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jié)
“……”厲鴻澈這才睜開眼睛,虛弱喘息道,“罷了,今夜多謝你?!闭f完猛烈地咳嗽了幾聲。 皇上,皇上竟然對她說“謝”?真是……難得!梁荷頌一摸他手背,還冰冷得緊。心下略有不忍,便將他雙手合攏,放在懷中暖著。厲鴻澈燒著燒著似睡著了。 “皇上。這回,苦了你了……” 梁荷頌心下惻隱,本是自言自語,卻不想聽厲鴻澈夢囈般道: “幸好被罰的……不是你……” 說不感動是騙人。自爹娘去世,她受盡苦楚,后雖被哥哥接走,但哥哥也是忙于官場,鮮少有掏心窩對她好的人。 梁荷頌把他雙手合上,往胸口里放了一層,貼胸口放著,直到暖熱了,才將他的被子角都仔仔細細地掖了一回,才走。 而就在梁荷頌離開之后,床上因為高燒昏睡的厲鴻澈突然坐了起來,雙眼清醒有神,雖然兩頰微微酡紅,可半點虛弱之態(tài)都沒有! 他穿好衣裳,翻身下床。 這時,忽然有兩個黑衣人從半開的窗戶翻進來,恭恭敬敬的跪在厲鴻澈跟前。 “奴才馮辛莟?!?/br> “奴才高寶禪?!?/br> “叩見吾皇?!?/br> “查得如何?”厲鴻澈冷聲,已經(jīng)穿戴整齊,正襟危坐,神態(tài)一派天子威嚴。 “回稟皇上,奴才已經(jīng)查到了真兇,正是前些日子被禁足四寶齋的梁更衣搞的鬼!那方玉秀與從前敏才人屋里的姑姑方翠珠,竟然是同父異母的姐妹,這回是受了梁更衣身邊的姑姑趙花卉的攛掇,下毒盛妃娘娘,嫁禍給您?!焙谝氯酥坏鸟T辛莟道。此人是假“男寵”真屬下的馮辛梓的胞弟。 另一個黑衣人名叫高寶禪,接過話繼續(xù)說:“方氏兩人先后相隔兩年,入宮。因著思想不合,所以一直沒有過多來往,宮中并無人知道她們兩人是姐妹,若不是圣上英明,讓奴才二人去四寶齋夜探,恐怕奴才也難以這么快查到真兇。” 厲鴻澈冷冷一哼?!安幌腚捱@后宮,真是養(yǎng)了一窩蛇蝎!蟄上一回,便要命!” 其中一人高寶禪,心直口快:“不過,梁才人對皇上真是極好,溫柔賢惠,秉性純良,哪怕在皇上的身子里對皇上也忠心耿耿,也不枉皇上下午在自潑冰水,施展苦rou計?!?/br> 他正說著便被身旁的馮辛莟捅了捅胳膊,這才發(fā)現(xiàn)厲鴻澈眼神如刀,鋒利削來! 高寶禪嚇得,滿頭冷汗!“奴才失言,奴才失言……皇上恕罪!” 厲鴻澈森冷的臉和視線,卻漸漸暖了暖,唇角浮現(xiàn)些許笑意,竟然未生氣?!澳阏f得句句屬實,如何是‘失言’。梁才人,確實是極好!待朕回歸,定然大加封賞!” 厲鴻澈負手,看了眼床邊梁荷頌方才坐的地方。那毯子還留著她留下的褶皺。他改主意了!若是到手的女人都拱手送走,他厲鴻澈不是圣人,那是太監(jiān)??! 他是見了鬼,才會許下那天蠢級別的諾言!不過,公然反悔未免有傷天子英明,且可能讓這女人罷工,那可就不好辦了。強攻不行,那他便只能采取迂回路線…… 從現(xiàn)在開始,直到樓蘭人到京,他要好好合計合計。定要讓她忘了厲哲顏,對他死心塌地,安安心心的在他身邊當個小媳婦…… 哼。厲鴻澈唇角拉開個滿腹陰謀的笑,看得二侍衛(wèi)屬下具是一吞口水??磥砹翰湃酥荒茏郧蠖喔A?。 二侍衛(wèi)離去,厲鴻澈坐在床邊帶著絲兒淺笑,摸著嘴唇,仿佛還停留著那摩挲。這回親吻時間長,他清晰的感受到。仿佛四唇相接的瞬間,他們的身體有各歸各位的感覺…… 那女人的滋味,比她做的雞鴨魚rou,還好…… 正回味著,厲鴻澈忽感腹部一痛、身下一粘!