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節(jié)
邵樺沒有聽明白他的意思,問道:“什么一個人?” “你今年也有三十了吧,還不打算找個女人給你暖被窩?”莫譽毅臉上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打趣微笑。 邵樺情不自禁的紅了臉,“隊長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工作,每一次都是拿著命在爭分奪秒,我無論娶了誰,都是對她的不負責。” “這句話還真是耳熟啊?!蹦u毅笑道,“以前三子結(jié)婚的時候就問我怎么不找一個人管著我,我記得我也是這么回復(fù)的,我們這種工作時刻都是活躍在前線,用命在賭,無論娶了誰,萬一自己死了,還不得委屈她的一輩子,可是一旦遇到了那個人,你會寧愿放棄那至高無上的責任也要給她一個安寧的晚年?!?/br> “我想我是遇不到像秦小姐那樣的女人了。”邵樺道。 “你當然遇不到了,不過你會遇到比她稍稍差一點的人,有些人有些事,經(jīng)不起等待,所以現(xiàn)在能實現(xiàn)的,別妄圖放在將來。” 邵樺垂眸,隱下自己的臉上的表情,他道:“隊長不用勸我那些,我現(xiàn)在只想堅持我自己的責任?!?/br> 莫譽毅忍不住的嘖嘖嘴,“真想代表國家頒發(fā)一個杰出貢獻獎給你?!?/br> “這倒不用,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既然我坐上了那個位子,自然要竭盡全力為國為民。” “真想把本年度最佳軍人稱號授權(quán)給你?!蹦u毅伸出手,示意他過來一點。 邵樺乖乖的將自己的手伸過去,不明道:“隊長想說什么?” 莫譽毅翻來覆去的仔細留意著他的這只手,直言道:“從你的生命線看來你應(yīng)該會長命百歲,婚姻線事業(yè)線也不低,理應(yīng)來講不可能會孤獨終老的?!?/br> “隊長什么時候也信這些迷信的東西了?”邵樺縮回自己的手,耳根子情不自禁的燙了燙,“時間不早了,不打擾隊長休息了,橘子都是新摘得,隊長如果喜歡我改天再給你送過來?!?/br> 莫譽毅瞧著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的嘆口氣,“瞧瞧上面那群老頭子把本是根正苗紅的好青年都給弄成什么德行了?!?/br> 邵樺疾步走出病房,看見周圍圍上來的護士,匆忙的穿上外套便走向電梯處。 護士緊跟在后,一個個越發(fā)明目張膽的打量著這個意氣風發(fā)的男人。 邵樺被擠在電梯中,周圍濃烈的香水味雜七雜八的縈繞在鼻間,他屏住呼吸,怕自己一喘氣就會岔了氣。 護士甲見他繃緊了神經(jīng),溫柔的眨眨眼,“先生是來探病的嗎?你跟二少很熟悉?” 邵樺倉皇的搖頭。 護士乙不甘示弱的湊上前,“二少平時挺好相處的,先生不用太過拘謹?!?/br> 邵樺見到電梯敞開,忙不迭的溜出去,身后兩名護士聒噪的聲音吵得他頭痛。 他也算明白了自己為什么不喜歡靠近女人,太吵太鬧,就跟蒼蠅一樣不停的在他腦子里嗡嗡嗡打轉(zhuǎn)。 …… 隔天,天色微亮,八月的陽光如同往常一大早就悄悄的爬上窗臺。 秦蘇推著嬰兒車走在無人的走廊上,她習慣了每一天路過這間病房時里面的氣氛,她喜歡把莫寶寶放在病床上和莫譽毅一起躺著。 可能因為只能仰面睡,莫譽毅睡著過后總會不由自主的把手舉在頭頂上,莫寶寶睡著睡著也會將手舉得高高,兩父子就這么一同仰著頭舉著手,別提畫面有多么的讓人啼笑皆非。 莫譽毅聽見有稀稀疏疏的吵鬧聲,睡意惺忪的睜了睜眼,剛睜開眼便瞧見了躺在自己咯吱窩下的小家伙。 秦蘇怕他一不小心把自家兒子給弄下了床,急忙將莫寶寶從病床上抱起來,莞爾道:“怎么這么快就醒了?” 莫譽毅喉嚨有些發(fā)癢,聲音干澀道:“你怎么這么早就過來了?” “怕被記者纏著,就提早出門了。”秦蘇將寶寶放回嬰兒車內(nèi),“今早把他從床上弄起來還跟我鬧了不小的脾氣。” “我聽母親說他不怎么吵鬧?!