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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弦外之音在線閱讀 - 第51節(jié)

第51節(jié)

    阮清言吃了憋,卻又不好和她計較,只得把語氣放得更可憐了些:“那我怎么辦?如果我想你的話。”

    或許真是陷進去了,在她還未開口的時候阮清言就忍不住繳械投降:“不是‘如果’,是一定。”

    顧霜枝抬起眸子,瞧見他筆直地站在夜色闌珊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可那雙眼睛卻似星辰般璀璨。

    透徹干凈的嗓音像是清泉淌過山澗,潺潺流動的細膩中又帶著令人愉悅的甜意。

    她迷失在他設(shè)想的未來情節(jié)里,禁不住為即將到來的離別而惆悵起來。

    **

    “小霜枝?”前方由遠及近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在接近兩人的時候停了下來,“真的是你?!?/br>
    顧霜枝驟然斂起了眉宇間的笑意,取而代之的是微微的蹙眉,和下意識握住阮清言小拇指的手。

    后者發(fā)現(xiàn)了她奇怪的舉動,正對上來人的眼。這個陌生的男人模樣眉清目秀,笑得卻很冠冕堂皇,給人一種皮笑rou不笑的錯覺。特別是臉頰上那對酒窩,堪堪把阮清言的笑意也一掃而光。

    “小枝,你朋友?”

    “同學(xué)。”她對稱之為“朋友”還是有所保留,手心里細細密密地冒出一層薄汗。

    “同學(xué)你好?!比钋逖灾匦聮焐弦桓惫俜降奈⑿?,朝眼前的男人微微頷首。

    “你好,叫我吳墨就好了?!彼麑Α巴瑢W(xué)”這個稱呼似乎頗有歧異。

    可那阮清言怎會順?biāo)囊?,點點頭就答道:“好的,吳墨同學(xué)?!?/br>
    “……”顧霜枝明白他八成是知道了來人的身分,小幅度拽了拽他的衣角暗示他別亂說話??伤嫔闲Φ迷频L(fēng)輕,垂下的手卻又稍作使勁,把她不安分的小手牢牢攥在手心。

    捕捉到這一動作的吳墨同學(xué)迅速問道:“小霜枝,這你男朋友?”

    顧霜枝點點頭。

    “我以為你邊上的是顧然呢,本想來和他敘敘舊,沒想到唐突了。”吳墨尷尬地看了看兩人,一個低著頭默默踢小石子,另一個正禮貌地朝自己微笑。

    這笑容看上去雖溫婉謙和,卻讓吳墨莫名得起了雞皮疙瘩。

    “不唐突。”阮清言淡淡的話里意味深長,“要真是顧然的話,倒可能會唐突?!?/br>
    言下之意你想和人敘舊,人家不一定愿意搭理你。

    顧霜枝聽出了他的話外音,沒忍住輕聲笑了出來。從吳墨出現(xiàn)到現(xiàn)在,她極少開口,結(jié)果一出聲就是:“我又餓了?!?/br>
    阮清言會意,頷首笑道:“想吃什么?回家給你做?!?/br>
    “回家”二字實在太過曖昧,說白了其實就是去顧霜枝家開個小灶,原先也不是沒有發(fā)生過。

    可吳墨一聽,尷尬地撇了撇嘴,有種自討沒趣的感覺,“那……我們改天再聊?!?/br>
    阮清言輕聲道:“嗯,改天吧?!?/br>
    離開前,吳墨又對顧霜枝提議:“小霜枝,到時候帶你男朋友來喝喜酒啊?!?/br>
    顧霜枝還是沒回答,只抬頭看了看阮清言,目光略有凝滯,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好啊,當(dāng)然要去?!彼豢诖饝?yīng)。

    **

    吳墨走后,兩人并肩緩緩散步,誰也沒開口。

    四月底的春寒料峭里,微涼的晚風(fēng)卷起薄薄的一層雞皮疙瘩。顧霜枝方才緊了緊身上的薄開衫,就被邊上的人長臂一展,攬進了懷里。他的懷抱很好認,溫暖,又帶著清新的衣物柔軟劑味道。

    原本沉默的氛圍終于被打破:“小枝,他以前……對你好嗎?”