伸手去摸,厲鴻澈借著油燈一看,滿手血紅! 瞧了一眼床頭放著的月事帶,厲鴻澈心頭的火山噗噗噴著巖漿!可惡!那樓蘭人要走到何時才能到! · 梁荷頌連夜回到乾清宮,便求上了賢太妃。那些個手下官員她自是已經(jīng)叮囑了,但是總覺得不是很放心,試問還有什么比這些整日到處亂躥、閑得只剩沒有上房揭瓦的蛀蟲貓們,消息更靈通?光憑嗅覺一條,就已經(jīng)難逢敵手! “太妃娘娘,您就幫幫忙吧。您不是跟盛妃宮里的那只大肥貓很熟嗎,求求您了,去打聽打聽,怎么樣?” 提起那只壯漢貓,賢太妃就齜牙咧嘴、兇神惡煞:“你竟敢讓哀家犧牲色相去跟那等蠢貓來往?休想!” 41.情傷傷情 “太妃娘娘,您誤會了。我怎么會讓您犧牲色相呢。您現(xiàn)在雖然屈尊在貓身之中,但威嚴光輝仍然無法掩蓋!您是人,怎么能和那肥貓一般比較,是不?這不是‘交往’,是打探,您就當它是只貓、是個簡單的畜生,不就成了?!?/br> 梁荷頌遞過去一塊兒rou松糕,賢太妃斜目瞥了眼,并不為所動。“休想別以為一塊兒rou松糕就能引誘哀家,哀家豈是那等眼界狹隘之人!” 梁荷頌又加了一塊,賢太妃斜目瞥了兩眼,但還是沒有松口。 于是,梁荷頌將整盤rou松糕都遞了過去,賢太妃眼珠子似僵住了,盯著rou松糕山再移不開!伸出小舌舔刮了回嘴毛。 梁荷頌本以為事兒成了,卻不想賢太妃終究還是困難地扭過頭、轉(zhuǎn)過身去,以菊花視她?!鞍Ъ艺f一不二,不去就不去。這東西……這東西拿走!” “好吧,那太妃娘娘再考慮考慮……” 放下rou松糕,梁荷頌假意上床去睡了,留著一條眼縫偷窺賢太妃。它竟真沒動那盤rou松糕,而是……從角落里拖出幾條五彩魚兒來! 那不是孝珍太后最喜歡的五彩魚兒嗎?最近魚兒老是失蹤,孝珍太后傷心不已,怎么找兇手都找不到,原來……梁荷頌突然想起那天在懿寧宮外,賢太妃說的話:“這么好的東西,倒是便宜了那老賤人……” “……”看那魚的色澤,應(yīng)當是她回來之前新偷的! 她本以為賢太妃會把魚都吃光,卻不想她竟然都一口叼起來,出去了!梁荷頌悄悄跟隨其后,竟然來到養(yǎng)心殿外一處僻角落,那兒是個小花園的假山背后,林立著幾塊石頭,其中一塊看似有靈性一般。賢太妃將魚放在那處,左右盯了盯,看有沒有人看著,然后用土埋上!而那土下,竟然還埋有rou松糕、胭脂雞脯、口水兔rou!看顏色不是一天之內(nèi)埋的,天寒地凍,都凍成硬塊兒了。 梁荷頌屏氣凝神,免得被賢太妃發(fā)現(xiàn)。 “先帝,臣妾現(xiàn)在記性不好,記不得你愛吃什么了,這些都是臣妾愛吃的,你嘗嘗?!辟t太妃凸凸的小黑嘴說著,前爪仔仔細細地將土埋好。 梁荷頌這才發(fā)現(xiàn),那石頭上還有提字——“靈犀石”。對了,這塊石頭是舜熙皇帝為一位妃子所立的,看來應(yīng)當是賢太妃。不過,她粗略地調(diào)查了賢太妃的死因,仿佛就是被舜熙帝賜死的,而且在她死后一月后大肆選秀,新進了許多美人、寵妃……她一直沒忍心告訴它這事兒。 賢太妃拜祭完,剛走了一段兒就停了下來,頓了頓,又折返回去。“算了,是當年對臣妾見死不救,這東西還是我自己吃了”再說,這么多,估計一個人也吃不完,浪費了實在可惜…… “……”然后,梁荷頌親眼看見那五彩魚兒全數(shù)入了賢太妃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