蹦u毅探著頭瞧著睡得忘乎所以的兒子,笑道:“跟你長得太像了?!?/br> “像我太女氣?!鼻靥K瞥見床頭下的一籃子水果,不明道:“誰來過了?” 莫譽毅順著她的目光看了一眼,道:“昨晚邵樺來坐了一會兒?!?/br> “這橘子看著挺不錯的,應(yīng)該是現(xiàn)成摘回來的?!鼻靥K撥開果皮,塞入一塊在他的嘴中,“甜不甜?” 莫譽毅點頭,“與街上賣的果真不一樣,你嘗嘗,如果喜歡下次讓他多帶一點過來?!?/br> “你還把他當成你的下屬了?”秦蘇擦了擦手,目光看向徘徊在屋外的幾道身影,“醫(yī)生來了。” 言罷,房門敞開,主任醫(yī)生在首,數(shù)道身影大步跨進。 主任道:“我們昨天召開了會議,明天開始進行第三次植皮手術(shù),手術(shù)過后一周就可以進行身體復(fù)建?!?/br> 莫譽毅如釋重負道:“我可以自由走動了?” “如果恢復(fù)情況好,二少可以出院了?!敝魅蔚馈?/br> “如果恢復(fù)不好呢?”秦蘇不安問道。 主任苦笑道:“如果真的情況不如預(yù)期的,只怕還得再等一個月進行第四次手術(shù)?!?/br> “……”一盆冷水潑在莫譽毅頭上,從頭淋到腳。 主任急忙再道:“不過按照目前的情況發(fā)展,二少應(yīng)該能出院了。” 莫譽毅長吁出一口氣,“無論如何,聽天由命吧,雖然躺著很不舒服,但活著就好?!?/br> 秦蘇握上他的手,細細的摩挲著他滿是傷痕的掌紋,笑道:“是啊,活著就好,病了慢慢治,不著急?!?/br> 主任站在一旁繼續(xù)道:“為了成功進行手術(shù),我想需要先給二少做一次全身檢查?!?/br> 秦蘇安靜的將莫寶寶的推出病房,可能是剛剛醫(yī)生來的太急,又或許是睡醒就餓了,莫寶寶破天荒的扯著嗓子就這么嚎啕大哭起來。 秦蘇因為手術(shù)的原因沒有奶水喂他,抱著他在走廊上轉(zhuǎn)悠兩圈,不得不說平日里看著文文靜靜的小家伙,一旦扯開了嗓子就跟身負殺父之仇似的恨不得吵得驚天動地。 護士聞聲急忙從辦公室內(nèi)跑出,她道:“二少夫人,怎么了?孩子是不是餓了?” 秦蘇將莫寶寶重新放回嬰兒車內(nèi),拿出平日里傭人們放好的奶米分,東張西望的找著有熱水的地方。 護士道:“我?guī)湍莅??!?/br> 秦蘇搖頭,推著嬰兒車走到一旁的休息室。 休息室內(nèi)有現(xiàn)成的熱水,秦蘇沖泡好奶米分遞到小家伙嘴邊,剛剛還哭鬧不止的家伙吸了兩口奶便規(guī)規(guī)矩矩的閉上了嘴。 “我剛剛就說誰家小孩子哭的這么聲嘶力竭,原來是莫二少家的小公子?!迸苏驹谛菹⑹仪?,穿著一件淡黃色裙子,她的身前依然推著一輛嬰兒車,只是車內(nèi)坐著兩個八九個月的寶寶。 一男一女,兩個寶寶穿著藍色與紅色的寶寶服,女人剛剛把嬰兒車推進來,兩個孩子就這么順著嬰兒車邊緣爬進了莫寶寶的車內(nèi)。 秦蘇站起身,她是見過顧三少的夫人林瑜晚小姐的。 林瑜晚瞧著強行將莫寶寶奶瓶給搶過來的顧小寶,忍不住的將他從那輛車內(nèi)抱出來,道:“我應(yīng)該是第一次見到莫家小公子,果真如同外界傳言那般,長得可真漂亮。” 顧寶寶趴在嬰兒車內(nèi),時不時的舉著小手捏一捏莫寶寶的鼻子,又覺得他的小嘴特別漂亮,就這么輕輕的扯了扯。 莫寶寶大概是喝飽了,任憑顧寶寶在自己身上上下其手。 顧寶寶見他沒有反應(yīng),越發(fā)挺著膽子坐起來,一把扯開莫寶寶的尿布。 “……”林瑜晚哭笑不得般將小丫頭從車內(nèi)拎出來。 顧寶寶掙扎著重新滑進嬰兒車內(nèi),興高采烈的摸著莫寶寶的臉。 顧小寶撇了撇嘴,就這么從林瑜晚身上爬下去,一把拎著小丫頭的耳朵往后扯開,隨后就這么在林瑜晚與秦蘇面前一吧唧一口親在莫寶寶的嘴上。 “……”秦蘇語塞。 “……”林瑜晚瞠目。 莫寶寶忍不住的抬起手,好像被逗笑了一般咯咯大笑起來。 ☆、第164章 春宵一刻了無痕 林瑜晚尷尬的將兩個小崽子從莫寶寶的嬰兒車內(nèi)扒拉出來,輕咳一聲道:“這孩子比較熱情,見誰都親,更喜歡親可愛的寶寶。” 顧小寶得意的瞪著那個還在喝奶的小屁孩,將顧寶寶拉回自己的車內(nèi),戒備著瞪著這個還在誘惑他家寶寶的家伙。 