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節(jié)
“已經(jīng)鬧成了這樣,陳家死咬著不放,莫家這場賭只怕也沒有想象中那么順利?!?/br> “莫家背后還有顧家和薛家,只要他們不放手,陳老不過就是一顆廢棋罷了?!蹦腥送嘲l(fā)上靠了靠,繼續(xù)道:“不過你有句話說的沒錯,莫家想勝利,只怕也得損兵千萬了?!?/br> “轉(zhuǎn)念一想,其實這事演變成這樣于我們而言還是有點好處,只要陳老下馬,他的那個位置便是我們的囊中之物了?!迸峋_雙手環(huán)繞過男人的頸脖,笑意更深,“到時候就算莫家想要聯(lián)合罷黜我,怕是更沒有那么輕松了?!?/br> 江鎏握上她蠢蠢欲動的手,笑道:“可是選好了合適的人了?” “當(dāng)然選好了,你弟不是一個好角色嗎?” “江溢?”江鎏眉頭不由自主的緊了緊,他搖頭道:“這個人沒有表面的那么簡單,我都不知道他是站在我這邊,還是自立門戶?!?/br> “畢竟都是姓江的,這種時候自然而然要想著如何光耀家族門楣,我相信江溢懂得審時度勢?!?/br> 江鎏未曾再言語,手掌撫摸過女人保養(yǎng)得當(dāng)?shù)哪樀?,倒是笑的更為耐人尋味,好似他又在密謀著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 裴綺喜歡這個男人這種滿眼都是陰謀味道的神情,她捧住他的臉頰,嘴里還殘留著紅酒的芬芳,她吻上他的唇,交織著彼此的味道。 整個a市的新聞都圍繞著這一次的軍事選舉上,倒是像極了國外總統(tǒng)候選時的激烈,幾乎已經(jīng)演變成了兩大家族之間的明爭暗斗。 領(lǐng)導(dǎo)們斗得頭破血流,地下賭城也開始了圈錢行動,即刻開設(shè)了目前賠率最高的賭局。 若陳老勝出,一賠百。 若莫家勝出,一賠一。 赤果果的挑釁,活生生的嘲諷。 陳老看見那所謂的賭局,倒是消去了以往的犀利,轉(zhuǎn)而不以為意的漠然一笑。 秘書長不明白陳老為什么會突然間性情大變,大概是最近連續(xù)的奔波精神受到了刺激? 陳老放下報紙,推開書房內(nèi)的百葉窗,聲音沒有過多的起伏,他道:“簡宏,你在我身邊工作了多少年了?” 被喚作簡宏的秘書長不明所以的抬起頭,望著男人的背影,嚴肅認真道:“二十年了,從老爺子升職開始我便一直在陳家處理事情?!?/br> “你說說這二十年我做錯了什么事沒有?”陳老轉(zhuǎn)過身,目光凝重的迎視上他的眉眼。 秘書長有些為難的低下頭,他吞吞吐吐的說道:“老爺子英明了一輩子,沒有什么過大的錯誤?!?/br> “唯獨這一個月發(fā)生的事,我錯了對不對?”陳老替他說下去。 秘書長不置可否,埋著頭沒有說話。 陳老苦笑道:“其實夫人說的沒錯,我就是迂腐不化,明知道這是一個局,還非得擠破頭那樣沖上去,現(xiàn)在倒好,弄的自己里外不是人?!?/br> “老爺子這是什么意思?”秘書長越來越糊涂,為什么覺得陳老今天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勁? “罷了,事已至此,我若想要挽回什么,也是于事無補,等一下是不是還有活動?”陳老坐回椅子上,陽光余暉落在他的眉眼處,不知為何,竟?jié)M是滄桑。 秘書長安靜的退出書房,透過門縫疑惑的看向閉眼小憩的陳老,眉間不由自主的皺了皺,以往如果傳出類似今天這樣的新聞,陳老的性子必然不會如此風(fēng)平浪靜,難道是這段日子的精神壓力下,他想通了什么? 京城的新聞滿城飛的都是莫家與陳家,甚至已經(jīng)殃及到了娛樂版面,接下來的幾天功夫,整個娛樂頭條除了一些大明星被曝光的什么緋聞外,悉數(shù)都是莫家精益求精的宣傳團隊。 如果說莫家的公關(guān)團隊進駐娛樂圈,只怕是以這樣可怕的造勢程度,整個娛樂王國都會歸屬于莫家。 上至八十歲老人,下至三歲小童,連街區(qū)的廣場中心都是掛著碩大的橫幅,基本上每一戶居民家中都放著一張張宣傳手冊。 電影院,酒吧,酒店,餐廳,只要是人流量大的地界,滿屏播放的仍舊是莫家的宣傳紀錄片。 短短三天,c國的大大小小城鎮(zhèn)都知道了京城莫家,莫家二公子,帝國年輕少將軍。 只是按照最初的宣傳攻勢規(guī)劃下去,整個京城茶余飯后談?wù)摰亩紤?yīng)該是莫家才對,但不知從哪里來了風(fēng)向,本是三線小報如同平常的小新聞竟引起了全城轟動。 