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jié)
譚杰看著他。 尚哲無奈地說:“你不會還以為他是在包養(yǎng)我吧……” “我不管你們倆是什么關(guān)系,在我看來,你們的任何關(guān)系都是很不穩(wěn)定很有風(fēng)險的。你跟他都不是想低調(diào)就能低調(diào)的人,商場也好,娛樂圈也好,哪個不是一潭渾水?我還是希望你謹慎考慮?!?/br> “我考慮得很清楚了,我跟他在一起挺好的?!鄙姓苤雷T杰這是關(guān)心他,但是這種關(guān)心讓他很為難,他煩躁道,“我就想好好談個戀愛而已,怎么說得跟炒股一樣了,還入市有風(fēng)險,投資需謹慎?累不累啊?!?/br> “那恰恰呢?你跟他在一起,考慮過恰恰的感受嗎?” “這個么……”尚哲面露尷尬,“關(guān)于這個問題吧,有件事好像還沒來得及告訴你……嗯……怎么說呢,可能有點不可思議哈……” “什么事?” “就是……” 大門傳來密碼解鎖的聲音。 鄭嘉言去而復(fù)返,此時距他離開只隔了一個小時。 尚哲和譚杰都看著他。 即使皮厚如他也難免有點撐不住,勉強找了個理由道:“我有東西忘拿了?!?/br> “什么東西忘了?”尚哲體貼地問。 “……”鄭嘉言頓了頓,極其生硬地轉(zhuǎn)移話題,“算了,都十點了,我不去公司了。譚律師也在啊,今天中午吃什么?” 譚杰:“……” 尚哲被他這副做派噎了半天,揣測道:“你這算是在……突擊查崗?” 鄭嘉言:“……” 尚哲不忍直視地捂住眼睛,心中只有一句話: 這個總裁,他好慫。 第51章 脫身 午飯就簡單在家里吃了一頓。 辣椒洋蔥炒腰花、香菇青菜、鹵牛rou和一鍋清燉雞湯,種類少但是分量足,家常菜的味道讓人通體舒暢。 說實話,譚杰挺懷念尚哲的手藝,上次去美國,尚哲正被空難確認和過繼恰恰的事情逼得焦頭爛額,他幫著處理了一下相關(guān)手續(xù),為了答謝他,尚哲親手做了幾頓飯。談不上珍饈美味,但在那樣糟糕的境遇中,譚杰感受到了這人積極勇敢的心態(tài)。 以前尚哲讀大學(xué)時住在他那里,兩人從來沒在家做過一頓像樣的飯,沒想到幾年過去,尚哲愣是被他姐調(diào)教成了多才多藝的男保姆,現(xiàn)在更是晉升成了合格的家庭煮夫。 譚杰等他摘下圍裙坐到桌邊,感嘆道:“你以后要是當不了影帝,還可以去當廚師?!?/br> 尚哲粗暴地丟給他個雞頭。 譚杰夾起雞頭:“你就讓長輩吃這個?” 尚哲想說“長你個鬼的輩”,考慮到恰恰在旁邊,咽了回去:“愛吃不吃!” 譚杰笑了笑,也不知他手上筷子怎么搞的,竟把雞頭拆開,挑了里面的腦子吃了,整個過程十分優(yōu)雅:“難得你還記得我愛吃這個?!?/br> 尚哲翻了個白眼。 鄭嘉言把他們倆的互動看在眼里,心中暗暗有了個結(jié)論:親近有余,曖昧不足。要說譚杰對尚哲一點想法也沒有,他不信,但是要說尚哲對譚杰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大概是出于某種自信,反正他覺得不像。 他初步判斷譚杰沒有威脅性,但這不表明他對譚杰的屢次挑釁毫不在乎。 