秦蘇笑而不語般擦去莫寶寶嘴里的奶泡。 病房內(nèi),醫(yī)生正在全方位的替動彈不得的莫譽毅進行著精確檢查,察覺到緊閉的門被人推開之后,護士急忙上前。 顧琛易立在門口處,點頭道:“我就站在這里不妨礙你們工作?!?/br> 醫(yī)生繼續(xù)著手里的步驟,而至于當事人莫譽毅卻是不由自主的紅了臉。 被醫(yī)生翻來覆去捯飭了半天,終于完成了初步檢查。 護士安靜的抽血量好血壓,控制好心率后,一個個井然有序的離開病房。 顧琛易站在窗前,從十樓的位置俯瞰著院中的暖風拂柳,笑道:“車禍當天的新聞我都看到了,從現(xiàn)場情況分析來看,你還活著真是天大的奇跡?!?/br> “你就不想替我報仇雪恨什么?”莫譽毅嘖嘖嘴,“好歹也是青梅竹馬自小穿同一條褲子長大的,念及舊情也應(yīng)該替我問候施虞他祖宗十八代才對?!?/br> “看來你都知道這事是誰做的?”顧琛易拉開一張椅子,翹起一腿,問道。 莫譽毅笑道:“他們以為瞞著我,我就不會知道了,當天車禍過后,我雖然半昏半醒,但也是瞧見了那個該死的家伙?!?/br> “那你可能還不知道施虞最后是怎么死的吧?!鳖欒∫自賳枴?/br> 莫譽毅搖頭,莫家老老少少都瞞著他整件事,當然更不會告訴他最后這個男人是執(zhí)行了槍決還是處理了電刑,但以莫家的睚眥必報性子自然不會輕放了這個家伙。 顧琛易靠上前,手肘撐在膝蓋上,嘴角微微咧開些許弧度,他道:“我家晚晚沒有秦小姐那么處變不驚,更沒有她的那份膽識,這一點不得不說你家蘇蘇的確巾幗不讓須眉,與你那身軍痞味還真是天作之合?!?/br> 莫譽毅詫異的從床上一躍而起,卻又被生生的逼回了床上,他蹙眉道:“蘇蘇當時還在月子里,她怎么會——” “我父親告訴我,施虞最后的死法讓所有莫家的一支隊伍食不下咽了整整三天,一看到飯菜,所有人本能的掩嘴反胃,我當時還挺奇怪究竟是什么樣的刑罰能讓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戰(zhàn)士們出現(xiàn)這種情況,后來只看了一眼施虞最后的尸體后,我抑郁了一整天?!?/br> 莫譽毅禁不住的后背發(fā)涼,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顧琛易湊上半分,笑意更深,“你見過煎魚吧?!?/br> “……”莫譽毅一巴掌捂住他的嘴,“不用說了,我知道了?!?/br> 顧琛易點頭,重新靠回椅子上,“我就只說了一句你就懂了,果然你是見識過秦小姐的厲害之處了?!?/br> 莫譽毅閉上雙眼,手情不自禁的捏緊成拳,他道:“三子,如果你家晚晚經(jīng)受過她的過去,只怕會變得比她還狠,很多時候,我們看到的只是現(xiàn)在的表面情況,卻看不見她的過去,一旦她說了,就會根深蒂固的種在你心里,成為一個不可觸碰的雷區(qū)?!?/br> “秦小姐家族慘遭變故,這些事我都聽說過,只是——” “她不是原先的那個碌碌無為的秦蘇?!蹦u毅欲言又止,思忖片刻過后再道:“如果有機會,我會告訴你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只是現(xiàn)在我不能說?!?/br> “我知道你的顧慮,你不用對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鳖欒∫啄闷鹨活w橘子剝開果皮,再道:“莫老前幾日說你要從將軍位上退下來了?” “我現(xiàn)在這副身體不能再執(zhí)行任務(wù)了,更何況我也不想再以身犯險,有了那份牽掛,就想好好的活著。”莫譽毅盯著他手里的果rou,心里估摸著倒是也給爺一瓣吃啊,說了那么多,爺嘴也渴。 顧琛易注意到他灼熱的視線,將準備遞進自己嘴里的果rou送到了他的嘴邊。 莫譽毅心滿意足的張嘴咽下去,莞爾道:“既然你也到了,怎么不把我兒媳婦抱來看看?” 顧琛易毫不客氣的將整顆橘子塞進他的嘴里,“老人家們開的玩笑話,你還信以為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