    “在我出事之前,很好?!鳖櫵μ谷淮鸬馈?/br>
    對方繼續(xù)問:“有多好?”

    有多好?

    顧霜枝認真想了想,幫她罰抄課文算不算?抑或是,時常給她準(zhǔn)備小零食和飲料?還有那八百米長跑考試前,他總陪著她練習(xí)?……

    她在心底里悄悄算了算,恍然驚醒。

    原來年少時期的那些小悸動,在一輩子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再好的青春和回憶,都不及漫長歲月里甘于淪為平淡的陪伴和相守。

    她驀地停下腳步,轉(zhuǎn)身就準(zhǔn)確地抱住了阮清言的腰,“其實,也沒多好?!?/br>
    和他所作的一切比起來。

    阮清言被這份突如其來的幸昵搞糊涂了,順勢環(huán)住她,問她怎么了。

    “我以前,好幾次想這么做?!鳖櫵Ω拱?。

    “怎么做?”

    “突然之間抱住你,嚇你一跳什么的?!?/br>
    “是嗎,這樣就想嚇我?”他眉目清朗,笑起來眼角彎彎的,整個人彎下腰,貼在她耳邊小聲教她,“如果換成突然親我一下,大概效果會比較好?!?/br>
    “……”

    **

    顧家樓下,顧霜枝剛剛說完再見,轉(zhuǎn)身后又被拉住了手。

    “小枝。”

    “嗯?”

    “跟我走吧?!彼哪抗鈭远ǖ芈湓谒难劬铩?/br>
    “……走去哪里?”

    “出差,一起去,好不好?”

    “……”

    “你不在身邊,我不放心?!?/br>
    或許是吳墨的出現(xiàn)多多少少影響到了他的情緒,以至一時意氣用事,沒考慮其中的種種困難之處。又或是,他本就在心里這么期盼著,能帶她出去看看。

    見她沉默低下頭的樣子,阮清言慌了陣腳,兀自叨念起來:“現(xiàn)在可能早了些,你眼睛看到的景色還是模糊不清,我也沒計劃過兩個人的旅途該怎么辦。時間有些久,你的父母和哥哥不一定會同意,我自己也有些顧慮,怕照顧不好你,生活上又有很多不便之處……”

    “好啊?!倍潭虄蓚€字徹底堵住了他滔滔不絕的自我否定。

    阮清言詫異地瞪大了眼:“你……剛才說好?”

    她點頭,說反正也沒事做,唇畔的笑意卻又漸漸浮上來。

    ☆、chapter 47

    ?“你們要私奔?!”遠念琴行響起一陣尖叫,“什么時候發(fā)喜糖??”

    顧霜枝無奈地皺著眉,示意小美淡定點:“什么亂七八糟的!”

    這些天她跟該交待的人都交待了一遍,得到的反應(yīng)統(tǒng)統(tǒng)和小美如出一轍。而阮清言恰恰相反,出遠門對他來說是家常便飯了,只和許致晟簡單說了一下,讓他幫忙照顧灰弭,就沒別的了。

    掛了電話以后,又被顧霜枝逼著給家里也打個電話知會一聲。阮清言是向來隨性的,自覺交代行蹤這回事,也只有對她一人如此。要對家里人這么說的話,倒還真挺別扭的。

    想起他家老頭子上次暴跳如雷的樣子,還是聽了顧霜枝的話打了個電話過去。哪知道對方剛開完什么會,心情似乎不大好,聽到兒子說要去出差一個月,第一反應(yīng)竟是:“你該不是惹了什么麻煩,要出去避風(fēng)頭吧?”

    “……當(dāng)然不是!”

    “那你跟我說這個干嘛?”