有可能是莫家與陳家勢同水火的宣傳造勢弄的所有人視覺疲憊,轉(zhuǎn)而看見這么一條新聞時,倒是讓人覺得眼前一亮。 新聞版面不是很大,就一段介紹和一副畫。 清風(fēng)拂過,枯黃的落葉片片凋零,一個小女孩蹲在樹下,夕陽余暉在天邊絢爛的染紅了半面蒼穹,火紅的陽光下,兩道身影漸行漸遠。 這幅畫是本屆亞太地區(qū)數(shù)國交流大會上的一幅展覽品,當(dāng)時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其一是有人認為本次話題是聽風(fēng),整幅圖有些不符合主題,其二這名畫家自始至終沒有露面,倒像是c國隨隨便便找來人畫的,沒有尊重本次大會。 錢老看到這幅畫的時候,倒是沒有覺得什么過人之處,他有些迷糊,難道是自己對秦蘇的期盼太高了嗎? 展廳中,其余國家的大師們都是有著各自的成名作,就拿r國目前的國畫大師津野四郎而言,他現(xiàn)在的名聲已經(jīng)影響到了國際畫壇,他的隨便一幅畫都能拍賣出一個天價,但卻是實至名歸。 他看到這幅匿名畫作時,倒是沒有別的畫家那份高傲,也沒有自貶身價,公式化的說道:“只能說畫家太年輕了,不懂如何運用畫技,這幅畫完完全全有提升的空間,我們應(yīng)該給新人一個機會,過幾年說不定他倒成了我們眼中的大師傅了?!?/br> 錢老有些尷尬,秦蘇自然是比不上津野四郎的名氣,但從他的話里也能聽出他的貶低之意,反駁著解釋道:“聽說津野先生第一次參加這種盛會時,因為出錯,被當(dāng)場要求退出,雖說這幅畫的畫家沒有津野先生的能力,但請津野先生記住一句話,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保不準下一次見面的時候,津野先生得另眼相看了?!?/br> 津野四郎好似被逗笑一般仰頭大笑,“我倒是挺期待的。只是我們不應(yīng)該只妄想著那些未來才會發(fā)生的事,咱們還是看看眼前,恐怕今天的c國又得空手而歸了?!?/br> 作為本次交流大會的主辦國,辦成這副模樣倒是讓整個亞洲地區(qū)看了笑話,錢老當(dāng)然不會忍氣吞聲的被人嬉笑下去,正打算反駁什么,電話鈴聲阻止了他的繼續(xù)言語。 秦蘇的名字出現(xiàn)在屏幕上,錢老如獲至寶般馬上離開現(xiàn)場。 他特意尋了一個安靜的地方,按下接聽。 秦蘇開門見山道:“你拿走畫時太匆忙,我忘了告訴你這幅畫可以沾水?!?/br> “……”錢老沒有聽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竟是不知如何回復(fù)。 秦蘇繼續(xù)道:“風(fēng)動時看不到,但風(fēng)吹過落葉時卻是一目了然?!?/br> 錢老恍然大悟,總算了明白了為什么秦蘇會畫上滿屏的落葉。 電話掛斷,錢老忙不迭的折回展覽大廳。 各國的記者似乎很是喜歡別國的殘破品,幾乎還圍在那幅名不副實的畫作前評頭論足。 錢老重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周圍興致甚好的媒體以及那些得意忘形的名家們,吩咐助手弄來一瓶水。 助手不明白他的用意,也沒有過多的詢問,急忙找來了一瓶沒有開封的礦泉水。 津野四郎瞧著錢老擰開瓶蓋,迎上前笑道:“錢先生這是準備做什么?” 錢老沒有回復(fù),只是在手心里倒上一點水,他怕自己過多的灑水會破壞畫作,盡可能的撒的小心翼翼。 眾人見他灑水,忙不迭的阻止道:“墨遇水會融化?!?/br> 畫沾上水的瞬間,的確有些融合了墨,驚得錢老虎軀一震,他擔(dān)心是不是自己灑多了。 只是片刻之后,水墨沒有繼續(xù)散開,而是原本靜止未動的畫面,上面的樹葉好似被風(fēng)吹過,緩慢的舒展開,地上的葉子越聚越多,不過片刻就鋪滿了整塊地皮。 而夕陽下的兩道身影越來越渺小,最終在小女孩的眼里縮成了一個圓點。 “……”眾人啞口無聲,剛剛難道他們都眼花了? 津野四郎原本還在綻放的笑容默默的僵硬了,他不敢置信的走上前,指尖觸碰上畫面,沒有感覺到水珠的存在,那些水好像融合進了墨水里,將原本一團一團的畫面暈開,形成了一種錯覺,讓人以為畫面在動。 錢老解釋道:“風(fēng)動時是沒有形態(tài)的,所以我們聞風(fēng)時是感覺到自己的頭發(fā)或者衣服在動,如同這幅畫一樣,風(fēng)來了,落葉紛飛?!?