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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欣匆匆忙忙折回來,剛才她已經(jīng)離開,可走著走著又覺得,做戲就要做全套,既然現(xiàn)在是在表演對韓九淵好,那么,她既然知道韓九淵枕頭里有毒針,水桶里有水蛭,就要把這些事情也替他處理掉。 程欣望了一眼仍然放在地上的朱果,又望了望放在朱果后邊不遠處,靠著墻角的一個半人高的大木桶。 程欣二話不說,抱起木桶,“吭哧吭哧”朝著一個方向走去。 過不片刻,又“吭哧吭哧”地抱著比剛才還滿的木桶走回來,將桶放好。 她還故意在路上灑了自己一身水。 接著,她又在洞府外猶豫片刻,最終壓下躍躍欲試破解禁制的手,又用小石頭在地上寫下:“小心,你枕頭里有毒針?!?/br> 程欣朝周圍暗暗望了幾眼,看來沒有正好被韓九淵瞧見她做好事的機會了,她心道,真是白灑了一身水。 程欣再次走后,韓九淵緩緩出來。 地上多了一行字,桶里被換了干凈的水。 韓九淵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從他踏入清月宗的第一天起,那些弟子們對他的針對就沒有停止過,暗地里千奇百怪的捉弄方式他都見過,但也不知道為什么,敢正面招惹韓九淵的,卻沒有。 除了成欣。成欣是唯一的一個正面針對韓九淵的修士,且她無恥之極,一會兒對他用刑,一會兒又來大獻殷勤,在他看來,也是惡毒的花樣。 這些弟子們手段拙劣,他通常選擇無視,他出手非死即傷,他并不喜歡殺人的感覺。 除非,是像綺月長老一樣不知死活,越過他容忍底限的。 視線掠過地上兩行大字,韓九淵并不打算理會。 至少在現(xiàn)在看來,程欣除了暴虐一點,還沒有哪一點值得他對她出手,也沒有哪點,值得他關(guān)注。 這些她興致來潮的新穎游戲,他也懶的奉陪。 回到洞府打坐時,韓九淵身上的鞭傷,以及被倒刺勾得血rou模糊的傷口,還在流血,他向來不愛惜這尊身體,且時時覺得身體太弱,就需一些折磨,才能鍛煉得出色。 他并不打理那些傷口。剛才在成欣靜室,暫存的那些金木屑,他還沒有讓這具身體充分的吸納、融淬。此時,便已開始運行小周天。 時光飛逝。 兩個時辰后,韓九淵終于將金木屑淬體完成,但他覺得十分口渴。且渾身忽冷忽熱。 這是極正常的現(xiàn)象,他大概發(fā)燒了。他走出洞府,去河邊喝水,他干凈的手指沒入水里,掬起一捧迫不及待地吸吮。 又許是蹲的久了,原本就虛軟的身子,又變得頭重腳輕,腦袋又昏又痛。 他心里有些煩悶,又覺身上發(fā)冷,往后挪了挪,將渾身的重量依靠在身后的大樹上,方覺好了些,但又是口干舌燥。 就在這時,他看見眼前走來隱隱約約的三兩人影。 他們的對話聲,仿佛是從地底傳來,在他昏沉沉的聽力中,仿佛隔著一條遙遠的時空才隱約傳進了耳膜: “韓九淵?” “等等!別過去!韓九淵在那里!” “他不太對勁!別怕!他好像生病了?!?/br> “好像是真的,真是個廢物,來了五年還是煉氣期,連仙門第一步都跨不進去,生病也活該!” “他好像是暈過去了!哥幾個,你們誰敢趁機滋他一泡尿,我請他喝酒!” “……他要是醒了怎么辦?” “怕什么!他昏沉沉!兩泡尿都醒不來!” “我不敢…” “慫貨!閃開,老子自己來!” 程欣回到靜室之后,就坐在黑色石椅上發(fā)呆。 這個房間,裝飾豪華,但卻是黑色為基調(diào),房間里還有很多刑具,以及雜亂無章堆放起來的動物皮,甚至……有一些看上去像是干癟的人皮…… 程欣獨自呆在這里,感覺很不好。 靜室空蕩蕩、陰森森的。 成欣從前在這里殺死無數(shù)的動物,折磨過許多弟子,所以,程欣的鼻腔充斥著濃郁的腥氣,讓她忍不住又想起那個夢,那口泛著腥氣的井。 仿佛有什么正攥著程欣的喉嚨,一想起夢里韓九淵殺她時那可怕的樣子,她坐立難安。根據(jù)原書的劇情推斷,她只要安分守己,不像成欣那般作死去觸碰韓九淵的底線,就能茍過十集,在韓九淵手里活下來…… 但是,韓九淵的早期經(jīng)歷若不改變,還按原書走的話,隨著他煉體境界的提升,他也越來越嗜殺,尤其是黑化之后的韓九淵,殺人已無底線,她還是死路一條。 她思來想去,覺得在小命面前,臉皮真的不重要,韓九淵看上去生人勿近的樣子,她靠等是等不到機會的,只有自己主動去爭取。 她也不敢像成欣一樣,直接用玄鐵鏈把人家再綁一次…… 何況,程欣比誰都清楚,韓九淵這段時期放縱成欣對他施暴的原因,也就是單純覺得被她用玄鐵鏈捆一捆,有助于煉體…… 因他從小的經(jīng)歷和習(xí)慣,他從來沒有意識到,他早已傷痕累累的身體,其實,也是需要呵護的,即便是錘煉也需要一個限度,他卻從無限度…… 想到這,程欣就有一種交織著同情的興奮。這種美強慘,實在是她的心頭好。 不行…… 她搖了搖腦袋,驅(qū)逐莫名其妙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