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jié)
但當他回家之后看見秦彎月猶豫的站在主臥的門口,那種想敲門又不敢敲門的模樣,讓他心里及其的不舒服,無端的怒火由心而生,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當時除了生氣之外,還有的就是安心,心里的大石頭終于落地,因為自己無端的這種安心讓他覺得心里煩躁極了,所以他忍不住對秦彎月發(fā)了火,還說了那些過分的話,他知道自己又傷害到她了,但是已經(jīng)說出去的話,他也收不回來,他只能離開。 俞越調(diào)好酒之后正準備遞給他,卻發(fā)現(xiàn)蘇暮趴在吧臺上睡著了,他不禁覺得好笑,原來蘇暮也有喝醉的時候。 他輕輕的搖晃著杯子里的酒,然后一口將就灌進肚子,酒的辛辣讓他的胃不禁抽搐了一下,看來自己新調(diào)的這酒后勁還挺大的。 他看著醉死在吧臺上的蘇暮,過了好一會才從口袋里掏出手機,翻到通話簿,按了一號鍵,顯示的人名是彎月。 他略帶著苦意的望著蘇暮,然后播出了號碼,電話那頭傳來熟悉的旋律,可是音樂響了好久卻也無人接聽。 秦彎月不知道自己在地上坐了多久,知道手機來電鈴聲打破了室內(nèi)的安靜,她才略顯得有些恍惚的摸出手機,來電顯示是俞越打過來的。秦彎月現(xiàn)在根被不想去接任何電話,她沒有理會手機,而是任由它一直響著,過了好一會兒,手機才自己掛掉。 秦彎月的視線落在自己精心為蘇暮做的飯菜上,她現(xiàn)在沒有什么胃口,但只是她精心為蘇暮做的,即使蘇暮不吃,她也要將它們?nèi)砍缘簟?/br> 秦彎月茫然的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走向餐桌,扶著桌緣坐了下來,她慢慢地拿起筷子,將飯菜一盤一盤的端到自己面前,默默無聲的吃了起來。 原本熱乎乎的飯菜已經(jīng)失去了溫度,秦彎月沒有心情再去將飯菜重新熱一遍,冰冷的飯菜已經(jīng)失去了原有的香味,但她還是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著,即使冰冷的飯菜讓她的胃及其的不舒服,塞到最后,胃里傳來隱隱的疼痛感,她依然固執(zhí)的往嘴里塞著,她的眼底,酸澀的厲害,她努力的吞著麻婆豆腐,雖然麻婆豆腐已經(jīng)變得冰冷,但辣味還是存在,因為吃的急,她嗆到了自己,辣味一下子充斥在她的鼻息之間,她彎著身子猛烈的咳嗽著,咳到最后,眼淚終于不受控制的大顆大顆的砸了下來,砸到潔白的餐桌上,慢慢的開始暈開來。 秦彎月一直將桌上的飯菜全部吞入腹里,才艱難的站起身來,慢慢的走向主臥的正中央,她沒有開燈,屋內(nèi)一片漆黑,窗外遠處的高樓遠燈折射的光,微微的透進來,秦彎月坐在床腳,背靠著床尾,將自己縮成一團,仿佛只有這樣,她才能勉強得到一絲溫暖。 在外人眼里,她是高高在上的秦家千金,她也是蘇司令的兒媳,更是人人羨慕的蘇暮的妻子,當初她和蘇暮的婚禮可是震驚了整個北京城,可是,又有誰會知道這背后的苦澀呢?這些滋味只有她一個人懂,秦彎月苦澀的笑笑。 秦彎月伸手摸了摸一頭柔順的長發(fā),無意識的看著自己身上的白色長裙,這樣的自己讓蘇暮厭惡,可是這樣的自己又何曾讓秦彎月喜歡呢? 她厭惡極了現(xiàn)在的自己,猶如傀儡一樣,模仿著蕭穎的一切,她模仿她的笑,她的穿衣風格,她的待人接物,那個曾經(jīng)讓她不屑一顧的女人如今卻成了她模仿的對象,這是多么的可笑,模仿著她,不為任何人,只是為了讓蘇暮可以將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哪怕是一秒鐘。 