    “……”阮清言看了看顧霜枝,她正睜大了眼注視著他,也不知道看沒看清他此刻無奈苦笑的表情。

    阮天霖還在那繼續(xù)疑神疑鬼:“你小子該不是要瞞著我們潛入毒窟去偷拍吧?上次看到新聞,有個自以為熱血的小青年就是這么遇害的!”

    “……我為什么要潛入毒窟啊,想什么呢……”阮清言已經(jīng)想掛電話了,關(guān)于這異想天開的本事,不得不承認自己是老頭子親生的。

    阮天霖冷哼一聲,毫不避諱地直接諷刺道:“天知道!沒準(zhǔn)你以為自己刀槍不入,是拯救世界的大英雄?”

    “爸……”他幾近哀嘆,就差給他爸這腦洞跪下了。

    “反正危險的地方不準(zhǔn)去!你要敢去,我和你媽就把你綁在家里!”

    “我去的地方不危險啊……”

    “那你怎么突然這么反常,來跟我主動交待,還特地說一個月后回上海?”

    問題又回來了,為什么非要主動交待呢……阮清言沒好氣地揉了揉顧霜枝的腦袋,對方還挺莫名的,漂亮的杏眼愣愣地眨巴了兩下,沒開口。

    掛了電話,阮清言無奈地兩手一攤:“看吧,還不如不說?!?/br>
    **

    顧霜枝的家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顧mama忙著給她準(zhǔn)備生活用品,顧爸爸湊在電腦屏幕前研究她這情況出遠門還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唯獨顧然板著臉,不太高興的樣子。自家meimei從來沒出過江浙滬,這回竟然要被那個攝影師騙去出遠門,還整整一個月!他越想越不明白,斜倚在房門口,看著mama給meimei整理衣服。

    這個全家最煩惱的男人憂心忡忡道:“在外面手機貼身拿好,遇到什么困難就給家里打電話?!?/br>
    “我知道啦~”顧霜枝的心緒顯然已經(jīng)飛到遙遠的旅途中了,開心地挑著衣服,隨口回了句話。

    出發(fā)前一晚,灰弭難得地更新了一條微博。算是沉寂了許久后,對這場沸沸揚揚的罵戰(zhàn)作了個官方答復(fù)——

    “我是個很簡單的人,有一份從小夢想的工作,為數(shù)不多卻能交心的朋友,和一個想用心守護的人。四處走走,或是宅在家里,唱唱喜歡的歌。僅此而已?!?/br>
    人心本就純粹,只是太容易被猜忌與貪婪cao縱,而變得污濁。

    一經(jīng)發(fā)出,瞬間就看到幾十條“轉(zhuǎn)發(fā)微波”,阮清言看著屏幕笑了出來。

    灰弭在身后踱來踱去,似乎感覺到他又要出遠門,挺依依不舍的。

    **

    第二天阮清言起了個大早,到顧家的時候免不了被顧然交待了許多。什么不能吃榴蓮啊,不要去危險的地方,別讓小枝餓著……羅嗦了半天,最后才道出最重要的主題,不準(zhǔn)對他meimei有半點邪念。

    這一連串的交待真是把阮清言給說懵了,心底里贊許顧然作為哥哥的責(zé)任感,卻又忍不住覺得他管太多,暗自琢磨他是否有強迫癥的征兆。

    聽完顧然的叨念和警告后再趕去機場,卻發(fā)現(xiàn)離登機已經(jīng)只有半小時,值機都停了。找了工作人員幫忙,但行李是來不及托運了。阮清言只得一個人拖著兩大個行李箱,在起飛前急匆匆趕到了登機口。

    那時候他已經(jīng)喘得透不過氣來,邊上的顧霜枝吐了吐舌頭,也是一臉窘狀。期待已久的旅程就是這么凌亂地開始的。

    薄薄的短袖t恤已經(jīng)被汗浸得濕透,阮清言喝了幾口水,禁不住感慨:“你這哥哥啊……”

    說到一半沒敢往下說,想起身邊坐著的姑娘,是他哥哥忠實的小粉絲,怕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