纏地太緊,適得其反。 重整旗鼓,時簡抬起頭,前方寒風(fēng)里,看到易霈倚靠在車旁,已經(jīng)等她了。 真是抱歉,她走到易霈面前:“不好意思,剛剛……” “你彈得很好?!币做驍嗨脑挘觅潛P的口吻夸了她一句,表示他已經(jīng)知道了,不用繼續(xù)解釋。 時簡不再說。所以她在音樂廳彈琴的時候,易霈也看到了?她有點羞澀,莫名其妙上臺彈起琴來真不是正常人能做出來的事,彈的還是一首表達(dá)情誼的鋼琴曲,除非,易霈相信她在當(dāng)眾表白。 易霈坐進(jìn)了副駕駛,她也準(zhǔn)備上車了,眼睛突然被一道刺眼的遠(yuǎn)光燈晃了兩下。誰那么缺心眼,故意晃她眼!還沒來得及開清,白色車子已經(jīng)出去了,車技那個驚人。 葉珈成! 剛剛?cè)~珈成的車就停在對面?他坐在里面,看到她和易霈在一起了,然后用遠(yuǎn)光燈晃她眼?晃什么晃,到處散發(fā)荷爾蒙的男人,有什么資格晃她! 莫名的,心里頭又有點波動,葉珈成有點在意她了? 時簡收了收神色,彎腰進(jìn)了駕駛座,不知道為什么,大概是葉珈成誤會了她和易霈有什么,她對易霈有點不好意思了。易霈沒有注意到剛剛打來的遠(yuǎn)光燈,就算注意到也不會在意什么。 她將易霈的奔馳車熟練倒了出來,一直靠著休息的易霈忽然開口,問起她:“時簡,你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本事?” 易霈這話夸得比剛剛那句有心。時簡反而謙虛了,提醒了易霈一句:“易總,其實我還沒有考出……駕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