可是這樣的自己不僅惡心了自己,也惡心了別人。 ☆、第四章 迷迷糊糊中,秦彎月的手機響了起來,過于歡快的鈴聲在這安靜的房間里顯得格外的突兀,秦彎月慢慢的從膝蓋上抬起頭,精神恍惚的拿過手機,卻在看見來電顯示上的人名時,手開始微微顫抖,手機“咚”的一聲掉在地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秦彎月不敢相信的望著手機上還在不斷跳躍的人名,原本無神的眼睛里瞬間亮了起來。 是蘇暮,來電顯示上的人名時蘇暮。 她顫抖的緊握住手機,小心翼翼的按了接聽鍵。 “喂?蘇暮?!鼻貜澰掠行┚o張的開口。 “喂,彎月,我是俞越?!彪娫捘穷^傳來俞越磁性的嗓音。 “俞越......”聽到是俞越的聲音,秦彎月頓時有些失落,她以為會是蘇暮,結果卻是俞越。 “秦彎月,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我打你電話你不接,我一用蘇暮的手機打給你,你就立即接了,聽到我聲音后還這么失落,你太傷我的心了?!庇嵩讲粷M的跟秦彎月抱怨道。 “呵呵,沒有啦。”秦彎月假笑道。 俞越還是和以前一樣,死性不改。 “真的么?”俞越又開始嬉皮笑臉起來。 “真的,俞越,你這么晚打電話給我有什么事么”秦彎月問道。 “哦,就是蘇暮在“笛尚”喝醉了,你來接他一下吧?!庇嵩秸f道。 俞越剛說完,便聽見電話那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緊接著便是大門開關的聲音,之后便沒有了動靜。 俞越望著顯示著正在通話的手機,便知道秦彎月現(xiàn)在一定在趕過來的路上,她慌忙的連手機都沒來的及掛掉。 秦彎月只有碰到蘇暮的事情才會這么的驚慌失措,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如果說能讓秦彎月真正在乎的,恐怕這世上除了蘇暮便再也沒有其他人了吧。 俞越看著醉死在吧臺上的蘇暮,蘇暮永遠都不會知道,自己有羨慕他,同時他也嫉妒他。 蘇暮啊蘇暮,你是要修幾輩子的福,今生才能等到一個這么死心塌地的秦彎月。 他們幾個人從小一起長大,幾乎所有人的看的出來秦彎月喜歡蘇暮,唯獨蘇暮這個傻子卻不知道,他俞越從小到大,要風得風,要雨的雨,要什么沒有,他這輩子沒有嫉妒過任何人,他堂堂俞家少爺什么也不缺,不缺錢,更不缺女人。 可一向換女朋友如換衣服一樣的俞大少爺,心里卻早已被一個叫秦彎月的女人給占據(jù)。 是的,秦彎月愛蘇暮,俞越愛秦彎月,她秦彎月愛了蘇暮多少年,他俞越就愛了秦彎月多少年。 俞越從口袋里掏出打火機,點燃嘴邊的香煙,他仰著頭,性感的薄唇向上徐徐的吐著煙圈,眉毛輕皺,臉上那種疲憊中帶著慵懶的神情讓人看了都忍不住心疼,想輕輕的為他撫平臉上的疲憊。 俞越看著慢慢向上的煙霧,眼神開始有些渙散。 他想起六年前那個晚上,因為那天和蘇暮他們幾個喝了點酒,蘇暮因為要去接秦彎月下晚自習,所以提前離開了,他們在蘇暮離開之后沒有多久,也散場了,到家之后,他早早就上床睡覺了,結果還沒有睡到幾分鐘的他突然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吵醒,他睡眼惺忪的拿過電話,電話顯示是秦彎月,他按了接聽鍵,電話剛接通,電話那頭便傳來秦彎月壓抑,絕望的哭聲,當時他原本還迷糊的腦子瞬間就清醒了。 