/br> 專家們噤聲不語,當(dāng)初這幅畫是一副沒有形態(tài)的固定畫面,落葉也是乏善可陳,沒想到撒上一點水之后,竟像是浴火重生之意,讓人感受到了畫面中小女孩那滿目的悲戚無助。 沒錯,剛剛的小女孩是低著頭,現(xiàn)在她抬起了頭,水波微微蕩漾在那雙瞳孔里,讓他們好似身臨其境感受到了小女孩眼瞳中被拋棄過后的絕望。 落葉覆蓋在她的身上,她望著,看著,等待著,最終人影消失,不見去向。 錢老欣喜的走出展覽大廳,喜不自禁的連忙撥通電話。 電話響了兩聲,對方有些喑啞的聲音從另一端傳來,秦蘇先行問道:“怎么了?有什么地方不對嗎?” 錢老抑制不住那滿腔的笑意,忙道:“沒有沒有,很好很好,謝謝秦小姐這一次真的幫了我大忙了?!?/br> “如此便好?!鼻靥K沒有過多的表態(tài),好似這事是輸是贏,于她并無瓜葛。 錢老隱忍不住心口處那依舊跳動劇烈的心臟,繼續(xù)說道:“您是沒有看到津野四郎那張突然消失了笑容的臉,滿面都是尷尬苦笑?!?/br> 秦蘇也不打算過多的關(guān)心什么,準備掛斷,卻聽見另一頭有一道陌生人的聲音強勢從聽筒內(nèi)傳出。 “錢先生,我有個不情之請還望你能答應(yīng)?!?/br> 錢老聽見身后突然冒出的男人聲音,忙不迭的放下手機,警覺的盯著對方道:“津野先生有什么話請說?!?/br> “我能見一見那位不肯出面的名家嗎?”津野四郎直言不諱道。 錢老搖頭拒絕,并不準備周旋,直接道,“你應(yīng)該知道她既然不肯出面,自然就不想見任何人,請你見諒。” “還真是遺憾,我挺佩服擁有這種手法的大師,很想跟她討論討論,究竟如何做才能像他那般以假亂真。” “正如同津野先生所見講,這種事需要的是日積月累的努力?!?/br> “錢先生說的沒錯,看來我得繼續(xù)提升自己的能力了,希望下一次再見面時,我也能作出如此美輪美奐的畫面,讓人應(yīng)接不暇。” 電話一頭談話聲斷斷續(xù)續(xù),秦蘇也沒有那個什么偷聽別人談話的心思,自行將電話中斷。 她繼續(xù)坐在椅子上,抱著莫寶寶,看著電視里正在演講的莫譽毅,聽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倒是這幾日她最大的樂趣。 “咚咚咚?!鼻瞄T聲落下,莫夫人推門而進。 莫夫人將手里的補湯放在桌上,說道:“剛剛燉好的雞湯,小蘇也喝一碗補補身體?!?/br> 秦蘇將寶寶放回嬰兒床內(nèi),看了一眼滿是油腥的湯水,眉頭微不可察的斂了斂,“味道倒是還行,就是油腥太重了?!?/br> “家里的廚子沒有小蘇的能力,但材料很足,補身很好,我知道你不喜歡這種油膩的湯水,但多少喝一點,對你身體有好處。”莫夫人捧著碗遞到她嘴邊。 秦蘇執(zhí)拗不過莫夫人的堅持,一口氣不帶喘直接將湯水咽下,至于什么味道,她也懶得去品嘗,滿嘴都是油泡味。 莫夫人莞爾,“這樣就好,以后給小宛燉湯,也得給你燉一些才行,生孩子元氣大傷,后面又沒有時間好好養(yǎng)養(yǎng),現(xiàn)在多事之秋過了,咱們就好好的補補,把以前虧得全部補上?!?/br> 秦蘇單手捂嘴,明顯的拒絕之意,“母親,不用了,我不習(xí)慣這種油膩的東西?!?/br> “你放心,下次我讓廚房把油腥去掉?!?/br> 秦蘇正想多說什么拒絕對方的好意,可莫夫人早已端著空碗出了屋子,對于秦蘇那滿眼的無奈全然的視而不見。 反正無論她說什么,這補湯該喝就得喝。 “?!狈胖迷谧郎系碾娫捵柚沽怂乱徊絼幼?。 秦蘇看著上面的陌生號碼,是不打算接聽。而對方總能鍥而不舍的一次又一次撥打過來。 最終,莫寶寶被驚醒,兩只眼珠子略顯懵懂的盯著自家母親。 秦蘇逼不得已下按下接聽鍵。 女人的聲音迫切的從聽筒內(nèi)傳出,“還擔(dān)心你會不會真的不接聽了,如果你不接聽了,我是不是就得去莫家親自邀請秦小姐了?!?/br> 秦蘇記得這個聲音,是顧三少夫人林瑜晚。 林瑜晚繼續(xù)打趣道:“突然間想見未來女婿了,不知道秦小姐今天方便出來玩玩嗎?” 秦蘇不喜歡吵鬧,自然也不會喜歡沒事瞎轉(zhuǎn)悠,正準備拒絕,對方好似看穿了她的用意。 林瑜晚再道:“我家琛易已經(jīng)去接莫二少了?!?/br> 秦蘇忍俊不禁道:“看來我不想出來也得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