所以他給尚哲遞了個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眼神。 尚哲接收到后愣了一下,隨即殷勤地夾了一筷子炒腰花給他。 譚杰:“……” 鄭嘉言沒動。 尚哲見他不吃,補充道:“多補補?!?/br> 鄭嘉言額角爆出一根青筋。 他是要他給他夾菜,目的是駁一下譚杰的面子,但桌上那么多菜為什么偏偏夾這個?還讓他“多補補”,補什么?他的腎哪里對不起他了? 抬頭看見尚哲似笑非笑的臉,鄭嘉言確定他是故意的。那副蔫壞的小模樣,讓他直想掐著他脖子把他干翻在地。 譚杰想笑卻笑不出來,他想起鄭嘉言在電梯口那句“昨晚尚哲太累了”,心里五味雜陳。 尚哲也是受夠了這兩人之間的暗潮洶涌,輕咳一聲道:“好了,要吃什么自己來啊,不要跟我裝客氣?!?/br> 于是氣氛詭異地開始吃飯。 那片腰子鄭嘉言還是沒肯吃下去,趁著給恰恰布菜的機會,喂給了無辜的恰恰。 恰恰鬼精鬼精的,他認識辣椒,吃過辣椒的苦頭。有次在他爺爺奶奶家吃飯,譚姨喂他吃了口炒青椒,估計是筋沒抽干凈,那青椒有些辣,可把恰恰嚇壞了,哭著說自己嘴巴燒起來了,灌了好幾口水才放心,自此他就對辣椒很警惕了。 尚哲做的炒腰花里放的是不辣的甜椒,但是恰恰吃一塹長一智,看到自己碗里有辣椒就不肯吃了,大胖臉扭了90度,躲得遠遠的:“不要吃!” 鄭嘉言問:“為什么不吃?” 恰恰皺著小眉頭:“辣!嘴巴會燒壞啊!” 尚哲見狀哄道:“恰恰,這個辣椒不辣的,是甜的,腰花也不辣,你聞聞,很香啊?!?/br> 他故意夾了一筷子在恰恰面前晃了晃,爆炒的香味確實好聞,恰恰動動鼻子,吞了口口水,還是沒敢吃:“辣的……” 鄭嘉言無奈,把那口菜自己吃了,跟恰恰說:“不辣,不信你爸爸吃一口給你看看?!?/br> 尚哲很配合地吃了一口:“真的不辣,唔,好吃!” 恰恰看他們吃得香,咂了咂嘴巴,顯然已經(jīng)有些動搖了。 鄭嘉言瞟了眼譚杰。 譚杰不想搭理他,但耐不住恰恰眼巴巴的樣子,便也吃了一口,說:“一點也不辣,這個辣椒是甜的,腰花也很好吃,恰恰不相信舅爺爺嗎?” 此時恰恰被撩撥得口水都要滴下來了,尚哲又添了把火,把盤子拿起來,作勢要給大家分:“炒腰花這么好吃,恰恰不吃的話,我們把它吃完吧!” 這下恰恰急壞了:“吃腰腰!恰恰要吃腰腰!” 鄭嘉言又夾了一筷子給他。 恰恰小心翼翼嘗了一口,發(fā)現(xiàn)果然好吃,頓時停不下來了,拿著小勺一口接一口吃得噴香。自己吃滿足了,還不忘提醒照顧他的人:“daddy也吃啊?!?/br> 鄭嘉言和尚哲都下意識看了眼譚杰,但譚杰沒注意到,他以為恰恰在喊尚哲。 吃過飯,恰恰應(yīng)該要睡午覺了,尚哲在洗碗,他自己抱著小羊玩偶來找人陪他:“daddy,daddy……” 譚杰沖尚哲說:“恰恰喊你呢?!?/br> 尚哲手上擦著碗,沒反應(yīng)過來:“???” 這邊譚杰就看見恰恰拉著鄭嘉言的手,仰著腦袋看他,說:“daddy,恰恰要聽monkeyking,王老師說……” 譚杰一下怔住了。 直到鄭嘉言帶著恰恰進了小房間,他也沒緩過神來。 尚哲關(guān)了水擦了手:“怎么了?” 