秦彎月哭著告訴他,蘇暮出車禍了,她現(xiàn)在在醫(yī)院,她很害怕,他當時什么也來不及多想,也顧不得外面下著的雨,披上衣服便朝車庫沖去,他一邊開車,一邊安慰她,讓她不要害怕,從他家到醫(yī)院原來要半小時的車程,硬生生被他縮短了二十分鐘,他僅僅十分鐘就到了醫(yī)院,一路上,他不知道自己闖了多少個紅燈,那是的他什么也不敢想,他只想快點趕到她的身邊,他害怕她會害怕。 這么多年,俞越也沒有忘掉自己沖進醫(yī)院看到獨自一人蜷坐過道長椅上的秦彎月,醫(yī)院慘淡的微光打在她的身上,俞越站在她不遠處,卻也感受到了感受到了她此時身上那種絕望孤獨的氣息,那樣的秦彎月很像當初失去秦阿姨的她,他甚至有些害怕她會再次把自己封閉起來。 他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他不敢走的太重,他害怕自己嚇到她。 他心痛的蹲在她的面前,輕輕的喊她的名字,但秦彎月卻什么反應也沒有,她低著頭,長長的頭發(fā)凌亂的散落兩頰,蒼白的臉上有著驚心怵目的鮮血,他不知道那是蘇暮的,還是她的,她衣服上也有斑斑點點的血跡,原本一雙明亮的眸子此時有些渙散,更多的是不知所云的驚懼,唇被她咬得發(fā)白。 “彎月?!彼p輕的喊她,慢慢的將手放在她單薄的肩上,隔著衣服,俞越卻也感受到了她衣下冰冷的肌膚。 秦彎月感受到了來自俞越手掌上的溫度,她如驚弓之鳥般抬頭望著俞越,眼里深深的恐懼映在俞越的眼里。 “俞越......”秦彎月在看見俞越之后,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埋進俞越的懷里,失聲痛哭。 俞越緊緊地抱著秦彎月,感受她在自己懷里顫抖,她的眼淚浸濕了他的襯衫,溫溫的眼淚此時卻猶如火一般灼痛著他的胸膛。 從秦彎月續(xù)續(xù)斷斷的描述中,俞越也知道了蘇暮出車禍的大概,那時,秦彎月暑假補習課剛結束,秦彎月照常打電話給蘇暮去接自己,因為那天下著雨,天氣有些微涼,秦彎月便告訴蘇暮,讓他快一點。 蘇暮便一邊和秦彎月說話,一邊開車去接她,因為下雨,蘇暮又擔心秦彎月,又喝了一點酒,所以不禁加快了車速,結果在轉彎時與一輛出租車相撞,蘇暮當時整個人都陷入了昏迷狀態(tài)。 和他撞車的出租車司機雖然也受了傷,但在最后還有一些清醒的時候打了120急救。 秦彎月被電話那頭發(fā)出的巨大的沖擊聲給嚇壞了,當時整顆心瞬間變得冰涼,她抱著手機哭著喊蘇暮的名字,可電話那頭卻再也沒有任何聲音,知道救護車的到來,醫(yī)救人員聽見了蘇暮還在通話中的手機,聽到了秦彎月的哭聲,才告訴了他們醫(yī)院的地址。 那是秦彎月這么多年哭的最狠的一次,他知道,那次蘇暮出車禍真的是嚇到她了,在之后的很久,秦彎月都不敢讓蘇暮去接自己,俞越 便自告奮勇的擔當了接送秦彎月上課下課的重任。 在那一個月里,俞越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每天不喝酒,不出去鬼混,每天在固定的時間里就去接送秦彎月上課下課。 那一個月是俞越覺得最幸福的日子,可是在蘇暮好了之后,在蘇暮的努力保證下,秦彎月才重新讓是蘇暮接送,在之后的幾天里,俞越還很不適應,有時自己開車開著就會開到秦彎月的補習班,這樣接近緩了半個月,俞越才恢復過來,然后每天過著花天酒地的日子。 俞越陷入了深深的回憶里,知道手上的煙燃盡,灼傷了他的手指,他才猛然驚醒過來,他看著燃盡的香煙,無聲的掉在地上。 ☆、第五章 俞越低頭看了看被煙灼傷的手指,一抬頭便看見站在酒吧進口處的秦彎月,有那么一瞬間,俞越甚至覺得是自己看錯了。 秦彎月穿著白色的及踝的長裙,長長的直發(fā)披落肩頭,她側著身體,朝酒吧里望著,她比一個月前消瘦了很多,原本就巴掌大的臉似乎比以前更小了,臉色也不如之前那么好,眼神也不如之前那么明亮有神,整個人都失魂落魄的,無一不透露著憔悴的氣息。 