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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一次,她走著走著,卻聞道了一股奇怪的味道。 清香仍在,但是,卻從地底,往上蒸騰著一股又一股灼熱的血腥?! 秦知畫幾乎是立刻就睜開了眼睛。 一聲短暫的尖叫從她嘴里發(fā)出,幾乎是同一時間,她右手一揚,一把利劍從身后脫鞘而出! 她瞳孔劇烈震顫,腳底也無處安放,她不斷后退,不斷挪動腳步! 她看見,原本桃花堆積的松軟土地里,正在逐漸向上涌出濃稠的鮮血!鋪面的花瓣雨,竟也變成了猩紅的血雨! 桃花樹也不見了,明亮的日光也不見了。 四周仿佛有一股無形的蛛網(wǎng),不斷地對她施加壓力。 能讓她感覺到刺痛太陽xue、刺痛耳膜的這種壓力,不論是什么,也絕對是在她的出塵期以上了。 她使勁眨著眼睛,她下意識大聲喊道:“哥哥,哥哥救我,哥哥!” 她打出一道防護,護在自己的身前!她明明好好的走在自己的水月峰!為什么一睜開眼睛,就到了這樣一個尸山血海堆積的恐怖之地?! 慘白的大月亮掛在天空,天頂上無邊的夜色里,仿佛有一頭看不到頭尾的無邊無際的野獸! “是什么東西!不要鬼鬼祟祟結(jié)這種虛張聲勢的陣法,出來!” 第19章 博弈·第四 綺月峰韓九淵的洞府里,程欣的意識正逐漸復(fù)蘇,而在石榻旁邊,韓九淵此時仍坐在石榻下的臺階上,他的右肘微微靠在塌沿,左手上纏繞著一股黑色的霧氣。 隨著他修長的手指小幅度地變幻手勢,他手心里的黑霧竟然也在隨之變幻,黑霧里邊影影綽綽,異象紛呈,又看不清楚。 韓九淵濃黑的睫毛低垂,在臉上投下大片陰影。 與此同時,水月峰百里桃林里,無數(shù)黑色的微塵從四面八方倏然匯合,合成一個頎長的黑色人影,在林間閃移。 秦知畫從來沒有見過那樣可怕的景象,她一手祭出一道破邪符,一手已經(jīng)挽起了一道劍花,她蓄勢待發(fā),又找不到敵人。 身在無邊無際血骨茫茫里,濃烈又灼熱的血腥嗆得她難以呼吸。她就像是踩入陷阱的困獸,她渾身的汗毛都立了起來。 很快,她就看見了動靜。 在漫天猩紅色的血雨里,一個身材頎長,輪廓完美的男人的黑影,正踏著滿地殘碎的骨rou,朝自己緩緩走來。 秦知畫的神經(jīng)已經(jīng)繃緊到極致,在看見黑影的一剎那,她的劍花和符箓,幾乎是同時,就朝著那道黑影射了過去。 然而,在她的攻擊到了黑影面前一米處時,那黑影身前忽然蕩開了一道空氣波動,把秦知畫所有的攻擊,都化解掉了。 黑影的動作未動分毫,而就在這黑影朝著秦知畫走去的時候,秦知畫的心臟開始不受控制地激烈跳動。 秦知畫發(fā)現(xiàn),來的不是人也不是鬼,那就是一道——影子。 影子沒有眼睛,可是秦知畫卻覺得那影子在注視著她。 她想再出劍自衛(wèi)、反擊,但是她做不到。 那影子每踏前一步,空氣里仿佛就蕩出一層只有大能修士才能擁有的毀天滅地的威壓,從四面八方碾壓著她,她張開劍網(wǎng),祭出十成威力抵擋,也只是在一息之間轟然而碎! “噗!” 秦知畫吐出一口鮮血,她忽然想起來近日來,在宗門私底下那些原本被她看作無稽之談的傳聞:綺月長老不是被自己的心魔害死的,是被人害死的! 秦知畫瞪大了眼睛,她的眼睛極美,此時卻像一條凸起眼睛的死魚。 黑影的目的仿佛很明確,他走到十米處,仿佛抬起了右手,他右手微微彎曲,一步一步走來。 大滴大滴的淚水連成絲線,從秦知畫的眼睛里涌出。 一步…… 兩步…… 三步…… 就在黑影將近時,它忽然停住了腳步。 程欣從韓九淵的石榻上醒來,緩了一會兒,直到看清眼前的景象是韓九淵的洞府,她才想起來,自己得逞的那些小心機。 她試圖尋找韓九淵,可是一動,五臟六腑一股火辣辣的熱氣逆沖而出,她忽然劇烈地咳嗽。 坐在榻側(cè)的韓九淵,在聽到這聲咳嗽時,手中的黑霧倏然一收,頃刻間,那黑霧便順著他的指尖沒入,了無痕跡。 與此同時,在水月峰被強悍威壓鎮(zhèn)住、瞪大眼睛等死的秦知畫,忽覺周圍的壓力一松!她就像是正在千萬米的海底承受著滅頂威壓瀕臨崩潰時,又被驟然丟上岸呼吸到新鮮空氣的死囚。 眼前的猩紅世界也如潮水般迅速退去! 她身體前傾,差點摔在地上時,堪堪用兩手撐住了地。 她渾身已經(jīng)被汗?jié)裢浮?/br> “怎么回事……” 秦知畫囁嚅,此時眼前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可是天上掉落的花瓣不再使她感到愜意,眼前稍微浮動一點什么光影,都能讓她下意識肌rou顫抖。 她是出塵期,她見過大風(fēng)大浪,也面臨過生死關(guān)頭,可是沒有見過這樣,連對抗的余地都拿不出來的情況。 秦知畫手軟腳軟,她抬頭朝著林蔭處望去,大口喘息。 到底是什么東西?! 清月宗在宗內(nèi),除了十個手指都數(shù)的清的幾位尊者之外,其余宗內(nèi)人士都不可在宗門內(nèi)御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