譚杰表情僵硬地問他:“為什么恰恰喊鄭嘉言daddy?” 尚哲張了張嘴,尷尬道:“這個……就是我剛剛想跟你說的……” “所以你是說,這個人,在他自己都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恰恰生理上的父親?” 譚杰語氣嚴肅,看鄭嘉言的目光像是在法庭上看著被告人。 “恩,是這樣沒錯……”尚哲點頭。 鄭嘉言道:“這是一件陰差陽錯的事情,但我本人并沒有過失。” “你是沒有過失,所以你就覺得自己現(xiàn)在可以光明正大地介入小哲和恰恰的生活,可以心安理得地做恰恰的daddy了嗎?” “這是兩回事。我和尚哲從他出國前就開始了,中間發(fā)生了一些事,但我們都想辦法解決了。至于恰恰,就算他不是我的孩子,我也一樣會好好待他。尚哲是他的爸爸,我愿意竭盡所能讓他們接受我,這不僅僅是巧合,也是責(zé)任。我很慶幸自己沒有錯過更多。” “你錯過的還不夠多嗎?恰恰的出生遭遇多少艱難你知道嗎?尚心遭遇空難,尚哲在美國舉目無親需要幫助的時候你在哪兒?他一個人又要上課又要想方設(shè)法地參與演出訓(xùn)練,還要照顧孩子的時候,你在干什么?你在國內(nèi)捧了一個要踩他上位的小明星!” “我沒有,我……” “行了你們別吵了!”尚哲忍無可忍,“吵醒恰恰你們自己負責(zé)哄!” 什么陳芝麻爛谷子的事都被翻出來說,尚哲覺得好恥,他也沒覺得自己當初有多么凄涼啊,怎么被譚杰一說,整個成了個沒人疼的小可憐? 那兩人這才收聲。 屋里沉寂了兩分鐘,最后是譚杰打破了僵局。既然那兩個人都明確表了態(tài),那他們就是拴在一起的螞蚱,不管怎么說,他不愿意看到尚哲父子受到任何潛在的威脅。 他冷靜下來說:“納吉斯要有大動作了,你準備好了么?” 鄭嘉言看了看他:“今天上午方秘書告訴我,于家想給馳澤來個釜底抽薪,他們下手很快,城東商圈的資金鏈確實出了問題,而且已經(jīng)建好的購物廣場工程驗收也沒通過,這事跟納吉斯肯定脫不開關(guān)系。” 譚杰嗤笑:“看來你還是挺敏銳的?!?/br> 尚哲插了一句:“城東商圈?就是你們公司去年投標的那個項目吧?” “嗯?”鄭嘉言沒想到尚哲也知道這事,稍一回想,眼神柔和了下來,“對,就是被恰恰撕壞的那個標書。” 尚哲老臉一紅:“哎快別提這個了,那小混蛋盡給我惹禍……” 鄭嘉言道:“話不能這么說,要不是恰恰撕的那一下,說不定我們還不會中標?!?/br> 他這話就完全是護短的胡扯了,反正恰恰做的事就沒有不好的。 譚杰打斷他們兩人的跑題,臭著臉道:“該說的我都已經(jīng)說了,作為納吉斯的法顧,再多的我也不能說,總之納吉斯還有后招,你們多注意點?!?/br> 鄭嘉言點頭:“我知道了,謝謝。” 譚杰看了眼手表:“時間不早,我先走了。” 尚哲起身送他,還沒送到門口,房間里忽然傳來震天響的哭聲。 “爸爸!嗚嗚嗚!daddy!嗚嗚嗚嗚!” “怎么了怎么了?”尚哲嚇一大跳。 “我去看看?!编嵓窝赃M了房間。 譚杰站在玄關(guān),看到鄭嘉言抱著恰恰出來,一邊給孩子抹眼淚一邊詢問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