這真的是秦彎月么 俞越看著這樣的秦彎月心里很疼,他轉頭看著醉死的蘇暮,怒火中燒,他不是在他們婚禮上不是承諾會好好照顧她的么,如今她這幅憔悴的模樣,就是他照顧的結果的。 他知道蘇暮喜歡那個叫蕭穎的女人,他對蕭穎那個女人沒有多大的好感,憑他這么多年對女人的了解,早就覺得蕭穎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她接近彎月肯定有著不單純的動機,他也曾經(jīng)想提醒彎月,離蕭穎遠一點,可他又怕彎月覺得他長舌,而且他也不知道該怎么跟彎月說。 最后,蕭穎還是狠狠地傷害了彎月,在知道蘇暮和蕭穎在一起的那一刻,他有憤怒,但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當時的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的是暗暗地慶幸。 但是,他低估了蘇暮在秦彎月的心里的地位,他從來不知道,秦彎月對蘇暮的愛是那么的偏執(zhí)。 “俞越?!痹谟嵩绞竦臅r候,秦彎月已經(jīng)站在他的面前。 “彎月。” 秦彎月越過俞越看著趴在吧臺上已經(jīng)睡著的蘇暮,慢慢的走到他的身邊。 俞越看見秦彎月在走動時露出的白色紗布,忍不住問道:“彎月,你的腳怎么了?” 秦彎月低下頭看了一眼腳上的紗布,手微微拽著裙子。 “沒事,就是在打掃衛(wèi)生的時候不小心踩到玻璃碎片,不過已經(jīng)沒有什么大概了。” 俞越?jīng)]有做聲,因為他知道秦彎月撒謊了。 “阿暮。”秦彎月輕輕的拍著蘇暮的肩膀。 可蘇暮依舊微絲不動地趴在那里,秦彎月伸手想將蘇暮從吧臺上拉起來,可惜,以秦彎月那小小的力量還足以將蘇暮拉起。 拉拉扯扯中,蘇暮感到了一絲的不舒服,不禁抬手揮開拉在他手臂上的手。 “走開,別碰我。”蘇暮有些不滿的嘟囔。 “阿暮,我們回家吧。”秦彎月對蘇暮輕輕地說道。 “回家?”蘇暮輕輕地低喃。 “對,回家。 “家?我還有家么?沒有穎兒,我就沒有家?!碧K暮低低的說道,聲音里有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脆弱。 聽到蘇暮的話,秦彎月的臉瞬間慘白,仿佛全身都掉入冰庫,冷的讓她恐懼。 因為沒有蕭穎,所以蘇暮連家都不愿意回去,沒有蕭穎,就沒有家,多么諷刺的一句話,現(xiàn)在的自己,在蘇暮眼里究竟算什么? 俞越聽到蘇暮的話,看著猶如失了魂的秦彎月,握緊了拳頭,走到蘇暮面前,伸手拽住蘇暮的衣領,用力一提,便將蘇暮從吧臺上拉起。 “蘇暮,你tm這說的是什么話!”俞越的臉陰的嚇人。 雖然喝醉了,但是蘇暮也感受到了此時拽著他衣領的人對他的惡意,他不滿想要的掙開俞越的手,可是一個喝醉的人的力氣怎么可以和一個清醒的人相比。 “俞越,你不要這樣,他只是喝醉了。”秦彎月拉住俞越的手。 俞越看了秦彎月一眼,然后將蘇暮放開摔在吧臺上,伸手拉住秦彎月的手。 “不要管他,就讓他在這里睡在這里,我送你回去?!庇嵩讲挥煞终f的拽著秦彎月就往外面走。 “俞越,不可以,我要帶蘇暮回家?!鼻貜澰驴咕艿膾觊_俞越的手,走到蘇暮的身邊。 “蘇暮,醒醒,我們回家,好么?”秦彎月拉著蘇暮的手,努力的想將蘇暮從吧臺上拉起來。 俞越站在秦彎月不遠處的地方,看著秦彎月費力想要拉起蘇暮,明明自己就不可能拉的動蘇暮,卻還是固執(zhí)的不愿意放棄。 秦彎月,蘇暮在你心里當真就那么重要么? 俞越實在看不下去,走到秦彎月面前,輕輕地拉住秦彎月。 “我來吧?!庇嵩接昧Φ睦鹛K暮,狠狠地抓住他的腰,蘇暮吃痛的□□了幾聲,俞越哼了一聲,他就是故意讓不舒服,最好疼死他才好。